“下去。”宇文憬側目說道。他根本對永蓮不抱任何希望。這種女人隻會壞事，但，藍淩霜不同。

    “公子……”永蓮擦擦眼淚，嬌嗔一聲。藍淩霜胃裏直犯膈應……“姑娘，這件事說不定會要人命的！”藍淩霜補了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打在永蓮身上。

    永蓮臉色變了變，委屈說道：“公子，我是真心想要幫若姑娘。可是，我怕我會壞事……”

    藍淩霜心中冷笑，什麽姐妹情誼？一聽見要命，就不敢了。這女人真是可笑至極！

    宇文憬並未理會永蓮，睥睨萬物般的看著藍淩霜，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藍淩霜，沒人比你更合適。”他的語氣不容拒絕，那種王者風範淩駕在藍淩霜之上。

    ……

    午時已過，天還大亮，可街上已然無人。

    房梁上的布娃娃隨風搖曳，陰笑著。

    藍淩霜穿著一襲藍裙，梳起側馬髻。相貌婷婷，清秀無比。有一種清新之感。不似旁人的嬌媚。

    楊煜旻見藍淩霜從房中出來，怔了一會，隨後便是大笑。“藍淩霜，你塗脂抹粉打扮起來比女子還秀美……哈哈……你還敢說你不娘氣……”楊煜旻搭著藍淩霜的肩，細細看著她的五官。有一絲失神，小兄弟長得太秀氣了！

    “關你屁事！滾開！”藍淩霜朝楊煜旻腿上狠狠踢去，用盡了氣力。

    楊煜旻輕而易舉躲開，把藍淩霜氣得不輕。

    街上空無一人，藍淩霜獨自在街上走著。藍淩霜自是希望可以引蛇出洞，隻是大半條街都走進了就是沒動靜！

    藍淩霜有些氣餒，她繞了條街，走到棺材鋪想討杯水喝。果不其然。在這個時段，隻有棺材鋪開著門。“給我杯水。”藍淩霜毫不客氣。

    老板娘看著藍淩霜莫名覺得眼熟，掌櫃的諂媚的把茶杯遞給藍淩霜。

    “姑娘，你長得真秀氣。”掌櫃的稱藍淩霜接茶杯時，好好地揉了把藍淩霜的手背。

    藍淩霜本來想狠狠給掌櫃的一巴掌，但她沒有輕舉妄動。她壓下怒火，一雙狐狸眼極為勾人，她趁著老板娘轉身之際朝掌櫃的拋了個媚眼。無比誘人，她咬著下唇引誘著，嬌嗔道：“燙！”

    掌櫃的咽了口唾沫，橫肉的大臉堆著笑，他點點頭把水吹了吹，親自遞到藍淩霜唇邊。

    藍淩霜快被自己膈應死，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微微思忖著，緩了一小會。“你試試。”掌櫃的憨憨點頭。滿是笑意的喝了一口。

    老板娘察覺到什麽，放下算盤。走到二人跟前，厲色瞪著藍淩霜。

    “姑娘可是買棺材的？”老板娘沒好氣的問道，她恨不得把眼前的小賤蹄子給掐死！

    “我來到紫鳳城舉目無親的，隻是想進來討杯水喝。”藍淩霜搖搖頭，故作委屈，不禁叫人憐惜。“既然水喝過了，我就不打擾了。”語畢。藍淩霜大膽的靠近掌櫃的，她的唇幾乎要貼上掌櫃的的肥大的臉，她細語道：“我定比她銷魂。”藍淩霜的手在掌櫃的胸口上輕輕一按。隨後轉身離去。

    老板娘陰沉著臉，小狐狸精！“這不就是比生意？”

    “這……”掌櫃的有些猶豫。

    “唉……你把她抓回來了，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藍淩霜才走胡同，便聞到一股香味，天旋地轉……

    不遠處，楊煜旻接收眼底……沒想到是他們！

    一群官兵圍住掌櫃的……

    ……

    “皇上，若姑娘在冰窖裏太久了。怕是無力回天了！”太醫搖搖頭，看著床榻上的端木若。她的嘴唇發紫，小臉通紅，手也被凍破了。

    “放屁！若兒還有鼻息。”楊煜旻抓住太醫的衣領，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楊將軍，老臣何必騙人？若姑娘怕是心肺都給凍著了，多虧的她心口上的暖玉。”太醫搖搖頭，醫者父母心，他有些遺憾。

    “她若是活不了，你也不用活了。”宇文憬握住端木若的手，淡淡道出這一句話。

    太醫心口一疼。“皇上，若姑娘的身子太寒了，除非讓若姑娘的身子回溫，否則摸不出脈相。”

    “來人，備火爐。”楊煜旻急促的吩咐道。

    “不可！若姑娘的身子凍太久了，不可用火暖，否則將會感到烈火灼心之痛。得循序漸進。”

    宇文憬自是明白。“退下吧。”

    “皇上，若姑娘身子極寒……莫要傷及龍體。”太醫跪地。

    楊煜旻這才明白，宇文憬是要用他自己的體溫讓端木若回溫。

    “若姑娘的身子進了寒氣，皇上三思！”太醫鬥膽多言，還未等宇文憬責罵便退下。楊煜旻麵色凝重，他毅然決然離開。端木若是宇文憬的命數，傷身算什麽？怕就算端木若想要宇文憬的命，他都會忙不迭的給她。

    宇文憬除去端木若的襦裙。緊緊的抱住她。果然是極寒。若若的小身板怎能受得住？他以往總聽德妃娘娘對父皇說，願以我之身，受你之痛。他總覺得德妃娘娘矯情。怎會有人願為別人旁人受苦呢？

    可，如今，他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深沉。

    宇文憬攏了攏端木若的碎發，無比寵溺。“若若，你以後還敢不敢撇下我？”

    “既然你逃脫不了我，怪怪的待在我身邊有什麽不好？”

    “你怎麽一年比一年傻？”宇文憬還記得當年，端木若受了委屈都會找他訴苦。可是，他那時恨端木若入骨，根本懶得理她！

    端木若的身上漸漸出汗，可還是通身冰涼。宇文憬把端木若摟得更緊，他這才發現端木若的脖頸上有一傷處，鮮血呼之欲出，定是為利器所傷。宇文憬心更疼了，這丫頭到底還收了什麽苦？

    “我居然又看見你了……我是不是快死了？”端木若緩緩睜眼。沒想到眼前之人竟是宇文憬。娘說過，人在死前定能看見自己最愛之人。隻是，為什麽她沒看見爹娘呢？

    宇文憬沒說話，他的眸光深沉。把端木若抱得更緊，恨不得將她融入骨血才好。

    “好燙。”端木若無力的道出。

    宇文憬自然知道她的痛苦，她才從冰窖出來，怕就算是碰到涼水都覺得是熱的。

    宇文憬聽到端木若的不滿並沒有放開他的打算，相反，他把端木若樓抱得更緊。想讓她適應。

    端木若就迷惑了，為什麽她感到這麽燙？她在冰窖裏，應該是被凍死啊！

    正在慌神之際，她卻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這裏似乎是藍淩霜的府宅。

    “憬哥哥。”端木若太過虛弱，她的聲音軟而無力。

    “嗯。”宇文憬知道這丫頭想過來了。

    “你好燙。”端木若想推開宇文憬，可手上卻早已無力。被凍了好將近一日，她的骨頭恐怕都酥了！

    “若若，聽話。”宇文憬揉揉端木若的腦袋。端木若隻好乖乖的被宇文憬圈在懷裏。

    她聽著宇文憬的心跳聲，無比安心。

    “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我好害怕。”端木若緩緩吐出這幾個字，有些哽咽。

    “那你以後還鬧不鬧脾氣？一不高興就獨自一人跑出去？”

    端木若想起藍淩霜摸她那裏，覺得好羞。這能怪她嗎？都是藍淩霜欺負她。

    宇文憬見端木若額上出了汗，稍稍放開她些。

    端木若感到身子舒展了，她吐出口氣。“要是我小時候你就對我這麽好，就好了。”

    “你小時候被慣壞了，霸道蠻狠得很，我恨你還來不及。”宇文憬打趣道。

    “那我也沒得罪你呀……”端木若低聲喃喃道。

    “你知道你是被誰寵的嗎？”宇文憬捏了下端木若的鼻子。

    端木若搖搖頭。“被你。”

    “被你的皇幹爹。”

    端木若牽牽嘴角，若有所思。“皇幹爹對我極好，我小時候以為我有兩個親生爹爹。”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五歲生辰那日父皇送了你一柄紫如意？”如意，即是順命改命。一般都是封後大典上，賞賜給皇後的玉器。先皇賜給端木若玉器，就等於暗示了先皇的意向，要讓端木若為後。當然，先皇自是不可讓端木若做自己的皇後的。

    所以，是要讓端木若成為自己的兒媳婦，當自己兒子的皇後。

    所以，當年，大局未定時，端木若是所有皇子趨之若鶩的對象。隻是，唯獨宇文憬對她冷冷冰冰，而端木若死心眼對憬太子胡攪蠻纏。

    “記得。”

    “別弄丟了，這次回帝都就把它帶進宮。”宇文憬含眼底隱隱透著笑意。

    “好像被娘收起來了……”除了五歲生辰那日，她是真真沒見過那柄如意。爹爹說，娘不喜歡玉如意。

    ……

    紫鳳城安定後，賑災便輕而易舉。

    宇文憬親自前來災地發放救濟糧賑災銀，讓萬千百姓感激涕零……端木若，不得不說，宇文憬的高明！得民心者得天下！

    約摸在災地待了半個月，便回朝了。

    隻是，叫人萬萬沒想到的是，藍淩霜居然也被楊煜旻‘帶’回帝都了。

    端木若恨不得把藍淩霜跟楊煜旻胖揍一頓，真是，藍淩霜又不是什麽好東西，帶她回來做什麽？

    而，楊煜旻卻義正言辭：“藍淩霜是苗族人，會蠱術，對我朝行軍用兵有利。”

    其實，宇文憬比誰都清楚。楊煜旻是怕沒人陪他喝酒。

    ……

    長樂殿。

    “若姑娘，你身子還好？”永蓮上前握住端木若的手。

    端木若有些詫異，她雖說跟長樂殿的婢子都認識，但除了翠翹，卻還沒有相熟到這個地步。

    端木若不動聲色的掙開手，牽牽嘴角。“沒事了。勞煩大家掛念。”

    “你的手是怎麽了？”永蓮看著端木若的手上纏著紗布疑惑問道。

    “手被凍破了，不過算著日子，快好了。”端木若淡淡回著。她著實想不明白。為何永蓮突的這般熱心。

    “若姑娘……”

    “永蓮，後殿還有數十栽花個盆景要布置，姐姐手有傷，不可能叫她搬的，你想偷懶是不是？”翠翹壓住脾氣，打趣道。

    永蓮被翠翹嗆得有點不好意思，急急退下了。

    “姐姐，皇上對你這麽好。為何你不做娘娘，要呆在這裏當婢子？”翠翹噘著嘴，憤懣不平。

    端木若被翠翹這句話問得有些失落。“做不做娘娘豈是我能決定的？別傻了。”

    “姐姐，你都伺候皇上好久了皇上待你情真意切，你要的他定都會給。”

    “我怕我提這件事之後他會誤會。”端木若怕會讓宇文憬心裏有隔閡，以為她愛慕名利。

    “可是總有風言風語說你……說你勾引皇上。”翠翹真真是為端木若感到不值，端木若身份尷尬，不清不白的。到底是宮女還是主子？到了年歲還放不放出宮？

    端木若咬唇，她何嚐不知道呢？但她能如何？她好想光明正大的站在宇文憬身邊，好想與他攜手賞花觀月……可，她隻是個婢子！

    “姐姐，你別怪我烏鴉嘴。就是……皇上又去昭陽殿了，花無百日紅，你若是真的不封位，若是你不得寵了……”言下之意，就是害怕端木若失寵後沒有地位。清白也沒了！

    端木若當然不擔心得不得寵，她就是憂心，憂心宇文憬久久不願承認她。而且，若是她懷孕了，宇文憬也不承認怎麽辦？難道她能讓孩子無名無姓成為眾人口中的野種嗎？“你去歇息吧，我乏了。”

    端木若沉思著，她是該做些什麽了。她不想也不能憋屈一輩子，她不要旁人說她勾引皇上，她不能叫爹爹蒙羞。

    ……

    “莫公公，你看我這身好看嗎？”端木若換了身桃色的襦裙，臉上了妝。

    小莫子忍住笑，他細細打量著端木若。端木若本來就長得水靈，粉雕玉琢的，如今上了妝倒有幾分旖旎之媚了。

    原來若姑娘從來不注重服飾發髻，現在是越來越看中了。皇上跟若姑娘的感情深了……

    小莫子思量了好久，笑嘻嘻說道：“好看，皇上肯定喜歡。”

    端木若小臉緋紅，說道：“皇上，什麽時候回來？”

    “今日並非節日，宗廟裏也沒有規矩，應是晚間就回來了。”小莫子把聲音放低。

    “那今日的晚膳，我來備可好？”端木若耳朵都燒紅了，她喜歡宇文憬從來都隻是說說，她今日想為宇文憬做些什麽。

    “以往不都是你備？”小莫子疑惑道。

    “我的意思是。我親自做。”

    小莫子搖搖頭，若姑娘這麽精明的人，怎麽遇上情愛就傻了？

    “姑娘，不是我允不允的事兒，皇上的禦膳都是禦廚做的，關乎龍體。你若是出了紕漏，不好。”小莫子隱晦的說出其中的門路。

    端木若也明白。“我做的菜，可以找人試毒。”

    “若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宇文憬的事，對於端木若來說卻不是多的！

    “那，莫公公，我就當你答應了。”

    端木若在小廚房忙活了一下午，小莫子很無語，這個世上估計也隻有端木若一人這麽嬌憨了，難怪皇上喜歡得緊。

    整整一下午，從燒水到劈柴，都是她一人而為。不要幫手。說什麽不要假手於人……

    小莫子隻好蹲在廚房門口，看著端木若忙進忙出。

    “若姑娘，做好了？”小莫子上前看了下菜色，他以前一直聽小哲子說端木若做菜好吃，如今他可算是見到了。桂花魚、清燉蟹粉、玉蘭片、小炒花菜，菜色豔，聞起來也香。

    “我幫你試毒吧。”小莫子拿著筷子嚐了幾口。端木若趕忙把筷子搶走。

    “你別吃了，我還有一道‘苦盡甘來’湯，隻有這個你可以喝。”

    “苦盡甘來？若姑娘也會苦盡甘來的。”

    “但願如此。”

    ……

    酉時過半，平日這個時辰宇文憬就回來了，可這一次，他卻沒有。

    小莫子掂量了下貞兒跟端木若的分量，還是鬥膽，去昭陽殿通傳。

    此時，宇文憬早已用完膳，正在昭陽殿批奏折。

    “皇上。若若是個女人，你就這樣拖著她她會多想的。至少你先封她作婕妤也是好的。”貞兒勸道。

    “讓她卷入後宮紛爭，才對她不利。”

    貞兒揉了揉太陽穴。“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想要什麽？”宇文憬這人哪點都好，就是固執。

    “她隻需在朕的庇護下活著，就夠了。”

    貞兒真是被宇文憬氣死，他怎的能掌控端木若的心思？真自私！“我若是她，遲早有一天我會受不住的。”

    “可惜，你不是她。”宇文憬冷冷的凝著貞兒，受不住嗎？他相信，若若不會。

    “皇上……”小哲子上前在宇文憬耳邊通傳道小莫子的話。

    “再等一會。”宇文憬冷著臉吩咐。

    小哲子退下，唉……貞妃娘娘一定恨死他了。

    “你怎麽不走？覺得昭陽殿比長樂殿寬敞？”貞兒打趣道。

    “朕想聽聽，你，覺得若若會怎麽想。”

    ……

    端木若倚在貴妃榻上，打了個哈欠。

    “若姑娘，飯菜已經來回熱了好多次了。皇上怕是不回來了。”

    “可是你不是說等一會嗎？”端木若揉揉眼睛，有些幹澀，她是真的困了。

    可是，她的目的還沒達到。

    “心意在就好，皇上懂得。”小莫子勸道。

    端木若也不知最近是怎麽了總是犯困。春困秋乏，說的是不是這樣的？

    “天色不早了，若姑娘傷了身，皇上不會放過奴才的。”

    “哦。”端木若好似失了心魄。宇文憬，為什麽你要騙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