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毒未清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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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然在落霞苑養病,早起早睡,每日規律都很嚴謹。丫頭服侍這樣的主子隻要記住他起床的時辰和睡覺的時辰就足夠了,平時陸子然都很少指使丫頭做事。在落霞苑中的小廝和丫頭都很閑,有時候根本就不在落霞苑待著。
葉揚來到落霞苑也變得異常輕鬆。當葉揚落入落霞苑中時,陸子然提起水壺朝另一個白瓷杯說:“你竟然來了便進來吧。”葉揚穿著淺灰色長衫,在這個院中很是顯眼。
“你知道楚姑娘的多少底細。”葉揚開門見山的說。
“我並不怎麽知道,隻知道楚姑娘與家師有些關係。”陸子然抿了口茶水回道。
“那你師父什麽來曆,可是瓊霜門的。”葉揚追問。
“我並不知道。”陸子然久久之後搖了搖頭,確實什麽都沒有想起來,師父很少跟他聊關於過去的事情,更不會提什麽門派的事情。
“我看過你的招數,很是平常,也沒什麽門派特色。看來你師父有心瞞你,也不會跟你透露什麽。”葉揚平靜的說,喝了口茶,正準備走卻像想起來什麽,“楚姑娘的毒症有所減緩,沒多久就能回來了,你好好養病。”
“謝謝。”陸子然禮貌的回答。陸子然對葉揚並沒有什麽好感,第一次見麵就是兵戎相見,一來就是傷了自己,讓楚姑娘中毒,這一切原本不會發生的,可現在卻偏偏發生了。
葉揚也看懂了陸子然的態度,他對自己並無任何好感。在宮中已經三年了,早就練成了一種察言觀色的本領,隻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語氣就能夠明白對方對自己的感覺是如何的。如同之前楚寒生直接的下逐客令,也如現在陸子然婉轉的逐客以及他的不滿。
葉揚也並沒有多逗留,身影很快消失在落霞苑中。
“葉公子竟然來了,便隨我去見見王爺吧。”阮露凝緊跟葉揚的步伐,與他相隔三米,輕言道。阮露凝婷婷地站在葉揚的身後,身上雪白的衣衫在陽光之下顯得有些蒼白,她渾身總是散發著似有似無的悲傷。
“原來你竟會武藝。”葉揚淡淡的說,“想不到霧隱山莊柔弱的大小姐,有如此了得的輕功。”
“葉公子繆讚。”阮露凝頷首笑了笑。
原本葉揚的心中疑問未解,自己一人無法解,多一個人想也不是什麽壞事。葉揚這樣想著也就隨著阮露凝的身影來到楓樺苑,偌大的院中隻有一襲青衣的莫軒逸。
石桌上擺著兩個白瓷水杯和精致的糕點,莫軒逸低頭的倒著茶,另一個水杯的熱氣徐徐而上,整個院裏都是靜的,唯一動的便是聳立的竹子。“簌簌——”聽得讓人心裏舒坦。
“葉公子,恕小女告退。”阮露凝施了禮,在苑門口略略的看了莫軒逸,今日他心情格外的很好。阮露凝淺淺地笑了笑,離開了楓樺苑。
莫軒逸已知葉揚來了,也並沒有特意裝作沒有看見他。莫軒逸的隨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雖身為王爺,受形勢所迫當的很是憋屈,但他骨子裏的隨意是任何人都無法模仿的,葉揚順勢坐在莫軒逸對麵的石凳上。
“我既然請你來,便是知曉你疑問的答案。”莫軒逸緩緩開口,放下杯子,“瓊霜門已經消失很久了。”
“這我也是知道,隻是江湖百曉生都沒有聽說過。這……實在是太奇怪了。王爺難道知道什麽內幕?”葉揚皺眉道,在準備來詢問陸子然時,他已經到了百曉生那裏了解這個門派的情況,得到的是一片空白。連百曉生都納悶那是個什麽門派,竟然不在他的記載之內,於是他也隻好作罷。
“我知道一些。”莫軒逸悠閑的說,“不知的卻是最重要的部分。那你還想要知道嗎?”
“那恕在下先行告辭了。”葉揚施完禮準備走時,莫軒逸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我蟄伏了十年,太後她老人家現在沒有對我出狠的,不代表她不想。如果有一天,太後倒權,你是否願意到我身邊做事。”
“王爺已經問了許多次。”葉揚側頭看著莫軒逸,葉揚的眼中有著些嘲弄,“答案依舊如常。”
“我明白了。”莫軒逸儒雅的笑了笑,走進自己的屋內。葉揚看著莫軒逸隨意的背影,也沒多想他那句“如果有一天,太後倒權……”。
莫軒逸來到書桌前看著七皇叔傳來的書信:拉攏葉揚。莫軒逸淡淡的笑了笑,自己與這個沒有見過麵的叔叔沒有什麽深厚的交情。隻是莫軒逸在一年前開始與他合作,打著“鏟除外親,肅清皇室”旗號,私底下這位叔叔也集結了很多朝中之人。他與他的合作不過是為了拉攏朝中人,到時……莫軒逸的目光變得異常深邃,深深地,似乎不管什麽東西都會消失在他的眼眸中。
葉揚躲過眾人再次到了關押楚寒生的偏殿。
“你奔波了那麽幾天,還沒有找到答案?”楚寒生輕蔑的說,“還在想是不是我忽悠你的?”
“姑娘冰雪聰明,何必跟我拐彎抹角。”葉揚自嘲的笑了笑。
“那隻是一段曆史,連史書都占不到邊。你也不必那麽深究,如果你還想跟我切磋,等我功力恢複之後,我定會奉陪。”楚寒生吃力的坐起來,近日來傷口愈合的很好,但體內的一直提不上真氣,內力也在流失般,渾身如蝕骨的難受。
“好,一言為定!”葉揚爽快的答。
“有人來了。”楚寒生輕輕開口,再看葉揚,他早就消失了,看來他的輕功很是了得。
依舊是那雍容華貴的女子,被容止扶著坐在軟榻上,她臉色不好卻又不是病態。楚寒生盤腿坐在床上,閉著眼當沒有注意到她們。可在太後身邊的容止卻看不慣楚寒生的行為,在這皇宮裏還沒有人敢對太後如此不敬,最奇怪的是太後也沒想過治她的罪。
“我在想,如果把你的眼珠挖出來,你是不是再也看不到我了?楚寒生淺笑的說,始終沒有抬眼。
“大膽……”容止高聲說道,“見到太後娘娘還不下跪。”
“我都聽你說大膽好多次了,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我膽子大了。” 楚寒生抬眸笑了笑,笑容極淺,但看在容止眼裏卻是嫉妒不屑。
“死到臨頭了還如此猖狂。”容止怒目的看著楚寒生。容止身為太後的心腹,這麽多年來還是摸清了太後的秉性。當太後從對楚寒生的震驚中緩過神,首先想的第一步就是想要去調查她究竟是什麽人,跟先皇是什麽關係;第二步就想要從她口中套出一些太後查不到的東西;第三步她隻有消失才能保住前代的一些事情。
然而太後調查過楚寒生這個女子,結果是一無所獲,關於她的任何信息都沒有,唯一的線索就是先皇留下來的那副帶入皇陵的畫卷。這些天來看望楚寒生也問了一些,卻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容止對太後的了解,楚寒生估計活不過五天。
“哀家喜歡跟哀家說實話的人。”太後緩緩開口,樣子疲憊,感覺她身上的華衣容易將她壓垮一樣。
“這幾日,你一直說這句話。你怎知我沒有說實話呢?”楚寒生故作不解,走下床,理了理有些皺的裙擺,“也許那個答案不是你想要的,或者是你不滿意的,於是……你便覺得我在說謊。”
“你跟榮德帝的年齡相差太大,你們不可能認識,也不可能是同門。”太後喃喃的說,“哀家從不信世上有什麽鬼神之術能讓人容顏不老。”
“那你要試試長生不老嗎?”楚寒生說著慢慢地走近太後,容止警惕的擋在楚寒生麵前,擔憂她會對太後造成傷害。此時楚寒生笑的異常邪魅,“你對我做了什麽?為什麽我的內力都不見了。”
“一個女子武藝太高強,總是有些危險。”太後看也不看楚寒生,抬手摘掉自己發上那尊貴的黃金鳳凰,將它放在手中,細細的看著,手指慢慢地撫摸著。當年水嫩的肌膚,如今卻不複在,那如水的年華,晃眼便流去。還好,還好她熬出來了,總比那些死在後宮中的女人強。太後想著想著,笑出聲,淚水從她的眼角流下,卻很快消失。
楚寒生看著這個癡狂的女子,也許她也有什麽難過的往事,才會落下那苦澀的淚水。但楚寒生並不覺得她有什麽好可憐的地方,現在她身份如此尊貴,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你是怕我逃走?”楚寒生笑了笑,避開容止來到太後的麵前,“你說對了,我是想要逃走,這裏並不適合我。”
太後看著毫無畏懼的楚寒生,她額間赤蝶像是無聲的諷刺。那樣傾城的麵貌,如花的年紀,可惜啊……太後想著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樣雷厲風行的女子,等你傷好了,你不立刻就走了?哀家沒那麽笨,殿外的鎖困不住你,這戒備森嚴的皇宮也關不住你。”
“那你為何救我?”楚寒生坐在木凳上,看著倚靠在軟榻上的太後,“在我這要不到你想要的答案,你為何還要救我。”
“幫一個人圓願。”太後神秘的笑了笑,朝楚寒生揮了揮手,示意讓她靠近一點。楚寒生以為太後是有什麽話要偷偷告訴自己,不想要讓容止那奴婢知道,於是湊了過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