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恩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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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經是天黑,葉揚飛身在屋頂上看著滿空的烏雲,黑幕下一切都隱藏著。葉揚無奈的笑了笑,皇宮那樣一個堆金銀的地方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又有多少人枉死在這片最繁華的地方。如若有重來的選擇,葉揚再也不想踏入皇宮。
“葉公子好雅興,跑到屋頂來看這夜色。”阮露凝笑著說。
“阮姑娘不是也找到了這地方?”葉揚禮貌的說著,“霧隱山莊位處高山下,屋頂處便是絕佳的賞夜之處。”
“早就聽王爺說起,葉公子總是獨自一人來霧隱山莊看夜景。這事連山莊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阮露凝站在葉揚身後,陪同他看著這沒有繁星的夜空,“隻是可惜今天,天公不作美,讓葉公子白來一趟。”
“是不是白來,阮姑娘想必比葉某更清楚了。”葉揚轉身,將腰上的佩劍取下扔給阮露凝。
“葉公子怎將此物給小女子,山莊的女兒家是不能習武的。”阮露凝明知意思卻不點破。
“交給王爺,他便知道什麽意思。”葉揚也懶得跟人打啞語。
“葉公子可想清楚了?如果此事失敗,葉公子可是沒有任何退路了。”阮露凝試探性的問著。
“你能找到這裏,也算是費了些功夫。”葉揚平靜的說,“皇上無力反抗外氏幹權,作為臣子唯有這樣做才能幫到他。”
“這可是背叛呢,葉公子可真想清楚了?”阮露凝淺笑的問道。
“阮姑娘也不必這樣次次試探我。”葉揚平緩的說,“姑娘不信便可將葉某的劍還給葉某。”說罷葉揚便準備上前將自己的佩劍拿回來。
“小女子隻是慎重而已,還望葉公子不要介懷。”阮露凝說著便朝葉揚施了禮算是賠罪,“小女子這就去告訴王爺這個好消息。”
葉揚點頭,轉身繼續坐在屋頂,抬頭看著沒有星辰的夜空。想著白日所見到的的皇上,脫下朝冠時露出清秀的臉。他說,葉揚,朕不是皇上該有多好。
葉揚知道,唯一是皇上威脅的就是四皇子,當今的晉王。被太後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現在卻安然存活在世上的晉王。他也不知道晉王究竟用了什麽法子將自己保存到今日,但晉王能在這樣的環境下活下來,隻能說明他有過人之處。
既然晉王有過人地方,他就不甘一直被壓製著。而且皇權還落在外戚之中,作為先皇的四子,他應該挺身而出。所以他籠絡了一些小臣,也在籠絡著葉揚。晉王在添加羽翼,同時也在努力的不讓太後找到破綻。這樣一個會韜光養晦的男子,必定該有所作為。
可是皇上呀,您想過自己嗎?十一歲的年紀竟然沒有一絲歡樂可言,什麽都在替晉王所想,那想要您的命的哥哥,這樣做值得嗎?葉揚在心中苦笑,這就是皇家?
落霞苑再次迎來了葉揚,雖然這苑中的主人並不怎麽歡迎葉揚的到來,但對於他所帶來的消息還是格外的震驚。連他手中的杯子都摔在地上,“啪——”引得守在屋外的奴婢一陣心驚,一直以來落霞苑中的主人都是很安靜,根本不會聽到這種意外摔壞東西的聲音。
一幹奴婢急忙進來收拾殘局,陸子然的手指也被碎杯割破。“你與楚姑娘交好,最後還是去見她一麵吧。”葉揚平靜的說出這樣殘忍的話,仿佛告訴陸子然,楚寒生這一離去便不會再回來了一般。
“我會救她。”陸子然平靜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說得連心都是肯定的,一定會去救她,一定要救她。
“那在下告辭。”葉揚平靜的離去。
換上了新的茶盞,一幹奴婢也都退了出去。陸子然看著被收拾好的殘局,隻要有心就一定能夠做到。陸子然在自己心中打下了主意,也沒有再多想什麽。
在葉揚來之前葛二子到落霞苑隻為了與他告別,這也使陸子然有些傷感,也莫名的想起了自己的師父。葛二子離開時是如此的決絕,一副再也不會相遇的樣子。自從陸子然受傷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葛二子,他褪去了那日的青澀,眼中帶著深深的仇恨。也不知道那孩子以後會如何,他似乎也管不到那麽多。
葛二子在霧隱山莊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楓樺苑,莫軒逸半靠在竹子上,手中拿著竹簡。看著葛二子約有些發愣,最近才得知葛二子的真實身份。這會子葛二子突然找上他,會因為什麽事呢?
“莫公子,我是來告別的。”葛二子直直的說道,“謝公子這些日子的收留,我要回到自己的家中。”
“如果有人給你錦衣玉食,隻為交換你之前的生活,你願意嗎?”莫軒逸平靜的吐出口。
“不願意。”葛二子快速的回答。
“為何?葛老爹已經死了,你一個人根本無法在那裏生存下去。”莫軒逸在心裏也肯定葛二子自己一個人在山裏的民舍裏無法生存 下來,夜晚也許還有什麽豺狼虎豹。
“就算阿爹不在,我也要回去,隻有那裏才是我的家。”葛二子執著的說。
“你還有另外的家,你不願回去嗎?”莫軒逸平靜的問,“那個家裏很大,你會有很多家人。不過,沒有誰會像葛老爹那樣對你了。”
“那與我無關。”葛二子冷淡的說,“我的家隻有一處,那便是在山上。莫公子如若沒有其他事情交代我便告辭了。”
“你去吧。”莫軒逸將自己的錢袋扔在葛二子手中,“你別認為這是我施舍你的,這是我對葛老爹的一點心意,死者已去,總得要個體麵,你也不要推辭了。”
“謝莫公子。”葛二子將沉甸甸的錢袋小心翼翼的放在懷裏,在山上的日子,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多的錢財,難免有些手足無措,有些小心翼翼,略帶忐忑地離開了楓樺苑,向山莊裏的主人告別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霧隱山莊。
“軒,你這樣做,以後蔣將軍怪罪怎麽辦?”阮露凝撿起地上的竹簡,小心綁好放在莫軒逸的手邊。
“蔣將軍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好,還有什麽臉麵怪罪別人。”莫軒逸冷冷的說,“雖然他是個驍勇的鎮北將軍,可這個兒子是他自己放棄的,而我們這些外人提起又有什麽用。”
“那為何還要跟葛二子說那些話。”阮露凝不明白的問道。
“他有選擇的權利,我不能剝奪。”莫軒逸笑了笑,看著阮露凝,“他的父親雖然選擇了不去尋找他,可他卻有著認不認他作父親的權利。他現在也選擇放棄,那我們何必徒增兩人的傷心呢。”
“你這樣說,仿佛讓我明白了一點。”阮露凝微笑著說。
“什麽?”莫軒逸反問道。
“軒,你很適合做天下的君王。”阮露凝笑得格外迷人,在竹林中更加超凡。
“這種話,等我登上那個位置再說吧。”莫軒逸平靜的打斷阮露凝接下來的話,轉身走出竹林。
莫軒逸調查出葛二子的身世,正如莫軒逸猜測的那樣,葛二子並不是單純的農家小戶生的孩子。而葛二子在那時應該有所記憶,所以當莫軒逸提起來的時候,葛二子的表現才如此的冷淡,不願,不願回去。對於總是淡淡的葛二子來說,這樣的冷淡變得格外的不尋常。
在莫軒逸的記憶裏,應該是六年前的一次漠北大戰。漠北一直以來是整個王朝曆代皇帝額心頭病,因為位置內陸偏遠,常常有事沒事的就來擾亂邊境。於是蔣襄便帶兵去漠北鎮壓,可在行軍的路上,蔣襄發現了一直喬裝打扮隨軍的蔣夫人,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一位將門之後,頗有古代楊家女將的風範。
蔣夫人擔憂蔣襄的安危便不顧一切的跟了來,蔣襄也沒有辦法,就隨她跟著。可就在行軍沒多久,蔣夫人發現自己有嚴重的害喜症狀,也沒來得及跟蔣襄提起。
在一次大戰中,蔣夫人負傷,幸運的是孩子卻未受任何傷害。最終大戰告捷,大軍凱旋而歸。先皇大喜,便封了蔣襄為鎮北將軍,封蔣夫人為誥命夫人,還格外封未出世的孩子為永樂侯,世代享受爵位。
為了使邊疆安寧,先皇命鎮北將軍攜家眷前往邊疆居住。於是蔣襄帶著一家老小去了苦寒的邊關,但先皇還下了道旨意,孩子一出世便要送回皇都享受爵位。
這樣的賞賜,對蔣夫人而言卻猶如晴天霹靂,自己連孩子的麵都見不了就得將孩子送出去。但先皇的旨意沒有任何臣子敢違背,蔣夫人為保全家性命便將還未見過麵的孩子送回了皇都。對外人說是讓孩子回皇都享受世襲爵位,實則是被先皇壓製在皇都,力保蔣氏忠貞抗敵。
小侯爺長到懂事的年紀便開始思念爹娘,在先皇的眼皮底下偷偷的跑去邊疆,這也可以看出來年幼的侯爺有著常人所不能及的一麵。原本是一場感人的父子相逢,卻變成一場驚天動地的殺戮。
那日小侯爺在老管家的帶領下剛找到自己的爹娘,卻聞到滿府的血腥,一個穿著鎧甲的女子抱著木訥的小侯爺開始哭泣:“我的兒啊,你怎麽能來這裏!這裏已經開戰了!漠北那些蠻夷等了七年,終於開始行動了。我的兒啊!”女子哭著撫摸著自己的孩子,眼中卻是不舍與留戀。
“夫人,我們該走了!”一旁的副將恭敬的說道。
“葛寧,請你替我照顧我和襄郎的孩子。”女子說著決絕的離去,鎧甲上的赤紅大麾染紅了小侯爺的眼。
“小侯爺,去看看您的父親吧。”葛寧說著領著懵懂的小侯爺去見從戰場上受重傷的鎮北將軍。
那躺在床上的男子,渾身都包裹著血染的布條,不管多厚的布條很快都會染出紅暈。男子虛弱的鼻息,滿屋的血腥味讓他格外的想吐。他根本來不及看那男子的長相便被一個中年男子推了出來。葛寧無奈的看了小侯爺一眼,他應該才隻有六七歲的樣子,看來從未見過戰場的廝殺。像將軍那樣的傷口每個戰士身上都有,還有些可憐的,挨了那傷便死在戰場上。也就隻有蔣將軍命大的沒有死過去,蔣夫人現在上了戰場,也不知道之後的形勢會怎麽樣。
“小侯爺,我帶您去休息吧。”葛寧說著又領小侯爺到了一個稍微幹淨點的地方休息,“隻有這裏稍微幹淨點,這裏大多數都是傷員。”
“前方戰事很緊嗎?”小侯爺害怕地開口。
“敵人勢力很猛烈。”葛寧平靜的說,“軍中有叛徒,導致我們的行軍被透露,中了敵人的連環計。”葛寧也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於是住了嘴,給小侯爺倒茶,自己卻站在門口守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