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來是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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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露凝單薄的站在黑夜之中,涼亭中的微光為她照明道路。此刻她心中的意境有所不同,等待的結果還是分離。她等過那麽多的春夏秋冬,以為能和他一起看雲卷雲舒,最終還是甘願為他犧牲所有,隻要他能夠站在高處,俯瞰江山。

    冷傲影匆匆的來到北苑,自冷傲淩沉睡之後他從未進去過的地方。北苑門口少了黑衣劍仆,苑中多了拿燈的下人,空蕩的院落瞬間變得熱鬧起來,隻是每個人都緊繃著臉。

    冷傲影瘋了般跑進內院,推開站在門口的所有人,看見自己母親絕望的臉,還有父親嚴肅的表情。

    邁著慌亂的步伐朝裏屋走去,看見一盆盆端出去的血水和被染紅的汗巾,他的心也漸漸變得低落。走過屏風看見冷傲淩痛苦的表情,血從嘴角不斷的流出,幹淨的被褥已經被血弄髒。

    “大哥!”冷傲影急忙上前拉著冷傲淩的手想要給他活下去的力量。

    林安安站在冷傲淩床頭,難過的看著他。這一切似乎都是她造成的嗎?長時間的讓他一直在夢中,是她自己不願死心嗎?林安安露出痛苦的表情,眼淚順著臉頰落下,她原來以為身為魂魄的自己已經不會再落淚。

    冷傲影覺得有什麽東西墜落到自己的手背上,那麽的沉重。

    一滴又一滴,是眼淚嗎?冷傲影抬頭四處張望,似乎是種感覺,有誰就站在那裏看著他們。冷傲影憑著自己的直覺直直的看著一個方向。

    林安安擦拭著自己的淚水,努力使自己的視線不模糊。沾有淚水的睫毛看著看向自己這邊的冷傲影,第一次有種被人看穿的錯覺。難道他能夠看到她嗎?這不應該啊,自己應該是不被人看到的。

    不對,楚寒生不就是看到她的人嗎?林安安不確定的在冷傲影眼前揮了揮衣袖,他的眨眼的次數並沒有跟上她揮衣袖的頻率,那應該就是沒有看到她。可他為什麽一直在往這邊看呢?

    許多老醫者都陸續的離開北苑,臉上也漫著無奈的神色。

    楚寒生淩空站在夜色之中,手中一個長形的盒子。眼睛泛著濃鬱的紫光,腳尖輕輕一點,快速的出現在屋簷上。鵝黃裙衫的女子也落在屋簷之上,仿佛就是為了等楚寒生的到來。

    “你得到了那把劍,是不是該付出些代價。”林安安平靜的說。

    “我救不了他。”楚寒生平靜的打開盒子,白色的綢緞裹著那把劍,“如果你想我救他,就不應該把我傷的那麽重。”

    “你沒辦法救他,那他總有辦法救他!”林安安攔住楚寒生即將離去的身影。

    “你無法攔下我。”楚寒生渾身流動著紫氣,硬生生的將林安安彈開。林安安踉蹌的向後退了幾步,差點摔下去,就算摔下去她也不會感覺到疼。

    “在找我嗎?”上溪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們麵前。手撫上楚寒生手上的盒子,感覺那秘石的力量。手輕指盒子,白色綢緞的劍像是有意識般自己跳出了盒子,上溪將那把劍拿在手中,奇怪的是並沒有產生那日劍莊莊主拿劍的那刺眼的藍光。上溪的臉色第一次有了變化,隻是那一霎那,很快就恢複過來。

    那把劍鑄造的很好,劍柄與劍身是他見過最完美的結合。隻是,將詭築秘石弄成粉末均勻的分布在劍上,根本沒有任何鑄劍者敢這樣做!

    難道冷傲淩知道了什麽?還是說隻是一種誤打誤撞?

    詭築秘石原本是北疆部落中靈力最高強的大巫師及聖女施以祝福的神石,代表著無尚的祝福靈力,能夠讓人驅除煞氣。後因南北疆部落間的戰爭,這塊秘石被勝利的北疆部落拿到,上麵沾滿了太多戰士的鮮血以至於這塊石頭屬於至陽之物。

    純陽之物鑲嵌在武器之上,力量大的驚人。可這對於它本身而言,力量卻沒有達到最大化。要使這份力量最大化隻有將整塊秘石弄成粉末均勻的塗抹在武器之上。原本以為這個世間已經沒有人敢如此做,沒想到啊……

    “你救救他!”林安安快步向前,拉住上溪的衣袖。

    “這是求人的態度嗎?”上溪淡淡的說,“是你將她害得受如此重的傷。你讓我救他?很抱歉,我隻是個收魂師。”

    “你不是想要救她嗎?我能救她,隻要你能救出傲淩!”林安安慌亂的拉著楚寒生的手,急切的說道。

    “就憑你這個小小的鬼魂?”上溪不屑的看著林安安,“你的靈力應該從你離開之日就開始變弱,能夠維持他的夢境到現在已是極限。這樣的你如何能夠救她?”上溪握著劍似乎感覺到這把劍在怒吼,對他充滿著排斥。

    他並沒有天大的能力將變成粉末的秘石還原,隻能用更多自己的血去補救,陰時人便是有這樣的用處。最多是痛苦幾天,還不至於要他的命,他的命早就賣給了別人,永遠都要保存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心中有放不下的結,同時被鬼魅上身。如果沒有相同執念的鬼魅進入她的體內,相互融消,就算除了妖毒,她最多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就會真正的死。”林安安信誓旦旦的說著,觀察著上溪的表情。她也不知道楚寒生在上溪心中到底是什麽地位,同時她也不能確保上溪能夠讓冷傲淩完全複蘇。但隻要有一線希望,她都願意去做,就算最後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嗎?”上溪嘴角上揚,像是什麽好笑的笑話觸動他的心。無論過了多少年,世上的癡兒依舊那麽多,“這是一場交易。可惜我的笛已被毀。就算這交易很劃算,我也不能幫你什麽,你瞧我現在連自己的邪氣都快壓不住了。”

    “你的上溪古琴在劍莊內,難道你要說不救嗎?”林安安說完,扶著昏昏欲睡的楚寒生,“你再不救他,這位姑娘很快就會被妖魔附身。你對她使用的禁術也會讓她身體受到反噬,也許一天不到,她就會不認識所有人。殺戮會充滿她的大腦,直至身體真正被毀,靈魂得不到救贖。既然你說是交易,那我應該有資格跟你平起平坐。”

    “帶我去。”上溪提劍飛在林安安身後,“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並不是她,會不會覺得更加悲涼。”後一句上溪說的很小聲,在前方的林安安並沒有聽到。

    涼亭還燃著焚香,淡淡的香氣讓人身心都平靜了下來。上溪古琴似乎是感覺到主人的到來,散發著前所未有的光芒。

    在落下來的那一瞬,上溪將整個手掌貼在劍身上,尖銳的劍刃劃破他整個手掌,醜陋的傷痕和滴血的手掌,整把劍散發著如黑的藍。林安安詫異的看著上溪的行為,他受這麽重的傷,應該無法彈琴。

    上溪平靜的將劍放在楚寒生身邊,沒有言語。上溪坐上軟榻,雙手撫上琴弦,有股濃烈的熟悉感衝入內心深處。手上的傷口已經自動愈合,曲調似乎都不用怎麽想,自然而然的就從他手中出來。琴聲帶領著人們去往一個充滿美景的世界,湛藍天空,地上微微的碧綠,銀色的天上懸河。

    冷慕風無法看到自己驕傲的兒子最後變成這樣,在群醫無策之下,他叫人扶著自己的夫人離開北苑。

    依舊可以看到忙碌的下人端著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入房間。冷傲影一直堅持留下來,看著出出入入的下人,內心無盡的滄桑,這麽多的血,難道自己的大哥就該這樣離去嗎?

    “大哥!大哥!你睜開眼看看我啊!”冷傲影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滴滴落在冷傲淩的手背上,被褥上。他放棄了所謂的什麽男子漢麵子,在冷傲淩麵前,他隻是一個被他寵壞的弟弟而已。

    是誰,在彈著這樣的曲子,讓人步入一個沒有憂愁的地方。這樣的意境,似乎隻有在古書中被描繪過。冷傲影覺得體內充滿著源源不斷的力量,看著躺在床上的冷傲淩的臉色也稍微好轉了一些。這曲子如果冷傲影沒有猜錯應該是古書中描繪的《上溪之曲》,也唯有上溪古琴的主人才彈奏的出這樣的意境。

    坐在涼亭之下的林安安感覺到恢複的靈力在身體內慢慢聚集,螢火蟲在上溪身邊飛舞,整個涼亭瞬間亮了起來,感覺世間所有的光芒都集聚在這裏,將這裏照的如白晝般。

    “他會活下去,隻是他的陽氣被磨損的太厲害,短時間內無法蘇醒。你的靈力恢複,你也該做你答應做的事情,否則我會瞬間讓他斃命。”上溪閉著眼睛彈著琴,聲音傳入林安安耳中,唇卻未動。

    上溪緊鎖著眉頭,這首曲子原來一直藏在他的心裏。他以為婉娿死後,他不會再彈這首曲子。這原本是婉娿的命運之曲,每當彈這首曲子時,上溪的腦海中浮現的是婉娿的笑顏、婉娿難過的樣子、婉娿離去時的決絕還有婉娿死去時的摸樣。

    “那我開始施法,如果你突然停住曲調,我就會被困在她的體內。到時你若想要救她,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林安安將楚寒生扶正,探尋著她微弱的脈搏。她被施了禁術,身體原本就很柔弱,現在稍微使一些內力就能輕鬆的震斷她的經脈。

    真是個狡猾的女子。上溪心中微歎,如果他突然收住這個曲子,冷傲淩一定會瞬間斃命。就算她救了楚寒生,冷傲淩也回不來,這並不是她所想要達到的目的。

    上溪原本就是很重交易的人,他本是生意人,不會違背自己的交易。林安安的顧慮隻是多餘的揣測,但像她那樣心思縝密的女子,這樣的想法也是應該有的,人心總是險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