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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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對這位側妃是不同的,她真傻,傻到現在才去相信。
如果這是晉王妃應該擔當的,她應該去擔,她要維護身為晉王妃最後的尊嚴。
當她坐上馬車的時候,她看到王爺與側妃的擁抱,那樣一副畫麵,真的很美好。
在想到在宮中,太後要求她留下來時,他的淡然。
還有新婚之夜,他說,你是我的妻,我必護你。
原來隻是護,卻不是愛呀!
她也終於悟出父親的那句話,靜兒,你一定要事事以文家為重。
從一開始,一切都隻是她的一廂情願,她不過是文家的榮譽而已,事事要以文家為重,原來她不過是父親這一生交易中比較貴重一件而已。
現在這位側妃尾隨來京,他們應該是在一起了吧,今日如此甚好,甚好。
陸子然在書房內等候多時,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自王爺和王妃進宮,他就被管家帶到書房,至今都是一蠱一蠱茶的伺候著。既然他已經選擇當晉王的幕僚,自然是要忠心聽候王爺差遣的。
隻是此刻他仍有些擔心楚姑娘,不知她獨自一人去了哪裏。
江湖兒女總是不受拘束,但來來去去也總該跟他這個熟人打一下招呼,倉促的留下幾個字便離去,著實讓他有些擔憂。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管家恭敬地將晉王迎了進來,管家按照晉王的吩咐將陸子然放在書房已經一個時辰了,這個陸公子的性子也著實很好,不像是那些江湖中人。
莫軒逸朝管家使了一個眼神,管家心領神會的退了出去,輕輕地將門帶上。
“看來楚姑娘是未同陸公子一起來京,以至於陸公子至今還心神不寧。”莫軒逸笑著走向陸子然,拍了拍他的肩,也許他的話並沒讓陸子然回過神來,但這一動作讓他生生地回過神來。
“王爺說笑了,在下隻是有些擔心楚姑娘孤身一人……”陸子然拱手說道。
“我記得那時陸公子也是這樣的說詞,如今還是這般,這些日子的相處,看來楚姑娘對陸公子無意呢。”莫軒逸調侃的說著,陸子然本以為莫軒逸有了王爺實權就不屑於與他這樣的江湖人士開玩笑,現在看來是自己多心了。
“今日能見你來,甚好。隻是本以為楚姑娘也會隨你一起入本王府中,看來是本王高估了自己。”莫軒逸自嘲的笑了笑,陸子然是本朝第一個丞相唯一活下來的孫子,他必須要將這一脈保存下來,“陸公子等本王已經許久了吧?其實並沒有什麽要事,隻是想和你隨意聊聊。但看你的神情似有些累了,這樣吧,管家。”
莫軒逸一聲招呼,門外的管家推門而入,陸子然也示意的站起來。
“是在下的不是,掃了王爺的雅興。”陸子然拱手說道。
“東廂房是個幹淨而明亮的院子,陸公子會喜歡的。”莫軒逸微笑的將陸子然送出去,略有些出神的看著衣袖上的墨點,這個是什麽時候沾染上的。
“軒,你在可惜什麽呢?”平靜的女聲傳入他耳中,他將目光移到門上。
“當時看到的白影我就知道是你,這個步法學會了?”莫軒逸略有些溺愛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如今他的側王妃。
阮露凝穿著雪白的裙衫,花紋是用冰蠶銀絲所繡,一般兵器休想刺破此衣。
這是莫軒逸花重金買來送給她的禮物,在王府中,她是集王爺寵愛於一身的側王妃,自有耀眼的光環在她頭上,讓人羨慕非凡。
可是誰又知道,她的壽命……
“為何不披上狐裘再來?”莫軒逸將放在一旁的外袍取了過來,阮露凝隻有在練功時才是正常人的體溫,平時的溫度猶如寒九臘月,像如今的天氣,寒冷而刺骨。
“我也不知道,隻是想來見見你,我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了。”阮露凝冰冷的手覆在莫軒逸手上,“已經感覺不到冷了,可是軒,你怎麽總說我很冷呢?”
“凝兒,不要想太多,去睡一覺就好了。”莫軒逸扶著阮露凝靠近碳盆的地方坐下。他心疼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從前百般避開她的愛,他是個沒有確切未來的人,自然不能許諾她太多,可是這個女子,為何那麽傻……
“太後已經要王妃去侍陪了吧?”阮露凝努力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莫軒逸,最近她的視力也越來越差,好的時候又非常好。
“這次你料的不錯,可惜了靜兒她……”莫軒逸眼中流露著憐惜,那個女子的容貌並沒有刻在他的腦海裏,新婚之夜也沒有看清她的麵容。
隻知她是個極靜的性子,也不招惹是非,放在哪都是安安靜靜,也如她的名字“文敏靜”。
“當初我就應該不允她嫁過來,如今白白害了那個女子。”阮露凝內疚的垂下頭,她知道自己身體,不能陪莫軒逸到最後,自然是想挑一個能夠為他犧牲到最後,陪他到最後的女子。
隻是可惜,為何天意弄人,太後,太後終究不肯放過他們。
“早知今日,隻歎何必當初。我們都隻是平常人,自然是在當初不知道今日如何。”莫軒逸勸道,“凝兒,你還是少操心,還是多擔心自己的身子。靜兒她是晉王妃,就應該懂得做王妃應該承受的一切責任。”
“軒,不是每個女子都會無怨的。”阮露凝緊緊地拉著莫軒逸的手,眼中流露出莫名的悲傷。
“我知道了。”莫軒逸將她身上的外袍攏了攏,“我送你回房吧。”
莫軒逸見阮露凝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便緊張的蹲在身子看著她,有好幾次,他們在一起聊天,阮露凝也是突然沒有了反應。還好,眼睛並沒有黯淡。
“凝兒……”莫軒逸再次柔聲的叫著阮露凝,將她更緊的拉著,這個女子,對她雖沒有兒女之間的愛意,但無論如何她都是他娶進門來的女子。
“嗯?”阮露凝看著眼前放大的莫軒逸,他的眉,他的眼如此的清晰,擔憂之情盡顯無餘。
阮露凝朝莫軒逸笑了笑:“我在想,小時候的軒是什麽樣子,想著想著便入了迷,然後再也想不起來了。”
莫軒逸緊張的看著阮露凝,她走神的次數越來越多,隻有讓她不斷的練功,不斷的習百家的武藝,這樣才能抑製住毒素。
可長此以往,她就隻能變成練功的工具嗎?直至有一日走火入魔才算最後的終結?這種缺損陰德的毒藥,這世上就隻有一個人能有。
在葉揚的回信中得知,這毒藥是他們師門中的聖品,無解藥可解,皆看中毒之人的造化,如若能習得若上心法,自然能夠自行將毒排出體內。但這樣的機遇發生的可能性太小。
而這個毒被稱為“鳩”,來源於“鳩占鵲巢”,將整個人的身體作為“巢穴”,當這個毒蔓延全身時,就是鳩真正占雀巢之時。
身體會隨著中毒的日子而慢慢變冷,隻有練功時才會恢複正常人體溫。
視力、記憶力和身體能動力都會慢慢下降,直至最後無法練功或走紅入魔時才是真正的解脫。這個毒的最終目的是將人變成殺人的工具,冷血無情沒有任何屬於“人”的情感。
一年前的一蠱茶將阮露凝送到這樣的地步,那明明是放在書房是他要喝的茶,卻無端讓阮露凝喝了去。
中毒時並沒有任何不適,隻是漸漸地變得冰冷異常,所有大夫對此都束手無策。
那時她說,軒,此生注定無法陪你,不過能夠最後死在你懷裏,也是件幸福的事。
於是他便下決心要將所有好的都給她,這個等了他那麽多年的女子。
“凝兒,我送你回房。”莫軒逸溫柔的將阮露凝從椅上扶起,阮露凝柔若無骨的依在莫軒逸懷中,莫軒逸的內心竟然開始難過,凝兒越來越瘦了……
他的手微微有些緊張的握緊,生怕眼前這如玉般的女子就這樣離去。
他們相互依偎離去的場麵,在晉王妃眼中卻是一把刀,生生地在她心中剜血,她竟笑出了淚。
誰都會為這病痛纏身的側王妃而感到惋惜,可誰又知道,她多麽想病痛纏身,隻願他能夠多看自己一眼。
上天是不公平,她不能去強求。
“王妃,奴婢送您回屋吧?”她身後陪嫁丫鬟小聲地詢問著。
文敏靜失落的垂下眸,她不能去爭奪,晉王需要的是安安靜靜的晉王妃,不需要爭寵,乖巧的晉王妃,她隻能努力做這樣的一個“晉王妃”,如果那顆心會疼痛那就將心舍棄掉吧,如此便不會再疼了。
“讓我一個人走走吧,你們都退下。”文敏靜將身邊的一幹奴仆都支走,無論怎樣不得寵,她依舊是晉王府的正妃,文侯府出來的嫡出嫡女。
“王妃?”一個突兀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誰?”文敏靜匆忙的將淚水擦幹,沾濕的睫毛垂著,讓人想要去憐惜,隻是佳人卻不知自憐。
待她轉身看到一直以來王爺奉為上賓的公孫吳時,自知是失態,“公孫公子,你怎麽在這?”
“這邊有些響動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是王妃在這,在下唐突,驚擾了王妃。”公孫吳恭敬的倒退幾步,複而離去,內心也很是複雜。
他的出仕,真的可以不顧及其他人,一直堅持著支持晉王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