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了韓梅，我心裏痛快一些，回了家，剛坐下，準備衝個澡，讓自己的心徹底能靜一會兒，手機響響了，一看是白小柔打來的。

    “白老師，什麽事？”我忙接起來。

    “張帆，你不去南都上學的事情我已經和我我爸說了，他想聽聽你個人的意見，明天早晨九點，我在高級樓門口等你，你和我爸當麵說。”

    “要聽我的意見？”我愣愣，“白老師，我明天一定過去。”

    “張帆，你如果現在改變決定，明天就不用過來了，我直接告訴我爸，你還是想去南都。”

    “白老師，我沒改變決定。我就是不去南都了，讓丁娜去。”

    電話那邊沉默一會兒，“好吧，明天九點見。”

    “白老師，丁娜怎麽樣了，她還好嗎？”

    ‘挺好的，她的父母都陪著她。你不用擔心。先想想明天怎麽和我爸說。”

    我嗯了一聲，放下手機，久久未眠。

    第二天，我按時趕到了高級樓外，看到白小柔正站在門口等我，見我過來，白小柔問。“張帆，想好怎麽說了嗎？”

    我點點頭，“想好了。”

    白小柔朝我笑笑，“那我們進去吧。”

    第二次走進高級樓，我對周邊的環境已經不陌生，還是那個劉姐開的門，我們直接到了書房外。白小柔輕輕敲敲門。

    裏邊傳出李泉的聲音。“進來。”

    我和白小柔走進來，李泉正坐在書桌後邊看書，我們走進去，他隻是微微點點頭，又把目光轉到了書上。

    我和白小柔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靜靜等了一會兒，李泉才把手裏的書放下，“張帆，你的事小柔和我說了，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聽聽你自己的想法，為什麽把一個很好的機會不要了。別人想掙都掙不來，你還要往出讓，這讓我很不解。”

    我忙站起來叫了聲李叔叔。

    “坐。”李泉喝了茶，“有什麽說什麽，這裏沒有外人。”

    “李叔叔，我謝謝您給我一個去南都的機會。”我還是站了起來，很恭敬地說：“本來我也是很想去的，可是現在我覺得有一個人比我更適合去，所以把名額讓給她。”

    “誰？就是小柔昨晚和我說的那個丁娜？”李泉看著我。

    我點點頭，“她是我們班的班長，學習好，更方麵也都很優秀，去了南都一定能比我學得好，以後回了建華，也能做得更好。”

    “就這點理由。”李泉搖搖頭，“這太官話了，不夠真實，我聽小柔說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們去雲湖的時候，她為你受了傷，所以才決定把名額讓給她，對吧？”

    我看看白小柔，白小柔站起來，“爸。丁娜是很優秀，她一直是我們班的班長，綜合表現在整個學校都很出色。如果讓她去南都，也是符合資格的。況且，丁娜因傷住院，心情不好，讓她去南都上學。對她的心情調整也有好處。”

    李泉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麽，一個老師，一個學生，說出的話怎麽都沒水平，去南都上學，是組織上訂的事，你倆想換就換嗎？而且換得理由其實隻有一個，就是丁娜是張帆的女朋友，為張帆受傷住院，所以要拿這個名額還人情。”

    李泉的突然暴怒和一針見血的話讓我和白小柔一時都啞口無言。

    “爸，不僅是人情，是丁娜真的很優秀。”白小柔頓了頓，才說。

    “不要再說了。”李泉陰著臉一擺手，“張帆，廠裏派你去南都上學，根本原因是考慮到你的綜合素質，現在看來你的素質並不達標，你不想去南都可以，但是這個名額。給不給丁娜，我這做不了決定。”

    我一聽，糟糕，沒想到李泉是這麽一個態度，與我來之前想的截然相反，現在我去不了南都不要緊，但是空出的名額不能給丁娜。那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便宜別人了嗎。

    我想著，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下了。

    白小柔和李泉都愣了，白小柔忙拉我，“張帆，你幹什麽快起來。”我甩開白小柔的手，“李叔叔，我求你了，就把我的名額給丁娜吧，也許您覺得我這樣做挺幼稚，但是我必須這麽做，否則不管我去哪裏，我心裏想起丁娜，都會不安的。難道為自己喜歡的人圓一個夢，有錯嗎？丁娜告訴我她想去南都上學，夢裏都想去，她去那裏一定會好好學習的，她現在在病床上，我現在為她做不了什麽，隻能替她圓這個夢。”

    我說著說著。哽咽起來。

    白小柔也有激動了，“爸，我作為丁娜的班主任，可以負責任地說，丁娜去南都絕對夠資格。這件事，總廠可以對她進行考察。”

    “張帆，你先起來。慢慢說。”李泉朝我招招手。

    白小柔扶我一下，“起來吧，張帆。”

    我這才站了起來。

    李泉點了支煙，“小柔，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張帆單獨說兩句。”

    “好。”白小柔退了出去。

    李泉抽了口煙，凝神看著我，“張帆，這次小柔改變主意，決定從秦州回來繼續留在技校教書，你是不幫過小柔什麽忙？不要撒謊，我要聽真話。”

    “李叔叔，我就是按照你的意思，勸了勸白老師，其它的我也沒做什麽。”我愣愣，白小柔叮嚀過我，白小柔母親搬到雲湖養老院的事，不許告訴李泉。

    李泉笑笑，“你先出去想想，想好了再進來。你的事，我也想想。”

    李泉隨手拿起桌上的書，又看了起來。

    我悻悻的退出了書房。白小柔拿著一個檔案袋從另一間屋子裏出來，“張帆，你怎麽出來了？”

    “白老師，李廠長讓我在外邊想想。”

    “想什麽？”白小柔疑惑地問。

    我看看白小柔，欲言又止。

    “說呀，想什麽？”白小柔催道。

    我又猶豫一會兒，把李泉的話告訴了白小柔。

    白小柔沉默片刻。“張帆，那你怎麽想的？”

    “白老師，我答應過你的，我不能說。”

    白小柔突然說，“張帆，搬養老院的事你就告訴我爸吧。”

    “白老師。”我愣愣看著白小柔。

    白小柔一笑，“這件事我爸早晚也會知道的。我隻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他，現在就是最合適的機會。”

    “白老師，可是。”

    “不要說了，我和你進去一起和我爸說。這裏邊還有丁娜的一些資料，是昨天我和丁娜母親要的，還有一部分是我搜集的。”

    原來白小柔早有準備，我不禁為白小柔的細心感動。

    我倆進了李泉的書房，李泉頓了一下，“你倆一起進來了？”

    “爸。”白小柔先張口道，“我為什麽突然改辦決定，接續留在江城，你不要問張帆了，我可以告訴你原因。第一我喜歡江城也喜歡這裏的工作，第二我把我媽也接到了江城。住到了雲湖邊的康美養老院，那裏環境很好，很適合我媽身體休養。這家養老院是張帆幫我找的，他就幫了我這個忙。我為什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您，因為這是我媽的要求，她並不希望你去打擾她。不過時機合適了，您也願意，我會帶您去看她的。最後一個原因，我也想多陪陪您，畢竟您是我的父親，我也愛您。”

    屋裏沉靜了好久，李泉似乎努力在克製自己的情緒，最後笑了，“好，小柔，你想的很周到，這樣我們一家人就離得更近了。把你母親接到江城，本來是應該我做的，可是我一直沒做，慚愧慚愧，你們做的好。這麽做我完全同意，隻要你母親沒有意見，雲湖離這裏很近，我隨時都可以去看她。”

    “爸，我會慢慢勸說母親改變想法的。”

    “好。”李泉又連說幾個好，把目光投向我，”張帆。你現在明白了吧，我推薦你去南都，絕不僅僅是因為個人上的事，而是感到你在做事時確實能抓到關鍵，而且能解決的很好。“

    我頭一低，有些不好意思，“李叔叔。您太誇我了。”

    “這不是誇獎，這是實話實說。”

    “我爸做了多麽多年領導，看人很準的。張帆，你就別不好意思了。”白小柔說著把檔案袋放到李泉麵前，“爸，這都是丁娜的資料，你看看。”

    李泉從檔案袋裏把資料拿出細細看。裏邊有丁娜獲得的獎狀，曆次的成績考核等等，堆了一桌子。

    把所有資料都認真看了一遍，李泉點點頭，“通過這些東西看，這個丁娜是不錯，這樣吧，明天廠務會討論這件事，我可以把她的名字提出來。”

    “李叔叔，謝謝你。”聽到李泉同意了，我和白小柔都頓喜。

    李泉淡淡一笑，“先別高興，萬一你的名額丟了，丁娜又上不，你可別怨我。”

    我一愣，心裏又忽悠一下。

    白小柔立刻捅我一下，“爸，張帆肯定不會怨你的，我想憑丁娜那麽優秀，她一定能去南都。”

    李泉笑而不語。

    出了別墅，白小柔看著我，“這次滿意了？”

    我點點頭，“白老師，萬一丁娜去不了怎麽辦？”

    “放心吧，既然我爸已經答應你了，丁娜又是頂的你的名額，一定能去了。”

    聽白小柔說得這麽肯定，我的心踏實了。但突然又想起一個問題，高樂海那個名額會給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