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艱澀痛苦的樣子，徐燕把手輕輕放在我的肩上，朝我笑笑，“張帆，看著我。”

    我抬起頭她的眼睛。

    “和我說一遍，喜歡一個人不是占有她，而是願意看到能幸福。”

    我看著徐燕，搖搖頭，“徐姐，我說不出來。”

    “張帆，你必須說出來，作為小柔曾經的好朋友，我不希望她最後真得被壓垮了。”

    我點點頭，輕輕說了一遍。

    徐燕笑了。“張帆，這隻是一次機會，並不是一個最終決定，也許白小柔會有別的選擇呢。你其實不用那麽擔心。”

    我嗯了一聲，“徐姐，你說你讓我做什麽吧？”

    “你同意了？”

    “我隻想看到白老師幸福，如果她能幸福，我可以答應這次機會，但這不是測試。”

    “對，不是測試，是機會。”徐燕一笑。

    “張帆，今天晚上八點我們就在這裏見麵，你和白小柔一起過來，我會帶著那個男生也過來，之前我們什麽都不說，隻是讓他們見一麵，剩下的事由他們自己決定，我們僅是給他們一次機會。”

    徐燕一直沒說相親兩個字，我知道她是刻意回避這兩個字，怕更多刺激到我。

    但我心裏已經是一團亂麻，目光又瞟了徐燕的手機。那組數字太刺眼了，刺得我心頭一陣陣痛，就算我把關雲道走平了，我也觸摸不到那組數字，那一刻我感到無力又無奈。

    王玉霞輕輕坐回到對麵，柔柔問道，“說好了。”

    “嗯。”徐燕點點頭。

    王玉霞朝我笑笑。“張帆，你同意了，就說明你不是個小男生，懂得該承擔什麽。”

    “王總，你別總叫我小男生，我不是小男生。”我沒好氣回了王玉需一句。

    “對，你不是小男生，你是大男人。”王玉霞端起紅酒杯，“喝一杯吧，大男人，今天我對你刮目相看，以前的批評都收回。”

    “不用了。”我直接站了起來，“王總、徐姐，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王玉霞有些尷尬，端著紅酒杯，一時僵在了那裏。

    徐燕忙笑笑，也站起身，“好，我送你。”

    徐燕把我送到外邊，輕輕說：“張帆。王姨其實一直挺欣賞你的，向我誇過你好幾次，白小柔的事是我提出來的，和她沒有關係，你別生她的氣。”

    “徐姐，你別說了。我誰的氣也不生，我隻生我的氣，我一直想幫白老師，我以為我自己做得挺好了，但實際上我還是不行。”

    “張帆，你是做得挺好了。今天你答應了這件事，其實也是在幫小柔，有時候放手比握緊更難。徐姐覺得你很厲害。”徐燕一字一句道。

    我看看徐燕，苦笑一聲，上了一輛出租車。

    我哪也沒去。直接回了家，進了自己的房間，就重重地躺倒在了床上，我想哭卻哭不出聲，想揮拳怒喊，卻又覺得拳頭是那麽無力。我可以在建華大橋下無所畏懼，和高樂海的手下以命相博。可是麵對那組天文數字。我能選擇的卻隻能是低頭認輸。

    我關掉手機，呆呆地坐了很久，仔細回想徐燕的話，眼前又出現了白小柔母親躺在養老院的房間裏，孱弱不堪的樣子，最終我很用力地對自己說，“好吧，我願意讓白小柔幸福。”

    說完這句話，我感到我左臂的傷口已經挪到了心口。

    天色暗下來，我才打開手機，剛打開就有幾個電話飛了進來，首先是徐虎的，見我下午沒有去推廣點，又關了手機。以為我出事了。

    聽到我一切都好，徐虎放心了。

    接著又是譚玲玲，也是同樣的問題。

    接完這兩個電話，我剛把手機放下，白小柔的電話就過來了，白小柔問我怎麽不開機，是不家裏出事了？

    我努力笑笑，說是在家裏幹活幹累了，睡迷糊了，臨睡前把手機關了。

    “睡迷糊了，也得開手機呀，不開機讓人擔心死了。”白小柔嗔怪道。

    聽著白小柔的嗔怪，我心的痛更加劇了，我咬著嘴唇，笑了一聲，“白老師，晚上你有時間嗎？”

    “有啊，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晚上到我的出租屋來，我們慶賀搬新家，這次我做你想吃的。”

    “白老師，我們別在你的出租屋慶賀了，我們換個地方吧。”我頓頓說。

    “去哪？“

    “去金玉自助餐吧。”

    “去金玉自助餐，為什麽去哪？我東西都準備好了，還是就在家裏吧。”

    “白老師，我想去那，我聽說那挺好的。”我頓了一下，說。

    “你想去啊？”

    我輕輕嗯了一聲。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我的心砰砰跳，我希望白小柔拒絕我，那樣我就有理由安慰自己，不是我不帶白小柔去，是白小柔自己不願意去。

    但是我失望了，白小柔笑了一聲，“好吧。既然你想去，看在你幫找房子的麵子上，我就答應你，我們去那邊。”

    “白老師，你真願意去？”

    “願意啊，晚上我請你。七點半，我們餐廳門口見。”說完。白小柔把電話掛了。

    我再想說什麽已經來不及了，我看著已經無聲的手機，呆若木雞。

    頓了一會兒，很想回撥過去，告訴白小柔晚上我並不想去金玉餐廳了，可是最終還是沒有撥過去。

    隨後的時間就是度秒如年，我看著牆上的時鍾。真希望時間永遠不要來到七點半，但時間還是一分一秒流逝著。

    我的手機又響了，“張帆，你出發了嗎？我已經出發了，你快點啊。”

    “白老師，你都出發了。”我驚得從床上蹦起來，匆匆跑進臥室，挑了一件我最滿意的衣服，就算今晚我不是真正的主角，我也不想輸給那個富二代。

    穿好衣服，我在鏡子前看看自己，覺得滿意了，又把錢包裝滿，匆匆跑下來樓。趕往金玉餐廳。

    到了餐廳門口，已經過了七點半，我看到白小柔已經站在門口，她還是一襲藍裙，長長的黑發如瀑布般輕盈垂下，亭亭玉立。

    我看著白小柔，心中歎道，太漂亮了，我為什麽要讓這樣的女孩從我眼前走掉呢？

    看到我呆呆站著，白小柔走過來，一笑，“張帆，你遲到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走了。”

    “白老師，那我們走吧，換個地方。”我順勢說道。

    “我是開玩笑的，都已經到了，還換什麽地方。趕緊進去吧，這家餐廳生意好，一會兒就沒位置了。”

    “白老師，我不是開玩笑。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張帆，你到底怎麽了？”白小柔上下看看我，

    “白老師，我沒事，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我還是重複這一句話。

    “你不喜歡這？”

    我點點頭。

    “但電話裏邊，這地方可是你選的？”

    “白老師，我現在改主意了，我不喜歡這了，我們走吧。回出租屋吧。”我催道。

    “不對。”白小柔眼睛轉了一下，“張帆，你今天約我來這，肯定是另有原因，不是簡單的喜歡這。我不問你了，這次聽我的。就選這個地方了。我們現在就進去。”

    “白老師。”我剛要抓白小柔的胳膊，白小柔已經走向餐廳門口。

    我眼一閉，完了，這就叫覆水難收，我現在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進了餐廳，我們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我往大廳裏看了一圈，沒看到徐燕，再看看表，已經快八點了，難道徐燕中途改變決定了，但願如此，我心暗暗祈禱。

    見我心神不定的樣子，白小柔輕輕問。“張帆，你在找人？”

    我笑了一下，“沒有，這餐廳挺漂亮的，我想多看幾眼。”

    白小柔笑笑問，“你來過這嗎？”

    “沒有。”我馬上一搖頭。

    “那你怎麽知道這家餐廳好？”

    “我聽人說的。”

    “誰告訴你的？”

    “朋友？”

    “哪個朋友？”

    “白老師，你怎麽像審犯人一樣問我。”

    “因為從打電話開始，到現在你一直沒說實話。”

    白小柔的目光像手術刀地劃過我的眼睛，“張帆，我太了解你了，現在我們坐在這裏了，你說實話為什麽約到這來了？”

    我被白小柔的目光看得渾身上下都好像是沒有遮擋，不知為什麽，當白小柔真的霸道起來，我對她的目光總有種怯意，好像比關雲道還害怕。

    我終於訥訥道，“白老師，不是我約你來的，是徐燕約你來的，她不敢給你打電話，就讓我把你帶過來。”

    “徐燕？”白小柔一愣。“她約我來這幹什麽，你們時候見得麵？”

    “就是今天中午，我和徐燕在這裏見得麵。她說晚上要在這裏讓你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誰？”白小柔目光越來越犀利，臉色越來越嚴峻。

    “白老師，你別這麽看著我，我心裏慌得不行。”我趕忙避開白小柔的目光。

    “敢撒謊，不敢讓別人看你呀。”白小柔瞪我一眼。

    “看可以，別這麽犀利，跟刀子似的。”

    “好吧，我溫柔一點，你接著說吧。”白小柔的目光稍微和緩一點。

    我定定神，拿起麵前的飲料大大喝了一口，“白老師，徐燕要給你介紹一個男朋友，很有錢的男朋友。”

    “你說什麽？”白小柔往前探了一下身。

    我趕忙往後躲了一下，“她要給你介紹個有錢的男朋友。”

    白小柔的眼睛開始噴火。

    我的心跳成一團，“白老師，你怎麽了？”

    “你在這裏等著徐燕吧。我先走了。”白小柔騰地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白老師。”我趕忙起身追，匆忙中飲料灑了，灑了我一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