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台球廳，看到譚玲玲還在一邊聽著民樂，一邊看著茶藝的書，我走過去，隨手把音響關了，拍了拍譚玲玲，“還學習呢，去吃飯吧。我盯著。”

    譚玲玲猛地一哆嗦，似乎被嚇了一跳，手裏的書也掉在了地上。

    “譚玲玲，你怎麽了，出什麽事？”

    譚玲玲一臉慌色地看著我，“張帆，剛才李鐵給我打電話了。”

    “打電話怎麽了？”看著譚玲玲臉上的驚恐，我忙問。

    “他讓我晚上在家等著他，他要帶我出去一趟。”

    “幹什麽？”

    “不知道，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他讓我打扮清純一點，不要花枝招展，太妖豔。張帆，他是不是要帶我去見那個徐雲濤？”譚玲玲臉上的驚恐一點都沒減。

    ‘他沒說別的？”

    “沒說，但我感覺像是。張帆，晚上我該怎麽辦，我突然特別害怕，你和我一起去吧。”譚玲玲抓住了我的胳膊。

    “你不是不害怕嗎，上午還興高采烈買了這些書，聽這狗屁音樂，弄得整個台球廳裏怪怪的。”我彎腰把掉在地上的書撿起來。

    “那是我裝的，其實我心裏特害怕。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譚玲玲聲音壓低了。

    我看看台球廳裏沒幾個人，也把聲音壓低道，“什麽事？”

    譚玲玲頓了頓，艱澀地說：“我剛搬進錦繡花園的時候，有一次李鐵打電話問我以前和別的男人做沒做過那種事？我是不是還是個姑娘？”

    “李鐵親口問你的？”我一聽心裏有種特別惡心的感覺。

    譚玲玲點點頭，“他親口問得。”

    “你怎麽說？”

    “我當然實話實說，沒有過，我和高樂海在一起，他想做我沒同意，你忘了，還是你幫了我。和你在一起，那就更沒有。”

    我咬咬牙，想起來那次我和丁娜在小旅館偷偷敲門的事，我定定神，“譚玲玲，你這麽和李鐵說完，他說什麽了？”

    “他就笑了兩聲，說挺好，讓我安心在錦繡住吧。別的就什麽都沒說。張帆，你上午說我是個禮物，李鐵是不今晚就要把我送出去，我好害怕呀。”譚玲玲抓著我的胳膊越來緊，都被她抓疼了。

    “譚玲玲，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李鐵從來沒和我多說過，徐雲濤那邊隻是他自己在運作，他想怎麽辦，我也不清楚，我上午和你說的，也隻是推測。”

    譚玲玲把手鬆開，失望道，“那就是今天晚上我隻能聽天由命了，你也幫不了我？”

    “譚玲玲，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麽想的，如果你隻是害怕今晚，那你逃不掉，過了今晚還有明晚。但如果想擺脫李鐵，擺脫現在的樣子，我可以想辦法送你離開江城。”看著譚玲玲慌張又失望的樣子，我突然很同情她，“我現在就送你回家，收拾東西到車站，李鐵這邊我來應付。”

    “離開江城去哪？”

    “去南都或者別的城市，反正江城和秦州你是不能待了，這都是李鐵的地盤。在關鍵時候，你把李鐵耍了，他肯定不會放過你，這一點我敢肯定。”我一字一句認真道。

    譚玲玲看看我，“我走了，李鐵會放過你嗎？其實我心裏明白，李鐵讓你和我一起開這個台球廳，實際也是讓你在盯著我，對吧？”

    我點點頭，“沒錯。不過。我和你不一樣，我對李鐵還有用，他不會太難為我。”

    說完，我朝譚玲玲笑笑。

    譚玲玲也笑笑，但沒說話。

    “譚玲玲，要走就趕緊走，晚了就來不及了。”我加重了聲調。

    譚玲玲默默站了起來，看著窗外，癡癡想了一會兒，回過頭，“張帆，就憑你剛才這幾句話，如果有一天我能幫你了，一定幫你。”

    “譚玲玲，不說這些了。好歹咱兩也好過，你被李鐵盯上也有我的責任，現在你害怕了，我幫你一把是應該的，那天你還不是說要抱團取暖嗎？”我一笑。

    譚玲玲看看我，“我想好了。”

    “走？”

    譚玲玲搖搖頭，“我不走了，就留在江城，今天晚上如果有什麽事，我都認了。”

    看著譚玲玲決絕的表情，我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頓頓問，“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譚玲玲點點頭，“離開江城我能去哪？其實從住進錦繡哪一天起，我就把這些都想好了，隻不過當事情真的來了，我突然有點怕了，現在我不怕了，說不定我還會因此得到更多，你說呢，張帆？”

    我無奈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張帆，我現在隻想有一個要求，晚上你能偷偷跟著我嗎，想到身邊還有個人陪著，盡管我看不到他，但是我心裏也能踏實點，可以嗎？”

    看著譚玲玲期待的眼神，我不禁點點頭，“行，晚上我偷偷跟著你，萬一有什麽事，需要我做的，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嗯。”譚玲玲笑笑，“那我先走了，我想先回去準備一下。等我電話吧。”

    我輕輕嗯了一聲，看著譚玲玲腳步沉沉的離去，一拳打在牆上，媽的，這是什麽事。

    台球廳裏的人疑惑地往這邊看，看到我一臉凶相，立刻把頭轉過去了。

    譚玲玲走了不久，我正陰著臉抽煙，門口有停車的聲音，緊接著二醜他們嘻嘻哈哈的進來了，“張帆，你的車到了。出去看看。”

    我迷迷瞪瞪地被二醜他們推出了台球廳，李鐵給我的那輛車停在門口，在陽光下，車比在停車庫鮮亮地多。

    “醜哥，這車好像不一樣了？”我圍著車轉了一圈問。

    “那當然不一樣了，我們哥幾個專門去了趟洗車行，把這車裏外收拾了一遍，這回看著順眼了吧，符合你酒吧街老大的身份了。”二醜得意地拍拍車頭。

    “這車就和女人一樣，不管和多少個男人做過，隻要把膜一修，就還是嘎嘎新的原封貨。”黑老五過來笑道。

    “黑老五，你他媽說什麽也離不開女人。不過張帆，這車我們剛才試了一下，確實還不錯，鐵哥是挺看重你。”大王上前插話道。

    “謝謝各位兄弟了。”我朝眾人笑笑。

    “張帆，我現在就帶你上車感受感受原封貨，順便拍張照片，趕緊把本給你辦了，過兩天你就能自由穿行了。”二醜說著，已經上了車。

    我正想就譚玲玲的事，和二醜單獨聊聊，就讓大王他們幫我看著店，自己和二醜開車離去。

    在附近的照相館用快照照了一張相，取上相片，二醜就直接把車開到了國道上，一邊開，一邊問我，“張帆，這車怎麽樣、”

    我想像自己開車飛馳的樣子，心裏感覺很美，答道，“不錯。”

    二醜又開始教我開車，我發現我的悟性還是挺高的，學了一會兒，就感覺出點門道，二醜不禁誇了我幾句。

    開累了，我倆把車停在路邊休息，各點了支煙，抽了兩口，我似乎無意地問，“醜哥，鐵哥是不還在江城？”

    “對。”二醜點點頭。

    “他是不在忙徐雲濤那邊的事？”

    二醜看我一眼，嗯了一聲。

    “那你不幫著他辦？”

    “這事用不著我，他現在就讓我幫你把酒吧街弄好。”

    “醜哥，鐵哥晚上有約嗎？我回來了，也沒請鐵哥吃個飯，我想今天晚上請他。”

    二醜搖搖頭，“今天晚上肯定不行，這兩天鐵哥都陪著那個徐雲濤，今晚肯定也是和他在一起，那家夥老奸巨猾，太難纏。”

    我點點頭，“醜哥，我和徐雲濤打過一次交道，確實不好對付，鐵哥上次說差點火候到底什麽火候，如果需要我幫的話，我可以出把力。”

    二醜看我一眼，邪邪地笑笑，“張帆，這事你已經出力了，不需要再出力了。”

    “已經出力了？”我心裏疑竇重生。“醜哥，你這話我沒聽明白，我出什麽力了？”

    “張帆，有件事也是咱兩從秦州回來，鐵哥才告訴我的，可是他不讓我和你說，怕你心裏不痛快。但今天你問到這了，憑咱們現在這關係，我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反正你早晚也得知道。”二醜一臉神秘。

    “醜哥，什麽事？”我趕忙往前湊湊。

    二醜深吸口煙，“就那個譚玲玲，鐵哥第一次見她，是挺喜歡的，想把她包了。可是後來，鐵哥沒動她，當時我都有點蒙了，不知道鐵哥這是什麽意思？那天鐵哥和我一說，我才明白，原來鐵哥是要把譚玲玲送給徐雲濤。”

    果然如此？我心裏咯噔一下，“醜哥，徐雲濤不缺女人吧，為什麽要送譚玲玲？”

    “那老小子是不缺女人，所以送一般的女人根本不好使。不過那老子有個怪毛病，是鐵哥偶然知道的？”

    “什麽怪毛病？”

    “那老小子對雛兒情有獨鍾，而且是那種比較純，不沾風塵，校花級的雛，那老小子才真喜歡。譚玲玲正符合這個，所以鐵哥才一直養著她，不動她。”

    我靠，我直接罵了句髒話，徐雲濤這他媽不是變態嗎？

    “我剛才聽了也有點奇怪，鐵哥和我說徐雲濤上學的時候，因為窮，追校花被刺激過，就留下這麽個心結，現在有錢了，就他媽想把這個心結了了。張帆，你讓鐵哥找到了譚玲玲，如果這事成了，你是不出了力？”

    我沒回答，隻覺得心裏一陣窩火，看著徐雲濤人五人六的，原來是這麽個王八蛋，既然這樣，譚玲玲今天晚上定然是羊入狼口，凶多吉少。

    “張帆，你和譚玲玲是同學，聽這些你心裏肯定不痛快吧，上次你還因為這打了我一瓶子？”二醜有點擔心地看著我。

    “醜哥，你說我能痛快嗎？”我漠然道。

    “張帆，我和你說這些，是因為我把你當生死兄弟看。你心裏不痛苦可以，但是你千萬再做蠢事，我看譚玲玲那妞也挺樂意的，你千萬別參乎。這是大事，把鐵哥的買賣砸了，咱們都兜不起。”

    我咬著牙，沒說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