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燕收起電話，向劇場走，我趕忙往拐角一躲，徐燕陰著臉從我拐角前走過，沒有看到我，徑直進了劇場。

    我心裏撲騰兩下，搖搖頭，無心再回去看話劇了，出了劇院，站在角落裏抽著煙，看著劇院的大門，默默地想著剛才的一幕。

    過了一會兒，徐燕也從劇院裏出來了，上了她的車，在車裏坐了片刻，開車走了。

    我心想她窺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心裏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但看她剛才的表情，一定是還有別的想法。

    人流開始往出走，話劇終於結束了，我不再多想，睜大眼睛盯著大門，不一會兒，白小柔和楊凱也出來了，兩人並肩而行，但沒有牽手，楊凱正和白小柔說著什麽，白小柔似乎是聽著，又似乎在想事，也許她還沉浸在劇情中。

    到了楊凱的車前，楊凱拉開車門，想讓白小柔上車，白小柔往車裏看了一眼，搖搖頭，指指路邊。

    兩個人互相看看，離開停車場，向著路邊走去。

    這是要散步，我頓頓，猶豫一下，遠遠跟在後邊，路邊的燈光低垂，輕輕籠在兩個人身上，兩人走著走著，拉開了一點距離，楊凱跟在後邊，似乎腳步有些沉重，又走了一截，白小柔轉過身，向楊凱說了些什麽，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居然上車走了。

    楊凱像個木頭樁子一樣，立在暗影中，呆呆地出神，

    我看著遠去的出租車，怎麽回事？

    等出租車已經不見蹤影，楊凱還在路邊，腦袋低垂，如同一個沒有光影的路燈。

    我立刻跑上前，重重拍了一下楊凱，“楊凱，怎麽回事，白小柔怎麽走了？”

    楊凱回頭看了一眼，苦笑一聲，眼裏全是落寞，“張帆，你一直跟著我們？”

    我點點頭，急問，“到底怎麽回事？你問了她沒有？”

    “問了。她說現在隻是把我當做普通朋友，不會和我走。”

    “那以後呢？”我追問。

    “以後？”楊凱無力地搖搖頭，“以後她不讓我再問這個問題，如果再問，連普通朋友也做不得。張帆，你告訴我，我差哪了，我到底差哪了？”

    楊凱的語氣突然有些歇斯底裏，“我是真想對她好，可是她就是把我當做普通朋友，難道我隻有我的把心刨出來，她才能相信我嗎？”

    我看著楊凱由於痛苦而變形的臉，一時也找不到答案，頓了一會兒，拍拍他，“我們去喝點酒吧。”

    楊凱嗯了一聲，跟著我到了對麵的一個大排檔，點了幾瓶啤酒，相對而坐，默默喝起來，

    喝了一會兒，楊凱一抹嘴，“張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是不因為我不夠壞，所以白小柔才瞧不上我？“

    “你要是敢對白小柔壞，我他媽弄死你。”我把酒瓶子重重往桌上一拍，眼一瞪。

    “你看，我就是缺少你這種狠勁，所以白小柔才不喜歡我。”楊凱立刻說，“張帆，你教教我，我怎麽才能有你這股勁。你放心，我不會對白小柔壞的，我隻是希望她能喜歡上我，答應和我走。”

    我瞅瞅楊凱，搖搖頭，“這你學不來。”

    “那我和白小柔就沒戲了，我還以為她給我一個機會，我就能把握住，結果還是一場空。”楊凱頭一低，又恢複了痛苦。

    這時，楊凱的手機響了，楊凱拿起看了一眼，“徐燕的電話。”

    我頓頓，“接吧。就和她實話實話。”

    楊凱點點頭，接起電話，“徐燕，什麽事？奧，已經看完了，話劇不錯，不過對我倆的感情沒什麽用，白小柔還是把我當普通朋友，她已經自己回家了。”

    “你說什麽？”楊凱看了我一眼，“好的，我知道了，我想想吧。謝謝你啊，我的事讓你這麽費心，行，等有了結果我告訴你。”

    放下電話，楊凱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然後定定看著我。

    “徐燕讓你幹什麽？”我忙問。

    楊凱頓了頓，“張帆，我說了你別生氣。”

    “我不生氣，你說吧。”聽到楊凱這句話，我心裏已經開始冒火，但臉上還是強克製著，點了支煙，裝作很平靜的樣子。

    “她說對白小柔這樣的女孩子不能太溫柔，白小柔以前的男朋友都是那種蠻霸型，我這溫柔型她肯定不會接受，我對白小柔也得蠻霸起來，她讓我下次約會就強吻白小柔，白小柔才會喜歡上我。”

    一聽這話，我順手就把桌上的啤酒瓶拿了起來，要向楊凱頭上砸。

    楊凱忙慌得往後一躲，“張帆，這是徐燕說的，我可沒敢這麽想，也不敢這麽做。我怕我這麽做了，白小柔更會不理我。”

    我把啤酒瓶放下，指指楊凱，“行，我不打你，但你和白小柔的事到此結束了，以後不許你再找白小柔。”

    “張帆，你為什麽說這話？”楊凱忙拉住要走的我。

    “因為你小子沒安好心。”我冷冷回應道，“我不會讓一個沒安好心的人和白小柔在一起。”

    我一用力甩開楊凱，向前走去。

    “張帆，你等等我。”楊凱掏出錢包，把錢往桌上一放，立刻在後邊追我。

    我拎著酒瓶子，邊走邊喝，根本不理會跟在後邊的楊凱。

    我越喝心裏越惱火，眼前全是徐燕那張詭計的臉，這個女人太壞了，有她背後向楊凱出陰招，白小柔一定會吃虧的，既然我已經發現了，就不能讓這件事進行下去。

    楊凱像個影子一樣，既不敢上前也不願離開。

    我回身一指楊凱，怒喝道，‘你小子再敢跟著我，小心我廢了你。”

    “你廢了我，我也得跟著你，今天你去哪我去哪。”楊凱脖子一梗，回應道。

    “行，有種了。”我走到楊凱麵前，掄起了瓶子。

    楊凱頓了一下，把頭往我麵前一探，“砸吧。”

    我本來想砸上去，一看楊凱這個樣子，反而有些遲疑了，“楊凱，你不害怕？”

    “害怕我也不會躲。”楊凱扶了扶眼鏡，回應道，“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對白小柔真的沒壞心，你想對她好，我和你一樣。”

    楊凱的聲音不高，但說得很用力，眼睛也直視著我。

    我倆虎視眈眈地對視了幾秒，我先笑了，“徐燕的話你不會聽？”

    “她是她，我是我，我有自己的主見，為什麽要聽她的。”楊凱一字一句道，“張帆，我不是傻瓜，我心裏明白誰想對白小柔真好，不是徐燕是你，如果白小柔能喜歡我，我絕對帶白小柔離開江城。我已經和外地的同學聯係了，那邊有我合適的職位，不信，你可以現在打電話問我的同學。”

    說著，楊凱就從兜裏掏出手機，調出一個號，遞向我。

    我看著楊凱，想了片刻，把楊凱的手機接過來，看看那個號確實是個外地號，標注也是同學的名字。我沒撥，把手機遞還給楊凱，“給徐燕打電話，讓她立刻馬上到這來。”

    “張帆，你要幹什麽？”楊凱看著手機疑惑地問。

    “我要你當著我的麵告訴她，你不會做她的奸細，也不會聽她的擺布。”我一字一句說。

    “張帆，這不合適吧，她畢竟是我老板的女兒，我要這麽說，就頂如和她決裂，得罪她了。”楊凱麵露難色。

    我把手機直接扔到地上，冷笑一聲，“兩個選擇，第一選擇和徐燕決裂。第二選擇從白小柔身邊滾蛋，我給你兩分鍾時間考慮。”

    說完，我掏出手機，麵無表情地看著時間，楊凱低著頭，看著地上的手機。

    一分鍾剛過，楊凱終於說話了，“行，張帆，我答應你，現在我就給徐燕打電話，讓她過來，和她說清楚。”

    我嗯了一聲。

    楊凱彎腰把手機撿了起來，看我一眼，“張帆，你知道我最羨慕你什麽嗎？”

    我搖搖頭。

    “我最羨慕你身上這股勁，一到關鍵時候，就咄咄逼人，我缺的就是你這股勁。”楊凱訥訥道。

    “別廢話了，打電話吧。”我冷冷道。

    楊凱看我一眼，立刻撥通了徐燕的電話，說有他和白小柔的急事要見徐燕，讓她立刻過來一趟。

    楊凱的語氣很生硬，不容置疑。

    放下電話，楊凱看看我，“她一會兒就過來。”

    我看看表，時間已經不早了，心裏暗想，徐燕為了白小柔的事還真上心，這麽晚了，還願意再跑過來。

    我倆就坐在路邊的台階上，默默等著，一人一口酒，看著街頭飛馳而過的車輛，等著徐燕。

    等瓶裏的酒喝完了，楊凱的手機響了，楊凱接起來，說了兩聲，回頭告訴我，“徐燕馬上就過來了，張帆，你要當麵聽嗎？”

    我笑笑，指了指旁邊的一個亭子，“我在那邊等著你們。”

    說完，我拍拍楊凱，站起身向著那個亭子走去，到了亭子裏，我坐在後邊，看著路邊。

    不一會兒，徐燕的車就開到了楊凱的近前，徐燕從車裏下來，走到腦袋低垂的楊凱麵前，拉了一下楊凱，楊凱站起身，和徐燕說著什麽，盡管我聽不清他兩在說什麽，但是我看得見，徐燕聽了楊凱的話，表情很激動，指著楊凱喋喋不休。

    過了一會兒，徐燕惱怒地上了車，留下了無措的楊凱。

    我忙從亭子後邊出來，到了楊凱身邊，楊凱看看我，苦笑一聲，“張帆，我都和徐燕說了，把她得罪了。”

    我拍拍他，掏出手機，給徐燕撥過去，“徐姐，我張帆，你在前邊的路口等我，我有話和你說。”

    電話那邊，徐燕頓了一下，“果然這裏有你，好吧，我等著你。”

    我看看楊凱，笑笑，“我現在相信了，你是真想對白小柔好，”

    說完，我快步向路口走去。

    楊凱在我身後喊，“張帆，我用等你嗎？”

    “隨便。”

    徐燕的車沒開出多遠，很快我就看到了那輛停在路邊一角的紅車，我拉開車門，直接上了車，瞟了一眼徐燕，“徐姐，你真夠辛苦的。”

    徐燕也看我一眼，“你也一樣。”

    我笑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