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果然是大王和黑老五，還有小芬，小芬一見我跑過來，“張帆，你總算答應離開這，這兩天你都瘦了。 ..”

    說著，小芬伸手就要摸我的臉。

    陳嫂他們都在後邊站著，我忙把小芬的手拿開，“沒事，我挺好的。”陳嫂走上前，笑道，“張帆，這是你女朋友啊？”

    我看看小芬，還沒說話，小芬先笑應道，“是，大姐，謝謝你這兩天照顧張帆。”

    陳嫂看看小芬，再看看旁邊的娟子，這就不是兩個類型的女孩，娟子也看看小芬，把頭低下了。

    陳嫂笑道，“張帆，原來你女朋友這麽漂亮。怪不得呢。都怪嫂子，那天多想了。”

    “陳嫂，陳哥、娟子，謝謝你們那兩天照顧我，我在這待得真挺開心，以後你們有什麽事，盡管給我打電話，能幫的我一定幫，到了江城，一定去找我，我好好請你們。”我說的都是心裏話。

    “張帆這小夥子就是仁義，我們也舍不得你走，可是我們這小廟留不下你這大龍，再來南都，一定要回來看看。”陳哥上前說。

    我握握陳哥那雙粗糙的大手，用力點點頭。

    走到娟子麵前。我真誠道，“娟子，再見，有空到江城玩。”

    娟子點點頭，笑了一下。

    小芬走過來，從包裏拿出一盒未開封的化妝品，“娟子，這個送給你。到了江城，我陪你好好轉轉。”

    娟子看看那盒化妝品，“我不要。我有。”

    陳嫂走上前，推了一下娟子，“你看這姑娘，還不意思了，給你你就拿著，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娟子這才接過去。朝小芬笑了一下，“謝謝。”

    小芬也笑了。

    陳哥他們把我們送出院門，我們上了車，出了巷口，他們才轉身回院。

    黑老五往車後看了一眼，對我笑道，“張帆，你真有本事，在這才待了兩天，又泡了個妞。”

    “泡什麽妞？娟子就是我的同事。”我看了一眼小芬，應道。

    “得了吧，你以為我們看不出來，那個娟子對你有意思，要不是小芬這麽漂亮，那娟子肯定不放你走。小芬，你又多了個情敵。剛才吃醋了吧？”黑老五又朝小芬說。

    小芬淡淡一笑，“吃什麽醋。我男朋友有魅力，我高興來不及呢。是吧。張帆。”

    說完，小芬往我身上一靠，甜甜地看著我。

    我笑了一下，“小芬，那化妝品你是提前準備的？”

    小芬也是一笑，“是啊，我就知道我男朋友有魅力，所以提前做好準備。”

    我看看小芬，沒有再多問，我覺得這裏肯定有蹊蹺，但我沒有必要知道這小小蹊蹺的來源，既然一切已經結束，就讓它全部過去吧。

    到了旅店附近一家酒店，大王把車停下，“張帆。歇一天再走。”

    我看看大王點點頭，晚上我還要請金田兄弟倆吃飯。今天是肯定走不成了。

    下了車，小芬和黑老五說去超市買點東西，我和大王上了樓，進了屋裏，我走到窗前，往外邊看看，這家酒店距離我打工的旅店其實隻隔著一條馬路。站在窗前往下看，就能看到旅店進進出出的人。

    我回頭朝大王笑了一下，“大王，這是你選的吧？’

    大王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愣了一下，“還有小芬，肯定不會是黑老五，他沒有這個腦子。”

    大王笑了一下，“有小芬，但還有一個人。”

    我頓頓，“白小柔？”

    “對，前兩天她也住在這，和小芬一個屋，早晨剛搬走。”大王說道。

    我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心裏感慨萬千。

    “張帆，從這裏往東。過兩個十字路口，有一個流雲西餐廳，今天中午有人會在那等你。願不願意去你自己決定，這一次我們三個人都不再攔著你，如果你願意留在南都，那你就留下吧。”大王指指窗外，看著我說。

    我也看著他。

    大王笑了一下，拍拍我。“想想吧。”

    說完出了門，房間隻剩下我一個人，我看看旅店，又看看流雲西餐廳的方向，默默點上一支煙，心裏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沒有人再進來，連小芬都沒有進來，他們三人似乎已經商量好了，就是要給我一個單獨考量的時間。

    我洗了一澡，把心裏殘留的猶疑衝洗掉，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出門，剛拉開門，看到小芬站在外邊。

    我朝她笑了一下，“進來吧。”

    小芬嗯了一聲進了屋，上下看看我。輕聲問，“大王勸過我，別再攔著你，我也答應他了。可是我想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想和你說幾句話。”

    “說吧。”我點點頭。

    “張帆，你會留在南都嗎？”小芬看向我。

    我深吸一口氣，“你願意我留下來嗎？‘

    小芬搖搖頭，“我想帶你回去。”

    我頓頓。“如果我不回去呢？”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我就是想帶你回去。你是我的依靠。”小芬看著我，一字一句道。

    說著，眼淚從臉頰滑落。

    我輕輕抹去她眼淚，小芬順勢倒在我懷裏，“張帆，我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帶你走，如果你想留下來。我也攔不住你。我隻想告訴你，你希望白小柔幸福，我希望你幸福。”

    小芬的話穿透我的心，我低頭看看她。

    小芬柔柔道，“我說得是心裏話。”

    “我知道。”我朝小芬笑笑，輕輕拍拍她的臉。

    正要再說下去，門猛地推開了，黑老五探身進來。“張帆。”

    一看到我和小芬擁在一起，黑老五馬上笑了，“呦，告別呢，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

    “什麽告別。黑老五你就不能說點好的。”小芬鬆開我，朝黑老五一皺眉。

    黑老五一樂，撓撓頭，“我又沒詞，就是順口說出來，團聚團聚。那你倆借著團聚，我走了。“

    黑老五接著要關門，我把他叫住，“行了黑老五，你有什麽事？”

    “沒什麽事，大王已經和金田兄弟晚上約好了。讓我過來和你說一聲。”

    “行，我知道了。”我點點頭，向著門口走去，小芬默默跟在身後，沒說話。

    黑老五忍不住說：“張帆，你真去呀？”

    我嗯了一聲。

    “那你不會真留在南都吧，你舍得兄弟，舍得小芬？”

    我回頭看了他兩一眼，一笑，轉身走向電梯。

    電梯門一開，大王在裏邊，“張帆，用我送你過去嗎？”

    我搖搖頭，“不用了，我走過去。”

    “大王，你再勸勸張帆吧？”黑老五急道。

    大王從電梯裏出來。“張帆，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我進了電梯，輕輕按了按鈕，門慢慢合攏，大王三人的臉也在慢慢消失，我看到小芬的眼淚又在輕輕滑落。

    出了酒店，我往那家餐廳走去。大腦裏異常的安靜，仿佛整條街道隻有我一個人在行走，一切都靜如水。

    到了那家西餐廳門前，我抬眼看了一下門頭，推門走了進去，一進裏邊，我就看到了白小柔默默坐在床前，一杯咖啡飄蕩著淡淡的熱氣。

    我走到她的麵前輕輕坐下。笑了一下，“白老師，你早來了？‘

    白小柔從窗外收回目光，看向我，也笑了一下，“張帆，讓我看看你的手。”

    我一愣，還是把手放到了桌子上。陽光下，我的手由於這兩天幹粗活，有點糙。

    白小柔看看我的手，“這兩天吃了不少苦吧？”

    我把手收回去，笑笑，“沒吃苦，挺好的。”

    白小柔點點頭，“恨我嗎？”

    “不恨，我為什麽要恨你？”

    “因為那天我那樣對你，所以你的手才才會變成這樣？”

    我笑了一下，“白老師，我永遠不會恨你，就像你永遠都牽掛我一樣。”

    白小柔頓了一下，默默看著我，把目光輕輕垂下，落在了桌子上。

    我倆一時都沉默下來。我原本在酒店想好的那些話，一時都好像堵塞了，說不出來，也不想說，我隱隱感到留在南都的想法又從我的心底裏冒出來。

    我把服務生叫過來，讓他放一首我願意，希望打破這份沉默，用音樂代替我心裏的話說出來。

    服務生剛要走。白小柔把服務生叫住了，說這首歌不點了。

    服務生迷茫地看看我倆，不知道該聽誰的？

    白小柔朝我笑了一下，用商量的口氣和我說：“張帆，我們今天不聽這首歌，好嗎？”

    我看看白小柔，白小柔眼神流露出無奈的哀求。

    我輕輕點點頭，同意了。

    白小柔朝我笑笑。“謝謝。”

    我也笑了，看到白小柔麵前的咖啡已經喝完，“白老師，再來杯咖啡吧？”

    白小柔嗯了一聲，要了兩杯咖啡都沒加糖，喝起來很苦。

    我品著苦苦的味道，等著白小柔接著往下說。

    “張帆，你還是回江城吧，好嗎？”白小柔終於說話了。

    我大大喝了一口咖啡，那種濃濃的苦讓我的喉嚨很不舒服，我努力吞咽了一下，把苦的味道咽下去，“白老師，你真的是因為我是一個混混，所以才這麽說嗎？”

    白小柔的眼睛輕輕閉上了，過了好幾秒。才慢慢睜開，也同樣重重喝了一口咖啡，看著我說：“張帆，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在我心裏，你就是那個傻頭傻腦，總想保護我，但是玩遊戲總輸給我的的混蛋。”

    白小柔說著，聲音哽咽了。

    我的眼睛也潮濕了，沉吟幾秒才問，“白老師，那你為什麽不能讓我留在南都，難道你真的選擇了楊凱？”

    白小柔看著，搖搖頭，“張帆，你知道丁娜剛到南都時，因為你不再和她聯係，有多痛苦嗎？’

    我搖搖頭。

    “我知道，當時丁娜差點痛不欲生，如果不是張兵陪在她身邊，天天安慰她，也許現在丁娜都走不出那段陰霾。如果你留在了南都，誰去安慰小芬，我和她待了幾天，我知道你在她心裏的位置，甚至超過丁娜，她和說我，她願意為你做一切，你就是她的依靠，如果依靠倒了，你想過她會是什麽樣子嗎？”白小柔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臉上，一字一句道。

    我被問住了，我想象地出如果我留在南都，小芬會是什麽樣子。但我又不敢想，我想逃避這個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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