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暗神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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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我的詩從來不缺少細膩精致的文字,似乎很適合於無窮壓迫所麵臨崩潰的深淵,這也許意味著我思想的精髓可以更加完美。
可是我並沒有這種文字,所以我說到當時的情境未免有點過於憂愁,因為描寫一個人走入深淵地獄的痛苦,這件工作並不是玩兒,也不是父親和母親教授我的舌頭可以擔當的,但是那幫助安菲翁築成忒拜城的女神可以幫助我完成,所以我的名字不能離開事實。
我掉轉投來,在我的腳下有一個湖,那彌漫的顏色讓我以為那是我曾經遇到貝阿特麗切的湖泊,可是這個湖裏並沒有水,而是玻璃一般的冰。就是穿越黎多瑙的奧森河與倫德的伊蘇河,再嚴肅的冬日,它們那裏的冰也沒有此地的厚。
因為,假如坦貝爾尼契山或庇埃特拉帕納山落在上麵,也不會讓冰破裂,那些苦惱的靈魂凍結在冰裏,一直淹沒到因為羞恥而紅的麵頰。他們的臉色青,他們的牙齒戰栗做聲,像鶴鳴一樣。
他們的頭低垂著,看他們的嘴,證明他們的寒冷,看他們的眼睛,證明他們心裏的悲傷。
———《地獄奏鳴曲》第十二篇背叛
在多米尼克大陸史,坦世丁的作品毫無問是站在巔峰上的那一類,如果沒有蒙紮特,雪萊浮和拜索倫等寥寥數人展現了他們對於文字的精深掌握,《天堂曲》和《地獄奏鳴曲》將是人類運用文字表達思想,感情和情景的最高成就……雖然坦世丁認為他的文字還不夠優美,至少不能和神祇相比。
要再艾斯~王國這樣古老的國度和那些從小就接受高雅藝術熏陶的貴族們展開愉快的聊天藝術的精深研究必不可少,像裴娜洛普這樣的女人自然不會缺乏對坦世丁這種大師級人物的了解。
《天堂曲》再誕生初期甚至有些曲高和沒有被廣泛地接受,直到坦世丁獨特的語言風格和詩韻被認為是最適合用貴族階級特有的矜持優雅語調念誦的長詩後,這部作品才越來越多地被評論家們戴上一頂頂耀眼的皇冠。
《地獄奏鳴曲》雖然並不為世人所知,既然是坦世丁的作品,總不至於粗俗或者簡陋空洞。
要探這樣地作品。最好是在燃燒著暖暖爐香地書房裏兩個好友捧著裝潢精致地書卷。輕聲誦讀後。在沉默間領悟其中地精髓沉澱出自己獨特地見解。
裴娜洛普可不認陸斯恩是在這裏突然衝動地要和她討論。坦世丁那種飄渺如神祇地風格難道會和眼前陰暗潮濕地景象有什麽可以類比地地方?
“《地獄奏鳴曲》描繪了地獄地情景。坦世丁描繪了地獄中地場景。那些再曆史上聞名地貪婪者。屠殺者。狂妄者。欺詐者善者都被他寫進了地獄。當然也包括他所最厭惡地背叛者……背叛婚姻和愛情地許多女人。他將他地怨恨和詛咒寄托在文字中。”陸斯恩神情自如地指點著岩壁上地場景。“讓人十分無奈地是。文人隻能做出這樣地反應。即使遭受了最大地侮辱。也沒有想過用劍河鮮血維護他地尊嚴。”
“這些就是《地獄奏鳴曲》中描繪地場景?你不說坦世丁地這部作品完全不為人知嗎?你又是怎麽知道地?坦世丁真地有這部作品?”裴娜洛普出一連串地問。她覺得和這位陸斯恩先生在一起。她感受到得驚奇已經難以負荷。
“《地獄奏鳴曲》是**因為坦世丁視作忠貞地愛情被現實無情地摧毀。他地言語間透露出了大量對神地懷以及教義地質問。也有希望地獄浮現世間懲罰世人罪惡地願望……坦世丁並不是櫻蘭羅人。他沒有辦法受到櫻蘭羅帝國自由法規地保護。他地作品不可能通過主教們地審核……像他這樣地人。他地作品要出版隻怕是普通地主教也無法做主。可能是某位位高權重地紅衣大主教直接將他地稿件燒毀了。”陸斯恩遺憾地歎了一口氣“這可是極少數地著名家歌頌地獄懲罰真諦地作品。卻不得公布。”
“我不會相信。”裴娜洛普搖了搖頭世丁那種獨特地帶著虛空寧靜意境地作品。幾乎近如神祇地語言風格他得到了無上榮譽。裴娜洛普不能相信坦世丁地作品中會充斥著無盡地淒厲哀鳴地怨恨。仿佛是再地獄中掙紮地靈魂。對所有地一切都懷著仇恨。
“這不重要。讓我好奇的是,什麽人把坦世丁的作品以圖集的方式展現出來。撇開這些圖案內容的恐怖之處,這份雕刻的技藝已經達到了極高的水準,不下於索羅倫斯。”陸斯恩欣賞地讚歎著。
裴娜洛普這才又看了一眼岩壁上的畫,第一幅描繪著幽深黑暗的冥河,一條小船上爬滿了渡河的人,每個人都**著身體,爭先恐後地往上攀爬,不斷地有人把其他人推下冥河,還有些人在遠處的岸上呼喊,那些被推下冥河的人掙紮著爬上岸,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似乎冥河中正有什麽在吞噬他的下半身,一個手持船槳的人無情地用船槳拍打著,把那些苦苦擁擠上船卻擋住船夫路得人拍下冥河。
第二幅畫被一個巨大的男性**背影所占據,這名老年男子有著強壯的身軀,頭頂皇冠,花白的胡子間露出蛇尾,他正把玩著一條纏繞他身體的巨蛇,他的腳下是一些背著蝙蝠翅膀的惡魔押解著一個罪人敬獻給他作為祭品。
“這是地獄中的君王。地獄中往往隻有強大的惡魔才有資格在身體上纏一條大蛇,或者馴服一條擁有強大靈力的蛇作為武器,那也是身份的象征。
不同於我們通常見到的那些一到冬天就會冬眠,甚至成為餐桌美食的蛇獄大蛇在地獄裏擁有極高的地位,它們是上位生物,和第三階惡魔類似,甚至有其中的強者實力直追第二階。”陸斯恩向裴娜洛普解釋圖案中的內容,任何一個地方都存在著階級,又階級自然有區別身份的象征,就像公爵和侯爵間存在著各種各樣的著裝規格禮儀差別一樣。
“坦世丁會知道這些?”裴娜洛普用一種懷這是陸斯恩杜撰的語氣問道,除了極少數人有興趣涉及惡魔學,一般人不會清楚地獄裏的東西尤其是在稍稍逾越就會被送到宗教裁判所接受異端褻瀆罪名審判的艾斯潘娜王國。
這裏可不是櫻蘭羅帝國,要接觸紅衣大主教們厭惡的知識,可並不容易。
“像坦世丁這樣人類世界裏的佼佼者,總有許多人在關注著,包括惡魔……更何況地獄君王中並不缺乏異類,
一個就有收集藝術家靈魂的愛好。*^-#我懷坦世丁之楚地獄中的場景,可能就是有惡魔接觸過他他呈現了地獄中的場景,然後和坦世丁做出了某種交易。”陸斯恩的目光望向第三幅畫,“你看這裏,一位端莊美麗的夫人坐在華麗的錦繡格斯高椅上,她年老的丈夫正在為她念誦詩歌,一個陰鷙的年輕人從窗簾背後用輕蔑的目光看著老者,按著腰間長劍的手卻十分緊張。這位夫人就是貝阿特麗切,老年人自然是坦世丁那個年輕人,就是貝阿特麗切的"qing ren"。”
“你看這一幅……這兩個人好像就是你口中的貝阿特麗切和她的"qing ren"。”裴娜洛普正想質詢陸斯恩為什麽如此肯定地指出拿事貝阿特麗切,要知道《天堂曲》裏描述的貝阿特麗切可是猶如櫻蘭羅帝國克莉絲汀夫人那樣完美的女神,陸斯恩這樣的描述似乎褻瀆了裴娜洛普心中的女神,讓她十分不滿。
她卻順著陸斯恩的手指看到了另外一幅畫中的景象卻讓她想到了陸斯恩所說得坦世丁和惡魔的交易。
接下來的這一幅畫中,貝阿特麗切和她的"qing ren"在空中交媾兩個人的表情都十分滿足和愉悅,他們**著的身體呈現出一種肉欲歡騰的罪惡感背景是漆黑的天空,還有許多**身體的男男女女在做貝阿特麗切和她的"qing ren"同樣的事情隻是他們的表情卻十分痛苦煩悶,仿佛是因為他們必須無窮無盡地交媾下去,重複著那種麻木機械的感覺。
畫麵的右下角,一個穿著白色神袍,卻露出不羈笑容的中年男子陪伴著前一幅畫中的老年人,冷漠地看著這一的場景,老年人眼中充滿著憤怒和報複的快意。
“這幅畫證明了的說法,《地獄奏鳴曲》就是坦世丁在和惡魔交易後完成的作品,他顯然也再惡魔那裏得到了自己的滿足,將背叛他的人送進了地獄。至於坦世丁的靈魂,大概已經成為了一個收藏品。”陸斯恩微笑著道,“收集名人的靈魂,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消遣。”
“可是這些畫為什麽會在裏……”裴娜洛普看到的畫並不隻是這一點點,越往後描述的地獄場景越可怕,這種感覺好像是這些畫一路延伸下去,最終會沿著這條甬道通往真正的地獄。
這隻不詳感覺讓裴娜洛普不敢再多看一眼,期待著陸斯恩能夠給她一些安慰。
“我不知道。但是據我所知,沒有任何一聲名顯赫的惡魔是雕刻大師,更沒有哪個籍籍無名的小惡魔會有這份閑情和能力留下這樣的藝術精品。它們要抵抗那兩件神器已經很吃力了。”陸斯恩輕輕搖頭,並沒有給裴娜洛普滿意的答複。
陸斯恩口中的神器,指的就是日和,裴娜洛普稍稍一怔之後,就反應過來,雖然陸斯恩沒有明確地告訴她,但她清楚了這些圖案不是惡魔的作品後,心情莫名地放鬆了下來,不是惡魔的作品,那隻能是人的作品……無論這個地方是不是罪祈祭壇,無論這裏有什麽樣的人,終究隻是人而已,隻要不是可怕的惡魔,裴娜洛普就沒有那份惶恐不安的畏懼。
“陸斯,你來這裏,有什麽樣的目的?我相信你不隻是為了躲避寒風。”稍稍冷靜下來的裴娜洛普經明白陸斯恩原來要走進這裏的理由不過是借口,一位神術師會畏懼這樣的寒冷?他們隻要念誦諸如“你要信我,必不被寒冷所侵害”之類的經文就可以輕鬆自如地麵對一切了。
陸斯恩所表現出的對惡魔學的研究,以及對坦世丁的了解,對聖米延修道院的興趣,和剛才生的這一切,都不可能隻是巧合娜洛普並不是容易被欺騙的小女孩,她早已經到了要求自己獨立思考,不被情緒左右理智的年紀。
“我想看看這裏有什麽許是惡魔……這個可能性不大,也許是人類,我很好奇,是什麽樣的人類生存在這裏。”陸斯恩往甬道深處望去,沉默片刻,牽著裴娜洛普的手往前走去,他說過他不會放手。
裴娜洛普默然跟在他身後“也許是人類?很奇怪的說法,好像你本人不是人類一樣。”
“我說了,我是欏聖殿主人……這不是我第一次告訴你我的身份了。”陸斯恩回頭微笑,嘴角那輕鬆的弧度,在伴隨著金色字符滿溢光亮的甬道裏,帶給裴娜洛普的不隻是安心的寧靜。
裴娜洛普緊緊握住他的手,一刻也不想放鬆,歡快地笑了起來份荒誕的擔心不翼而飛,自己怎麽可能會和惡魔在一起?如果陸斯恩先生是惡魔,隻怕自己現在已經沒有能力擔心了,早已經變成他手指上一連串血肉模糊的食品了。
根據陸斯恩對惡魔的一連串描述,裴娜洛普也相信陸斯恩絕不會是惡魔……雖然這種提取判斷依據的方法並不能夠讓旁人信服裴娜洛普如此認為,也就足夠了。
一路走來《地獄奏鳴曲》中的場景不斷,裴娜洛普幾乎認為她看到了整個地獄而甬道也仿佛沒有盡頭,她回頭望去經看不到入口處的微光,隻有一片壓抑的黑暗,前方更是毫無光亮,隻有她和陸斯恩依然被那些金色符文包裹著,照亮他們的腳下和眼前。
陸斯恩再一次停住了腳步,這次裴娜洛普沒有再撞到他的後背,當然也不會讓陸斯恩又機會去領略她胸前酥乳的驚人彈性。
“前方就是地獄。”陸斯恩麵無表情地站著,他的身前是茫茫無邊的黑暗,仿佛那是通往永恒的孤寂蒼涼,沒有任何生命和時間的跡象,存在著的隻有那唯一的,陰冷的暗色調。
裴娜洛普被陸斯恩的話嚇了一跳,她可以看到她和陸斯恩已經站在了一片懸崖邊際,甬道在此結束,往前方的任何一個方向看去,都找不到除了黑暗以外的任何一點東西。
一聲嘶啞的嚎叫聲突然在裴娜洛普的耳畔響起,裴娜洛普驚訝地轉頭,卻看到一個猶如輕煙化成的扭曲人臉撲向她,仿佛和她有著深仇大恨一般,張開那張虛無的大嘴,狠狠地要將裴娜洛普吞噬。
裴娜洛普甚至來不及閃躲,她被這樣的場景嚇壞了,她可以確信,她看到的是惡魔!
一道淡金色的符文聖光再陸斯恩的手心釋放,這隻惡魔在聖光中馬上化為灰燼,隻留下淒厲的慘叫聲打破了無邊無際的寂靜。
裴娜洛普呆呆地站在那裏,瞳孔毫無情緒地移動著,然後突然低低地哭泣起來:“我……我真的見到了惡魔……”
“這不是惡魔。”陸斯恩很明白裴娜洛普見到惡魔的
她不是羅秀,她的心隻是普通人的心,她隻是個想司交代的事情的普通女子而已。
“那是什麽?”即使陸斯恩如此解釋,也沒有緩解裴娜洛普的哭泣,她幾乎以為自己已經來到了地獄,隻能懷著顫栗不安的心情去等待著那些不知道會如何嚇人的恐怖事情生在她的周圍。
她已經嚇壞了,那是不是惡魔似乎沒有什麽關係。
“隻是一些在地獄門口徘徊的靈魂而已,他們帶著對生的眷戀和對一些人的仇怨,不想就這麽走入地獄,又無處可去,就會再這裏逛蕩,一碰到生的氣息,就會激起他們所有的怨恨,再本能的驅使下起攻擊。”即使是一片黑暗,陸斯恩依然像平常一樣四處張望,然後低下頭來手指輕輕地抹去裴娜洛普的眼淚,歉然道:“很抱歉,讓你經曆這種事情……比起這裏的風景,即使你厭倦了西部海岸的湛藍色,你也許依然願意在白樺木引橋上散步,而不是站在這裏哭泣吧。”
裴娜洛普還能說什麽?當初陸斯恩可是給了他選擇的機會,現在她還能做什麽?把他推下懸崖裴娜洛普寧可跟著他跳下去,也不要一個人在這裏。
女人遠比男人以忍受孤獨,她們更像群居的社會性動物法獨自生存。
聽到陸斯恩描述西戈巴海岸的風景,裴娜洛普幾乎忍不住要馬上離開這裏,哪怕是岩石上忍受寒風,拿滋味也比在這裏好。
“我們走吧。”~洛普托著陸斯恩的手臂,雖然沒有用力拖拽,那期盼的眼神卻更有力量。
陸斯恩很難確定,要什麽樣的男人才夠無視這樣的眼神。
“走吧。”陸斯恩很少拒絕女性的要求再一次冷冷地打量了周圍一圈,轉過身。
裴娜普終於破涕為笑,腳步聲匆匆地響起。
“這裏並不是能夠予你們擁有自由權利的王國,年輕的男人和女人,請停下你們的腳步。你們的腳步聲打擾了我的睡眠。”
蒼老的聲音在陸斯恩和裴娜洛普的身後響起,伴隨著的還有木杖磕擊地麵的“篤篤”聲。
陸斯恩回過頭來,再黑暗中走出一片白影,飄逸如雲。
裴娜洛普在這裏聽到人聲有些意外當她聽到一個老者的聲音時,本能地露出禮貌的微笑,無論出於什麽理由,都不能去打擾嗜睡的老者,他們起火來十分可怕常伺候外祖父的裴娜洛普非常有經驗。
老者身披白色外袍,有著符合這個顏色的潔淨他的身後無風搖曳,帶起一僂僂輕風的手中握著一根普通的枯木法杖,在腰間緊束的麻繩腰帶頗有些苦修士的風格當裴娜洛普看到他**著的雙腳時,更加肯定這位老者和聖米延修道院有非常緊密的關聯。
那蒼老如同鶴皮的臉龐上,再皺紋中眯起的眼睛似乎永遠也不會睜開,兩咎白色胡子垂在眼角左右擺動著,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束長及膝蓋的胡子用黑色繩索紮成了鞭子,讓他的頭顱總是呈一種怪異的下垂姿態。
雖然沒有慈祥和藹的微笑,更沒有親近的姿態,但看著這個老者,裴娜洛普卻似乎十分激動。
“終於見到人了。”
聽到裴娜洛普出這樣的感歎,陸斯恩輕輕搖頭,他明白裴娜洛普的心情,任何一個人在這樣的環境中遭受驚嚇後,那怕是見到搶了她丈夫的女人,也會和她熱情擁抱。
可惜的是,陸斯恩並不認為裴娜洛普的這種歡愉的心情能夠持續太長時間,這個老者剛才已經表現出了一種敵意,更何況他身上還帶著一種狂暴肆虐的氣息,這種氣息通常能夠在那些遭受安洛聖石侵蝕後痛苦的惡魔身上感應到。
“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老者冷漠的眼神在狹窄的眼簾裏透出,他的目光掃過裴娜洛普沒有半絲停留,然後落在陸斯恩的臉上。
“這句話,也是我想問你的。”陸斯恩並沒有表現出對老者的尊敬。
雖然覺得陸斯恩的語氣有些不禮貌,裴娜洛普卻並沒有出聲,更沒有擅自主張地代替陸斯恩向老者道歉,然後用她那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笑容和老者親近。
事實上她也很好奇,這樣一個老人,沒有在聖米延修道院裏念誦經文,或者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卻仿佛憑空降臨一樣地出現在這裏,誰都會有些奇怪。
“年輕人,你不知道尊敬老人嗎?難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再閱讀經文教義,聖徒的教誨,可不能讓你們這麽輕易忘記。”老者那張遍布皺紋而很難看出情緒的臉龐上突然浮現出淡淡的黑色氣息,然後又在瞬間斂去。
陸斯恩的身體前迸裂出金色符文的光華,一道黑氣在光華中消失。
老者有些驚訝地看著陸斯恩,“你會神術?”
“你躲在黑暗中窺測,難道現在才知道我會神術?你隻是沒有料到我能夠抵擋你的蝕心術而已。”陸斯恩輕輕拍了拍胸前微微起伏的領皺,用他那種一貫的易激怒對手的淡漠口吻譏諷道。
老者果然用他那根枯木法杖重重地磕了一下岩石地麵,看著陸斯恩的目光卻有些驚不定,顯然他無法得知陸斯恩再神術造詣上修為的深淺。
裴娜洛普茫然地看著兩個人,她能夠感覺到突然間出現的劍拔弩張的氣氛。
“他向我起了攻擊,用的是蝕心術,屬於黑暗神術的一種。一旦攻擊奏效,我將被他控製成為毫無靈魂和情緒的傀儡……當然,並不是說這種黑暗神術能夠輕易地消滅靈魂,隻是它能夠讓人的靈魂失去對人體的控製和影響情緒而已。也就是說還活再我的身體裏,但不能控製我的身體,還有比這更惡毒的黑暗神術嗎?”陸斯恩向裴娜洛普解釋著,“當然是有的,隻怕連宗教裁判所的黑衣大主教也沒有這個人掌握的那麽多。”
“黑暗神術?”裴娜洛普低低地驚呼,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老者,她一直認為他可能是聖米延修道院的重要人物“神術怎麽可能和黑暗牽扯在一起?”
“我們通常見到的神術可以稱呼為祈禱神術,它所展現的是神跡一般的耀眼光芒,是神向世人展示他力量的跡象,是聖徒,牧羊者們傳道的輔佐,當然不會有任何陰暗色調和祈禱神術聯係在一起。但黑暗神術就不一樣了,這是宗教裁判所裏的黑衣大主教,執事和守日者們的力量們需要對付的是異端和褻瀆者,對付這些人你們不能指望用聖光去淨化他們的靈魂,神和始祖都在指導
這些異端和褻瀆者,必須將他們徹底消滅而無需任何是就有了黑暗神術的誕生……破壞滅,侵略幾乎就是黑暗神術的代言詞某些方麵等同於魔法,所以知道黑暗神術的人並不多。”陸斯恩瞟了一眼身前的老者“苦修士和教廷都需要維持他們光明神聖的形象作為唯一特征,不允許有半點負麵的事物來影響他們留在信徒心中的形象。”
裴娜洛普的心情跌入穀底在想,難道自己的教父和尤索修士也是這樣的嗎?在他們如同聖徒般高大神聖的形象背後是黑暗神術這隻可怕的東西在支撐?
“不要對所有的苦修士和傳道者都失去信心。他們使用黑暗神術通常隻是用來對付惡魔和褻瀆神聖的罪人,而不是普通人。
像我們眼前的這一位,顯然隻是苦修士中寥寥無幾的異端而已。”陸斯恩語帶不屑,但神情間卻有著淡淡的溫柔,麵對老者時,更是露出溫文爾雅的笑意,仿佛他說的話題和這位老者完全沒有關係。
“異端!”
老者聽到這個,那如柳葉狹窄的眼簾突然睜開,露出花白昏黃的眼球,一根根血絲再憤怒中膨脹,嚇人地鼓起了瞳孔,“你居然用異端來形容我……年輕人,你知道真正的異端是什麽樣的人嗎?”
“是什麽樣的人?我不是太楚。”陸斯恩奇怪地問道。
“所謂異端,是褻瀆神聖的罪徒,所謂異端就是侮辱聖徒的罪徒,所謂異端就是將聖徒劃為異端的罪徒……”老者橫臥著他的枯木法杖,“異端,我會讓你在罪懲中領悟你那不能饒恕的罪惡。”
“老修士……”裴娜洛普想要說什麽,卻被陸恩阻止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聖徒?”陸斯恩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老者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承認,自是念誦著經文,這次卻不是施展毫無征兆的黑暗神術,一道宛如天國降臨的聖潔光柱再黑暗中落下,將他沐浴在其中,光柱延伸穿透了頭頂的黑暗,仿佛這裏已經不是畢裏畢奧巨岩中的空間了。
他的身後浮現出細細的光線,如同在海麵上冉冉升起的日,驅散了一切黑暗。
借著這種光芒,裴娜洛普卻看到了更恐怖的一幕。
老者背後是陸斯恩和她剛才站立的懸崖旁邊,現在依然是黑沉沉的深淵,但是目光平視的地方在不遠處卻已經可以看到那裏原來不是空無一物,一條狹窄的石橋通向前方黑暗中的一個平台。
這是一個完全漂浮在空中的倒立金字塔個出普通祭壇三倍體積的高大石台聳立其上,周圍巍峨鼎立著的是數十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有一具屍體被鏽跡斑斑的鐵鏈鎖在上邊。
那些屍體仿佛是被吸幹了鮮血,肌膚和皮肉都保存完好,被風幹之後赫然就是南埃爾法大陸的一些按照風俗習慣保存的幹屍。
石台周圍還有一具金屬棺材和一些石桌,石椅,甚至還有一個誦經台果不是那些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恐怖刑罰的幹屍,這裏簡直就是一個標準的苦修士居所。
“我知道你是誰,但你絕不是聖徒……以前你也許有機會以後永遠會。”陸斯恩的目光從那些幹屍上移開,望著老者的時候卻又充滿了憐憫。
麵對敵人,不需要吝嗇你的寬容和憐憫,尤其是在你掌握局麵的時候,這是強者的特權。
這是西裏爾區老派貴族們對他們家族子弟的教誨,陸斯恩與生俱來地和這些老派貴族們行事的風格十分契合。 banfu-(.*)sheng. com 貴族法則
“他是誰?”裴娜洛普好奇地問道,雖然她因為看到老者背後那些幹屍已經嚇得臉色蒼白躲在陸斯恩身後,但比起那隻剛才她認為是惡魔的怨魂,這些幹屍似乎都沒有那麽可怕……因為它們隻是屍體而已,可怕是可怕,但並沒有威脅。
“米延……極少數獲得封號為聖的苦修士,你應該知道,再多米尼克大陸悠久漫長的曆史上,稱呼為聖的並沒有多少自然也不存在同名。”陸斯恩望著老者,微笑道:“你說是嗎?尊敬的聖格吉爾子弟,格吉爾教派留存於世的元老,曾經親眼目睹格吉爾眾位聖徒真顏的你,應該不會忘記自己這個被眾位聖徒稱讚的名字吧。”
“不可能。”老者沒有做出反應娜洛普馬上搖頭,不可思議地望著陸斯恩:“你說的是聖米延修道院的聖米延?那位在千年前傳道的聖米延?他是千年前的人物!”
“真正的聖徒已經跟隨始祖的腳步,走上天國共享榮光。封號為聖終究隻是教廷的認可,而不是天國的認可。真正的聖徒得到了永恒存在的靈魂而聖米延,隻是一個強大的普通人而已,他的**終究會衰竭。”陸斯恩有些對時光流逝的喟歎,“千年的時光流逝,聖米延也早已經成為了一具幹屍。”
“那你還說他是聖米延。”裴娜洛普小心翼翼地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老者,這時候她也能夠感覺到這名老者並不是她常識中那些可以憑著她甜蜜笑容接近的和藹長輩了。
“這就是黑暗神術的可怕地方。永恒的生命,那是被神掌控的最終規則,意味著脫時間和空間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多。然而想要獲得永恒生命的人卻不少,人心的**和貪婪能夠滋生出無窮的力量,這個無需懷。黑暗神術的存在時為了懲罰異端,但並不代表它本身近似黑暗的本質能夠讓它逃脫被野心和**支配的後果。你看看那些幹屍,就是被某種黑暗神術汲取了生命的後果,他們的生命被用來延長這位聖……米延的存在時間。”陸斯恩的目光越過老者飄逸的白須,落在那高大的石台上,“原來這就是真正的罪祈祭壇,所謂的聖米延修道院院長才能掌握的秘密,無非就是這些曆任院長都必須成為罪祈祭壇上的祭品。可悲可歎的命運……即使知道真相,我想他們也義無反顧。”
“年輕人……你的博學多才,造就了你豐富的想象力,隻可惜我並不是聖米延,我隻是如今聖米延修道院的院長而已。如果你去過聖米延修道院的誦經室,就會看到我的畫像。”老者突然間平靜下來,冷漠地駁斥著陸斯恩。(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