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番外三同學會〔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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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地球兩年後。
古安高中同學會。
劉健從車上下來,整了整身上的西服,看看表,晚了半個多小時,宴會大概已經開始。走進酒店,上了三樓,找到名為碧園廳的餐廳,推開門,看到了高中時的同學們。
宴席已經開始,到處是敬酒或笑鬧的喧嘩聲,雖然是高中同學,但太久沒見,很多人都隻感覺麵熟,一時還叫不出名字。劉健左右看看,不知該坐哪裏。
“劉健,劉健,這裏。”不遠處有人招手,劉健笑著走過去。
“哈,劉健你來晚了。”劉健剛坐下,身邊的胖子就遞過來一杯啤酒:“罰酒三杯”
“張武,幾年不見,你越來越健碩了。”劉健笑著接過酒杯。
“胖就胖,說什麽健碩,才當領導幾年你就那麽虛偽了。”張武拍了他一掌:“罰酒罰酒。”
與同座的朋友們喝了幾杯,劉健端著啤酒走向主位上的老師們。這次聚會,一是畢業多年,高中同學們趁著過年時聯係一下感情,二是教數學的許老師準備退休,大家特意來為他送別。
“許老師,您好。”
“哦,你是……”年過半百的許老師扶了扶老花鏡,打量健一會,才說:“是劉健,對吧?”
“是的,許老師,學生在這裏敬您一杯。”
許老師雖然不是班主任,但教學能力優秀,為人正直嚴厲,對待學生一視同仁,是位品德高尚的老師。他這次退休,除了他們三班的學生,其他學生也會來為他送別,今年過年可謂宴席不斷。
敬過許老師,又敬了班主任和其他老師,劉健走向原位,半路被一個男人攔住:“嗨,你是劉健吧,好久不見啦,怎麽樣,現在在做什麽?”
“你是……?”劉健看著有著眼熟的人,一時想不起來。古安鎮在成為旅遊區之前,隻是個貧困小鎮,讀高中那會班上沒什麽有錢人。但眼前的中年人一身名牌,身形微胖,戴著幅金邊眼鏡,搭著他肩膀時特意露出腕上的瑞士名表,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和高中時代天壤之別,劉健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我是朱飛山啊,認不出了?”男人說,沒等劉健回話,自顧自的又開始:“也對,我這幾年不是酒席就是宴會,整天吃吃喝喝,人都胖了一圈,你認不出是當然的。唉,當老板就是這樣,整天應酬來應酬去,身不由己呀……”
“……”其實這是他攔住自己的本意吧。
好不容易聽完朱飛山的吹噓,劉健回到座位,張武拍拍他的肩:“習慣就好,反正我們這次聚會的錢都是朱飛山請的,就當等價交換吧”
“有什麽了不起。”同桌的另一位同學不滿的嘀咕:“不就在a而開了家裝飾公司嗎,得意得跟什麽似的,整天盡吹噓。”
劉健笑笑:“這樣也很厲害了。”
“聽說朱飛山在大學時傍上了一個白富美,靠她家的錢才開的公司。”同桌的一位同學嘲諷:“不就是個吃軟飯的,有什麽了不起!”
“是啊,朱飛山算得了什麽,畢業以後才當的老板。”有人接口:“我們班可是有個人在大二時就開了間公司呢,朱飛山的公司和他比起來差得遠啦!”
劉健抬頭看向發言的人,沉下臉。那人揚眉盯著他,笑問:“哎,劉健,你不是跟蘇灼關係好嗎?他的公司現在怎麽樣了,還在嗎?”
劉健皺眉,曾經蘇灼透露過自己有間公司,王承明當時在場就說了諷刺的話,沒想到過了十多年,他竟然還記著,而且非諷刺不可。要說蘇灼唯一能得罪王承明的地方,就是他考上了a大,本來很有希望的王成明沒考上。
劉健想不通他竟然能為這種事記恨那麽多年,而且還時刻不忘找蘇灼麻煩——這得是一種什麽樣的精神……病啊!
“蘇灼的公司發展很好。”劉健冷淡的說:“不勞掛心。”
不是看過,而是就在蘇灼的旗下工作。天創集團這幾年越做越大,旗下的子公司在遊戲,電子,機械領域成就非凡,發展強勢如磁懸浮車的子公司,已經完全可以自成一個集團。劉健大學畢業後就在天創集團旗下的網遊公司工作,負責外圍設備的技術檢修,六年前因為業績突出提升為部門經理。
“哎?你們說的蘇灼是誰啊?”張武問。
“很耳熟,也是我們班的同學吧,他今天來了嗎?”另一個人問
“沒有,他很忙。”劉健說。
“是誰啊,想不起來。”張武想了想,疑惑的問。
王承明露出嘲笑的嘴臉:“還能有誰,結巴的那個。”
“哦哦,有點印象。”張武點頭:“瘦瘦小小,老是坐在最角落那個。”
“這麽一說就想起來了,考上a大那個,對吧?”有人接口:“我記得他家裏似乎挺窮的,老是穿舊衣服,怎麽他現在開公司了?”
不怪他震驚,雖然大家已經畢業十多年,但基本上來說,大部門人仍隻是普通的打工族,成就好一點的也就一個小主管,能正式當上經理的沒幾個,更別說大老板了,所以不怪朱飛山得意。
王承明臉色不愉,嘲諷地說:“這你們得問劉健,蘇灼可是大二就說自己開公司了。”他這麽一說,大家都露出懷疑的神色。以蘇灼家的經濟條件,能供他讀完大學都算不錯了,怎麽可能大二就給他開公司。
劉健冷冷看他一眼。他以前總想讓蘇灼在老同學跟前炫耀,改變大家的印象。但知道蘇灼是天創集團的老板後,劉健就打消了念頭,而且再也沒對別人說起過。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起什麽心思,冒出個綁架勒索就不值當了,還是財不露白的好。
“蘇灼的公司發展很好。不說他了,王傑,你現在在哪高就?”劉健直接岔開話題,大家對蘇灼投什麽印象,也不再追問。
宴席進行到一半時,宴會廳大門突然被推開,走進兩名氣勢凜然的黑衣人。兩人淩厲的目光掃過整個大廳,然後拿著一個方型儀器從靠牆處繞著大廳行走。
在他們身後的大門處,又出現兩位穿著休閑西服的俊美青年。最前方的青年二十七八歲模樣,五官精致,相貌斯文俊秀,身形纖瘦高桃,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西服,但無形中仍透著一股貴氣。他身後的青年高一個頭,三十歲模樣,同樣非常俊美,著一身黑色西裝,麵無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個非常嚴肅的人。
“非常抱歉。”看到整個宴會廳停止喧鬧,都盯著闖進去的兩個人,最前方的青年滿腔歉意:“大家請隨意。”
就算他這麽說,也不可能隨意得起來。朱飛山做為宴席主辦人,當然不能讓人亂闖,上前攔住一名黑衣人:“哎,我說你們是幹什麽的,出去,否則我報警了。”
被攔住的黑衣人抬頭看朱飛山一眼,眼中的殺氣與冷厲嚇得朱飛山臉色蒼白,轉頭看向門口的青年。青年眉目溫和,對他露出歉然的笑,朱飛山急速的心跳才慢慢緩和過來。
嚇死人了,這些家夥什麽來頭?
兩名黑衣人繞著宴會廳走了一圈,回到大門處,傾身說:“蘇先生,可以了。”
終於被允許進入的青年露出無奈的笑容:“謝謝,辛苦你們了。”
蘇灼不是故意要那麽張揚,隻因兩年前從宇宙返回之後遭遇過幾次綁架,雖然沒事,但伊維斯和軍方都很生氣。不提他們的報複方式,總之此後蘇灼但凡出門,身邊至少要有兩個軍方保鏢跟隨。再然後,半年前,蘇灼又遭遇了兩次暗殺事故。大約是一些國家抱著“我得不到,也不讓他增強你們的國力”之類的想法,所以幹脆要殺掉蘇灼。
所以現在出門,不隻保鏢們隨身帶著各種儀器檢測危險,連暮都掃描過後,確認安全才讓他進來。
蘇灼緩緩進入大廳,所有人都疑惑的看著他。不少人都在紛紛追問:“他是誰?”
“長得真好看,是我們哪屆的學弟嗎?”
這一次宴會不隻是以前的三班同學,還包括了同一屆其他班的同學,都是四十多歲的人,這個年輕人至少小他們十幾屆,難怪大家不認識——至少大家都是這麽認為的。
蘇灼徑直走到許老師跟前,微躬身:“您好,許老師。”
許老師疑惑的推推眼鏡,對蘇灼看了又看,還是想不起來。這副模樣的學生,照理說他不會忘記才對。“你是……?”
“我是蘇灼。”蘇灼微笑,看著許老師仍舊滿臉疑惑,還是沒想起他。
想想也是,他當年膽小又不起眼,因為結巴,連課堂發言都不敢,成績也不怎麽樣,在高中時都沒幾個老師能記得他,何況已經過了那麽多年。
蘇灼對同學會從來沒興趣,這次之所以會過來,是為了感謝許老師當年的教導。在他黑暗的高中生涯中,也隻有許老師一直對他一視同仁,雖然因為他最初成績太差又膽小,也沒怎麽在意他這個學生。但在他結結巴巴的提出請求後,硬是擠出課餘時間來為他補習,這成為當時茫然無助的蘇灼參加高考的動力。也才有了之後的發憤學習,最後幸運的考上a大,從此改變一生的命運。
雖然許老師已經完全不記得他,蘇灼仍舊恭恭敬敬的鞠躬並送上禮物,許老師扶了扶眼鏡,對蘇灼笑道:“雖然我記不起你是哪個學生了,但你看起來很有成就,我很高興。”
蘇灼露出微笑,再次鞠躬。原本是打算送了禮物就走,想了想,蘇灼走向班級所在的座位。其實這些同學,很多人他都不認識了,還好和劉健熟悉,不然連找都找不到。
“這裏,蘇灼。”見蘇灼過來,劉健準備站起來讓座,兩個保鏢已經搬來一張椅子。
“謝謝。”對保鏢道過謝後,蘇灼在劉健身邊坐下,見大家都呆呆望著他,歉意的說:“抱歉,我打擾你們了嗎?”說著就準備起身,劉健趕緊拉住他。“別走啊蘇灼,這次班級聚會總算人齊了,你可不能走。”
剛剛就在討論一個叫蘇灼的同學,雖然記憶模糊,但大家印象中,還隱約記得那個衣著破舊的瘦小身影。一轉頭,劉健竟然叫這個貴公子模樣的人為“蘇灼”?!
“你、你是蘇灼?”張武問。
“是的。”
“以前我們班那個蘇灼?!”
“是的。”蘇灼點頭。
在a大時,他一直拒絕談論以前的同學,也拒絕參加任何同學聚會。雖然那時候生活改變,已經不再懦弱害怕,但他從不否認,自己對於曾經的高中同學,那時仍懷著記恨的心情。隻是因為本性溫和,所以也不會做出什麽報複之類的事。但已經過了這麽多年,高中時的事,別說記恨,連被欺負的事都不太記得了,所以才能坦然的微笑著與過去的同學們敘舊。
“不對啊,年紀不對!”驚訝過後,張武突然大叫。如果是和他們同班的話,蘇灼也應該是四十多歲,看看他們在場的,不管男女,到這個年紀少有不發福的,至少都帶了點微凸的啤酒肚。
再看看蘇灼,身材高挑,麵容俊秀,模樣不過二十多歲,哪裏像四十歲的樣子?
“這是因為……”蘇灼苦笑,不管過了多少年,他始終不擅長撒謊。
“哼,肯定是整容了吧!”王承明大概是打算一生敵視蘇灼了,滿臉嘲諷的說:“是打針還是拉皮了?一個男人保養得那麽仔細,還不知道是做什麽的!”
“閉嘴王承明……”劉健忍無可忍的站起來開罵,但他一句還沒說完,就見兩道黑影閃過,王承明已經被兩個保鏢反扣著手踩壓在地。
“住手,退下。”蘇灼趕緊阻止保鏢,他是來參加謝師宴的,可不想鬧出打架的事。王承明被打倒太快,旁邊的人聽到聲音轉回頭時,隻看到他趴在地上的模樣,還以為他摔倒了,也不在意的繼續吃喝笑鬧。
蘇灼也不管王承明,他隻是不想保鏢破壞宴會,對於王承明卻沒有任何好感和心軟,見同桌的大家臉色微白,微帶歉意的說:“希望不會嚇到各位,他們不會隨便傷人的,隻是有些過於尊敬我。”
這話聽著有點像炫耀,但蘇灼已經說得很謙虛了。做為宇宙飛船的研製者,國際公認成就最高的科學家,雖然國內媒體不敢大肆報道,但本人在軍政界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力。如果他點頭同意的話,一個加強排給他做保鏢都不會嫌多。但因為他本人的拒絕,所以才隻安排兩個保鏢。這兩個保鏢原本是宇宙飛船上的衛隊,打敗了所有競爭者才獲得就近保護蘇灼的職位,因為登上過宇宙飛船,對蘇灼的尊敬也更堅定,因此絕不容許有人輕視蘇灼。
這樣的情況發生過好幾次,上回陪王秦參加一個宴會,因為王秦花花公子的名聲在外,蘇灼似乎被人當成了他的"qing ren"之流,有個富豪說了幾句輕蔑調戲的話,當場被打進醫院,要不是蘇灼極力表示沒關係,可能直接被送進監獄,饒是如此那富豪現在在醫院還沒出來。據說他時不時會摔幾跤,所以傷上加傷一直沒好起來。
還有其他的一些事,多是蘇灼覺得沒什麽關係,但保鏢們不能容忍的。對此蘇灼無可奈何,不得不盡量減少外出和與人接觸的時間。
王承明呻-吟著爬起來,看著蘇灼的神情又驚又懼。蘇灼知道他不喜歡自己,蘇灼也不喜歡他,但今天是同學會,也是謝師宴,蘇灼不想再鬧出什麽事,微微點頭,對王承明說:“坐下吧。”
他氣勢漸強,雖然仍保持平和的性格,但已經少有人能違抗。像王承明這種沒怎麽見過大世麵的更別提,明明心裏想著大鬧一場把蘇灼趕出去,被他平靜的目光掃過,連大氣都不喘,縮著頭在旁邊坐下。
劉健見大家都不敢說話,趕緊出麵圓場:“繼續繼續,剛才大家不是奇怪蘇灼為什麽相貌不變嗎?我知道原因。”他一說,同桌的幾個女人立即抬頭。“其實啊,是因為蘇灼參加過宇宙旅行!”這話一出,立即滿桌驚歎,大家忘了剛才的害怕,七嘴八舌的追問:“真的嗎蘇灼?你真的坐過宇宙飛船?那裏邊是什麽樣的?”
“聽說參加宇宙旅行的人都不會變老,原來是真的!我將來有錢了一定要去一次!”
宇宙飛船雖然名義上屬於國家,但蘇灼在研製的最初就提議過,必須允許平民上船,而且參與的國家眾多,國內也無法獨占。在第一次飛行成功後,宇宙飛船就變成了國際宇宙旅行飛船。除了讓國際天文學者登船研究宇宙之外,也對平民開放。當然,船票是非常非常貴的,上船者也必須經過再三核查申請,饒是如此,每次幾百張船票,麵對全球仍舊顯得供不應求。
大概是因為船長蘇灼年輕不變的相貌,不知什麽時候,慢慢傳出了蘇灼之所以四十多歲仍舊容顏不變,是因為經過宇宙輻射改變了基因,推測就跟太空種子一樣產生了基因變化。更有一些參加過宇宙旅行的女士現身說明,表示自己也受到了宇宙輻射,絕對不是拉皮,整容才變年青的。不管她們是真是假,但這種說法竟然得到了普遍的認同,這實在讓蘇灼哭笑不得。
“我聽說乘坐宇宙飛船的人不隻要有錢,還得有身份。”張武疑惑的問:“蘇灼你現在在哪裏高就?”
“和朋友開了間公司,不過我隻管分紅,不參與公司運作。”蘇灼謙虛的說:“現在的話,大概算是……公務員?”
“噗——!!”劉健一口酒噴出來,指向蘇灼:“咳咳……你……你也太謙虛了……”
堂堂天創集團竟然被說得像間小公司,還把宇宙飛船船長的職務比成公務員,劉健實在服了這位老同學兼老板的低調。
蘇灼不理他,耐心的對好奇的老同學們解釋:“登上宇宙飛船不需要什麽身份,仍舊是買得起船票就行,審核的話,似乎是為了防止一些極端教徒上來,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嚴重,普通人也可以去的。”
當年宇宙飛船剛返回時,有些狂熱宗教徒大嚷宇宙飛船升空的行為是褻瀆神靈的居所,揚言要炸飛船,因此審核才越發嚴格。為了預防為主,蘇灼把壹號和老虎機器人都做了功能升級,讓他們兩個負責在船艙門口檢測進出人員,水陸監視整船,加上整個飛船衛隊的安保,基本上可以保證安全。不過蘇灼為了預防為主,還特地在位麵商店訂了一艘宇宙飛船,真有什麽不測的話,就迷暈大家,轉移過去。
“啊?宇宙旅行,你們也知道了啊!”
朱飛山敬了一圈酒回來,正聽到大家在詢問宇宙旅行的事,他忍不住拍拍自己的啤酒肚,哈哈大笑:“真是的,我都說要低調嘛,誰給我宣傳出去的,不就是一次宇宙旅行,對我家來說不過是件小事啦!”
眾人無語的看著他。他和老丈人一家下個月會參加宇宙旅行的事,在同學會開始之前他已經有意無意的提過很多次,提到大家都沒興趣問了,現在被他聽到宇宙旅行,得,又自動代入自己了。
“你也要參加宇宙旅行嗎?”蘇灼問。
“哈哈哈,當然啊,我老婆去,我怎麽可能不去。”朱飛山用力拍拍蘇灼的肩:“聽說審核很難,不過我老丈人家有關係,我們想去也就是船票不夠的問題,其他隨隨便便啦!你們有興趣的話,回頭我多拍幾張照片放到群相冊裏給你們看……”
朱飛山看得出蘇灼和暮的身份不同,完全想不起來他是自己以前的老同學,聽到蘇灼的名字也沒想起來,隻當是哪家少爺。本想趁機結交的,但說到自己得意的事,不知不覺扯遠,也忘了問蘇灼的身份。蘇灼原本來的就晚,還沒等朱飛山炫耀夠,宴會已經結束,吃完飯的人分別離開。
見蘇灼也起身要走,朱飛山忙跟上去:“等等啊,蘇先生,這是我的名片,有空聯係。”
蘇灼沉默的看他一會,終究點點頭:“好。”這位同學一定不記得,他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後來因為他被搶劫,害怕被連累而疏遠了他。
不過他自己也忘記了對方長相,隻隱約記得名字,對以前的事也沒什麽好抱怨的,隻是心中有些遺憾。原本曾經以為會是很好的朋友。
“蘇先生,請問你的電話是?”
“我沒有名片,有事找我可以告訴劉健,他會轉達。”
“哦……”朱飛山心中懷疑,這年頭做生意的還沒見過沒名片的,莫非自己想錯了?
不過他麵上仍舊不動聲色的和蘇灼笑談著走到停車場,直到見了蘇灼的車,他才冷淡下來。
蘇灼的車是今年最新出的一款奧迪商務車,不算很差,幾十萬的車對普通人而言甚至可以說很好。但這不是有身份的人該乘的車。
現在當老板的出門不開磁懸浮車都不好意思見人,連劉健一個經理開的都是磁懸浮車,蘇灼,嘿,帶幾個保鏢也不比一輛車能顯出身份。
“嘿,參加過宇宙旅行的人,連一輛磁懸浮車都買不起嗎?”
朱飛山不說話,懷恨在心的王承明忍不住出言嘲諷:“帶著保鏢還開那麽破的車,要不要我的寶馬借你用一下?”
磁懸浮車對汽車市場的衝擊並不大,因為其高昂的價格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人們大多還是駕駛四輪汽車。所以漸漸的磁懸浮車也就變相成了炫耀的工具,身份的象征。
現在蘇灼沒有磁懸浮車,自然也就說明他根本沒有身份。
劉健狠狠瞪眼王承明,問:“蘇灼,你的磁懸浮車呢,怎麽沒開來?要不要我打電話給公司送一輛過來?”
雖然分屬不同子公司,但讓他們送一輛磁懸浮車來給老板,也就一個電話的事,絕對沒人敢拒絕。
“不用,我現在不想開磁懸浮車了。”
前一段蘇灼去找七哥,車子停在小區的露天停車場。有對外地夫妻帶著小孩在小區外擺攤,那小孩頑皮,拿鑰匙繞著磁懸浮車身劃了一圈。
被保安抓住後人們議論紛紛,說那麽貴的車少說也得賠十萬。那對夫妻一聽嚇壞了,他們哪裏出得起這筆錢,攤子也不要了,抱起孩子就跑。後來保鏢去查找,發現那對夫妻連住處都沒來得急收拾就離開了。
蘇灼對此很難過,雖然這對夫妻的行為不好,但嚇得他們丟下生意和行李逃跑,也足見他們生活有多窘迫才會如此害怕。之後他就不肯再乘坐磁懸浮車,而是選擇普通便宜的車。
這事不好向劉健解釋,伊維斯,暮,史越,王秦,嚴少謹,幾位好友已經都罵過他笨蛋了,連壹號也一邊撒嬌一邊說:“主人是笨蛋。”蘇灼卻不打算改變。
“哈,什麽不用,我看是買不起吧!”似乎認為自己抓住了蘇灼疼腳,王承明躲在車裏探出頭大聲嘲諷:“劉健你那麽愛陪他演雙簧,有本事你真叫輛車來啊!”
“我已經叫了!”劉健冷冷的說。
“好啊,我不趕時間,正好也看看你一個電話叫來的是什麽車。”王承明挑釁道。
“我也要看看。”朱飛山冷著臉說。想到自己剛才巴結蘇灼的模樣就恨得牙癢。這小子要真有權有勢就罷,要是裝的,他朱飛山一定要他好看!
蘇灼可沒時間在這陪他們,無奈的對劉健擺擺手:“你在這等他們吧,幫我說聲謝謝,我有事先走。”
“哎你別跑啊,害怕了?你有本事別裝啊,你現在叫車來啊……啊啊,幹什麽……?”
王承明自以為躲在車裏安全,趴著車窗對蘇灼冷嘲熱諷,被保鏢毫無阻礙的打開車門揪出來。
蘇灼淡淡看他一眼,說:“別下重手。”他的好脾氣也忍不下去了。
“救命救命,蘇灼你想幹什麽?我會報警的!你敢打我試試……哇……!”被揍了一拳,王承明終於安靜了。
蘇灼搖搖頭:“走吧,回去了……”突然感到頭頂變得陰暗,蘇灼抬頭,就看到懸浮在頭頂的3輛磁懸浮車。
這三輛和市麵上賣的磁懸浮車都不同,車型尖長,有些像棱型匕首的模樣,車身銀光流水,偶爾能看到一些繁複的金色紋理。
這些車是伊維斯的“改裝車”,蘇灼一見立即皺眉躲進車裏:“暮,走吧!”
伊維斯從空中躍下,在汽車發動的瞬間竄進車裏。兩名保鏢見狀,扔掉王承明,乘上其中一輛磁懸浮車。他們跟在蘇灼身邊,知道他和伊維斯的關係,因此並不擔心。
“剛才的是誰?”朱飛山走過來問劉健:“就是你說的送車的人?”
“不是……來了!”
正說著,就見疾速駛來5輛磁懸浮車。這5輛車與朱飛山那種最低檔的橢圓型車不同,外型更時尚美觀,有船型,賽車型,更講究個性,是天創公司不久前推出的最新車型。
5輛車並排停下,車上跑下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中年人一下車就著急的左看右看,隨後奔向劉健。
“劉經理,蘇總呢?我不知道蘇總喜歡哪輛車,把最新款的幾輛都調來了,沒耽誤蘇總的時間吧?”
劉健可惜的歎了口氣:“你們來晚了,蘇總剛走。”
“那個,劉健,你們說的蘇總難道是……?”一直旁觀的張武忍不住問。
“我一直沒說嗎?”劉健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目光輕蔑的掃向還趴在地上的王承明:“蘇灼是天創集團的老板,他在大學時開的公司就是天創公司啊!”
蘇灼並不在意之後同學對他的議論,他正在跟伊維斯冷戰中。
以他的性格,會對人生氣都是難得的,何況對方是他多年的愛人。他生氣,又不會吵架,所以對伊維斯隻能不理不睬,擺出冷戰的態度。
“好啦,一個月啦,還在生氣呀?”伊維斯臉皮厚,無視暮鄙夷的目光,在車後座抱著蘇灼親了又親,語氣滿是好:“你要是還生氣,就打我好了,別氣壞了自己,啊!”
蘇灼打了個哆嗦,搓搓手臂:“你從哪裏學來的?”
“電視上。”見蘇灼終於肯跟他說話,伊維斯勾起嘴角,恢複平常的模樣,在蘇灼嘴角吻了吻:“原諒我吧,保證沒有下次。”
蘇灼抿唇,仍舊有些不悅:“你嚇到爸媽了。”
蘇灼承諾過會告訴父母自己和伊維斯的事,位麵的事也會考慮在合適的情況透露,以後他是要帶著爸媽一起走的。但他原打算一點一點分別透露,爸媽是道地的農村人,思想保守,關於怎麽讓他們接受兒子有個同_性_愛人,將來還得一起搬到外星生活,蘇灼確實沒想到好主意,他們連搬到城裏都不肯。但是伊維斯的方法也太激烈了。
趁著蘇灼在外太空沒回來時,伊維斯“無意”中讓蘇爸蘇媽發現他是“外星人”!然後對著快暈倒的兩位老人,伊維斯推心置腹,告訴他們自己是流落到地球的,無家可歸的,可憐的“外星人”。而蘇灼也已經不是人了。
當年剛從鄉下來到a市的蘇灼,在某個無人的夜晚被車撞死,伊維斯也剛好落到地球,因此一時好心與蘇灼共享了生命。
從此蘇灼變了個人,模樣越來越好看,腦袋越來越聰明,又借用外星科技發明了智能機器人,磁懸浮車,宇宙飛船等等。
蘇爸蘇媽一聽,確實如此啊!
兒子什麽樣,他們最清楚,長相不說,以前那麽普通,現在漂亮得都沒人相信是他們兒子。
還有機器人之類的,兒子說以前買了電子書來看,現在想想,好像除了課本,似乎沒見過兒子看雜書啊?當時家裏窮成那樣,兒子的錢買習題冊都不夠,哪裏有錢買雜書呦!
科技什麽的蘇爸蘇媽不懂,但不隻一次聽那些老科學家念叨過,磁懸浮車,宇宙飛船,要不是親眼看到它做出來,都不相信這是屬於人類的技術。那不是這時代能擁有的技術!
現在蘇爸蘇媽明白了,這是“外星科技”!
當然蘇爸蘇媽也不是伊維斯說什麽都信的,他們也嚐試上網查資料。但網上關於外星人的資料實在太驚悚了,各個年代居然都有人類憑空失蹤事件,據傳都是被外星人抓走。
相比起來他們的兒子還好好的在地球上,伊維斯還肯向他們解釋說明,實在太人性化了。
兩老又嚐試著到論壇發貼,討論有沒有可能人死了,被外星人救活,變得很厲害之類的。
網上這類的小說梗不要太多。一半小說的主人都有被外星人救活的奇遇,之後矮挫變高帥,笨蛋變天才,利用外星科技開公司賺大錢什麽的,哪個奇遇主角不是這樣走的?
網上大家討論得好玩,蘇爸蘇媽看得冷汗直流。兒子不正是這樣的情況嗎?他是外星人的事會不會已經被人猜到了?國家會不會像網上說的抓捕他進行研究?
等蘇爸蘇媽嚇夠了,伊維斯又適時伸出援手。表示他的宇宙飛船已經修好,蘇灼是他的靈魂伴侶,可以隨他一起離開,到他的星球過安全無憂的生活。可惜蘇灼放不下父母,又不知該怎麽解釋,隻能眼睜睜等著危險一天天逼近。
蘇爸蘇媽點頭認同,兒子年輕不變這件事,一直有人討論。有人說有的人天生不老,比如某些明星,也有人說是呆在宇宙久了,身體基因改變。
蘇爸蘇媽以前純粹聽著好玩,現在明白為什麽了,原來兒子已經不是人!
相比起兒子已經“不是人”這件事,他的伴侶是伊維斯反而沒怎麽讓蘇爸蘇媽激動。當初不是為了救兒子的命嗎?而且他向來照顧兒子,把兒子交給他,將來一起去了外星也能安心了。外星是什麽樣不清楚,反正地球太危險,解剖研究的事蘇爸蘇媽相信地球人做得出來。
所以等到蘇灼回來時,迎接他的是擔心得滿臉憔悴的父母。
雖然外星的事解決了,和伊維斯的事也解決了,但用驚嚇來使他們接受,蘇灼怎麽可能高興!
“下次我會更溫和些。”伊維斯吻吻蘇灼的額頭,將他整個擁在懷裏。
“我還是不能馬上離開,爸媽隻是一時衝動。”令蘇灼感動的是蘇爸蘇媽說會跟著他一起去外星,不為別的,因為不清楚外星有多危險,兒子能不能好好生存,所以他們要跟過去保護兒子。
正因感動,蘇灼更生氣伊維斯驚嚇他們的行為,而且爸媽對外星充滿不安,他是不會讓他們帶著這份不安過去的。
“我知道。”伊維斯同樣敬佩這對沒有見識的老人在兒子身上表現出的勇敢,說道:“我給爸媽帶了很多資料和錄像,先讓他們了解我的星球,然後每個月安排他們去旅行次,直到他們覺得沒問題了,我們再一起離開,好嗎?”
蘇灼點頭,抬頭吻了吻伊維斯,有點臉紅。
他們正式結成伴侶時,萬界商會贈送的禮物就是連通了兩個位麵世界,使他們能自由來去。否則像以前的偷渡的話,蘇灼無論如何都不會讓爸媽冒這個險。
父母的事情解決,跟伊維斯也和好,蘇灼把注意力放回宇宙飛船上。宇宙飛船每次宇宙航行1個月,檢修3個月,最後1個月蘇灼會全程參與檢修。因此伊維斯又被丟下了。
原本心情穩定後,對伊維斯和兒子的關係又有點犯嘀咕的蘇爸蘇媽不說話了。
從兩人的相處來看,兒子對伊維斯似乎有點……不負責任哪!
一個月後宇宙旅行再次開始,來自世界各地的遊人手持船票來到a市。進入之前必須進行嚴格的檢查,除衣物外的任何物品都不準帶上船。
概因曾經有商人帶了一箱水上船,返回後在網絡高價拍賣,宣稱這是“在太空呆了一個月的太空水”。沒喝出什麽還好說,萬一真喝出點狀況就糟了,從此以後除了換洗衣物,所有乘客的東西都必須留下。
宇宙飛船旁的賓館中,朱飛山正把相機錢包等物鎖進保險櫃裏。老婆還在外邊大叫:“怎麽化妝品都不讓帶,太不講理了!”
朱飛山隻能走上去哄勸,順便幫老婆收拾衣裙。他的一切來自老婆,這次能參加宇宙旅行也是老丈人買的船票,因此他更不敢說什麽。
好不容易哄好老婆,拖著兩個行李箱又經過層層檢查,終於得以登上飛船。
老婆一進房間,立即拿著相機開始到處拍照。相機也是飛船配給的,每人一台,離開時隻能帶走內存卡。總之飛船方已經盡量減少意外,人和衣服進出都要消毒,要是如此,還是有人因為“這是在太空呆過的衣服”花高價購買,也懶得管了。
老婆要趁著臉上還有妝時拍照,朱飛山隻能陪她到處走到處拍,飛船還沒開,朱飛山就已經累得喘不過氣。
“先這樣吧,待會上了太空我要再拍一遍!”老婆說完,興衝衝跑進餐廳,朱飛山累的坐在走廊上休息。
周圍都是走來走去興奮的遊人,從衣著看得出每個人身份都不低。朱飛山麵露驕傲,老子這樣也算是上等人了,可惜一個月後才能炫耀,要是現在有手機就好了,可以發幾張飛船的照片到微博上。
正想著,突然見眼前走過一個似乎熟悉的人,朱飛山眨眨眼,突然追上去:“蘇灼!”
上次同學會得知蘇灼竟然是天創集團的老板,朱飛山懊悔自己錯失良機,可惜劉健不肯告訴他蘇灼的聯係方式。本想宇宙旅行完再厚著臉皮到天創集團找蘇灼,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
“你是……?”
“我是朱飛山呀,老同學,上個月同學會,我們坐一起的呀!”不等蘇灼想起,朱飛山已經一個勁的套起近乎。
蘇灼點點頭:“我想起來了,朱飛山,你好。”
“你也參加宇宙旅行嗎?太好了,我們一起……”朱飛山想拍拍蘇灼表示親近,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
這次蘇灼的保鏢似乎又換了一個人,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目光如鷹,冷冷看過來的模樣令朱飛山不自覺打冷顫。
“沒關係,喬建隊長,他是我同學。”
“船長,該走了。”
“嗯。”蘇灼壓下帽簷,對朱飛山點點頭:“祝您旅途愉快。”
兩人走遠了朱飛山才恍然發覺,他們穿的衣服和這裏的船員似乎有些相像?
宇宙飛船平安進入太空後,朱飛山又開始喘著粗氣陪老婆到處拍照。開始還好,老婆走著走著看到通向二樓的樓梯,竟然想登上去。
旅行手冊上早就注明過二樓是控製室,非工作人員不得靠近,否則將以危害安全罪逮捕。老婆偏沒看過,還鬧著說我是乘客我付了錢為什麽不能上去?
眼見守在樓梯口的兩個衛兵已經目露凶光,朱飛山焦急的要拉走老婆,突然一盆水從天而降,把正吵鬧的老婆澆了個透心涼。
“啊!誰?是誰——?!”老婆開始尖叫。
“好吵哦!”從樓上走下一個漂亮少年,模樣十四五歲,穿著船員的衣服,身後跟著一隻白色老虎。
“你好吵哦,阿姨!”少年的聲音是電子合成音,臉上的表情不明顯,有點像機器人的感覺。
“你是誰?你竟敢向我潑水,我爸爸不會……\\\”
衛兵終於忍無可忍,銬住她,同時封住她的嘴。
“怎麽了?”
熟悉的聲音,朱飛山抬頭,驚訝的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蘇灼。
“蘇灼?你怎麽在樓上?不是說乘客不準……”
兩名衛兵筆直敬禮:“船長!”
船……船長——?!
蘇灼看看呆滯的朱飛山,又看看在地上掙紮的女士,問:“發生什麽事?”
“船長,這位女士鬧著要上二樓,勸阻不聽。”
“主人,她好吵,我給她潑了一盆水!”少年嘻笑著說,雖然嘻笑,卻是合成的電子音。
蘇灼摸摸他的頭:“不要頑皮,壹號。”壹號的智能太高,害蘇灼不敢把他做得太好,要等以後去伊維斯的世界再給他換一個身體,蘇灼對此有些歉疚,也就對壹號更寵愛。
“蘇灼,你看,她是我老婆,能不能通融一次?”朱飛山回過神來,趕緊求情。老婆被抓的話,不隻他的旅行泡湯,老丈人恐怕也不會放過他。
蘇灼較向那位女士,見她滿臉驚恐,顯然嚇到了。手扶耳機,喚道:“水陸。”
得到水陸的肯定,蘇灼點點頭:“她確實隻是想拍照,這次就算了吧!”從上船開始,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在水陸的監控下,蘇灼不會因為老同學的求情就心軟,要水陸同意他才會寬容。
“謝謝啊蘇灼,沒想到你竟然是船長,班上同學要知道肯定嚇一……”朱飛山還想趁機套近乎,被蘇灼平靜的目光看著,漸漸的說不出話。
“我是船長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蘇灼說:“這不是請求,是命令。”
朱飛山不自覺站直:“是、是!”
看著蘇灼離去的筆直身影,朱飛山懊悔得直想撞牆:當初在高中時,怎麽沒交好這位同學呢?誰想到他今天竟然會有這麽大的成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