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遊戲結束,你願意與狼共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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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詫異,我是字麵意思。”戚方溯不看也知道曲意璿什麽反應,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會心軟,刻意別開目光,他把蘋果切成很多小塊放在盤子裏,“我之前雖然答應過保護你和孩子的安全,但發生的這些意外是我沒有預料到的。”

    “你的身體已經不適合孕育這個孩子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趁著孩子月份不是很大,做手術拿掉它們。”

    曲意璿整個人如墜冰窖,在心裏諷刺地冷笑,所以她和戚方溯之前簽訂的協議有什麽用?他以意外和力不從心這樣的理由輕易就能違約,既然戚方溯還是讓她拿掉孩子,她為什麽要遵守協議不離婚?

    “戚方溯,這隻是你的借口而已。其實從得知我懷孕那一刻起。你就動殺死我孩子的念頭了不是嗎?現在你打著為我好的名號,終於如願了吧?”曲意璿小臉蒼白沒有血色,但話語卻決絕,“我們離婚,你別管我了。”

    “就算我這個孩子確實保不住,我也不勞駕你為我安排手術。因為我發現待在你身邊不僅不安全,相反,所有的災難和危險全都是你帶給我的,那還不如放過我,離婚讓我自生自滅。”

    聞言戚方溯拿著的鋒利水果刀猝地割了食指,他沒有理會冒出的血珠子,任由鮮血一滴滴砸在剛切好的嫩黃蘋果上,薄唇顫抖看著曲意璿,戚方溯想說些什麽反駁。可卻突然間發現曲意璿的控訴竟然是事實。

    是啊!從新婚夜到如今曲意璿所有的災難全都是他造成的,他那麽想讓曲意璿幸福,但帶給曲意璿的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傷害和痛苦,難道他的放手才是對曲意璿最好的嗎?

    不能,沒有曲意璿的陪伴,他的人生不會有任何意義,原諒他沒有那麽偉大,他的愛是自私、占有和禁錮。

    戚方溯壓著心裏升出的妥協和對曲意璿的憐惜,蒼白的薄唇勾著殘忍的笑,“你說得沒錯。從一開始我就想弄死你肚子裏樓玨跡的孽種,所謂的協議隻不過是我的權宜之計。事實上無論怎麽樣我都不會和你離婚,而你除了順從我,乖乖地做戚家的大少奶奶,你沒有反抗的餘地。”

    “你!”曲意璿惱恨得想甩戚方溯耳光,然而虛弱到連抬起胳膊的力氣也沒有,她滿腔的憋悶和鬱結無處發泄,胸口劇烈起伏著,到後來失去所有力氣癱在床上。

    曲意璿閉上眼突然變得很平靜,唇畔溢出苦笑輕聲問戚方溯,“一次又一次循環,你難道不覺得累嗎?以前夏瑗總說我容易鑽進死胡同。現在發現戚方溯你真是有過之而不及。你有沒有想過放了我,其實就等於放過你自己?”

    戚方溯的額頭上包著紗布,薄唇緊抿沉默不語,他不是不願放過自己,而是已經品嚐了八年失去曲意璿的那種痛苦,他很難愛上一個人,一旦愛上,那就到死都不會變,即便曲意璿留在他身邊不快樂,他的痛和折磨不比曲意璿少,這段感情他也不會放手。

    走到這一地步曲意璿不想再跟戚方溯溝通,因為她發現戚方溯太偏執,一種病態的、瘋狂的偏執,戚方溯已經無藥可救了。

    曲意璿的手撫在凸起的肚子上,突然感覺到的輕微胎動讓她知道孩子還在,曲意璿掩著心裏的欣喜,抿了抿唇對戚方溯說:“我想見二哥。”

    戚方溯擰起修長的俊眉,猜出曲意璿要求助戚方淮,他麵無表情地拒絕,“你二哥在m國做康複治療沒有回來。”

    “你騙我,昨天把我從封碧芝手中救出來的人是二哥。”曲意璿很肯定自己當時沒有出現幻覺,之所以聽到戚方淮叫大哥,可能是戚方溯昨晚也過去了。

    戚方溯性感的喉嚨滾動兩下,目光複雜地看著曲意璿,良久後點點頭,“好,我讓他過來陪你。但曲意璿,無論你這次怎麽跟方淮求情。他也不會再心軟。”

    是嗎?曲意璿疲憊地閉眼,“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戚方溯心口一堵,煙色眼眸裏含著濃烈的痛色,他拳頭緊握,指關節發出“咯吱”的輕微聲響,然而再怎麽怒恨,他也拿曲意璿沒辦法。

    “好好休息。”最終戚方溯伸手幫曲意璿蓋好被子。感覺到曲意璿的抗拒,戚方溯的俊臉又蒼白了幾分,沒再說什麽,關上門離開了。

    半晌後曲意璿睜開眼睛,下床走過去反鎖上病房的門,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果刀,曲意璿重又躺到床上,手中攥緊刀子仔細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十幾分鍾後戚方淮敲門,曲意璿沒有回應,把鋒利的刀刃貼於自己的左手腕。

    外麵戚方溯擰了一下門把,發現曲意璿從裏麵反鎖上了,他心裏一慌,“砰砰”用力地砸門,“意璿!”

    三分鍾過去依舊沒人回應,戚方淮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曲意璿想不開了?戚方淮臉色大變,立即叫來醫護人員把門打開,剛衝進去雪白被子上一灘鮮紅的血刺入眼眶。

    戚方淮驀地睜大瞳孔,腦子有幾秒鍾的空白,他兩步上前奪掉曲意璿手中的刀子,隻聽“咣當”刀子落地的聲響。戚方淮抱起割腕的曲意璿,紅著眼低吼道:“曲意璿你在做什麽?!”

    “二哥……”曲意璿手腕上的鮮血一滴滴淌著,連唇瓣都是蒼白幹裂的,虛弱之下眸子半閉著,纖長的睫毛顫抖,她抓著戚方淮的袖子,眼中的淚水流出來哭著說:“我不能失去孩子。除非我死。”

    戚方淮渾身都僵硬了,曲意璿這分明是在逼他,仗著他寵她、愛她,她不惜以自己的性命要挾,剛剛他告訴曲意璿無論怎麽求情都沒用,但此刻她拿自己的命賭,行啊!

    戚方淮無力地。用沙啞近乎哽咽的嗓音說:“好,我答應你。”

    他認輸,其實早就料到曲意璿就算拚了性命,也要保護肚子裏的孩子,他何必再去求證呢?到後來最心痛的還是他。

    曲意璿的苦肉計一次不行,還會用第二次,直到他妥協留下孩子,但對他來說,以死要挾一次就夠了,因為他不敢拿曲意璿的生命開玩笑,他心疼,他怕。

    曲意璿的唇畔揚起一抹欣喜的笑,原來她並不是一無所有,至少戚方淮還是像從前那樣寵著她。滿足她所有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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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醫生給曲意璿包紮好手腕上的傷口,她累極昏昏沉沉地睡過去,夢中感覺到男人粗糙的手指重重地撫著她嬌嫩的唇瓣,疼痛真實又強烈,以至於她猛地睜開眼睛。

    下一秒曲意璿看到頭頂上方男人那張俊美的麵容,唇畔勾著一抹邪佞的笑,盯著她的目光猶如一頭狼具有侵略和占有性,樓玨跡?!

    曲意璿猛然一下子清醒了,這男人怎麽會出現在她的病房裏?見樓玨跡身上穿著白大褂,很快曲意璿就明白了,這家醫院是樓玨跡父親的產業,他這個少爺當然是來去自由。

    “昨天我見到戚大少奶奶時還是榮華富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呢,怎麽今天就半死不活地躺在這裏了?”樓玨跡的目光掃過曲意璿包著紗布的手腕,心底不受控製地滑過一抹疼痛。很快被他壓下去,語氣裏依舊帶著嘲弄,“聽說你被封碧芝灌了蟑螂藥,又在病房裏被逼自殺,沒想到一夜之間戚大少奶奶的日子就這麽悲慘了。看到你過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媽的智障!曲意璿緊咬著唇瓣,為什麽她人生中那麽幾次的狼狽和落魄全都被樓玨跡撞上了?

    曲意璿僅剩的驕傲和自尊全被踐踏。別開臉語氣涼涼地說:“如果三妹夫今天是特意來羞辱我的,現在既然得償所願了,可以離開了嗎?”

    “不。”樓玨跡凝視曲意璿的眼眸忽地溫柔,抬手動作憐愛地撫著她的臉,午後的陽光灑進來,樓玨跡嘴角噙著笑,那麽迷人蠱惑人心,“整個戚家除了戚方溯外,沒有人不想弄死你,但很可惜僅憑戚方溯一人之力根本保護不了你。”

    “你自己很清楚在戚家繼續待下去隻有死路一條,所以我今天是來拯救你的。雖然以我瑕疵必報的性情,在我手裏你未必好過,但至少我不會灌你蟑螂藥,也做不出像封碧芝那樣大冬天把人推進水裏的事情。怎麽樣大嫂,給你半分鍾考慮時間,你讓我帶你走嗎?”

    曲意璿怔愣地盯著樓玨跡,胸腔翻湧著久久沒有言語,想起初見時在婚房裏她要求樓玨跡帶她走,此刻多麽相似的一幕,全都是在她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曲意璿心裏頓時百感交集。

    正如樓玨跡所說,她留在戚方溯身邊隻有死路一條,而若是戚方溯明天又反悔了,要弄死她肚子裏的孩子,她拿什麽跟戚方溯抗衡?更不用說心狠手辣喪盡天良的封碧芝了,封碧芝有一百種方法幹掉她,樓玨跡是頭披著人皮的狼,但與狼為伍未必沒有她的活路。

    曲意璿忽然笑了。語帶嘲諷地說:“三妹夫真是好算計,逼得我走投無路後,又來當救世主。”

    “沒錯。”樓玨跡狹長的眼尾揚起優美的弧線,坦然承認曲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指使的,他狀似溫柔又耐心地問:“想清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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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鍾後樓玨跡離開病房,在他出去沒多久一個護士推著車走進去,待了不到十分鍾就出來了。婦產科的護士長打電話給陸政行,“老板,剛剛少爺來過一趟又走了。按照你的吩咐,我們沒有向少爺透漏任何有關戚大少奶奶懷孕一事。”

    “嗯。”陸政行沒多說收起手機,精明的目光裏全是算計,從一個月前封碧芝讓他查曲意璿肚子裏的孩子是否還在,他知道孩子是樓玨跡的後。他就吩咐全婦產科的醫護人員絕對要對樓玨跡保密。

    曲意璿是個禍水,他不允許自己的兒子跟曲意璿來往,再者,他早就想讓樓玨跡和戚昕薇在一起,若是戚陸這兩大家族聯姻,往後在a市誰不忌憚他們?他在事業上也會到達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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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十分戚方溯拎著親手煲好的雞湯踏入病房,看到床上隆起的位置和女人露出的後腦勺。他的目光變得溫柔,放了保溫桶在床頭櫃上,伸手掀開被子,“意璿。”

    然而下一秒戚方溯卻看到一張陌生的臉,他嘴角的笑一下子僵住,猛地拽住女人的病服把人拎起來,目光緊逼著她語氣陰冷地問:“曲意璿呢?!”

    “我什麽都不知道。是少爺讓我跟這個病房的病人互換衣服,又讓我躺在床上的……”女護士被戚方溯渾身散發的氣場所震,慘白著臉結結巴巴地說。

    樓玨跡?!戚方溯的手猛然一鬆,女護士摔在地上後又連忙站起來,一刻也不敢停留跑出病房。

    戚方溯高大的身軀僵硬地站在原地,良久後突然發瘋拿起床頭櫃上的保溫桶砸了。

    “總裁!”季然疾步走進來喊著即將病發的戚方溯,知道出什麽事後。連忙拿出手機打給下屬,一邊安撫著戚方溯的情緒,“你冷靜點,我現在就讓人去找少奶回來。”

    下一秒季然的胳膊被戚方溯抓住,她動作一頓,抬頭困惑地看著戚方溯。

    戚方溯眉眼間萬念俱灰,灰白的唇畔溢出苦笑,搖搖頭沙啞地說:“不用了,讓她走吧。”

    “可是……”季然欲言又止,她擔心戚方溯把曲意璿放走後,他會像上次那樣自己折磨自己。

    但這次戚方溯破天荒的平靜,鬆開季然後在床邊坐下來,“我去山上找母親寫了一封信給戚望川,然後我和戚望川打了一個賭。戚望川說隻要曲意璿肯拿掉肚子裏的孩子,他可以不顧戚家的聲譽讓曲意璿繼續做戚家大少奶奶,外界的一切風波他來處理。”

    “但如果我輸了,我就要聽他的和曲意璿離婚,現在你也看到結果了。”戚方溯的手撫在雪白的被子上,似乎還能感受到曲意璿殘留的氣息,他自嘲又悲涼地笑著說:“我不是輸給了戚望川,而是曲意璿。如果我能狠下心就好了。但我那麽愛她,我怎麽舍得殺死她用生命守護的孩子?我做不到。”

    季然怔怔地看著眼眸猩紅的戚方溯,他彎身脊背佝僂著,慢慢低下頭整張臉埋在了雙手間,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著,三十多歲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卻像突然蒼老了般生命之光一點點在消失。

    季然的眸中湧出一股潮濕,遲疑良久走上前,用兩手抱住戚方溯的腦袋,隻感覺自己的小腹沒一會兒就濕了。

    簡約剛踏入病房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瞳孔一點點睜大,手中提著的各種補品一下子掉在地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