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 .”曲意璿微驚，看了一眼身側睜著圓溜溜烏黑的眼睛瞅著自己的樓昶，她抿了抿唇，“我在樓玨跡家裏。”

    範淑琴早就想到了，讓曲意璿把地理位置發給她，她馬上就開車過來，曲意璿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範淑琴就把電話掛了，曲意璿蹙眉坐著沒動。

    “怎麽了曲小姐？”餘嫂關懷地詢問。

    樓昶也察覺到了異常，手放在曲意璿胳膊上等著她的回答。

    “餘嫂，你們家先生很快就會和戚三小姐結婚了是吧？”曲意璿的目光透過敞亮的落地窗往外看去，入眼白茫茫的一片，院子裏昨天她和樓昶一起堆的雪人在慢慢融化，曲意璿的心平靜沒有波瀾，她覺得自己累了，累得已經無關痛癢了。

    “這……”餘嫂遲疑著，她和淩伯都知道樓玨跡遲早會跟戚昕薇結婚，即便先生喜歡曲小姐，一時半會兒先生也無法娶曲小姐為妻。

    曲意璿滿身的蕭索氣息讓餘嫂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換了種方式委婉地說：“無論先生是否會和戚三小姐離婚，他都不會讓你離開。”

    曲意璿唇畔溢出苦笑，不讓她離開還留下來做什麽？樓玨跡不喜歡她，而她現在的身體也讓樓玨跡倒胃口，她找不出自己繼續待在樓玨跡身邊的理由，所以也是時候離開了。

    曲意璿起身沉默地往樓上走。

    “哎曲小姐！”餘嫂連忙跟上去，進了臥室後見曲意璿收拾行李。餘嫂驚慌地上前阻攔，“曲小姐這是怎麽了？好好的，為什麽突然要走，可不能啊！”

    餘嫂說著把樓昶拽了過去，樓昶當然不希望曲意璿走，拉著曲意璿的袖口晃著撒嬌，“曲阿姨你要離開我了嗎？你什麽時候會回來？能不能別走？”

    曲意璿心裏一酸，停下動作摸了摸樓昶，她不想欺騙樓昶，隻能道歉，“對不起。”

    原以為樓昶會大吵大鬧，誰知他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眯眼天真地笑著說：“沒關係的曲阿姨，我看得出來你待在這裏不快樂。既然這樣，你回去做戚氏的女總裁吧。”

    樓昶早就發現了，自從曲阿姨這次回來後，她就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經常一個人坐著發呆，對他笑著時眉宇間也是散不去的愁緒，這樣的曲阿姨任憑哪個人看了都心疼。

    雖然他舍不得曲阿姨，但他更希望曲阿姨能開開心心的。

    樓昶把曲意璿的衣服一件件往行李箱中，像個長輩似的叮囑著曲意璿，“曲阿姨你回去找戚大少爺吧！我看過很多他拍得電影，他是個好男人。不管什麽原因讓你們離婚了，我希望你再給他一次機會。畢竟阿姨你肚子裏懷著他的寶寶，寶寶需要爸爸，我不想讓兩個妹妹以後像我這樣，得不到父母的關愛和家庭的溫暖……”

    曲意璿怔怔地看著很認真幫她收拾衣服的樓昶，漸漸淚濕眼底，不等樓昶說完，曲意璿彎起胳膊把樓昶擁入懷中，樓昶這孩子太可憐了，若非她現在自顧不暇，她一定會把樓昶帶走照顧。

    樓昶的淚珠子也滾落出來，小腦袋埋在曲意璿懷裏久久不願離開，這一幕看得餘嫂眼底發酸，見曲意璿果真要走了，她連忙打電話給樓玨跡。

    下樓時外麵傳來車子的引擎聲，緊接著就是範淑琴和淩伯的爭吵。淩伯攔著不讓範淑琴進來。

    範淑琴何其高傲強勢的性子，點點下巴冷笑著對淩伯說：“看來今天你們是不打算讓我帶走意璿了，行啊！既然你們能幹出軟禁的非法勾當來，那就不要怪我了。”

    範淑琴抬手拍了兩下，曲意璿出去時隻看到五個黑衣保鏢從後麵一輛車上下來，很顯然範淑琴是有備而來，五個保鏢走過來就要跟淩伯動手。

    “好了。”曲意璿不耐煩地打斷他們，上前對淩伯說：“我今天一定要走，無論誰都攔不住，這也是樓玨跡的意思，淩伯就不要大動幹戈了。”

    淩伯臉色僵硬，淩瀟不在了，他一個人確實不是範淑琴五個保鏢的對手，但恐怕這次讓曲意璿走了，或許曲意璿不可能再回來了。

    淩伯眼神示意餘嫂快打電話給樓玨跡，然而樓玨跡應該是在飛機上，手機關機了，餘嫂也急得不行。

    “你們這是做什麽？”樓昶一看這架勢不對，皺著好看的眉毛語氣微冷道：“曲阿姨不是犯人，我家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淩伯和餘嫂你們沒有權利攔著。”

    “小少爺你懂什麽啊！這個時候你就不要添亂了。”餘嫂收起手機，兩步走過來就要抱起樓昶。

    樓昶往後退著躲開餘嫂，一手負於背後，小臉陰沉著對餘嫂說：“既然你知道我是小少爺，那應該是我聽你的。還是你聽我的？餘嫂，我看你是不想在我家待下去了。”

    “小少爺！”餘嫂大驚，這幾年樓昶被教養得很好，尊老愛幼懂禮貌，從沒把她和淩伯當成傭人，所以平日樓昶犯錯了，他們也會訓斥一番。

    這是樓昶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拿出少爺的威嚴來，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和一言一行都像極了那個人，餘嫂眼裏泛起酸澀。

    曲意璿也很驚訝，樓昶到底是樓玨跡的兒子，小小年紀威懾力很強。

    後來淩伯還是放曲意璿走了，樓昶沒有大哭大鬧，相反平靜得讓人擔心，他目送著曲意璿的車子離開，直到車子在山路上轉彎眼看著就不見了，樓昶突然撕心裂肺地喊著曲意璿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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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鍾後曲意璿睜開緊閉的雙眸時，再回頭已經看不到那棟房子了，身側的範淑琴冷著臉色問：“剛剛那個小男孩是誰？似乎跟你的感情不錯。”

    “樓玨跡的兒子。”

    範淑琴臉色大變，猛地轉頭盯著曲意璿“你！”

    她氣極，揚起手想甩曲意璿一巴掌，但曲意璿眸中猝然湧出的淚讓她的胳膊僵住，範淑琴唇瓣顫抖，紅著眼痛心疾首地對曲意璿說：“你賤不賤？樓玨跡快要和戚昕薇結婚了，連私生子都這麽大了，曲意璿你就那麽想做情婦嗎？我當初就不該讓你回來。”

    “如果那個時候我能預料到現在，我肯定會聽你的把孩子打掉，不跟樓玨跡有任何牽扯。”曲意璿突然撲入範淑琴的懷裏，在最親的人麵前失聲痛哭，“姨母，我錯了……”

    範淑琴心疼不已，多大的怒火也全都煙消雲散，她抱著曲意璿，手撫著曲意璿的頭發憐愛地安撫著，“沒事。現在姨母回來了，全都過去了，以後姨母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車子慢慢地駛向曲家別墅，離老遠曲母就站在外麵翹首以盼，一看人回來了，她疾步走過去打開車門，一手遞到裏麵要扶曲意璿出來，“這一路累不累？快下來，馬上就可以吃午飯了。”

    “不用。”曲意璿微驚，條件反射般猛地用力推開曲母。

    曲母差點摔在地上，被後麵的管家扶住，曲母不但沒生氣，反而滿臉笑意地對曲意璿說：“沒事，年紀大了，怪我自己沒有站穩。路上滑，意璿你六個月的身孕了，可一定要小心。”

    曲意璿低頭一看從車邊到門前鋪著很長的紅地毯，心裏滑過嗤笑，曲母當真是趨炎附勢第一人。如今她是戚氏的總裁，別說像以前那樣欺辱她了，恐怕曲母會當祖宗一樣伺候她。

    這樣也好，至少她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曲意璿沒有搭理曲母，挽著範淑琴的手，踩在紅地毯上向屋裏走去。

    一進門曲母就給曲意璿拿拖鞋，若不是曲意璿阻攔，估摸著她就跪在地上給曲意璿換鞋了，這次回來不僅是曲母，曲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把曲意璿當老佛爺一樣供著。

    隻是剛進客廳，就從二樓傳來曲敏氣急敗壞又委屈的叫喊，“放我出去！為什麽要關著我？”

    曲意璿蹙眉。

    “大小姐懷孕不能聽到嗓音，你們上樓去堵住二小姐的嘴。她要是再不老實。今天一天都別給她飯吃了。”曲母陰沉著臉色吩咐傭人，轉過頭對著曲意璿又是一副討好的笑臉，“別放在心上，最近你妹妹精神有點不正常，關幾天讓她靜靜。”

    小時候曲敏可不是關她幾天那麽簡單，曲意璿眼眸低垂撫著袖口，想到小時候幾次都差點被曲敏弄死，以及這一年裏曲敏多次害她，險些讓她失去肚子裏的孩子，曲意璿心裏不可能沒有恨，麵上卻是淡淡地應著曲母，“嗯。我可能要在家裏常住了，希望每天都這麽清淨。”

    “行行！這麽簡單的要求怎麽能不滿足你呢？”曲母喜不自勝，曲意璿如今不同往日了，她隻要把曲意璿伺候好了，得到的好處不可估量，所以讓曲敏受點罪又有什麽？

    範淑琴冷冷地掃了曲母一眼，妹妹還算聰明，如果不懲戒曲敏，不要說曲意璿了，連她也不會放過曲敏，非把曲敏弄個半死不行，從某種程度上說，曲母的做法對曲敏是一種保護。

    “姐姐多年難得回來一趟，先吃午飯吧，等會兒好好休息。”範娟琴說著把範淑琴和曲意璿領入餐廳。曲意璿能回來曲家，她要感謝範淑琴，所幸曲意璿善良不計前嫌，以後她一定會好好補償曲意璿。

    事實上曲意璿選擇住在曲家隻是因為她無路可去，如今她懷著孕，手裏持有戚氏最多的股份，恐怕封碧芝那群人正謀劃著怎麽讓她交出股份呢！除了曲家，她待在哪裏都不安全。

    午餐很豐盛，大部分都是對孕婦和胎兒有好處的，範娟琴畢竟為人母有經驗，若說照顧曲意璿這個孕婦，沒誰比她更體貼周到，氣氛還算溫馨，席間曲母關懷地問曲意璿，“女兒你是不是打算生下孩子後再去戚氏上班？”

    話音落下，不等曲意璿回答，這時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道男人溫柔中帶笑的聲音，“這個問題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曲意璿手下一抖，筷子差點掉在桌上，抬眸隻見男人大步流星地走進來，黑色的風衣衣角滑過淩厲的弧度，優雅酷帥氣場十足，目光往上移向他的臉，銀色的麵具在天光下熠熠生輝。

    曲意璿怔愣數秒，撂下碗猛地從椅子上起身，一瞬間淚濕眼底，“二哥？！”

    “二哥是不是回來晚了？”戚方溯兩步走過去，抬起修長的手指擦掉曲意璿眼中的淚，一看曲意璿這樣子就知道受了不少委屈，他心疼得厲害，眼眸裏浮起血色，語氣中滿是疼惜和寵溺，“沒事了，以後二哥不會再走了。”

    他換了戚方淮的身份重新出現在曲意璿麵前，或許戚方溯有太多無可奈何和身不由己，但戚方淮這個身份不用背負任何使命，他可以給曲意璿最好的保護，以一顆最真誠的心愛曲意璿。

    “不晚。”曲意璿搖搖頭，在戚方溯伸手時，她上前投入戚方溯的懷抱。

    從九年前被趕出戚家後，她的生命中就沒有人待她像戚方淮那樣好，後來樓玨跡出現了，她以為自己苦盡甘來終於可以獲得幸福了，然而其結果隻是海市蜃樓、一場很快就醒來的夢。

    兜兜轉轉後她回到最初出生的曲家，戚方淮也來了，這大概是唯一一個沒有傷害過她、視她為珍寶的男人了，每次隻要戚方淮在，她就覺得很安心，因為她知道無論外界有多大的風雨，戚方淮都會替她遮擋。

    “這是……”曲母滿眼的驚訝，曲意璿的二哥是戚方淮，但九年前那場事故後戚方淮這個人就突然消失了。她多次去戚家都沒見過戚方淮。

    原以為外界傳聞戚家二少死於事故的是真的，沒想到這人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了麵前，曲母一副好像見鬼了的表情。

    “怎麽，隻是九年不見，伯母就不記得我了？”戚方淮放開曲意璿，淡淡笑著問候範娟琴，抬手摘下臉上的麵具。

    “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如果說戚方溯用情太深以至於走火入魔，那麽戚方淮則相反，君子應該如玉般溫潤，含蓄堅毅不張揚，永遠都是那麽從容有度，但很少有人能真正做到，外人眼裏的戚家二少便是如此。

    戚方淮的那張臉露出來時，曲意璿下意識地別開目光，但眼角餘光瞥見後，曲意璿微愣，驚喜地看過去，她抬手捂住嘴，“二哥你……”

    短短幾月不見，戚方淮那半邊臉上原本猙獰可怕的疤痕已經淡去了，如果不湊近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做了微整容。”戚方淮淡笑著解釋，見曲母和範淑琴仍處在震驚中。他的眉宇彎出好看的弧度，溫和有禮的樣子，“抱歉，嚇到兩位伯母了。九年前我和大哥拍戲時出了意外，之後我就在m國做康複治療。因為毀容了，所以就在臉上做了簡單的手術。怎麽，不認識我了？”

    曲母回過神，連忙笑著說：“沒有，即便做了整容，二少跟以前也沒有多大的變化，相反越來越俊朗了。”

    對於曲母來說這真是天大的喜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從前她就看出來戚方淮和曲意璿兩人情投意合，原打算等曲意璿再長大幾歲，她就撮合兩人，誰知後來戚方淮遭遇了那麽大的災難。

    如今戚家大少戚方溯名譽盡毀，戚方淮回來的正是時候，都是戚望川的兒子，戚方淮必定會受到重視，她從戚方淮的目光裏就能看出來比起當年，戚方淮對曲意璿的情意怕是有增無減。

    而曲意璿現在是戚氏的總裁，就算戚方淮和曲意璿不做夫妻，兩人也能聯手，如此一來，她還愁撈不到好處嗎？

    曲母吩咐傭人拿來碗筷，幾人以為戚方淮可能是戴久了麵具，不習慣摘下來，因此他坐下來後重又用麵具遮住臉，把曲意璿愛吃的菜夾到碗裏，男人柔聲叮囑，“多吃點，你太瘦了。”

    呃，曲意璿的臉微紅，她在戚方淮麵前總是一副柔柔軟軟小女孩的樣子，仿佛沒有長大九歲，這個男人是她少女時代最美好純真的初戀。

    曲意璿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樓玨跡說得話，心猛地一疼，她到底還是很介意，抿了抿唇順勢問戚方淮，“二哥你不覺得我懷孕後身材走形、臃腫醜陋嗎？”

    “這話誰說的？我割了他的舌頭。”戚方溯擰起俊逸的眉宇，並非＂qing　ren＂眼裏出西施，事實是懷孕後曲意璿也就隻是肚子隆起很大，她骨架小，所以手臂和腰以及腿並沒有胖多少，而且皮膚越來越好。

    對比起以往的冷豔，如今的曲意璿更顯得嫵媚柔美，從剛剛進門開始，他的視線就舍不得移開一秒。

    “隻是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不多笑笑，像個怨婦似的，恐怕二哥也會嫌棄了。”戚方溯低沉地說，一想到樓玨跡把他曾寵在心尖上天真無邪愛笑愛鬧的那個女孩，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他心裏既痛又憤怒。

    他不該把曲意璿拱手讓給別人，樓玨跡給不了曲意璿幸福，相反樓玨跡把曲意璿變得卑賤、沒有自我，就如同一個玩偶，漂亮卻沒有活力。

    “對啊傻女兒，你怎麽能嫌棄自己呢。”曲母接過戚方溯的話，語氣嗔怪帶著調侃，“你這肚子裏還是兩個呢，你不知道當年我隻是懷了曲敏一個，我的身材走形成什麽樣子，直到現在也沒有恢複過來。”

    “我和你爸共患難了那麽多年，在生曲敏之前還好。懷孕後他就嫌棄我了，也是在那個時候找了小三。”想起當年她和曲江波一路艱辛地走過來，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成為百萬富翁，曲母覺得可悲又可笑。

    平日她會摔碗掀桌子發泄，此刻她克製著怒火，心裏隻剩下難過和痛苦，眼眶不由得紅了。

    曲意璿看著肥胖穿金戴銀顯得很庸俗的曲母，忽然覺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也能理解曲母為什麽總是把憤怒發泄到曲敏這個女兒身上了，但理解不代表原諒，這輩子曲意璿都不會從心裏原諒母親。

    “還不是因為你沒有生出兒子嗎？”範淑琴瞥過去妹妹一眼，怪也怪妹妹心機不足，當年範娟琴懷孕五個月查出肚子裏是個女孩時，她就建議範娟琴提前買通一個懷兒子的孕婦，生下來後將自己的女兒和別人的兒子換了。

    但範娟琴舍不得把自己的親生女兒交給別人撫養，也相信曲江波不會因為她第一胎生的是女兒而拋棄她，結果現實給了範娟琴一個耳光，後來她無論做過多少努力都沒有再懷孕，到如今後悔也晚了。

    “恐怕你這曲家的家產，曲江波以後都會留給小三和那個兒子了。”範淑琴眉眼不抬地吃著菜，語氣涼涼地說：“曲敏這些年是越來越不爭氣了，所以你別指望曲江波以後能給你們母女一分錢。”

    曲母猛地抬頭盯著範淑琴，什麽？她不可置信地搖搖頭，這些年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以為曲江波不跟她離婚，那就代表曲江波心裏還有這個家，但此刻範淑琴的話讓她一下子清醒了，也不管戚方淮和曲意璿還在，她慌張地問範淑琴，“那怎麽辦？”

    “你現在靠不住曲敏這個女兒了，不是還有意璿嗎？”範淑琴揚眉，語氣裏透著警告，“以後好好待意璿，她這麽善良的孩子，必然會知恩圖報。”

    曲家的家產她會幫範娟琴爭取，此刻這樣說不過是提醒妹妹曲意璿的重要性，以後不能虧待了曲意璿。

    “過去那些年都是我不對。意璿，媽不求你的原諒，你能住在家裏，對媽來說就足夠了。”曲母悟性也高，拍著曲意璿的手誠懇地說。

    曲意璿不動聲色地移開手，時至今日她總算認清了一個事實，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連她的親生母親也是如此。

    她不難過，相反，她應該學會慢慢利用自身優勢來保護自己，否則她永遠隻能被人利用和算計，於是曲意璿淡淡地點點頭，“嗯。”

    這餐飯也算和諧，似乎曲母之前沒有跟戚家撕x，戚方溯像是曲家的客人一樣被款待著，戚方溯給曲意璿盛湯時。季然打來電話。

    “怎麽了二哥？”見他收起手機，眉宇微擰，她抬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柔聲問。

    戚方溯反握住曲意璿的手，唇畔噙一抹笑從容不迫道：“沒多大的事。夏母一眾人剛剛鬧去了戚家，說夏瑗那個八歲的女兒是我的，讓戚家承認優柔。”

    “什麽？！”曲母撂了碗，滿眼詫異地盯著戚方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夏瑗是你當年被退婚的未婚妻，前段時間外界傳聞夏家二小姐未婚先孕，原來那是你們的女兒啊！”

    曲意璿抿唇，心裏的情緒很複雜，果然這一天還是到來了。戚方淮是她放在心裏多年默默暗戀著的男人，就算如今不奢求能和戚方淮在一起了，可這個消息還是讓她心裏難受。

    大概她也和戚方溯一樣自私吧！戚方溯即便有了簡約，也不願對她放手，占有欲和不甘心作祟嗎？

    “不是。”對比幾人的震驚，戚方溯的語氣波瀾不驚的，“雖然我不能確定優柔的親生父親是誰，但我知道絕對不是我。”

    曲意璿猛地抬頭。

    “做親子鑒定就可以了。”戚方溯溫柔地安撫著曲意璿，她的反應讓他心情愉悅，果然她喜歡戚方淮，為什麽以前他沒有看出來？晚了這麽多年，還能重來嗎？

    戚方溯壓著心裏的疼痛，摟著曲意璿的腰起身走出餐廳。“我送你回房間休息。別想太多，這件事我會處理好，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

    --------

    十幾分鍾後戚方溯從曲家走出來，坐上車後他吩咐季然回戚家，途中季然從後視鏡瞥他一眼，頓了幾秒問：“大少你還好吧？”

    “沒事。”戚方溯抬手摘下麵具，眉宇間蘊著蒼白，他薄唇緊抿，放在膝蓋上的兩手慢慢攥起來，心痛難忍。

    事實上在季然去找曲意璿之前，他就知道自己被離婚一事了，季然之所以沒有聽戚望川的從曲意璿手中要回股份，那是因為季然受了他的吩咐，之後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曲意璿回到了曲家，而他以戚方淮的身份出現了。

    既然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讓曲意璿愛上戚方溯，那他就做曲意璿喜歡多年的戚方淮吧！從今往後他和曲意璿重新開始，至於戚方溯這人……讓他無歸期地在國外修養下去好了。

    “以後叫我二少，別弄錯了。”良久後戚方溯平息了胸腔裏翻湧的情緒，眸光清淺，轉瞬就是一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

    季然微愣，多少年沒有看到過戚方溯這一麵了？

    季然揚唇，“是二少。”

    “等會兒你去趟醫院，想辦法拿到優柔的幾根頭發，我們要趕在他們偽造出親子鑒定報告之前，拿出來真的鑒定單。”戚方溯從自己的頭發上拽下來幾根用手帕包起來，低沉地吩咐季然。

    季然應著，“明白了。”

    半個小時後戚方溯踏入戚家莊園，剛到客廳就聽見封碧芝嘲諷的冷笑，“夏夫人真是會欺負人，你說優柔是我們戚家的骨肉，那她就是了嗎？你們也知道方淮如今並不在戚家，誰也找不到他。你們仗著他不在，就隨便弄來一個野種說是他的女兒，我們想做親子鑒定也不可能啊！”

    這時戚方溯邁著長腿走進客廳，笑意悠悠的樣子，“封姨為什麽說不可能？看來我回來的剛好。否則再晚幾天，我怎麽多出來一個女兒的都不知道。”

    眾人大驚，坐在夏母身側的夏瑗猛地看向戚方溯，而封碧芝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當真的看到說話的男人那張臉時，封碧芝的表情像是見鬼了一樣，瞳孔睜大臉色蒼白，戚方淮不是死了嗎？怎麽會突然回來？

    不可能，這人絕不是戚方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