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走吧！我送你。．.你回屋看看有什麽東西要帶的，一同帶走。”允彬把手裏的藥材默默放下，轉身離開了。

    小霜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眶一熱眼淚順著眼角一顆顆滑落。她是蛟南島的公主，從小就被所有人捧在心尖。從未想過有一日，會給別人燒火做飯。

    她以前想過，隻要陪在他身邊就會感化他。都後來發現，他就是一塊石頭。無論怎樣都暖不熱他的心，小煙失敗了她也步入了她的後塵。

    有些結果從一開始就注定結局，隻是她一直不肯承認。她一直在努力，看著他對她的態度有絲絲變化。她以為他會挽留她，就算不挽留也會說一句等你。

    他什麽都沒說，隻是一味的催她走。是她輸了，今天之後她再也不會來打擾他。她以為她會是那個特殊，原來誰也沒辦法取代他心目中的那個人。

    小煙為了成全他喜歡的那個人死了，她也曾為了成全他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死過一次。他喜歡的那個人已經成親了，連孩子都有了。他為何還不願放手，他這樣她怎麽能放心離開。

    可是不放心又怎樣，不放心還是要離開。她本來想拖到明天，今日與他好好道個別。她想過千萬種結局，卻唯獨沒想到這個。

    前輩一直告訴她，讓她釋懷。一直不曾放棄又如何釋懷，她回屋看了屋裏的東西一眼。發現沒什麽可帶的，來的時候就是一個人，現在離開還是一個人。

    她是感謝允彬的，雖然這份感情直到最後都沒有一個結果。是允彬讓她知道什麽是愛，更讓她知道什麽是愛而不得。她以前覺得她是公主，想要什麽天下沒有什麽是得不到的。

    認識他之後，她嚐試了好多以前不願嚐試的。她會蹲在地下燒柴煎藥，把她自己嗆成一隻髒貓。他經常說她是貓，可她明明是條魚。

    和他在一起她都快忘記她是條魚了，她一直以為她是人。她一直覺得小煙是個丫鬟配不上允彬，到現在才發現她才是那個配不上他的人。

    她嘴角扯出一抹哭笑，蹲在牆角。他始終是人怎麽可能接受一條魚，難怪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接受她。玉竹漣或許才是那個能配上他的人，可他們終究有緣無份。

    她是頭一次這麽恨她自己的身份，她助他成仙隻是想讓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卻從未想過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小霜把眼角的淚擦幹。

    抬頭眨了眨眼，站起身來。不知覺地下已經滿地的珍珠了，她施法把眼淚收到口袋裏。沉甸甸的一袋，她始終不是人。

    允彬在門外敲門：“小霜，收拾好了麽？”

    “沒什麽可收拾的，我現在就離開。別告訴前輩，其他人也別告訴。我想悄悄的走，以後就麻煩你了。前輩嘴挑的很，菜裏麵一定要多放辣椒和醋。”

    “每日飯前準備一壺酒，早上要將酒熱一下。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別忘記去城內施藥看病。你要多吃一些飯，每次都吃那麽一點點下午還要加餐。要是我不在了，誰給你送飯。晚上不要再熬夜看醫書了，對眼睛不好。”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會注意。我送你到東海，再不啟程等趕到東海時天就黑了。馬匹我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現在她說這個他都嫌煩了，他是不是早就想她走了。她突然沉默低著頭：“我們走吧！”

    剛出門就看到進門的前輩：“你們這是要出門。”

    見允彬背後背的包袱，看著小霜：“看你們這架勢是要出遠門？還會回來麽？”他早在前幾天就發現了小霜的信，他早就知道她要離開。

    他一直沒敢告訴允彬，他知道一旦告訴允彬。允彬一定會送她走：“唉，你走後我終於可以吃魚了。”

    “前輩！”

    “好好照顧自己，我等著你回來。你走後我早上就再也喝不上熱酒，以後誰給我煎藥提藥箱。”

    小霜抱住前輩：“前輩，等爹爹的病好了之後。我就回來，你可要等著我。”

    “你小子，好好把小霜給我送回家。一根頭發都不能少，現在都午時了快些啟程吧！”前輩拍了拍小霜的後背，摸了摸她的頭。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以前這丫頭刁蠻任性卻願意為了允彬放下架子去廚房煎藥。剛開始他確實有些不習慣，感覺她有些矯情。到後來了解她之後，覺得她很單純，隻是孩子的爹娘太過於嬌慣她。

    他做事何時出過差錯：“我定會把她安全送回東海，前輩大可放心。”

    “我們走吧！”出了歐陽府就有兩個馬廝牽著馬過來，小霜接過韁繩上馬。

    允彬也跟著上馬，送到城門口時小霜突然停住：“送到這裏就可以了，去東海路途遙遠。來來回回挺累的，我不想看你如此操勞。回去吧！我看著你進城就離開。”

    “我答應過前輩，說送到東海就送到東海。我們趕快啟程吧！”允彬騎著馬就往前走，他向來是個信守承諾之人。絕不會丟下她回程，現在逆懸宗的人遍布各地他也不放心她一個人。

    她騎馬攔住他：“回去，我無需送。收拾一下還要去城內施藥，回去吧！看著你進城我自會離開，你就不能聽我一次麽？”

    允彬下馬轉身牽著韁繩，走了兩步把口袋裏的護身符拿了出來。又轉過身看著馬上的小霜，把護身符遞給她：“這一路上肯定會有許多逆懸宗的人，希望它能保你平安。”

    小霜接過護身符，躊躇了一下下馬直視允彬：“我馬上就要離開了，你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允彬點點頭，他大概知道她要問什麽。小霜把護身符握緊，咬了咬下唇。眉頭微皺：“我們相處這段時間，你有沒有對我有片刻的喜歡。哪怕是一點點，我可能再也回不來了。你就老實告訴我，我不怕心再傷一次。這是最後一次，日後想問怕是都沒機會。”

    允彬眼簾低垂，睫毛眨了眨：“有。”

    她緊握的手鬆開了一些，在他麵前隱藏的情緒一下崩潰。眼淚奪眶而出，若不是知道他從不會說謊。她幾乎是不會相信，不管他有沒有騙他。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麽？

    她聽到了她想要的那個答案，她背過身不能讓他看到她哭。她要在他心目中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她把眼淚擦幹可又有新的眼淚滑下來。

    她拽著韁繩低著頭牽著馬走，允彬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跑過去抱住她的腰：“保重。”感覺手上有一滴眼淚順著手背滑下，掉在地上凝成一顆金黃色的珍珠。

    葑睿曾說過，若是眼淚是金色。那就代表她動了真情，她把他的手拿開：“時間不早了，我要啟程了。”

    她騎著馬離開，最後連頭都未回。允彬看著掉了一路的珍珠，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很難受有種窒息感，他撿起地上那顆金色的珍珠。

    看著她已經消失的背影，眼眶有些溫熱。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幾個字：“我等你。”

    小霜像是聽到了什麽，哭的泣不成聲。她靠在樹上把馬放生走，空氣突然一下子暗了許多。她抬手有片涼涼的雪花落在手心化掉，下雪了。

    隻感覺全身灼熱的難受，她咬著下唇在地下打滾。允彬連忙下馬抱住她：“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

    小霜連忙推他走，她不要他看到她這個樣子。手背上鱗片若隱若現，她推他走：“你快走，走啊！”

    “我不走，你到底怎麽了。”允彬抱緊小霜，他不走他說過要送她回去就定不會食言。她身上好熱，小霜把允彬推開。

    下身已經變成魚尾，為何會在現在現形。感覺身子像是被撕裂一樣：“啊！”隻見一道金光在允彬眼前爆開，隨即一條龍活躍於天地間。

    她忘記爹爹說的了，若是流下金淚就代表她要化生為龍。她現在是龍了，小霜變成人形飛到允彬身邊。

    把允彬抱住：“謝謝你，我化生為龍了。這次之後，我們就再也無緣見麵了。”

    爹爹病重，她要守衛蛟南島。怕是要生生世世留在島上無緣出來，可她沒有下輩子。若是有下輩子她一定要好好與他在一起，她為他所做的事從未後悔過。

    小霜腳離地，允彬連忙牽住她的手：“愛你我從未後悔過，若有來世我還要糾纏於你。到時候你千萬不要嫌我煩，我愛你。”

    “我感受的到，一直都能感受的到。我愛你，連我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經離不開你了，等你爹爹的病好之後。回來好不好，我和前輩都會想你的。”

    小霜在允彬的嘴上輕吻了一下，抱著他的脖子：“後會無期。”

    身子飄到空中，允彬想要拉住她的手。卻發現再也觸及不到，撲了個空。小霜飛走時笑得很開心，有一種釋然在裏麵。

    到空中後化身成龍離開，他靠在樹上。雪花開始慢慢變大，他忘記他在雪地了待了多久。隻知道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雪已經下到半腿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