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史書上有記載，有那麽一兩個神醫研製出過得了時疫的方子，別說找不到那方子，就算找到了，每次時疫的症狀也都不一樣，未見得能救得了當下的人。

    可是杜若，她真的和夫人研製出了這樣的方子？紫電真的有救了？醫館裏的這些人真的有救了？

    雖然白妗素和杜若都相信這次的方子能救大家，還是要先找一個人驗證一下。

    紫電要求自己來試藥，白妗素見她病重也不能再拖了，便同意了。

    夜裏，她們都守在紫電身邊，青霜勸了白妗素幾次，見實在是勸不動也就放棄了。

    半夜的時候，紫電忽然猛地咳嗽起來，把坐在旁邊空床上正要瞌睡的白妗素驚醒，這時候青霜已經上前扶起了紫電。

    紫電咳得厲害，杜若眸色一沉，心也跟著沉了下去，白妗素此時的心情也是一樣。

    難道這一次又失敗了……那紫電可怎麽辦……

    忽然紫電咳出一口淤血，人一下昏迷了過去。

    白妗素在一旁身子晃了下，杜若不肯相信這次還是失敗了，上前仔細查看，在摸了脈搏後，青霜看到她的手有些抖，又迅速扒開紫電的眼皮查看，身子忽然就不動了。

    青霜焦急的看著她的背影，問道，“怎麽樣了？”

    就見到杜若忽然轉過身，一把扯下自己臉上的紗布，許久未見笑顏展開。

    這一刻，大家心中都猛地提了一下，幾乎跳動都停止了。在下一刻又開始的狂跳起來，他們知道，這次是真的成功了，不但能救紫電，還可以救下堅持下來的其他病患。

    白妗素也無聲的笑了，多日一直強撐著的一口氣緩緩舒出，之後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朦朧著，隱約聽到有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似乎還有人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話和走動的聲音。

    白妗素艱難的挑起眼皮，感覺到照過來的光亮有些刺眼，眼睛閉了下，又眯著縫看過去。

    房中的布置很熟悉，這是她的房間，她這是已經在家中了。

    模糊中想起還在醫館的最後一幕，紫電，紫電應該已經沒事了吧！

    “來人……”白妗素想要坐起來，發現有些虛弱難以起身，喊人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啞，口也幹著。看來她這也是熬病了。

    “夫人！”青霜聽到床上的響聲看過去，發現夫人醒了，驚喜的快步走過去，幫著扶著夫人起來，“杜若，把水遞過來。”

    杜若趕緊到了杯溫的白水遞過去，以為不知道夫人什麽時候會醒，她這水一直燒著。

    白妗素喝了水發現嗓子好受多了，將杯子遞給杜若，問道，“紫電怎麽樣了？”

    “紫電在房中休養呢，已經沒事了。”青霜說道，“夫人你可是給我們嚇壞了，好在杜若說道您隻是累的暈倒。”

    白妗素笑了，她一直都和杜若待在房中，不可能那麽容易就被感染到。

    “我昏迷了多久，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白妗素接著問道，看她們都回來了，應該疫情已經完全控製了，接下來就是救治了。

    果然青霜說道，“夫人昏睡了一天一夜，現在醫館裏有海棠他們照看病人，而且府衙也準許病人的家屬看望照顧了，隻要等著病好了，就可以帶回家中了。”

    白妗素臉上露出笑顏，這就好，看向杜若道，“你可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呢。”

    杜若聽了趕緊擺手，比劃著這不是自己一人的功勞，還要多虧了夫人的藥方。

    青霜在一旁笑著看著她們，心中還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雖然她見多了血腥和死亡，但時疫卻與那些都是不同的，那種帶給人絕望更是在一點點消磨人的意誌，好在最後許多人都挺了過來。

    聽說這次時疫死了差不多有百人，但已經是史上控製的最好，死亡人數最少的一次。

    知府因為此事有功，朝廷派來的人大加讚賞，還說會上報朝廷，給他嘉獎。

    “夫人，又有人送東西來了。”從外麵快步走進來的是海棠，因為紫電病著，杜若還要去醫館，青霜怕一個人照顧不來白妗素的，就將海棠帶了過來。

    白妗素看到海棠也是一愣，後來想到都是為了照顧生病的自己也就笑了下。

    “送什麽東西？”她好奇問道。

    青霜回道，“自從夫人病了，鄴城百姓就不停的來送補品還有其他的一些珍品，說是夫人的醫館救了鄴城百姓。”

    其實百姓們的心中也很清楚，哪次爆發疫病不是要死傷大半個城，這次雖然也有人病死，但結果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

    白妗素說道，“送來的東西你收了？”

    青霜趕緊搖頭道，“哪裏能收，都讓他們帶回去了，可是還是有人不停的送來。”說到這些人也真是夠固執的，每次都要費好大一番口舌才能將人請走。

    海棠認識來的人，才進來通報一聲，看到夫人和青霜姐的意思，也就轉身出去想辦法回絕去了。

    海棠走後，白妗素笑道，“我看海棠不錯，雖然安安靜靜的，卻是個識得大體又本分的人，難得還有顆善心。”

    青霜笑道，“是啊，海棠和月娥她們幾個，經過這次的事情叫人刮目相看，她們的確也都成長不少。海棠說，現在走在鄴城裏，總能遇到人和她道謝呢。”

    白妗素聽了，臉色稍微變了，她們這次在鄴城算是出了名了，雖然她一直想要低調的生活，但是這次事情之後恐怕是難了。

    “再有人來見我，你就說我還病著身子不適，不宜見客。”

    青霜聽了，狐疑道，“夫人是怕知府來的探望夫人？”應該不會吧，知府也許會召見夫人，但應該不會登門造訪吧。

    白妗素搖頭，她現在也說不準，但是鄴城百姓都要踏破了她家的門檻，知府是這裏的父母官，又怎麽能坐的住呢。

    “青霜，我再交代你一件事，這個知府你去查查他的底細，看看適不適合將咱們之前發現匈奴的事情告訴給他。”白妗素說告訴也是指的密報，她肯定不會親自出麵，想在鄴城隱姓埋名下去，就不能和官府和朝廷再惹上半分關聯。

    青霜鄭重應下，這時候海棠又進來了，說人已經打發走了，東西也讓她拿走了。

    “海棠，你去醫館忙吧，我已經醒了，這裏有青霜就能忙過來了，醫館裏還有那麽多病人，你去幫忙吧。”白妗素對海棠笑著說道。

    海棠恭敬的應下，就出去了。她現在對白妗素已經完全信服，甚至還帶崇敬，而醫館的其他也都是如此。

    接下來三天，醫館裏的病人逐漸少了，一些孤苦的老人沒有子女照顧的還留在醫館裏有海棠他們照看。

    早上的時候又飄了一層雪，將之前所有疾病都清洗掩蓋住。

    白妗素身子已經無礙了，紫電因為身子底子好，也已經能下地了，又開始在白妗素的身邊轉悠。

    “這兩日醫館也沒有那麽忙了，不如叫杜若回來歇息兩日吧。”紫電坐在白妗素邊上，和她一起圍著爐火烤手，想到杜若忽然說道，杜若雖然這幾日能睡個完整覺，但人都已經瘦了一圈了，看著真叫人心疼。

    白妗素笑了笑，說道，“你以為我們沒說過麽，杜若不肯，偏要將病人都送走了才放心。”

    紫電無奈的歎了口氣，杜若你那強脾氣就算是夫人也拿她沒辦法。

    這時候門外傳來跺腳的聲音，隨後門被推開，棉簾子挑開，青霜走了進來。

    進來後走到遠一些的地方，將身上掛著寒氣的鬥篷脫了下來，掛起來，然後才走到火爐邊上。

    “外麵這天氣可真要凍死人了！”青霜臉通紅，伸出的烤火的手也紅彤彤的。她們都是從小在上京長大，不適應這裏的寒冬也是自然的。

    白妗素問道，“醫館裏可加了爐火，今日降溫，別再凍著病人。”

    青霜笑了，說道，“夫人就放心吧，現在月娥她們幾個都把醫館當成了自己的家了，什麽都準備的妥妥當當的，我去了醫館都發現沒什麽事做了呢。”

    白妗素聽了，跟著一起笑開。

    青霜忽然想起來一事，說道，“我早上去醫館的時候遇到了顧武，就是那個府衙當差的，他來傳話說知府請夫人去他府上做客，不過我已經按照夫人交代的話回絕了。”

    白妗素點了點頭，雖然是回絕了，但她也不能確定會不會再來請，必經現在鄴城的百姓都看著呢。

    “之前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白妗素問道。

    青霜正色道，“鄴城百姓都說這為知府是難得的好官，公斷斷案，如遇災年立即開倉放糧，誰家有困難也經常用朝廷撥的善款救濟，從來不克扣百姓的糧餉。”

    青霜頓了一下，說道，“不過為了更準確些，我還要找機會到他府上探一探。”

    白妗素點了點頭，事關重大，還是謹慎些好，若是看錯了人，恐怕就要打草驚蛇。（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