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後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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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興這次意料之外的並沒有罵鄭瑾瑜,而是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輕輕啜飲著。一副氣定神閑,悠然自得的樣子,鄭瑾瑜看的直咬牙,卻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己的父親才好。

    “事情究竟是不是您做的,我想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問不出鄭興心裏麵的想法的,鄭瑾瑜隻能頹廢的靠在沙發背上。

    從昨晚知道消息開始,他就一直沒有合眼休息,一直在等消息,也在等回來的飛機。即使上了飛機,他也沒有休息,一直在想著事情該怎麽解決,該怎麽才能把事情的影響降低到最低。

    漫長的飛行結束,即使身體已經很疲憊了,但是自己的思維,他並不允許自己出任何差錯,即使早已困頓,也要保持著高度的思維敏感度。

    “爸,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變了。”鄭興耳邊傳來了鄭瑾瑜近乎心痛的聲音,鄭興訝異的看著鄭瑾瑜,不知道他怎麽突然提起了這件事情,隻聽他接著說道,“以前那個您,真的變了,你現在這般心狠手辣,六親不認,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眾叛親離了。很多年以前您經常和我說,做人要將就一個義字,可是您現在的行為,真的和當初您和我說的這些有倒相悖啊!有時候雖說我是您兒子,但是我真的已經看不懂您了,看不懂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您了?”

    他真的看不明白了,自己的父親,到底是那個人前儒雅,對人和藹的是他,還是那個對待所有競爭對手都那般心狠手辣,不留餘地的是他?

    此刻,他迷茫了,更害怕了。

    父親正在讓他失去很多的朋友,很多的信任。

    因為他的一意孤行,滿足了自己的**卻傷害了太多的人,也讓他失去了太多的友誼、信任和快樂。

    “你懂什麽?”鄭興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玻璃聲的碰撞刺激著鄭瑾瑜的耳膜,卻讓他更加麻木了。

    嗬,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麵前這個男人,隻想著自己想要什麽,卻從來沒有問過他們需要什麽。他武斷,他強勢,他專橫跋扈,這些年在他的高壓政策下,他變得愈加沒有自我,沒有人生。

    在他的所有計劃中,他要做的就是滿足他的占有欲和擴張欲,讓他成為他擴張他的商業地位和鞏固他的霸主地位的工具。在他手裏,他失去了太多,得到的卻很少。

    他受夠了,他真的想要反抗了,但是他知道即使自己再反抗,也逃脫不了成為利欲聯係的工具。

    “我都是為了你好。”鄭興不厭其煩的重複著說道,換來的卻是鄭瑾瑜一聲不吭,更加頹唐的臉色。

    看,每次都是這樣,周而複始,從來不曾改變過。

    鄭興其實是一個自私的父親,他從來沒有想過孩子要什麽,他們不要什麽?他總是把自己的滿足建立在他們的痛苦的上麵。

    他最愛的。還是他自己。

    僅此而已。

    “你這是什麽眼神?”鄭興不滿的對鄭瑾瑜說道,“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你還不明白,但是人心難測,你對他真心,他未必對你真心。言铖哲那個朋友,你不要也罷了,和他在一起,隻會害了你,不可能是對你有幫助的。”

    “你聽到了沒有?”

    “我累了。”鄭瑾瑜站了起來,對他笑的那般的清冷,“我想先去休息一下。有什麽事,我們一會兒再說吧。”

    他是真累了,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鄭興還不知悔改,還這般的執迷不悟。在他的眼中,難道這些無辜的人的生命真的是不足掛齒的嗎?隻要他能達到自己的目的,犧牲再多的人,他也不知悔改嗎?

    這樣的父親,太陌生了。

    “鄭瑾瑜,你給我回來。”鄭興在他身後吼道,隻是鄭瑾瑜隻是稍微停了片刻,就挺直著身子朝門外走去了,腳步絲毫沒有任何的留念。

    “爸,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鄭瑾瑜站在門口,沒有轉身,聲音像是在喉嚨口壓抑著,聽起來有些緊繃。

    回應他的隻是鄭興的輕哼,他也沒有任何表情,繼續說道,“我會幫你把那筆錢神不知鬼不覺給你調回來的,我也幫你找好了背黑鍋的人了,但是我想告訴您的是,這是我最後一次幫您了,以後,你好自為之吧。”

    是的,最後一次了,他是他的爸爸,他不能看著他這麽大的一把年紀了,還承受著牢獄之災。

    哪怕以後他們記恨他,他也會做的。報應也好,下地獄也罷,他都必須去做,義無反顧的。

    這條路,從踏上開始,他就再也回不去了。這一條路,他隻能一路,走到黑了。

    ——————

    大年初一早上,何珍妮和往常過年一樣,一大早起來把昨晚大家一起包的餃子下鍋煮了。

    一年到頭,丈夫和孩子們都忙著事業,很少聚在一起吃飯,逢年過節聚在一起,何珍妮很珍惜這樣的時光。

    所以每次過節,她總是使出所有的技藝把這一餐飯弄得讓人讓大家都滿意。

    “奶奶,新年好。”生物鍾使然,小唯起來的比自己的父母早了很多。自己洗漱好換好衣服,扶著樓梯循著食物的香味到了廚房,吸著鼻子就說道,“奶奶,你在燒什麽?好香啊。”

    聞起來就很香,他的肚子都唱的更歡樂了。

    “新年好。”何珍妮低頭摸了摸小唯的頭寵溺的說道,“奶奶在煮餃子,再過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那我去叫爸爸媽媽下來。”

    “小唯,不用了。”何珍妮拉住了小唯的手,朝他搖搖頭說道,“讓他們睡吧,你去把爺爺叫過來吃飯。”

    小兩口昨晚估計睡得挺晚的,她半夜起來喝水還看到他們房間燈亮著,兩個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昨晚睡那麽遲,早上怎麽可能按時起來,就讓他們睡吧。

    “哦,我這就去。”

    門鈴也在這時候響了,小唯看了看何珍妮,他究竟是去開門,還是去叫爺爺來吃飯?

    “走吧,先跟奶奶去開門吧,叫爺爺吃飯待會再去。”何珍妮看了眼可視電話上出現的人,歎了口氣,拉著小唯開門去了。

    “何阿姨,小唯,新年快樂。”門一打開,莫韋凡就笑著俯下身把小唯抱了起來,“小夥子,你起的好早啊!”

    “外公外婆,舅舅舅媽新年好。”小唯禮貌的和他們說道。

    “小唯,怎麽就你和奶奶在家,你爸爸媽媽了?大年初一,他們就不要你了,不在家了啊!”說話的是景馨,她這樣說,讓小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隻不過並沒有回答她,低頭拉著莫韋凡的衣服自顧自的玩著。

    “小唯,去叫爺爺,說外公外婆和舅舅他們來了。”何珍妮站出來解圍說道。

    不管景馨是什麽目的說出這句話,都是令人反感的。自己的兒子媳婦去哪裏了,還輪不到她來管。換句話說,這裏還有莫賦梓夫婦,他們都沒有問,她這麽急的跳出來,真有點跳梁小醜的感覺。

    “哦。”

    ——————

    小唯上樓去叫了言義之後,並沒有跟著言義一起下樓,而是跑到了言铖哲房間去叫他起來。

    言铖哲睡得正香,突然就感覺自己胸口像被泰山壓頂了一般,一個重物壓著他,鼻子也被人捏著無法呼吸。他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就看到始作俑者正趴在他胸口偷笑呢。

    “爸爸,你醒了。”小唯看到言铖哲醒來了,順勢滾到一邊,隻是頭還趴在他身上,“爸爸,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懶覺是睡不成了,言铖哲坐了起來,把小唯抱到他懷裏,說是拍了拍他的屁股,沒好氣的說道,“新年第一天你都不讓爸爸睡好覺,怎麽快樂的起來。”

    “爸爸,你看太陽都那麽高了,你快起來吧。”小唯也沒有生氣,趴在他懷裏撒嬌的說道,“外公外婆也來了,你要快點了。”

    “下去坐好。”言铖哲把他放到一旁,把他的頭發故意揉亂了,沒好氣的說道,“爸爸去洗漱,你是在這兒等我,還是下樓去。”

    小唯低頭整理著自己的頭發,“我在這兒等你。爸爸,你快點。”

    ——————

    樓下發生的一切,樓上並不知道。

    “我去幫下何阿姨。”景馨看著何珍妮一個人在廚房忙,站了起來說道。

    “那你小心點。”

    “何阿姨,我來幫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景馨進了廚房,自來熟的對何珍妮說道,“馨瑜她今天不在,你把我當她吧!”

    當她,何珍妮笑了笑,朝她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這裏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就快收尾了。”

    把她當莫馨瑜,虧她這種話也能說出來。她是莫韋凡的老婆,是吳語婷的媳婦。她可不敢把她當成莫馨瑜。而且莫馨瑜在他們家,她也沒有使喚過她,她這麽說,讓吳語婷聽到了,人家會以為她欺負了她女兒的。這個事,她可沒有做過。

    而且她和景馨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她沒得罪她,可別這麽黑她,她可承擔不起啊!

    “那我陪您聊天吧!”景馨厚臉皮的現在何珍妮邊上和她聊著天。

    昨晚回去母親就跟她說了,何珍妮是他們的最後一個救命稻草了,隻要能把她哄好,讓何珍妮對她有好感了,言義就會給他們家公司投資了,畢竟他們也是姻親嘛,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們也不用去和風投公司合作了。

    “不用了。”何珍妮頭也沒抬,眉頭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輕蹙著,“我這個人做飯不喜歡和人聊天。”

    “阿姨,有件事,我覺得我還是壓在心裏麵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景馨無厘頭的對何珍妮說道,“是關於馨瑜他們兩口子的。”

    她有把握,隻要是關於言铖哲夫婦的,何珍妮即使不願意聊天,這個話題,她也一定會樂意的。

    “不當講就不用講了。”出乎她的意料,聽到她這麽說,何珍妮隻是抬頭靜靜地說道,“如果沒什麽事,出去等吃飯吧。”

    “您不想聽,我還是要講。”景馨像是沒有聽懂何珍妮的話一樣,依舊我行我素,“您不覺得馨瑜這個孩子,懷的有些蹊蹺嗎?”

    她篤定莫馨瑜到現在都沒有告訴言铖哲這個孩子就是他的,言铖哲也一定以為這個孩子是她和別的男人的孩子。沒有一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妻子紅杏出牆,給他扣這麽大一頂綠帽子。

    任何一個豪門家族,她相信也無法接受自己的子孫是和他們沒有血緣的。

    她是看出來了,何珍妮不待見她。既然何珍妮對她沒有好感,那麽就魚死網破吧。她得不到的,莫馨瑜也別想得到。她要在新年的第一天,親手毀了她的所有。

    何珍妮並沒有理她,依舊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像是景馨並沒有和她說話一般。

    “馨瑜這個孩子最多才五個月,您見過快生了,肚子還看不出來的嗎?您難道不想想,她還有兩個月生,她可以讓孩子早產,畢竟七個月的孩子,成活率還是很高的,一般來說是和足月兒沒有任何區別的。”景馨不遺餘力的對何珍妮說著這些。

    這次,何珍妮終於給她反應了,她淡淡的看著景馨,眼神平和,卻讓景馨不敢和她對視,說話的聲音也愈來愈小了,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從她喉嚨裏發出來的一般,不仔細聽,基本聽不到了。

    “景馨。”何珍妮平靜的對她說道,“孩子究竟是誰的,我想馨瑜他們兩口子,比誰都清楚。你隻是一個外人,不,我忘了,你是馨瑜的嫂子,按道理她的事也應該很了解。但是畢竟你不是當事人,我的兒子才是孩子的父親,他,比我們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的妻子的為人。當然,他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可能認下這個孩子的。”

    全程,何珍妮的語氣沒有任何波瀾,說話的音調和語氣,讓人覺得她在說的事情,與她,與他們這個家,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最後,何珍妮依舊保持著良好的教養,對她說道,“好了,出去吧,快開飯了。今天你說的話,我就當你沒說過。但是,下不為例,如果下次再讓我聽到你在說這件事情,我想應該就不是我和你這麽平靜的對話了吧。”

    最後的一句話,近乎狠絕,讓景馨不寒而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