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位小姐沒有什麽事，我們要回去了。”

    清漪禮貌的向她說道，素月微微點了一下頭：“既然我們有緣，自是會再相見的。”

    不知道是不是清漪多慮了，總感覺這位小姐對牡丹格外的親切。

    出了醫館到了別的醫館裏，牡丹要了點玉膏，正準備回去的時候。清漪正準備要說她心中的疑問的時候，又看見了風花醉的其他姐妹們。在這些素衣姑娘裏，隻有風花醉的彩衣最美，吸引著路人的目光。當然，大多是鄙視。清漪微微低下頭，正準備拉著牡丹向別處走去。一向看不慣她的花魁水竹邪魅一笑，走向她們。她就是要和她對著幹，她想要平靜，她就要掀起混亂！

    “清漪妹妹為什麽看見我們就躲呢？都是一家的姐妹，難道清漪妹妹嫌棄我們嗎？”水竹麵帶笑容，可是皮笑肉不笑聲音也是比平時格外的高了許多。清漪神色慌張的看了一下周圍，果然，知道她是風花醉裏麵的百兩娘子後，眼神也格外的肮髒。

    牡丹輕抿紅唇，有些惱怒的看著水竹。明知道清漪最討厭別人對她的目光，她還要在大街上揭穿她的身份。雖然本身覺得入了風花醉青樓，就還要什麽麵子，也覺得清漪這般愛麵子也是有些矯情。

    “別丟人丟到外麵，難道你想讓大家知道風花醉裏的姑娘一時間都來到這裏了嗎？”牡丹無奈的低聲對水竹說道。

    水竹不以為然的冷笑道；“進了青樓還要立牌坊？”冷下臉輕哼一聲，繞過牡丹走到故作冷靜的清漪麵前嘲笑道：“做什麽事情就應該有個做事情的樣子，立牌坊？**還立牌坊？嗬，說出去可別讓人笑掉了大牙！”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清漪在心裏一遍遍的禱告，她現在很想找個地方鑽進去，太丟人了！

    握住拳頭，越過水竹。忍住內心的恐懼，走到牡丹的身邊拉住牡丹的手，輕聲的說道：“我們走吧！”

    看來她真的是難受生氣，手上濡濕的冷汗刺激著牡丹的神經。微微斂起眸子，拽住她就走。

    手掌上傳來巨大的壓力使得清漪疼痛不已，她咬住下嘴唇。雖然很痛，但是不能說！牡丹她生氣了，都怪自己太矯情了！可是自小接受著良好的教育，從心底就是一個這樣的姑娘啊。

    回到了風花醉，清漪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牡丹的臉色。

    她皺起眉頭，垂下眼眸。一張小臉寫滿了憂愁。

    她是在生自己的氣吧，以後不要再讓她生氣了。

    “清漪？”

    牡丹柔聲叫著清漪的名字，自己還是無法真正的生她的氣。

    清漪聽見牡丹喊自己的名字，心中一喜，笑如桃花般抬頭看著牡丹。牡丹比清漪大兩歲，身高也比她高半頭。

    牡丹微微一笑，纖纖玉指撫上自己的臉頰。陶醉般的對清漪說道。

    “今晚，我會不會碾壓那個水竹呢？”

    清漪歡悅一笑，聲音如玲琅般清越。

    “當然了，牡丹這般美麗動人一定可以的。”

    看著清漪笑靨如花的模樣，自己心中也是很開心。在這裏清漪總是能給她別樣的感覺，她的心地善良和水竹她們不一樣。真的好像和她在一起生活，當一個普通家的姐妹。想到這裏牡丹心裏暖暖的，這是她真的把清漪當自己人的感受。

    天邊落日漸漸垂下，別樣的落日的餘光充滿了清漪的房間。牡丹和清漪已經換上了霓裳舞衣，兩人正在為對方畫眉。落日的餘光為兩人披上別樣溫暖的色彩！

    安靜的房間裏，兩人凝視著對方會心一笑。

    牡丹側目看向屋外，天色已經不早了。外麵大堂裏已經坐滿了客人，他們正在欣賞著那些低級舞女的舞姿。風花醉舞女分三級，最低級的舞女隻能伴舞，不能賣身。她們長得也並不配去接客，也隻能配舞！比她們高一級的舞女，是可以接客的，但是接客的級別也是草莽草民。最高級的舞女，通常都是達官貴人們自己點名的。她們有的是機會一躍成鳳凰，隻是情場做戲誰也不會娶一個舞姬的。

    陳清漪是歌姬，歌姬並沒有舞姬那樣嚴密。因為嗓子是天生的，舞技是可以後天培養的。不是那些人看不慣陳清漪，她們是在嫉妒她。一來就是上等歌姬，難免會不嫉妒。上等歌姬是不用接客的，她們的行動範圍比平常人高很多。風花醉的上等歌姬隻有兩個，一個是清漪另一個便是水竹。水竹是從下爬上來的，踩著多少人的青春年華上來的，難免心高氣傲自是看不起陳清漪。可是陳清漪的那張喉嚨真是讓人難忘，清麗帶著些清冷。這是水竹不能擁有的，水竹的歌聲總能讓人軟了筋骨，可謂是真的嫵媚得很呢。

    清漪最喜歡唱詩經裏的歌曲，因為她最喜歡的就是詩經。

    歌舞開始了，場內坐著許多的人。一層坐著平民，二層可以觀賞很多風光的，所以能坐在上麵的都是一些達官貴人。誰也沒有發現，今夜的風花醉和平時不一樣。因為二樓同時坐著兩個不同尋常的人。這些座位都是很早就定下來的，所以風花醉高層就是知道上麵坐著的是誰。

    關二娘端莊的站在台上，輕咳兩聲，讓現場靜下來。這個台子建的不一般，站在上麵說話也好，都比平時高好幾倍。

    “今夜是風花醉的花魁之夜，想必大家也是等待久了。和往常一樣，先是平常的二等歌姬為大家表演。後來才是壓軸，最後就是投票。還請各位公平對待風花醉的花魁之夜，平靜的欣賞這場晚會！”

    關二娘退場。琴瑟和鳴聲，舞姿妖冶，一層的平民們興奮不已。

    舞台後方，珠簾被一位佳人掀開起來。看著那些平民們的財狼模樣，不禁鄙夷輕戳。這點歌舞也能讓你們血液膨脹，真是低下見識短淺。

    佳人身後一位紅衣姑娘看著她不屑一顧的模樣，不禁好笑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問道：“在看什麽呢？”

    佳人反身抓住紅衣姑娘的手，笑道：“沒呢，就是看看那些平民們那個樣子有些好笑。”她一時沒發現紅衣姑娘與平時不一樣，仔細一打量倒是驚豔“不是說好了，今晚的風頭是我嗎？你看看你，多麽的鮮豔動人啊！”

    別說，今夜陳清漪身著紅色蝴蝶霓裳外衣，白色流水袖內裙。挽了一個蝴蝶髻，戴上一鎏金鏤空的鳳釵，一股高貴的感覺撲麵而來。玄紅的眼線勾勒著平時無辜的小鹿眼睛別樣的嫵媚，大紅的唇色微抿著。黑亮濃密的眼睫毛頂端染了一層金粉，一雙清麗的黛眉為整個人添了幾分清麗。本來有些蒼白的小臉也兩頰沾了些粉色脂粉，平添了幾分好氣色。

    牡丹的裝扮也很美，但是對比平日低調不施粉黛的清漪今日的打扮來說，著實的不起眼。

    清漪神色恍惚，心神不寧。剛剛不是這番模樣，和平常一樣一身粉色素衣。關二娘竟然將她叫到閣屋，對她說了一些今夜的玄機。然後，便親自為清漪打扮一番。

    她的目光時不時的往二樓的某一方向飄去，看著牡丹欣賞的目光心中有點猶豫。要不要告訴她今晚有些不同尋常人的到來，萬一看上牡丹了，她也可以早日的為自己當年洗清罪名！隻是，她也需要這個機會啊！

    正在清漪神色恍惚間，一曲熟悉的笛聲傳來。側目看向舞台中央，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身素衣的水竹！

    看向牡丹也發現她也有些疑惑的看著水竹。

    水竹沒有一絲的繁雜的裝飾，一個吹笛的小童站在一側為她伴奏。這與平常鮮豔奪人的水竹可不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偶然，清漪總感覺她一直關注著二層的神秘人。

    “蒹葭在岸邊，伊人依水而居。問君從何邊而來，妾我不知如何。君可否告知，那一葉扁舟是通往何方？又在何方停下，為我歇腳片刻。夢靨從心中來，自是不可與君共白頭。”

    清朗的嗓音在笛聲中慢慢的傳開，格外的清麗。全場靜下聲音，清漪神色慌張，低頭看著自己一身打扮。竟心生厭惡，和她對比真是豔俗！

    “原來是這樣啊！哈哈！”

    牡丹不知什麽原因，清漪這般冷靜！相對於清漪這般打扮過於招搖，再相對水竹來說，太豔俗了！

    清漪越發的厭惡自己的一身打扮，從懷中掏出一玉簪。將自己頭上的裝飾全都卸下，自己隨便挽了一個髻。看來這身的衣服是來不及換了，還有這粉麵。

    一曲罷，所有人都叫好。二層上，身著紫色錦衣玉袍的公子饒有興趣的看著樓下的水竹。手一擺，一位侍衛上前俯身。公子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麽，那侍衛便退了下去。

    清漪慢慢的走了上去，冷淡的看了一眼樓上的黑暗處的那人。一女童將七玄琴抬了上來，正彎腰坐下，手指還沒有碰上那古琴。清漪便擺了擺手讓她退下，看來自己是要親自上了！

    輕輕的撫摸著琴身，輕歎了一口氣。慢慢的撥動著琴弦，悅耳的琴聲充滿了整個大堂。好久沒有彈奏古琴了，手法有些生疏。可是，她從小苦練，就算有些生疏也不礙琴聲美妙。

    朱唇輕啟，一句句歌聲充滿著整個大堂。清麗，更加的清冷。

    “喧喧複囂囂　停停又走走

    清風化多少　天命風流

    煩擾總難逃　踏過不回首

    萬千種風光自在心頭

    誰又能　一生無垢

    苦與樂　正是時候

    且放手　看他陰謀陽謀

    紛爭不休　勝負自有緣由

    昨夜冤仇　大笑在夢醒之後

    誌趣相投　三杯兩盞淡酒

    知己我有　風浪中與他相守

    人世多愁　自在幾人能夠

    獨倚高樓　總有人高歌相候

    狂性難收　我自定我去留

    笑他不懂　貪嗔癡不需看透。”

    一曲罷，清漪微微一笑。手指仍撥動著琴弦，似乎與外界隔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