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華。”嗓子幹啞著，投目看去霜華。自己已經沒有了心，隻是自己還是很難受，是對霜華慢慢的抱歉。原來她對自己那麽好，隻是為了幼時的一麵之緣。自己對他那樣，甚至為了自己毀掉了這個苦苦經營的霜華閣和自己格外珍惜的性命。

    而自己瞎了眼一直對趙子楊這個來曆不明的人那般好，真真是辜負了他的一往情深。

    門外有一聲女子叫喊的聲音，然後一抹劍氣重衝自己麵門刺了過來。

    陳清漪身子向一旁躲過，定定的看向劍尖刺進身後的大木樁上。

    自從自己醒來之後，身子越發的靈敏起來，但是還是有一些障礙。

    “妖女！本就不該留！”清清紅著一雙眼衝了進來，伸手拔起木樁上的劍，緊緊握住手心的劍把。再一次刺向陳清漪的麵門，可是陳清漪不是以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了，雖然沒有一丁點的武功。可是重生之後，身體確實比以往更加的敏捷。甚至比武功高強的清清，身體還是更加敏捷。

    隻是來了這幾回合之後，清清體力逐漸的降下，剛經曆過一場生與死的戰爭，現在已經累到快不行了。放下那把劍之後，看向一直躲避的陳清漪。一雙美眸微微的半眯起來，意味不明的看著她。

    冷靜下來之後，看見了這個魔女竟然在這裏，雖然一時間接受不了。可是她不是死了嗎？

    還有剛才的身體敏捷，自己都無法那麽快的從自己的劍下逃脫，而她可以輕鬆的躲避。想來，這個人可能不是人，而是鬼！

    想到這裏忽然有些害怕起來，若是活人站在她的麵前她還不害怕，要是鬼站在自己的麵前，自己可不能傷她分毫！

    “你是活人還是死人？”清清退後幾步到海棠的身邊，手裏緊緊握著劍把，護在胸前。

    海棠被清清這番話給弄迷糊了，扭頭看了一眼麵色慘白的清清，忽然心生疑惑。清清向來膽大，為何看見清漪在這裏，忽然有些害怕起來。

    “清清，休得無禮。”

    “海棠！”

    看著海棠毫無恐懼的走了過去，想必是因為她一直在外麵，金陵城內發生的一切，想來還是不知道的！

    “海棠，她明明去年臘月已經死了！如今站在這裏的不是人，那就是鬼！”

    本來心裏厭煩著，清清這一番聒噪真是惹得她心生厭煩更加！

    “清清你何時也信那鬼神之說？”

    出口阻攔她口出狂言，在她眼裏，清漪還是一個外人。不管她與清清怎麽不和，但還是將清清歸納成自己人。

    “不，海棠，你相信我，她真的是鬼！”

    看著海棠離清漪越來越近，心裏越來越害怕起來。本來心中從來都不相信鬼神之說，可是今日看見曾今死在牢中，現在半人半鬼的站在自己麵前的陳清漪，心中越發的害怕起來。

    外麵就像是一個修羅場，萬一真的有鬼，外麵可不是一群。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海棠活人真真正正的站在眼前，萬一被身後的陳清漪給殺了，那就不好了！連個活人也不留了，現在本身疲憊恐懼，根本無力對抗鬼魂！

    “清清，你可不可以安省一會兒？”

    對於她的無禮，海棠真的是無語了。雖然自己也看見了陳清漪好像與那日裏不同，可是已經過了一年之久，人都是會變的！可是清漪這番變化實在是超乎與她的想象，而且最後一次相見明明是那種快要死的瘦弱感，現在完完全全就是那種死人一般的壓迫感。

    “我不是活生生的站在你們的麵前嗎？姑娘這般冤枉，清漪實在是受不起。剛一來就想殺人滅口，這不是貴閣的作風吧。”語氣輕飄飄的，但是一雙水眸緊緊的盯著臉色蒼白的清清，唇邊微微勾勒出一個誘人的弧度。纖長的眼角微微向上挑著，懶懶的看了一眼臉色十分不好看的清清，微微一笑：“如今這個地方談論這些委實不好，換個地方接著也無妨。”

    清清這次終於相信有鬼神之說了，以前不信現在行了。看看外麵多少具殘存的屍體，若是他們這個時候一起變成陳清漪這番模樣，真心有些駭人。

    帶著她們一起來到隱秘的地道裏，直直的通往郊外的琳琅水榭處。

    清漪看著這個地方，想起這是她第一次初見霜華之地，不，是她僅存的記憶之中。

    清清和海棠找了一顆大樹，很好辨認的泡桐百年大樹，將霜華葬在這裏。在場的人中，沒有一個人說話，周圍氣氛詭異的很。

    “清清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海棠平複下激動的情緒，深吸了一口氣，無力的問道。

    清清這個時候也不去管陳清漪是人是鬼，往霜華墳墓旁邊一坐，抱著膝蓋眼角有些晶瑩的淚珠。

    “我們當時正在談論應該如何逃離這次江湖廝殺，可是還沒有正式的安排。那些官兵們已經衝了進來，霜華閣大部分的人都是有案子的，隻留下一些傷老病殘年紀幼小的丫鬟下人。”

    “本來以為他們顧及霜華閣的威嚴，不會輕易的向霜華閣進攻。可是沒想到他們早已勾結其中多數長老，在那一天裏，對霜華下了藥。他們衝進來的時候，那幾個長老還是被霜華一人給殺掉了。他早已不行了，怎麽可能抵擋住那麽多人！”

    “留下一些護衛後，將一些德高望重的長老交給我，讓我帶他們來到這裏。把他們安頓好之後，我便回去救霜華。”

    “一片血腥，一片狼藉。我怎麽可能知道哪個是霜華，隻是看見倒在地上的都是肢體殘存的屍體。再後來，就是你來找我了！”

    說完這一番話，她大哭起來。雖然武功高強的江湖兒女，但是清清生性膽小心思細密。

    清漪歎了一口氣，走到湖邊，看著水中的魚遊來遊去。伸出一雙潔白瘦小的手，捧了一手掌的水洗去臉上的汙泥。看著平靜猶如鏡麵般的湖水，看見湖水裏麵自己慘白的臉色。微微一怔，不自覺的摸去自己的臉。要不是胸口處的傷疤，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

    對於趙子楊，陳清漪現在隻有恨意。醒來之後，趙子楊種在她心頭的蠱蟲已經死去，她充滿了對他的恨意。陳家冤案，霜華閣血案，和她的情案都該了結了！

    “你不是死了嗎？”

    等到海棠去找其他長老談事情的時候，清清湊過來問道。明明陳清漪因為一樁案子而被一杯毒酒給害死，為什麽現在會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麵前。甚至一點也沒有那日裏的羸弱感，氣質比以往還要冷。

    陳清漪抬起頭來，空洞無神的一雙眼望進她的眉眼之間，嘴角裂開：“我當然不是活人。”

    “什麽！”這番話委實嚇得她退後幾步，跌坐在地上，抬起不停發抖的一雙手，指著麵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也許是重生，也許是，活死人。”站起身子走到她的麵前，步步緊逼。

    “我如今這番模樣，走出去會不會有人被我嚇死？”

    “你，你，你別過來！”

    “好了，我也不嚇你了。雖然我現在確實是活死人狀態出現在你的麵前，但是我無心與你鬧下去。我並沒有多大的本事來傷害你這個江湖排名前十的殺手，無需多加害怕與我。”

    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容驚恐的女子，心情莫名大好起來。伸出一隻手遞到她的麵前，溫柔的說道：“你先站起來，要是被別人看見了，你以後要如何振興霜華閣？”

    她看著她的那一雙眼，不自覺的將手放到她的手裏，觸目驚心的冰涼感刺透她的肌膚。站起身之後連忙將手從她的手裏抽出來，放在胸前低下頭來想著事情。

    陳清漪果然是活死人，可是她會不會報複自己當日裏氣她。若是現在真的與她相抵抗，怕是要吃虧的！

    “陳清漪，你現在變成這副鬼不鬼人不人的模樣，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聽完她的話，她也不惱她說自己人不人鬼不鬼，衝著她甜甜一笑：“當然是複仇啊，要不讓幹嘛回來。”向她走了幾步，說道：“你可真的不怨這個朝廷？”

    “怨！”當然怨恨那個朝廷！霜華閣一向和朝廷和平相處，為何偏偏要屠殺霜華閣！江湖上的大小江派或多或少都與朝廷有著買賣，如今沒有人意的將這些江派屠殺殆盡，怎麽可能讓她們心甘情願！

    看著她眼裏麵盡是對朝廷的不滿，陳清漪要的就是這種模樣。

    “我可以幫你複興霜華閣，也可以讓這個朝廷陪霜華一起陪葬，你可願意效勞與我？”她眉眼彎彎，紅唇微勾。本來俏麗的臉龐和這一番話語委實不配，但是清清已經相信她確實有著一番能力。因為她死而複活已經讓她大吃一驚了，活死人是超乎與他們的一種存在。死過的人怎麽可以再死一遍，現在沒有什麽把握，也隻好暫且先信她。

    “你可莫要騙我，你有什麽把握？”

    “江山為重，名義在天。天命難違，何苦不為？”

    看著她還是一臉不相信自己的模樣，她微微一笑，抬起手握住頭上的玉簪。將它從發間拔了出來，在她麵前，直接插到自己的胸口處。

    清清大驚但是這個時候隻好裝作鎮定，看著她將玉簪從胸口處拔了出來，連眉尖都沒有顰蹙一下。當真是相信她是活死人，不死不傷之軀。可是這個朝廷力量太大，僅憑她一個人，怎麽可能扳倒整個朝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