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律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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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城。
馬車慢慢的停在了一家酒樓‘門’前,覃城的人並不多,如今正值兩國‘交’戰,路上的行人更是不多的。便是這酒樓也顯得冷清了不少。
兩人下了馬車便往裏走去,血雪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是帶我來吃飯的?”
“嗯,覃城裏有一道特‘色’的吃食,血兒不妨嚐嚐。”姬無傾拉著她上了樓,選了個好位置,靠近窗邊,既透風又能將外邊的景‘色’盡入眼中。
“沒想到子傾你也會喜歡這些菜?”覃城屬於一個小城,這裏的都是些類似農家菜的菜肴。
“這有何不可,不過為夫也是聽說的,而且難得血兒在我的身邊而已。”他的話語中帶著些許的歎息,似乎一直在為她要離去的事情耿耿於懷。
聞言,血雪是笑了,她該不該告訴他她不準備走了呢?
“果然是王上和娘娘。”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了過來,說話間他已經走了過來,緋‘色’的長袍有些張揚的味道,不過在他穿來卻不覺‘豔’麗。
反倒是有一絲文人雅士的清淡來,配上那一副微挑眉眼,更有一份書卷氣息。
“是禦大人?”血雪側了側頭。
“正是微臣,娘娘。”他走近,恭敬的對兩人行了一禮,“若有打擾之處,還望王上不要怪罪。”這話他是對姬無傾說的,見著姬無傾臉‘色’淡淡的,他也是知道他出現的似乎不是時候。
“孤王見你今日心情似乎不佳,這倒也沒什麽。”姬無傾是笑了,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多謝王上諒解。今日是她的生辰,微臣本來想買些酒水,可惜忘了這裏是姬國,哪裏買得到竹‘花’酒。”他也是笑了,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笑。
她的生辰,竹‘花’酒……
若她記得不錯,竹‘花’酒是舞國特有的美酒。
“禦大人的心意到了,是何酒又有什麽關係?”血雪道,“這般作態,可不像是本宮所認知的禦不凡。”
“你好歹也是孤王麾下的人,這副樣子成何體統。”姬無傾是悠閑的替血雪倒了一杯茶,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頭,“而且,她若是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你一個大男人倒是顯得扭扭捏捏的了。”他這番話下來,隻透‘露’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對禦不凡的嫌棄。
“隻是微臣想到了些舊事,一時之間有些心情鬱鬱,不知道王上和娘娘能否收留微臣一會兒。”說罷,禦不凡是順勢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一副柔腸寸斷的模樣。
“敢同孤王同席而坐,你膽子不小。”姬無傾挑了挑眉,俊美的臉上倒是沒什麽怒意的,就是似笑非笑的,更讓人心裏直哆嗦了。
“微臣不敢……”
“既然王上沒有反對,禦大人隻管坐在這兒好了。”血雪道。
“多謝娘娘美言。”於是乎,禦不凡是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兩人的身旁。
氣氛透著些許的怪異,姬無傾似笑非笑的,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是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笑意,反倒像是狐狸狡猾的眸子中透‘露’著什麽壞點子。
就算是被某王上如此強勢的氣息所淹沒了,禦不凡也是麵不改‘色’的坐在兩人身旁。
他知道,隻要得到了王後娘娘的首肯,王上根本不是問題,頂多是不給他好臉‘色’。
血雪感覺到了兩人暗暗流動的氣息,不覺有些好笑。
明明一個是一國帝王,一個是為人臣子,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暗鬥嗎?
隻是,有一件事情讓她有些在意。“禦大人似乎並不是姬國人嗎?”
“回娘娘的話,可以這樣說。”禦不凡道,“不過微臣自認已經是姬國人,雖然家族在舞國興盛,也在舞國衰敗。”他倒是沒有絲毫掩飾的,如今他同舞國是不共戴天之仇。
“想來禦大人家族是世代畫師?”
“娘娘如何得知?”他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血雪,臉上帶著驚疑。
“看來是被本宮猜對了。”她方才不過是猜測罷了,“聽你說家族在舞國興盛,在舞國衰敗,而你又是一個出‘色’的畫師,本宮便有此猜測。早就聽聞舞國的宮廷畫師頗為的有才華,很得當時舞國第五代君上的賞識,破例封了爵位,賜予府宅。”
不過那個出‘色’的畫師家族到底是在左丘黎夜繼位之後突然被誅滅,聽說是同當時的太子有關聯。
眾所周知,新君繼位自然是要鏟除異己。
“娘娘說得不錯,微臣心服口服。”禦不凡隻是聽著,倒是沒什麽異樣的,仿佛血雪說的不是他的家族,而是同他無關緊要的事情。“不過微臣同舞國的仇恨卻不單單是家仇。”
說到這兒,他的臉上是‘露’出了幾分的狠烈來。
“孤王的王後可不是專程來聽你傾訴的。”某王上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模樣,不過禦不凡能夠感受到的隻有那深深的寒冷。
“是微臣話多了,王上恕罪。”他連忙請罪,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王上今日心情好,而且王上一向寬宏大量,自然不會同你計較的。”她總覺得逗一逗姬無傾也是‘挺’有趣兒的,勿怪某人總是會逗她。
“血兒說得不錯。”某王上立刻是一副溫柔狀的凝視著她,嘴角的笑意漸深,帶著幾分危險的弧度。
最後當菜上齊了,禦不凡是識趣兒的坐到了隔桌上去了,方才同王後說了說話,他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不過在王上的麵前他還是不敢太造次,畢竟今日是沾了王後娘娘的光。
沒了禦不凡的打擾,某王上的臉‘色’果然是好了很多,正十分貼心的替血雪布菜。
“小二,來一壺酒!”那邊,禦不凡是叫了小二,準備喝喝酒,頗有種要借酒澆愁的意思。
聞言,某王上的眉頭是蹙了蹙,他對一旁的輕鶴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這層樓都安靜了,禦不凡的身影是消失的無影無蹤的。
“怎麽了?把他趕走了?”血雪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不由的笑道。
“血兒你倒是很關心他。”某王上不開心的哼了一聲。
“子傾你真小氣。”血雪道。
“如今正值戰事,他是為夫麾下的人,怎麽能夠‘私’自飲酒。”這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過,算他有理。
隻是,他自己反倒是喝上了。
“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行為。”她奪過了他手中的美酒,“別以為我看不到就聞不到了。”她洋洋得意的說道,不過這酒香的確不錯,很是清冽。
“小酌一口都不行嗎?”
“聞一聞都不許。”
“……”姬無傾是撇了撇嘴,“霸道。”
夜‘色’如同上好硯台磨出的墨汁,濃稠的化不開。天空如同洗滌過的墨‘色’長袍,星星點點隱藏在其中。
漆黑的夜‘色’之下,一張長桌,上邊擺了點心和菜肴,以及那點好的白蠟和燃燒著的三注香。
風悄悄而來,那燭光晃動著,煙霧也‘亂’了軌跡。
左丘黎夜換了一身白‘色’的袍子,十分的莊重和肅穆。他站在那兒,親自倒了一杯酒,酒香輕輕的,帶著些許竹香。
“這是竹‘花’酒,一年喝一次,不能多喝的。”他舉起酒杯對著地麵慢慢的倒,似乎是沿著一條線,做的一板一眼的,很是莊重。
他似乎是在做一個儀式,做完這些之後他站了一會兒,眸光是淡淡的,臉上邪氣的笑容是收斂了很多,仿佛借著這黑夜在看什麽,或許該說是在看什麽人。
過了一會兒,他是離開了,衣袍在風中翻飛著。
“對了,今天是律儀公主的生辰。”公申靈兒是後知後覺的,她險些忘了這件事情了,原來左丘還是一直記得,每一年都記得。
不管是律儀公主的生辰還是忌日,他都記得。
也難怪她覺得左丘今日有些反常了,原來是因為想到了律儀公主嗎?
“沒想到能看到君上這樣上心的一麵。”月長老看著微微晃動的燭光有些詫異道。
律儀公主他也是知道的,舞國的第十三公主。從某種意義來說,律儀是君上最重要的人,兩人之間的情誼頗深,便是身為青梅竹馬的公申靈兒也及不上那樣的情誼。
“律儀公主為人親厚,同君上的關係的確極好。”可惜也正因為她太善良,所以才會早早的去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月長老若有所思道。
覃城,依首禮府。
外頭是細雨無聲,隨風潛入,潤物悄悄。
他穿上了睡袍自洗浴間走出,屋子裏是‘蒙’‘蒙’的,四盞宮紗的燈籠放在兩旁倒是襯得房裏的氣息暖暖的。
他慢慢的走到了‘床’榻邊,‘床’榻上的人兒已經睡熟了,她側著身子,手腕搭在‘床’沿上,一頭長發是將枕頭給遮蓋了起來。淡淡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透著說不出的溫婉來。
他坐在了‘床’榻邊,細細的打量著她的睡顏。
隻是坐在‘床’榻邊上,他都能聞到些許的酒香味兒。
不讓他喝酒,自己卻貪杯了。
他無奈的笑了笑,隻是伸手拉了拉蓋在她身上的被子,瞥見自己手腕上的痕跡是他的動作頓了頓。
這痕跡反倒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淡去,反倒是越發的明顯了。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眸光帶著幾分的幽深。
果然很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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