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上班，見到搭檔，唐譽跟紀蜜打招呼，被直接無視。

    紀蜜在辦公桌上拿了文件，就外出調查案子，昨天剩下的偷竊案，失主有線索提供。

    唐譽沒法跟紀蜜說上一句話，可她行動了，他也隻能跟上。

    沉默寡言的紀蜜辦案效率極佳，唐譽始終處於一頭霧水狀態。

    但又不好去問，相處久了，從紀蜜這裏套話比偵破一個連環殺人案還要難。

    “除了街道上安裝的攝像頭，幾家商鋪也裝了攝像，那家便利店店內的攝像頭位置剛好對準失主小區出口，可能拍攝到了小偷離開的方法，你在車裏等我，我去跟便利店的人詢問下情況。”

    紀蜜有心事，唐譽察覺出了，就想著讓她休息會，查看監控的事他去做。

    可唐譽沒想過，他剛下車，紀蜜就坐到了駕駛位。

    她係著安全帶，對站在車窗外要過馬路，等著車流減慢，還沒走的唐譽，說了句。

    “十一點半了，休息兩小時，你在附近吃個飯，車我開走，下午兩點過來接你。”

    說完，就把車子開出了老遠。

    走得唐譽措手不及，孤零零被丟在了大街上。

    紀蜜一路開車，來到了盛海華庭，言緒養臉傷，這段時間都被胡士駭禁止外出。

    用鑰匙打開言緒家，一樓客廳沒有人，胡士駭似乎不在。

    紀蜜上了二樓，敲了言緒臥室的門。

    沒人應，紀蜜就自顧推門，言緒在，隻是耳朵上戴著耳機。

    紀蜜走到他床前，將他的耳機摘下，合上了他的筆記本。

    “蘇韻歡是誰？”紀蜜冷言，蘇韻歡的出現，言緒又怎麽能脫得了關係。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言緒在紀蜜帶著怒氣的視線中跟她對視。

    紀蜜立刻拿出用手機拍下的蘇韻歡簡介上的照片，讓言緒看個明白。

    言緒看了眼，並無其他表情，紀蜜心中越發肯定了這事就是他做的。

    “你認識她，她就是言歡對不對？！你讓她改名換姓得出現！”

    “請你尊重我姐，言歡已經死了。”

    紀蜜聲音拔高，言緒聲音也就冷得發寒。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但蘇韻歡跟言歡長得一模一樣，我不信世界上有兩個這麽相似的人，我隻是在想會不會言歡沒有死，她換了個身份成了蘇韻歡。”

    “小緒，你看到這張照片一點都不緊張，你是不是已經跟這個蘇韻歡見過麵？”

    言歡已死，拿她說事確實過分，侮辱了亡魂。

    “你很想言歡活過來，這樣你承諾她的事情就可以作廢，你想要做個背信棄義的人？”

    言緒抓住她的手腕，非常用力，將紀蜜扯得跌坐在床上。

    “你就這麽想要拋下我不管嗎！你答應言歡要一輩子留在我身邊替她照顧我，既然無法兌現，變心得如此快，當初又何必攤上我這個麻煩！”

    “紀蜜你的真情就這麽廉價不值錢嗎！”

    “當年也不是我和言歡逼著你，是你自己親口答應，那時候的情真意切，讓我以為你也愛我，願意跟我在一起到老，難道都是因為那個時候你得不到你心裏的那個男人，所以退而求其次選擇我！我就是你的替代品，等他出現後，你又要一腳把我踹開？紀蜜我在你眼裏到底是什麽？隨手可扔的垃圾？！”

    言緒情緒異常激動，一聲聲地嘶吼宛如是積壓在他心底最黑暗的恐懼，今天終於說出了口，卻是傷人傷己。

    紀蜜退縮，變得不敢看他那雙充滿紅血絲，同時深藏噬骨恨意的眼睛。

    她沒想到言緒會誤會到這個地步。

    “我是答應了言歡照顧你，但並不一定非要嫁給你，言緒我們能不能好好談一談？”

    她害怕言緒繼續偏激下去，小心勸慰。

    “沒什麽好談的，我得不到你，也不會讓那個男人如願，紀蜜你知不知道每當我看到你跟他含情脈脈時，我有多嫉妒，也感到惡心！你們倆讓我惡心！”

    “紀蜜你是不是忘了，言歡在信裏寫著對他一片癡情卻被玩弄最後羞辱不堪才自殺的男人是誰，是季暮那個道貌岸然衣冠禽獸的偽君子！”

    言緒憤怒之下，不顧一切，將紀蜜重重摔在床上。

    下一秒就壓在她後背，動作粗暴強烈地要觸碰紀蜜身上隱秘的地方。

    “小緒別這樣！你放開我！別碰我！”

    紀蜜慌忙反抗，但她越是掙紮得厲害，言緒的雙眼就越渾濁，**加重，雙手更加急切地在她身上探摸。

    強吻索取紀蜜的紅唇，一次次求而不得，幹脆埋首在紀蜜肩頭。

    肩上的刺痛，令紀蜜絕望，這個時候的言緒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小緒，他野蠻發泄讓她恐懼。

    言緒重新抬頭時，紀蜜用盡力氣給了他一個耳光。

    她五指生痛，非常確定用了多少力氣，言緒終於還是被她打傷了。

    她迅速從床上起來，身體在發抖，言緒跪在床上，仍舊保持著被打的姿勢，仿佛連呼吸也停止了。

    劉海能遮住他的眼睛，卻遮不住他的臉，那半臉頰高聳的傷勢很嚴重，言緒一定也想不到她會如此拚命反抗。

    紀蜜想要逃離，離言緒遠遠的，她害怕言緒的瘋狂。

    她打開門，身後黑影下的言緒似乎才又活過來。

    他用沒有再像剛才那樣偏執，反而平靜了很多的聲音說著。

    “你到現在了還在愛著他，那言歡的死算什麽，她就那麽可憐嗎，被心愛的男人逼死，又被視作親妹妹的人背叛，死後還要被你懷疑，你真對得起她。”

    紀蜜心髒強烈震顫，雙腿有一時站不穩，對於言歡，她最害怕的不是她起死回生，而是言歡活了，季暮怎麽辦？她又怎麽辦？

    活著的言歡知道她也愛季暮，會怎麽對她？

    言歡在m國愛上了季暮，最後又因為他而自殺，季暮是如何看待言歡的？

    當他知道言歡曾經如同姐姐般照顧她，她現在卻和姐姐心愛的人在一起，相愛了，她和季暮得如何跨過言歡這層鴻溝？

    但……那是她跟季暮之間的事，他們需要自己解決，不用別人插手，她要相信自己，一定能順利了結。

    她什麽也不怕，唯獨怕季暮被束縛，受言歡的死禁錮了自由。

    她無條件選擇相信季暮，他不是言緒說的那種狠心絕情的男人，即使是不愛，也不會把人逼死。

    而她自己，隻要季暮還愛著她，如果言歡還活著，她願意接受她所有指罵。

    如果言歡確實死了沒有活下來，已經成為鬼魂，她也願意承受冤鬼索命。

    紀蜜毅然決然跨出了門，碰地巨響，言緒將筆記本砸在了她身邊的牆上。

    “言歡死了，我要他償命！”

    言緒在身後陰冷低吼，不用回頭，紀蜜都能想象地出是怎樣一幅猙獰的表情。

    為了給言歡報仇，和他自己的嫉妒，要殺了季暮。

    ——

    從盛海華庭離開，紀蜜去找了唐譽。

    把車給唐譽開她，她開過來的時候精神就不集中處於茫然的狀態，很容易出車禍，不能再開車。

    有唐譽在旁邊唧唧呱呱，紀蜜的腦海裏卻總是縈繞著言緒最後那句狠絕的話，極度心神不寧。

    唐譽在上午調查的那家便利店監控，有收獲，監控裏正好有他們鎖定的小偷嫌疑人進店購買東西的錄像片段。

    跟店長確認過後，知道了小偷是便利店常客，就住在便利店後麵也就是失主隔壁的小區裏。

    小偷膽大，相鄰小區也敢偷東西，不怕碰上逮個正著。

    唐譽載著紀蜜來到小偷小區的正門，準備調查小偷住在幾號樓和門牌。

    唐譽讓紀蜜先下車，等他停好車，就進小區去找小偷的家。

    紀蜜神不守舍地站在馬路邊，唐譽剛打開車門下車，望著小區大門，看到一個年輕人走出來。

    年輕人手裏拿著頭盔，正要騎著摩托車離開。

    因為正對麵照了個麵，唐譽看清楚了他的長相，覺得有些眼熟，想了後，立刻衝了出去。

    “站住！”這個人就是他們要抓的小偷。

    年輕人一開始也看了看唐譽，不知道他是警察，所以繼續跨上摩托車，可是後來感受到自己一直在被唐譽盯著，也開始有了戒備。

    在唐譽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的時候，年輕人察覺到這是來抓他的。

    犯人天生對警察也有著特殊靈敏的嗅覺。

    唐譽行動前，小偷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比唐譽更快一步發動了摩托車。

    唐譽跑上去追，隻吸了一嘴鼻的尾氣。

    身旁又是一陣行車聲，原本已經下車的紀蜜不知何時居然又重新上了車，擦身丟下唐譽，就開著車追趕在小偷後麵。

    唐譽又去追紀蜜，可是他兩條腿既跑不過摩托車，更跑不過汽車。

    跑了一段隻好當街攔車，捉小偷還要上演追車大戲，也不知道要引起市民怎樣的騷動。

    如同唐譽擔憂的，小偷狡猾，發現後麵追著的車裏也是個警察，就想方設法往人群鬧市區開。

    把紀蜜引到那種地方，他的摩托車方便通過，紀蜜的汽車就不好過了。

    但紀蜜對追擊，不在話下，一路狂按喇叭，路上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

    因為不是警車，行人們不知道是警察抓小偷，受驚避開到路旁後，都紛紛大聲咒罵是怎麽開車的！

    繞小路堵截，撞毀了路邊一些垃圾桶，紀蜜也沒有放棄，沒有跟丟小偷。

    小偷見紀蜜難纏，改變了方法，放慢車速把摩托車開到紀蜜汽車旁，用摩托車撞擊汽車車身。

    第一下紀蜜沒有防備，在撞擊下，車頭失控。

    紀蜜險險操控住方向盤，沒有撞到前麵來不及避讓的行人。

    小偷又是連撞兩下，這回紀蜜有了準備，緊緊捂住方向盤，不讓車子打滑。

    紀蜜借用車身也撞了小偷的摩托車，直接將小偷撞到。

    可還沒等紀蜜停下車，猛然有一輛黑車撞她的車尾，將她撞上了人行道。

    後麵的車輛還在撞擊，紀蜜剛才那下頭磕在方向盤上，再抬頭時，沒來得及控製好車。

    當腳才剛剛踩上油門，往前方看了一眼，紀蜜突然愣住，忘了反應。

    但後麵的車還在撞，最後一次猛擊，整輛車已經被撞上了人行道。

    紀蜜放在油門上的腳又因為慣性，全踩了下去，車速極快。

    往前衝就必定會撞飛前麵的人，紀蜜連忙打方向盤，一個急轉，結果整輛車撞進了旁邊的蛋糕店。

    世界一陣安靜過後，紀蜜恢複意識，但頭痛欲裂。

    她之前被舞台巨幕砸傷的地方又狠狠撞了一次，血流下來。

    紀蜜強撐著走出蛋糕店，見到光有些刺眼，當她看到撞她車的黑車上，司機下來，正要朝小偷走去。

    她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扔了過去，司機後背被擊，回過身又結結實實挨上了紀蜜一擊拳頭。

    紀蜜半臉帶著血，眼神卻鎮定鋒利，擺出格鬥姿勢。

    這時候唐譽趕到，出租車還沒停下，他就探出身子，大聲警告，“警察！舉起手來！”

    唐譽手裏拿槍，司機見機不對，放棄了帶走小偷，跑回黑車。

    司機逃跑時，還把車往紀蜜這邊撞，紀蜜用了最後的力氣避開，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唐譽趕到紀蜜身邊，緊張扶她起來，他被紀蜜混身狼狽滿頭鮮血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抓個小偷，這也太拚命了。

    “別讓他跑了。”紀蜜受傷嚴重還在惦記小偷。

    唐譽讓她在旁邊坐下，過去看小偷的情況。

    小偷此時很滑稽，也很倒黴，紀蜜撞倒他的摩托車後，摩托車一翻，他居然被壓在了摩托車下麵。

    一隻腳還骨折了，地上已經流了很多血。

    如果不是他斷了腿，沒法挪開摩托車，站都站不起來，不能跑過去上司機的車，隻能等著司機來搭救他。

    這時間一拖，不是拖到了唐譽趕到，唐譽還真抓不到人。

    紀蜜撐著身子站起來，走兩步，見到了那個讓她失神沒有及時刹車的女人。

    她頂著一張血臉，問：“言歡？”女人在一場追車場麵下已經嚇呆，突然又見一個臉上帶血的人似乎在叫她，哪還敢回答，隻害怕地後退。

    “言歡？”紀蜜又問。

    女人畏懼搖頭。

    “言歡？是你吧。”紀蜜已經眨了好幾下眼睛，她也擔心是她的幻覺又出來。

    可眼前言歡的模樣沒有變化，她開始非常確定眼前的人就是言歡。

    女人快被嚇哭，連續搖頭，“……你認錯人了，我不叫言歡，我叫蘇韻歡。”

    聽到蘇韻歡的名字，紀蜜忽然猛烈頭痛，頂不住痛疼，她徹底暈了過去。

    －－－－－－題外話－－－－－－

    蜜蜜總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有沒有人跟阿時一樣心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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