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讓她的名字，紀蜜兩個字，變成了一種網絡病毒。

    誰搜索誰中招，手機電腦非得癱瘓不可。

    “怎麽辦到的？”紀蜜興奮。

    “有個擅長的朋友，要顯擺他的能力，我提供了個機會。”季暮也不居功，實話實說，非常謙讓的樣子。

    “嗬嗬，朋友交得好啊。”紀蜜心喜季暮能把事情做這麽絕，就是為了一個萬無一失，實在讓她感動。

    但也令她唏噓，得罪誰都別得罪這個人啊，還有他奇葩的小夥伴們。

    他朋友是得有多大的炫耀心，要證明給全人民看他的能力，一雄心壯誌就開發了散布全網絡的網絡病毒，也是不怕簍子捅得大，被網警抓。

    物以類聚，季暮也是這樣，他不喜歡的事情，就是對抗全世界也在所不惜。

    如此大麵積的網絡病毒，幾乎任何軟件客戶端都搜不出她的名字，不就是全球覆蓋，跟整個世界抗衡。

    而他又根本不需要千軍萬馬，隻需要一種病毒，就擊潰了全球網絡。

    季暮能有堪比黑客帝王的這麽一個朋友，真應了那句話的反義。

    不怕你交不到朋友，就怕你交到壞朋友。

    反過來就是，不怕你交朋友，就怕你交到好朋友。

    等到了拍攝現場，季暮出現，片場的人一片寂靜，顯然都知道新聞的事。

    紀蜜走在季暮身旁，一開始大家都疑惑看著她，沒一個知道她是誰。

    後來有人應該是想到了她是誰，就長大了嘴巴，可發不出聲，因為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隻在內心狐疑。

    她的樣貌網上並沒有清晰的照片。

    “走吧。”進拍攝現場還有一段路，季暮就拉起紀蜜的手，跟她十指相扣，帶著她前行。

    紀蜜盯著兩人疊在一起的手，望著拍攝現場好多人，這一定得引起大騷動。

    可看季暮的意思，似乎要的就是這效果。

    在要跟片場的人走近打上照顧時，季暮又偏了頭，挨在她耳邊說著，“等會你就做我的助理，呆在我身邊。”

    何時他說話總要親昵地靠過來？

    “我說讓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再補充的這句，在做字上咬得還特別用力。

    紀蜜隻覺他沒得救了，自然流露了一個嗔怪的眼神，還不自覺推了他的胳膊。

    她當平常行為，看在其他人眼中就意味不一了。

    由於季暮的身份擺在那裏，縱使整個拍攝現場的人都炸開了鍋，可所有人對昨天新聞的事保持沉默。

    沒有一個人在議論，隻是打量紀蜜的眼神他們實在克製不住。

    《囚途》拍攝的導演紀蜜認得，就是溫嬡在片場流產那次的韓晟導演。

    韓晟見到紀蜜有些眼熟，一時想不起來，過了一會後記起來，同時他也想到了溫嬡。

    紀蜜跟他招呼上，兩人都一時有些傷懷，都想著溫嬡，她的死他們都忘不了。

    那是韓晟第一次碰上有女演員在他的拍攝現場出那樣的事，之後還被殺了，溫嬡在他心裏就成了一個比較特別的演員。

    而紀蜜記著她查辦過的所有案子，溫嬡之死又是那麽曲折，就更加深刻地印在她心裏。

    韓晟也是看過昨天的新聞，他跟其他人不一樣，而且是導演，見識得多，就當著跟紀蜜有一麵之緣，而談上一兩句。

    “紀警官，你這是來？不如請那邊坐？”

    “啊，別管我，我是跟他來的，他的……跟班，你們忙你們的，我哪裏也不亂跑，不會妨礙你們拍攝。”

    紀蜜連忙擺手，韓導演對她客氣，沒不悅要趕她走，她已經覺得他人不錯，哪裏還好意思被當個客人對待。

    作為警員，在很多時候都會受到敬重。

    但韓晟對她客氣，紀蜜能察覺得出是因為她偵破了溫嬡的案子，韓晟才對她態度很好。

    紀蜜指指季暮，韓晟見了就壓不住好奇，他在做導演的，對名人之間的緋聞不關注，可這次的三角戀八卦勾起了他興趣，沒忍住就問了。

    “紀警官跟季先生這是？”韓晟問得直接。

    紀蜜雖然是圈外人，但在新聞裏跟她糾葛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娛樂圈的明星，一個是半個娛樂圈的名人。

    韓導演想著就算問問應該也引不起紀蜜反感，否則她也不會大庭廣眾之下跟季暮出現在他們這些娛樂圈人麵前。

    “我們……”突然被問，紀蜜倒也不是一時回答不上來，隻是在思考要如何回答，才算是一個好答案。

    她回想著季暮帶她來拍攝現場的動機，思索了會就尋過味來。

    她莞爾起笑，非常平靜地說道：“我們在交往。”

    新聞都報道了，而且他們本來就是這個關係，隻是從暗中提到了眾人視線裏。

    總不能因為被發現了，就分手說拜拜。

    這個時候，隻有她跟季暮表現得相互深愛，三角戀出軌的輿論才會不攻自破。

    “這樣，有進一步的發展嗎？”韓導想不到紀蜜會大方承認，並且是磊落光明，被新聞困惑的他半天不知道拿什麽話接。

    著急下，問了這麽一個問題，進一步發展，不就是在問是否結婚。

    出口後，韓導反應過來，失禮了，就自個兒打圓場。

    “哈哈哈，瞧我問得，哪有那麽快，你們這才剛戀愛吧。”

    “不是呢，我愛他很久了，幾年嘛，連我自己都忘了。”

    但紀蜜認認真真接他的問題，回複又是讓韓導吃驚。

    還有這樣的事，他在看到新聞的時候，雖然對言緒和季暮找圈外的女朋友有些納悶，而且還隻是個普通女人，想不明白怎麽就找上紀蜜了。

    可是他想起了紀蜜的工作，就想著，要說言緒會喜歡紀蜜，他寧可相信季暮會喜歡紀蜜多一點。

    畢竟言緒跟紀蜜那是一點交集都沒有，生活和工作，甚至包括愛好。

    但是季暮就不一樣了，他還有警方的推理顧問工作，經常跟身為警員的紀蜜打交道，生出情愫也有可能。

    紀警官除了家境，長相放在娛樂圈也是拔尖的，天生的美人胚。

    如果她不做警員，也有可能被星探挖掘呢。

    雙方都是俊男美女，工作又相同性質，能有一半時間處在一起，季暮的可能性都比言緒要高出很多。

    但這個可能性與其他跟季暮門當戶對的名媛相比又是微小的可憐，怎麽著都不該是小警員紀蜜。

    可現在聽紀蜜這麽說，這是暗戀了好幾年，還是情投意合了好幾年？

    抱著祝福的心態，韓導願意去往後者想。

    得到這樣的答複，就更加讓他對昨天新聞有了判斷，看來是個假新聞。

    季暮跟紀警官在交往是真，但跟言緒有沒有關係就應該是摻了假，估計帶話題操作吧。

    一個熱門扯上《囚途》劇組兩個重要人物，起到了宣傳作用，但後勤也得做好。

    否則炒作過度就會引來粉轉黑。

    韓導當然也知道網絡病毒的事，他試了後，大讚了一聲妙，夠絕。

    這樣的處理方法，讓八卦好事的網友會憋屈倒內傷，又給新聞當事三人蓋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不能查跟紀警官的新聞，言緒和季暮的搜索率相對的就會暴增，人氣大漲，《囚途》必定未播先火。

    能達到這樣的效果，是韓導樂意看到的，莫名就又對紀蜜有了幾分好感。

    “導演，演員們已經畫好妝。”這時有片場場務過來通知韓導。

    “讓他們對對台詞，五分鍾後開拍。”韓導就吩咐下去。

    受人提點，說道演員，韓導就又想到了言緒，“紀警官跟言緒還是青梅竹馬？”

    “是啊，我們跟兄妹一樣。”紀蜜好笑，作為導演，求知欲也很強。

    跟言緒的關係，以兄妹用詞，這就是她對這次三角戀曝光的解釋。

    雖然她不能對每個人都解釋過去，但既然有人問起她就解釋清楚，能說明白一個是一個。

    “嗷，這樣，也是緣分。”韓導聽後感歎。

    紀蜜不太明白他這個緣分指的是什麽，就她的理解或許是指，她蠻有遇上名人的運氣，跟他們都有緣，她自己不出名也沒關係了，都能沾光。

    “等會我們會在橋上拍戲，紀警官要是有興趣可以旁觀，隻是紀警官跟言緒見麵，會不會有不妥？”

    何止不妥，昨天新聞的三個主角碰在一起，盡管韓導已經大致知道了內情。

    可也替等會見上麵的三個人尷尬。

    片場是禁止不相幹的人進場的，韓導對紀蜜這麽一談算是相識了，紀蜜又是季暮帶來。

    給季暮麵子，讓他的小女朋友見識下拍攝現場體驗下新奇，隻要不妨礙他們拍戲，韓導就允許紀蜜在場。

    還好心給她指點看戲的地方，然後又一邊擔憂著，這樣的狀況說來也是個好素材，他以後要不要加進某部劇的拍攝裏？

    電視劇源於生活嘛。

    紀蜜去看遠處的一座溪流橋上已經擺好了拍攝工具。

    溪流上的橋是一座繩索橋，一塊塊木板搭成橋麵，粗壯的麻繩編成交叉鏤空的網狀。

    距離溪流有兩米的距離，已經有工作人員扛著攝影機上了橋，站在橋中央，對著橋一端。

    要拍男女主角過橋的場景。

    紀蜜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囚途》的情節，溪流上的繩索橋這幕是……

    啊，書中男女主就是在這座橋上互訴感情，表明心意，然後順利擁抱接吻的地方。

    但女主其實隻能說是女二角，她是活在男主回憶裏的初戀。

    《囚途》講的是男主在繁華都市庸庸碌碌地做著一位中學老師，每天一塵不變地教學。

    有一天老師班裏的一個女生失蹤，所有線索都指向了老師，警察暗中調查老師，卻在跟蹤他的時候發現了他窩藏女生的地點，女生被慘烈分屍，老師被當做凶手逮捕。

    老師逃獄，逃回了家鄉，失去一切變成在逃犯的老師絕望重新走了一遍埋藏在他記憶裏的繩索橋。

    回憶著曾經懵懂青澀的愛戀，和那世上最美好的戀人。

    初戀在《囚途》是女二。

    紀蜜把臉上的笑容加深，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讓韓導放心，等會她和季暮跟言緒見麵，確保不會打起來。

    不會給你機會錄下空前絕後地兩男掙一女的年度大戲。

    片場人員駐紮位置很好，拍攝的工作人員在橋這頭，演員們和他們的化妝師經紀人在橋那頭。

    所以紀蜜一進片場，環顧四周，找不到言緒。

    在橋那頭，被人圍著補妝的話，她看不見。

    但她和季暮出現，橋這邊的工作人員已經引起騷動，就是不知橋那邊有人發覺異樣沒，這邊人有沒有過去說她來了呢？

    季暮在韓導走後，走過來。

    “今天跟言緒對手戲的女演員，你知道是誰嗎？”季暮過來跟她隻會一聲。

    紀蜜搖頭不知道，她關注《囚途》也就隻知道男女主角和幾個配角由誰來演，但唯獨這個女二，片場一點消息也沒有。

    後來她不關注了，後麵《囚途》女二官宣，她也就沒再去查，演員定的是誰，沒那個興趣。

    “石佳音。”季暮說了一個名字。

    “是她啊。”紀蜜訝異，那不是巧了，言緒演的男主，男主的初戀，由石佳音出演，他倆不就可以在戲中戀愛一把。

    石佳音很興奮吧，她不是深愛言緒，《囚途》的劇情滿足她了。

    紀蜜的視線落在了季暮手裏一搭一搭在手心板上瞧的這扇，“這天氣你還要扇子扇風？不覺得嗖嗖涼？”

    他們這是在溪流邊，現在已經是十月底，雖然今天天氣好，可絕對不至於會熱到要扇風。

    反而是在溪流邊用扇子扇出的風，會引起身體的雞皮疙瘩。

    “給你。”

    “我不需要。”

    季暮要把扇子給她，紀蜜不接，又用不了的東西，拿在手裏不是礙事。

    “不是說了你要當我的助理，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怎麽這麽不聽話，回家要打。”季暮嘴裏說著不客氣的話，可紀蜜覺得被他當孩子了，好憋屈。

    不聽話就要打，他這事管教家裏的孩子呢。

    紀蜜想要甩臉給他看，但還沒轉開頭，就看到季暮把扇麵打開了。

    還拿起來，比劃了一個擋臉的動作。

    在默契上，紀蜜還是挺自豪的，她跟季暮有著別人理解不了的默契。

    比如在外人看來，他做這麽一個動作，是不是害羞了。

    啟扇遮麵。

    可她看出來的意思，是這樣。

    他的動作在說，等會要是實在無法麵對，就讓她拿這個遮醜，言緒就會看不見她，她卻還可以透過扇子上的雕刻出的小洞看他。

    TMDZZ！

    幼稚！

    誰會去幹這種事！

    就算她遮住了臉，身體還幹愣愣站在那裏！逃也逃不掉！遮臉遮個屁哦！

    以為擋住了臉，言緒就不知道站在那裏的人是她，那言緒不是瞎子，就是聾子。

    恐怕已經有人跟他去說了，她來了片場，到時候他不找來她跟前，但總會看她幾眼吧。

    看不到她就是瞎子，沒聽到別人通知她來了消息，就是聾子。

    “這東西您自個兒留著享用吧。”紀蜜嗬嗬一笑。

    季暮卻是不聽，他合上扇子，拿扇子非要她攤開手心，拿扇子端在她手心畫了兩圈，惹得紀蜜手癢到心裏去了。

    “討厭！畫手板心癢死了！”紀蜜收手躲閃，可季暮已經往她手裏塞，不管她要不要。

    “等會就呆在這裏看著，別走上橋，當心挨罵。”季暮囑咐著。

    紀蜜眼珠子轉動，有點瞧出了季暮不對勁。

    “你帶我來這裏，是不是也不確定我跟小緒之間會發生什麽事？怕我跟他跑了？”

    紀蜜壞笑地拿扇子戳季暮的腰肢窩，一顰一動看在周圍人眼裏，就是小情侶旁若無人打情罵俏。

    做壞的扇子被捏住，季暮居高臨下地斜睨她，眼裏有綠幽幽地暗光。

    紀蜜突然覺得站在這荒涼的溪流河邊，有點慎得慌。

    他眼中分明寫著，他怪你，你敢跑？

    敢跑，打斷你的腿。

    紀蜜打了個顫，臉上堆起笑容，討好著說：“不敢不敢，我的腿長在你腰上了。”

    說完還伸出鹹豬手，在季暮健碩的腰上摸了一把。

    季暮臉一沉，眼神變暗，在他腰上胡作非為的小手，讓他想到了某女在夜晚的床上總愛用她修長纖細的大腿纏繞住他腰的動作。

    他的目光就變得不安全，很危險了，眯起來盯著她。

    紀蜜脊梁骨越發涼颼颼，她收回手，尷尬吐舌，她這是惹火上身了。

    打住！打住！

    “Action！”

    韓導喊了指示，在場所有人屏住了呼吸，全部看著橋上的演員。

    紀蜜去看繩索橋的時候，言緒誓言的男老師已經站在繩索橋上。

    男老師在逃回家鄉村裏的時候，很落魄，穿得像乞丐。

    但繩索橋上的言緒，現在的穿著幹淨整潔，臉上也不是頹廢的妝麵。

    這是在拍回憶片段，言緒表情陰鬱，很符合書中男老師少年時期的模樣。

    他在繩索橋上走了幾步，一隻手搭在繩索上，忽然他盯著某處。

    陰鬱被衝散，取而代是的震驚，和眼中跳動起了火焰，那是一種幽暗濃烈的冰冷火焰。

    沒有熱度，是冷的，卻異常燃燒。

    紀蜜抬著頭看，跟他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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