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石佳音知道了她們背後在過去的過去還是姐妹，還會不會願意讓她跟著一起去看她們曾經共同的“父親”？

    但既然石佳音現在不知道，那紀蜜也不會自討沒趣去捅破，還是老實隻當一個警官，請石佳音這位死者家屬來認屍。

    石佳音隻想紀蜜跟著，但紀蜜和陳亮並沒有讓她如意，陳亮也一道去了停屍房。

    石佳音一開始抵觸，跟紀蜜眼神示意，讓她把人支開，她認領石承華的場麵能少一個人見麵就少一個。

    可沒人理會她的暗示，來警局一趟已經被警局的人知道了她的私人家事，為了挽回之後的麵子，不該引起任何騷動。

    要保持低調，這樣才會讓她明星的身份更加高尚神秘，然而沒人理她，她很想要發作，猛給紀蜜使眼色沒果後無奈也隻好把這口氣忍下去。

    到了停屍房，石承華的屍體已經被擺放出來，一張白布蓋著。

    陳亮掀開遮著頭部的白布，讓石佳音走近能看清楚麵貌。

    但石佳音沒有走近，她進了停屍房就隻走了幾步，停在離停屍床最遠的地方，在陳亮掀開白布給她看時，隻遠遠嫌棄地看了一眼，就厭惡轉開頭不再多看。

    然後對陳亮煩躁點了頭，不耐煩地表示沒有其他事要立刻就走。

    紀蜜看出來，石佳音跟石承華的父女關係很惡劣，想想石承華這樣的為人，要想妻女跟他和睦生活在一起，也是沒那個可能。

    石佳音要走，陳亮卻還需要她幫忙，但有紀蜜跟陳亮輕聲說了句什麽，他們就先帶著石佳音離開停屍房，不讓她再麵對石承華。

    讓石佳音掃去厭煩，等陳亮問話，也會順從配合。

    陳亮問得自然是那串鑰匙的事，要說真的去石承華家中試鑰匙，在有詢問的對象前，會先問人，如果也不知就會再去試鑰匙。

    拿出鑰匙給石佳音看，“石小姐你認識這串鑰匙嗎？是否是您父親的？”

    石佳音對鑰匙也隻看了一眼，但回答時卻是低著頭想了會才打量著陳亮的神情很慢地回複，點頭也是遲緩不幹脆：“認識，是我家的鑰匙，是……是我父親的。”

    是就是了，為什麽回答猶豫？

    對詢問的人露出的這種微表情，反映了什麽問題，陳亮和紀蜜相互在對方眼中都看出了同樣的答案。

    石佳音有撒謊的痕跡，但也不能非常確定她說了慌，回答不爽快也有可能是來自她對父親的厭惡，所以就算回答關於父親的隻是一個所屬用品的問題也很抵觸，就有了遲疑的表現。

    是不是她家的鑰匙，這點上她撒不了慌，因為警方還可以去試鑰匙，所以她也不能說不認識，否則被警察去試過了，發現她說謊，就會查上她。

    那到底哪裏不對，鑰匙有問題？

    已經幫了警察的忙，石佳音再不耐煩待在警局。

    石佳音重新戴上墨鏡，離開了警局，紀蜜站在警局門口看著她上了自己的車。

    “她有可疑。”陳亮走到紀蜜身旁，也看著石佳音的車遠遠開走。

    “確實可疑，但可疑的不是她。”紀蜜意有所指。

    陳亮擺出願意細聽的樣子，“怎麽說？”

    “可疑的是鑰匙。”

    “她不都說了鑰匙是她家的，是石承華的，死者的東西對尋找凶手幫助不大。”

    “你都看出她說謊了，鑰匙是她家的沒錯，那騙人的就隻有鑰匙是誰的這點。”

    “在我問鑰匙是不是石承華上她說謊，就表示鑰匙不是石承華的，可又是她家的鑰匙，那鑰匙又能是誰的？”陳亮被鑰匙一下子是石承華的，一下又不是，給弄混淆了。

    “鑰匙能開家門，那就是一家人都擁有這把鑰匙，石承華有的，誰還會跟他一樣擁有，而這串鑰匙我也肯定不是石佳音的，那麽跟石承華是一家人，又有家裏鑰匙的人會是誰，夫妻倆加一個女兒，鑰匙不是老公不是女兒的，還會是誰的？”

    紀蜜說得依舊很繞，但陳亮這回卻抓住重點聽懂了。

    “你說鑰匙是石承華老婆的，石佳音在替她母親撒謊？”陳亮想想，有這個可能，就是不知道紀蜜為什麽確定鑰匙不是石承華，而是他老婆的。

    陳亮在疑惑，紀蜜就解釋道：“你剛才沒仔細看石佳音開車門，她從包裏拿車鑰匙的時候，那鑰匙我看到了，上麵的吊墜跟我們手裏的鑰匙吊墜一模一樣。”

    “她這麽不待見她父親，你說她會用跟她父親同樣的東西嗎？但她應該跟她母親關係很好。”

    石佳音對待石承華屍體的厭煩和冷漠，全然沒有其他家屬見到死者屍體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她隻有厭惡和隱隱帶著的痛快和慶幸。

    父女相親相愛，親情深厚，如何會有這樣的神情麵貌。

    陳亮也看出了石佳音跟父親石承華的關係十分惡劣，如果石佳音手裏有的鑰匙吊墜跟他們手裏的鑰匙吊墜相同，要說是父女倆在用一樣的東西，這種事在沒有親情的父女之間是不會出現的情況，也不怕惡心了自己。

    “是啊，這石承華的老婆也是很可疑，老公死了也不出現，現在她女兒又為她撒謊，我等會就讓人去把她帶來。”

    陳亮要去吩咐手下警員，該去請石承華一家人中，到目前為止還沒露麵的人來警局調查。

    紀蜜想著見過一次的吳君晴，還有她見了她後一係列的奇怪舉動，吳君晴跟案子會有聯係嗎？

    不管她剛才的猜想對不對，鑰匙她猜是吳君晴的，到底是不是，不管如何都是要讓吳君晴來一趟。

    石佳音越是瞞著，吳君晴越是不肯來，警方就自然對她有了懷疑。

    ——

    找吳君晴沒有聯係石佳音，但陳亮又是在石佳音她自己名下的房子找到了住在她那裏的吳君晴。

    石佳音當時不在家中。

    陳亮一開始帶人去了石承華和吳君晴居住的房子，可是沒人。

    男主人死了，女主人也再未回家。

    吳君晴不住在自己家，能住的地方也就是石佳音的房子，所以警察找到了那裏。

    紀蜜跟著陳亮一起去找得吳君晴，敲開門，吳君晴見到警察有些緊張，她解釋丈夫的死讓她變得膽小。

    警察們理解為這是正常家中有人橫死，親人會有的害怕心理。

    吳君晴聽到陳警官要帶她回去協助辦案的時候，猶豫硬要打電話通知石佳音，然後後來不知怎麽了，她看到從警車上下來的紀蜜。

    紀蜜怕吳君晴太懼怕警察，不肯走，等陳亮強行帶走人就不好了。

    而她跟吳君晴又有過一麵之緣，先前招待她的熱情也對吳君晴沒有多少惡感，就想幫著說服吳君晴。

    讓她別太害怕，就下了車打算跟著一起勸吳君晴配合他們的工作，不會為難她。

    紀蜜才說了一句，吳君晴就願意去警局一趟。

    “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隻要你沒有受傷，你生活得好，我怎麽樣都沒關係。”吳君晴見到紀蜜，熱切地拉住她手，說著讓紀蜜糊裏糊塗的話。

    紀蜜聽不懂，但當時讓吳君晴去警局才是正事，也沒有多在意，就安撫吳君晴，她沒事，吳君晴也不會有事。

    就這樣陳亮和紀蜜帶著吳君晴回了西城警局。

    姚月瑤得知陳亮帶回了死者的妻子，要求跟著陳亮一起審訊。

    她是石承華案子的主要負責人，紀蜜雖然有權知道案件的進展，但審訊這種事還是得姚月瑤他們那組的人來。

    季暮在之後也趕到，在審訊室外麵，他和紀蜜站在一起看著審訊室裏麵的情況，裏麵是陳亮和姚月瑤在審問吳君晴。

    季暮在旁邊看到紀蜜盯著審訊室裏的吳君晴，神情莫名古怪。

    “怎麽了？”

    紀蜜對著吳君晴凝神皺眉的動作被打斷，聽到季暮詢問，愣神了半會才反應過來。

    “我們之前遇上過一次，跟石佳音一起在碧海樓撞上了她在那裏做打掃阿姨，她似乎認識我，但不承認，可又見到我後對我特別熱情，她很奇怪。”

    紀蜜將前幾天碰到吳君晴的事告訴了季暮，還有來警局前，吳君晴拉著她說的那句話。

    “我們帶她回來前，她也對我說了奇怪的內容，說什麽隻要我沒事她就沒關係，這話我聽著，就像是她知道我前麵發生過不好的事情一樣，她到底認不認識我？為什麽像是很關心我？”

    季暮聽著紀蜜的疑惑，沉默沒有立刻回答。

    紀蜜瞧季暮臉色上因為她的問題而有了困惑，突然想到，她還沒有告訴他的那些事情。

    她要告訴季暮關於石承華跟紀水香曾經的婚姻，還有石承華另有妻女的事。

    仿佛這也是她僅能找出的答案，如果用通過石承華，紀水香和她，跟吳君晴和石佳音兩對母女之間聯係出發思考，倒是有了很不一般的關係。

    也許就能解釋吳君晴為什麽會這樣對待她，雖然是以關心的態度，跟她想象中，應該是相互抵觸的兩對母女關係不一樣。

    可有這樣的關係，才能解釋吳君晴是認識她的。

    隻是卻沒有因為紀水香搶走了石承華，讓先前她們這對母女失去了丈夫和父親，沒有讓吳君晴來恨她和紀水香，反而對她關心，實在是奇怪。

    當然這個好也算不上真的好，因為就兩次的接觸，對你表示善意，還不能代表這人就是對你好的人。

    不過沒有對紀蜜態度惡劣，已經是很反常。

    如是石佳音知道紀蜜曾經是石承華名義上的女兒，絕對不會有好臉色，會有恨。

    而吳君晴應該是知道的，卻不討厭紀蜜，讓紀蜜摸不清裏麵到底有什麽原因讓吳君晴不恨她。

    不會是因為石承華是個渣男，吳君晴對他沒有感情，是恨他的，所以對同樣受到過石承華欺負，而且還跟他過不下去的另一對母女，有了心心相惜的情感？

    吳君晴知道紀蜜的遭遇，所以在可憐她？也就不憎恨她了？

    似乎這樣解釋，倒是能通順。

    就這樣，紀蜜如實跟季暮說了這段過往。

    紀蜜神色沉重，為得是吳君晴對她的奇怪態度，還有就是吳君晴在石承華的死中到底扮演了什麽角色。

    “那串鑰匙上的茶葉生物堿，吳君晴有在碧海樓茶館工作過，她的鑰匙經常浸泡茶水，最能導致鑰匙形成那樣的茶葉生物堿生鏽，可以肯定鑰匙就是她的沒錯，也就是說，那天她也出現在了宏達賓館，還留下了在場證據。”

    季暮聽後，不說其他，就談案子，說出了吳君晴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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