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問也就中止下來，姚月瑤沒有獲得她想要的結果，臉色不悅地出來，看到紀蜜站在審訊室外，挑釁地對她冷哼怒瞪。

    陳亮在姚月瑤後麵歉意看著紀蜜，姚月瑤在瞪紀蜜，他就厭煩地瞪著姚月瑤，煩她就沒有一點同事友愛的氣度，真是小氣。

    紀蜜無視姚月瑤，對陳亮看著她抱歉的眼神，回以她不會跟姚月瑤計較的目光示意。

    她有關於案件的線索，就是剛才經過季暮提醒，想到的那位打掃阿姨，賓館清潔員，讓唐譽對那位清潔員去調查的事要說。

    但姚月瑤不會有耐心，早已走人，紀蜜也沒有立刻說，意思就是她也不想說給姚月瑤知道，給陳亮知道就行了。

    陳亮幾天來，也了解了紀蜜的個性，她這也是較了勁不跟姚月瑤好臉色看，有事隻會跟他說起。

    所以他看出紀蜜有話說卻沒當即說，就是等著姚月瑤走，他也就沒有馬上開口問事，同樣心照不宣等著姚月瑤離開了，才問紀蜜。

    “你有新發現？”

    “嗯，宏達賓館的那位清潔員有問題，我已經讓唐譽趕去調查，很快會有結果。”

    陳亮一拍腦門，他也想起來這麽一個人，確實該從這人身上查起才對，因為犯罪現場明顯迅速清理幹淨的行為，跟清潔員之間帶著隨意想想都是有聯係的關係。

    “好，就等唐譽回來。”

    紀蜜再看審訊室中的吳君晴，她沒有被帶出來，“我進去跟她談談。”

    陳亮同意，讓紀蜜進了審訊室。

    在走進審訊室前，紀蜜猶豫著讓陳亮關了審訊室的監聽設備，她要談的不是案子，而是私事。

    再三思考，她的家事並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然而就在她下定決心要去跟陳亮說時，她看到季暮已經在跟陳亮耳語幾句。

    陳亮看向她，帶著疑惑，後來又是釋然，表示理解。

    紀蜜就獲得了陳亮對她的點頭肯定，看著他做了個指著耳朵，雙手比叉的動作，意味著審訊室裏的監聽關了。

    紀蜜口語對著陳亮說了聲謝謝，再看季暮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總是幫她解決後顧之憂，懂她太多太多。

    既然不是一句謝謝能解決，紀蜜心中湧起甜蜜，對於季暮當然她得用另一種方式去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感激。

    熱切看著站在對麵的男人，男人淺薄勾起的嘴角，似是也一眼看懂了她眼裏熱烈的情緒是準備如何答謝他，當即就露出十分受用的完美笑容。

    紀蜜第一次沒有嬌羞轉頭，而是直麵傳遞給季暮火熱激情。

    朝著季暮眼波流轉，季暮目送她走進審訊室。

    進了審訊室，紀蜜的熱烈心情冷了下來。

    吳君晴看到她進來，沒有麵對陳亮他們時那種反複就像是裝出來的驚慌和鎮定，下意識站起來，雙手按在桌上捏著桌沿，是真的慌張了。

    又是這樣，明顯見了她有特殊情緒，實在難以讓紀蜜相信吳君晴不認識她。

    紀蜜坐下，先看了眼在審訊室中放了監聽設備的地方，然後再看向吳君晴，一時倒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好。

    吳君晴倒是目光柔和地看著她，充滿著關切，一刹那讓紀蜜想到了周玉蘭，用跟周玉蘭看她時同樣的目光，那種隱而不發，不說卻隻在神情中流露的……母愛！

    紀蜜吃不消，吳君晴為什麽要用看女兒的眼神看著她？她又不是石佳音。

    看吳君晴的樣子，不會主動跟紀蜜說話，仿佛隻要這樣靜靜看著紀蜜就能滿足。

    被吳君晴盯得坐立不安，紀蜜挪了下位置，假咳一聲，“咳，我姓紀，是紀水香的女兒。”

    紀蜜當然早就告訴過吳君晴她的名字，以姓開口不過是為了把話題引到紀水香身上。

    看著吳君晴，看她聽到紀水香的名字有什麽反應。

    可結果是，沒有大波動，跟見到紀蜜的神情比起來要平靜得多。

    “她跟石承華結了婚。”紀蜜當這樣不夠刺激吳君晴，就咬著牙說出紀水香跟石承華結過婚的事。

    看著吳君晴臉色有了變化，紀蜜沉著的心輕鬆了一刻，吳君晴聽到石承華和紀水香結婚有反應，說明她的反常示好不單單隻是針對紀蜜。

    引起吳君晴有情緒波動的事情多，就可以從中一個個分析，不然隻有一個出發點實在不能讓人了解其中的原委，找不出原因。

    “比起我來，你更認識紀水香吧，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麵，是不是舊人？”石承華前後兩個老婆，吳君晴知道紀水香的存在，不知道紀水香知不知道。

    紀水香不是因為知道了石承華前麵有一個老婆才跟他離婚，而是受到了喬泰安的追求就拋棄了沒錢沒權的石承華。

    紀水香一心撲在喬泰安身上，才不會再有那個心思去關心石承華是否還有妻女在，也不會氣憤石承華的隱瞞和背叛，隻會有不屑。

    不屑跟石承華和跟他有關的小人物見麵或是往來。

    紀水香不再搭理石承華任何事，那是因為她嫁娶了豪門，有了好日子過。

    但換過來看看吳君晴，她依舊沒有擺脫石承華，生活過得不好，會不會想著去找紀水香？

    按理說，吳君晴和她女兒過得不好，找紀水香這個後來嫁給她老公的女人算賬，是不占理的。

    因為她們過得不好不是因為幸福家庭被搶走，她們被拋棄才過得不好，而是石承華再次找上她們，把災星又送回了她們身邊。

    當然如果她們心性偏激愛遷怒，這就成了最好去憎恨紀水香的理由。

    她們會想石承華這樣的人渣既然有紀水香母女受著了，就不要再跟石承華開分，放他出來傷害別人。

    可說來說去，吳君晴隻該對紀水香母女心懷恨意。

    想了一圈，紀蜜又把問題回到了為什麽吳君晴不恨她上。

    “你恨積水香對不對？也恨我？”不想再自己瞎猜，紀蜜直接問了出來，非逼著吳君晴說清楚。

    “當然不管你恨不恨我們，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現在我們不可能再有什麽關係，跟你說明白了，你別再用這麽奇怪的好意對我說莫名其妙的話，如果你跟紀水香之前有什麽糾葛，麻煩你找她去，別在我這裏惺惺作態。”

    是否是好意，紀蜜能判斷出，但吳君晴對她的關心，讓她感到不適，那這種好意她不稀罕接納。

    看紀蜜激動，吳君晴出乎意料地用雙手拉住了紀蜜放在桌上的手，並語氣焦急心痛地說著：“紀水香對你不好！”

    吳君晴突然的觸碰，讓紀蜜想抽手，卻被硬拉著不放，力氣不小，隻好任由她握了好一會。

    轉眼就成了吳君晴情緒失態，紀蜜無奈耐著心等她激動完慢慢冷靜下來。

    “早知道你會過的不好，當初就應該把你留在身邊，我才會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佳音有的東西你也會有，我對佳音如何就會對你如何，會讓你跟佳音成為親姐妹！”

    可吳君晴冷靜了後，沒一會就又激動起來，拉著紀蜜說了一大篇幅讓紀蜜聽不懂的內容。

    不過大致意思是明白了，吳君晴似乎從紀水香待她不好上對她產生了身為母親不舍得孩子受傷的那種憐憫。

    紀蜜很想扶額，難道吳君晴是個爛好人？

    “你就是因為我小時候在石承華和紀水香那裏過得不好，所以你想對我好？關心我？”紀蜜說得無力，頓時不想再跟吳君晴追究她對她的特殊態度。

    吳君晴愣了會，但也是認真地回答了問題，“你應該過上好日子，佳音小時候我不能給她好生活，我也已經拚命讓她過上富有的日子，卻都失敗，折騰了這麽多年，後來才發現，母女相依為命，就算生活艱苦也是幸福的，多餘不屬於我們的東西不該貪戀。”

    “當我想明白了這些，帶著佳音我們就隻追求能過上一家人不分離的生活，雖然佳音的爸爸是個混蛋，可佳音在我的照顧下還是健康成長，又有了美好的前程，踏實地努力我們才換來了這些。你也應該有這樣的生活，可紀水香居然對你不好，她真不該！不該這樣對你！”

    泛濫的母愛！

    紀蜜算是明白了過來，終於可以不再糾結。

    不過能讓另一個母親同情自己，她是該自豪呢，還是該可悲？

    原來她的成長在一些人眼裏那麽地不堪忍受，受盡苦難，連他們都開始替她叫苦，可憐起她來。

    “其實我沒你想得那麽慘，我現在的父母對我很好，我過得怎樣你大可不用再掛心，你還是關心你自己的女兒，這件案子的最終結果到底如何雖然暫時還不知道，但你也想想結果出來你女兒能不能再接受。”

    與其來關心她這個外人的女兒，還不如多去關心自己的女兒，就別對沒有關係的人瞎操心，因為突發奇想的操心對那個人的生活不會有改變。

    要是真心善，就該一開始就伸出援手。

    現在來憐憫人，又有什麽用。

    吳君晴的這種善良，紀蜜不接受，並且不是她需要的。

    經過談話，了解了吳君晴對她示好的原因，紀蜜並不再想理會她，不會再對她有這類無聊的困惑。

    紀蜜離開審訊室，讓吳君晴一個人去想她真正該擔心的是誰。

    紀蜜剛才說得話，暗含的意思很明顯，吳君晴到底是不是殺害石承華的凶手，受到影響最深的隻會是石佳音。

    幾人等著唐譽的調查情況，在紀蜜跟吳君晴談話過後的一個小時後，唐譽回來，還來了一個人。

    看她的衣裝，是旅館保潔人員沒錯，就是宏達賓館的打掃阿姨，不是紀蜜他們在宏達賓館見過的那個。

    這位保潔員姓李，宏達賓館的老板娘叫她李嬸。

    將李嬸帶進另一件審訊室，仍舊是陳亮和姚月瑤審訊。

    李嬸的反應正常很多，被帶進警局開始就瑟瑟發抖，慌張都寫在臉上。

    以為進了警局就是要被關起來，像是警察會吃了她一樣。

    “警察先生我沒有犯事啊，我是個鄉下人，膽子小，怎麽可能做壞事，你們抓錯人了！”李嬸辯解的話樸實淳厚。

    “沒說你犯事，隻是帶你回來協助我們警察辦事。”碰上了一個老實人，陳亮先開口，不讓姚月瑤出言不客氣嚇到人。

    “聽你們老板娘說，這天你家裏有事，就跟賓館老板娘請了一天的假。”

    “是……是啊，我都請假了，沒人，所以那天出的事可跟我沒關係！”被陳亮一問，李嬸就知道問得是發生命案那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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