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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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民原本就是寸步不離的守在門外,聽到了皇帝的吩咐首先是應了一聲,隨後才往外走,想著聽著皇帝的聲音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也就稍稍放心的去叫了,反正應該是有什麽事情要問吧。
等到一位白胡子太醫過來的時候也沒過去多少時間,安民站在門口說道:“皇上,太醫過來了。”
“恩,帶進來吧。”
皇帝說的是帶進來,而不是讓太醫單獨進去,安民便安心的把太醫領進了禦書房。
“老臣參見皇上。”
太醫剛想下跪一邊的安民就注意到了皇帝看向他的眼神,立刻扶住的老太醫。
“愛卿不必多禮,看看毯子上被朕不小心打翻的那盞參茶裏麵放了什麽。”
“微臣多謝皇上體恤。”
說完老太醫就走到杯子掉落的地方,這裏很明顯的可以看到毯子上的痕跡,並且問道那股濃濃的參茶味道。
老太醫剛剛蹲下看著毯子上的顏色就微微皺起了眉頭,等到拿起一片薄薄的參片放在鼻子下麵問了問之後,就有些艱難的站起身來,半路上被安民扶了一把還算順利。
“回皇上,這參茶裏麵隻多了一樣東西,早年微臣在外遊曆的時候,走過了大冥國,到了大冥國西邊的一處小國家,名為藏國,在那裏有一種非常稀缺的草藥,平時都是摘下之後直接食用為好,不過一旦風幹之後這種東西就會產生一種對人不好的東西,因為這草藥十分的少,老臣當時隻是做了幾次小實驗便再也沒辦法了。”
“根據那幾次小實驗的結果,風幹之後泡茶的話,應當會產生一種讓人體緩緩衰老的東西,但是短時間之內效果十分的不明顯,所以大約一年兩年還是看不出來的。大概要五年之後才能顯現出效果。”
“而且這東西服用的頻率大約也是一月一次的樣子,皇上可否讓老臣給您把脈?”
皇帝死死皺著眉頭,哪一個皇帝不想自己長命百歲?居然下這種讓自己緩緩衰老的藥物,要是讓他查到了。
“過來吧。”
皇帝伸出手,放在安民準備好的墊手上,老太醫把脈好一陣子之後才收回自己的手:“皇上,按照微臣的經驗來看,您這東西應當已經連續食用超過十年了。”
十年?!
皇帝原本還想著是不是太子不耐煩自己坐在這個皇位上了,想要讓自己早點下來,覺得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三四年,但……如果是十年的話,那麽十年前太子隻是一個小孩子,別說是害自己了,就連藏國是什麽都不知道吧?
那麽能給自己下藥的人還有誰?
原皇後的話十年前就已經死了,而這藥是十年前開始的,那也就是說……
“可好醫治?”
“回皇上,此後斷了這種藥物的食用,然後按照微臣配備的藥方來抓藥,每隔七天喝一次,大概兩年之後就差不多可以了。”
沒七天喝一次,要喝兩年。
皇帝有些疲憊的點點頭,“看來這藥性不是很強,朕喝了十年到現在也隻是頻繁的覺得勞累罷了……”
老太醫對皇上這種說法可是十分的不讚同:“皇上,此藥物並非皇上所想的藥性不猛烈,皇上吃了十年到現在仍舊康健的原因是皇上在吃的時候應當都是配用參茶的緣故,這人參可是好東西啊,而且皇上用的這人參又是極品,以至於每一次應當都會中和掉裏麵一大半的藥性,所以微臣雖說皇上食用十年,但皇上體內的藥性累積起來的量,應當不過三年多罷了。依老臣所想,下藥之人應當不清楚此藥物與人參之間的不可共存性吧,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皇帝雙目瞳孔一縮,感情他還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是因為下藥的那個人不知道參茶能中和掉這藥物的毒性?這算不算是撿回一條命?
剛剛知道自己撿了一條命的皇帝臉臉上極其難看,“安民,送老太醫回去,這麽大年紀了還要操心倒是朕的不是了,不過以後真的飲食之類的還是需要老太醫多多照看了。”
皇上說前半句話的時候,老太醫想著自己是不是要回去養老了,但聽到後麵的話也就放心了,皇上沒有嫌棄他年紀大。
“皇上放心,老臣責無旁貸。”
說完之後,老太醫就被安民扶了回去,等到回來之後,便說道:“皇上,老太醫說今日您不便用藥,要七日之後才可。”
“恩,朕知道了,這東西收拾了。”
“嗻。”
安民將掉落在地上的杯盞都收拾幹淨之後,走到外麵吩咐兩個小太監去拿新的地毯過來將裏麵髒掉的地毯快速的換掉。
“安民,你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嗻。”
此時這禦書房就隻剩下皇帝和安民兩個人了。
“安民啊,你說朕喝了十年了,會是誰呢?”
“回皇上,奴才腦子愚笨,並不知。”
皇帝不吃他這一套:“你說吧,朕恕你無罪。”
安民苦了一張臉,但不敢有一點的抱怨,“奴才覺得能從十年前就開始的話,那個人現在的地位應當是不低的,皇上的參茶都是在寢宮布置的小廚房裏麵準備的,那裏麵的人都是跟著皇上的老人了,裏麵還有釘子的話,那肯定不是十年前安插進來這樣簡單了,應當還要把時間再往前挪十年左右吧。”
皇帝點點頭,安民說的在理,而在二十年前他還不是皇帝的時候就把人安插進他的人裏麵,那麽不管是前皇後還是現在的皇後都是不可能的,現任皇後二十年前影子都沒有一個,那麽現在宮裏麵還有這個能力的可不就隻有一個人了嗎?
但皇帝他心裏不敢相信,絕對的不相信,怎麽可能會是她?
“安民,你覺得會是她嗎?你說吧,朕恕你無罪!”
“奴才覺得不管是不是,現在看來有那個能力的也就隻有那位了,而且就算動手的不是那位,這件事也該是知道的。”
皇帝沉默了,許久之後才讓一身冷汗的安民出去外麵守著,安民如蒙大赦一般退了出去,盡管外麵寒風冰冷刺骨,但他還是心甘情願的站在外麵。
但皇帝就沒有安民這樣的心情了,雖然他不願意相信,但是心裏總是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隻有那個人了,在整個皇宮也隻有那個人能做到這件事了!所以一定是她了!
但……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呢?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麽?自己從小就是被她寵著長大的,到現在為止也對他的所有決策沒有一次的反對!
對啊,那個人的話沒有動手的理由,所以應該不是她才對,皇帝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稍稍安心了一些之後,便開始看起了書桌上放著的奏折,永遠都看不完的奏折。
但是這件事還是在皇帝的心裏深深地紮了一根刺,想要拔掉的話,肯定會流很多的血,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根刺還會越紮越深,一直到再也沒辦法拔出來為止。
等到冥瀾絕回到自己的宅子之後,就拿了紙筆開始寫信,自然是給遠在大冥國給他賣命的吳清泉和董闊寫信了,之前寄過來的信件他全都仔細看過了,但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回過一封信。
現在冥瀾絕就打算寫一封信告訴他現在的情況和接下來的目標,五皇兄冥瀾金現在通過吳清泉的計謀算計其他兄弟的事情除了他絕對信任的自己人之外,還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也沒有暴露出去。
冥瀾絕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吳清泉保持這樣的好狀態,讓冥瀾金越來越依靠他,越來越離不開他,一直到一有什麽難題就會去請教他的程度,這樣的話,以後讓他帶著兵去圍攻皇宮他說不定也會乖乖的聽話,並且不問原因了。
把一封信盡量精簡之後還是有兩張紙,完好的放進信封裏麵,也沒有署名,就交給了一直在邊上侯著的人,“把這封信送去給他,記住要送給董闊,讓他帶去給吳軍師。”
“是,主子!”
此人接了信件之後立刻消失在屋子裏麵,冥瀾絕則是走到桌子邊上看著桌子上攤開來的一幅畫,就是蘭芝月之前給他的那一副,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把宮洺的兩個鋪子全都算計了的報應,居然直接被宮洺給報複了回來,而且還是這麽讓他心疼的一次報複。
說不定對方明知道這幅畫的內容,但是就是要當著麵毀了它,讓自己更加的討厭他,難不成宮洺一開始就沒打算把他拉近自己的陣營?
反而是想著把他趕緊的推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為什麽又要說那些話?難不成還隻是說給他聽聽的?應該不會,宮洺一旦對某人露出了自己的真是本性,那麽說出口的話,從來就不是廢話。
也許冥瀾絕可以這樣想,宮洺知道這幅畫是蘭芝月畫的,也知道了了蘭芝月用了宮廷皇室專用的顏料,但就是不知道蘭芝月到底畫了什麽,畢竟……按照冥瀾絕看來看=,蘭芝月在畫這幅畫的時候肯定是對所有人都藏的十分的好,就連琉璃都不知道畫裏麵是什麽,更何況是那個不知道是誰的奸細了。
現在應該把這件事告訴蘭芝月呢?冥瀾絕考慮了很久才決定暫時先瞞著,畢竟才拿到這幅畫呢!第一天就出事兒了,畫也直接毀掉了,這讓他怎麽說的出口呢?
而且,那個釘子能經過長公主和蘭芝月雙重的肅清還能留下來的,那肯定不是什麽簡單角色,要是就這樣冒冒然的打草驚蛇,將他嚇得藏的更深了怎麽辦?那就恐怕想要再一次找出來就困難了。
思來想去,冥瀾絕還是決定不去說了,找了這麽多的原因,其實說白了他就是他蘭芝月生氣,反正這幅畫隻要自己不拿出來,那麽蘭芝月也不會再問他要,要不就這麽一直瞞下去?
內奸的事情可以找其他機會再說,反正蘭芝月肯定會相信他的話的,畢竟兩人的關係已經很近了,至於宮洺那個家夥,最後蘭芝月要怎麽對付他,就有他在邊上看著吧,反正自己是絕對不會站在宮洺這邊的。
之前被冥瀾絕丟棄在城門口的那具屍體現在兜兜轉轉的回到了宮洺這邊,在丞相府宮洺院子的地下室裏麵,那具屍體就這樣被扔在地上,因為最近外麵非常的冷,所以這屍體被凍得十分的結實,到現在還是硬邦邦的,敲上去還有聲音。
“你說,這個人是誰殺得呢?”
“應該知道的吧,這個人之前跟我們見過幾次,雖然交流的都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但這個人一直所在地還是知道的吧?”
“主子,我們的人在明鏡樓的庫房裏麵找到了一部分百寶樓丟失的東西。”
“哪些?”
“價值比較低的那些,還有東**的十分嚴實,若不是屬下以防萬一將所有的東西全都翻了一遍,還真的沒辦法發現。”
宮洺思考了一番:“你說,是不是明鏡樓的人對我的店出手了?然後將暗中監視他們的的這個人給殺了,想要把屍體運出城,但跑到城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城門還沒開,那個時候正好不遠處有人,如果不藏起來的話就會被發現,但是背著屍體不好行動,就把屍體扔在城門口隨後跑到一邊藏了起來。”
“之後,他想要等到人走了之後再將屍體帶走,但後來想想屍體被扔在這裏也是一件妥當的事情,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會追查到明鏡樓的頭上,便離去了,而之前那個往這邊經過的人因為天太黑的緣故沒看到城門口還躺著一具屍體,也離開了,這也就造成了實體為什麽才守門官兵過來開城門的時候才發現的屍體。”
“主子,這樣雖然說得通,但是好像太簡單了一點,畢竟也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嫁禍給明鏡樓,在把東西運進去的時候正好被這個人看到,於是殺人滅口,將屍體扔到城門口。”
宮洺點頭:“這個我自然也是想到了的,但這兩種可能性都是存在的,所以我們必須兩手抓,先去給明鏡樓下絆子,在我說停止之前明鏡樓如果還活著的話,那就算了,如果已經倒閉了,那就把之前被他們收在庫房的東西全都弄回來,順便再把其他東西都弄回來,現在我們正缺錢花。”
“是,主子。”
“好了,先把屍體處理掉,留在這裏也是一個麻煩。”
“是!”
他帶著一具屍體離開了地下室,宮洺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仿是在休息,但眼皮子底下時不時滾動的眼珠子出賣了他。
“蘭芝月?”
“蘭……蘭芝月?”
“嗯,沒錯了,就是她,在整個天蘭國,沒有任何女人能比她更能配得上我了,就算是在跟我演戲又怎樣?就算是假的喜歡我又怎樣?”
他宮洺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隻要給他時間,就能夠把一塊千年寒冰都給捂化了,更何況是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之前蘭芝月對他的演戲還有送他的東西的小目的,宮洺都可以忽略掉,反正這個女人自己肯定是要追到手的,越是得不到的東西那就越是想要得到,得到的越是快的東西,他就討厭的越是快。
宮洺就是這樣一個人,所以前世的蘭芝月才會輸得這麽慘,要是她再裝的冷冰冰一點,說不定前世的結局還能好上一點。
這一點蘭芝月本人自然是深有體會,畢竟是親身經曆,比誰都要知道的多,但蘭柳就不清楚了,她一直以為宮洺是真的喜歡她的,以為她的任何要求,宮洺都能幫她完成。
這一世,換了一個樣子啊。
過了好些天,大裏寺這段時間異常的忙碌,先是百寶樓和明珠坊的事情,後來又是在城門口發現一具身穿夜行衣的屍體,把屍體帶回來之後,仵作隻是稍加驗屍就把結果告訴了閆焰,閆焰不做聲,思考了一陣子才讓人把屍體抬到冰窖冰起來。
就是因為這樣身穿夜行衣的屍體簡直是太難找他們的來曆了,所以閆焰索性就不把這件事情放在明麵上來講,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百寶樓和明珠坊的案子,兩家店的掌櫃的三天兩頭的上門來詢問有沒有進展,他也不好一直就這樣的拖下去,一直到有人送來了一則消息,說是在明鏡樓的庫房裏麵好像有看到百寶樓之前失蹤的東西,隻是自己的等級不夠,隻是跟著進去打掃的,就隻看了一個大概,並不是十分的確定。
閆焰現在可不管什麽確不確定的,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找到線索,哪怕隻是一條是不知名的人送來的還不確定是不是真實的消息,看著上麵的內容應該是明鏡樓裏麵一個打雜的才對,而且應該是害怕被人發現,所以就直接自己動手寫了,但這幾個字真的實在是太難看了。
其實這也算是強求了,畢竟一個打雜的,能把字寫的全就已經是十分的不錯了。
閆焰將收到的這張紙扔進火盆裏麵親眼盯著這張紙燒了個幹淨之後帶著人就直接王明鏡樓的方向去了。
“閆大人?閆大人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不知可有何要事?”
“本官收到線報,要搜查你們後院的庫房,帶路吧。”
搜查什麽的,閆焰這張臉就是最好的搜查令,隻要是閆焰決定的事情,那就是一定要做的,就算搜查令沒下來,之後有人參了他一本,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被皇上找了各種借口罵了幾句。(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