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蔚藍為天，翠綠為地。水波不驚，微風不燥。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

    天地依舊，花閣依舊。

    但青青翠綠中的三人卻是張大了嘴巴，臉上是驚訝，是不可思議。

    “這~~是奇天鎖嗎？”

    這是許聖腦中的疑問，也是另外三人的疑惑。

    許依依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展辰風亦是如此，他當然試過奇天鎖，異常沉重，如同一座巨嶽，他用足了氣力也隻是勉強抬起而已。而此刻的許聖，看上去平淡自然，看上去氣息平順，看上去隻是提著普普通通的石鎖。

    “孩子，當真不重？”花長老也是滿麵的驚容，他在此已有一百多年，這一百多年裏他看過太多的人來嚐試，僅有部分人成功，而這部分人中也僅極少數人能夠承受石鎖重量舉過頭頂的。像許聖這般輕鬆的根本沒有遇到過，即便是許煞也麵露沉重。

    “還好吧！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重！”許聖雙手提著石鎖，雖然感覺吃力，但是並沒有想象中那般沉重，他鬆開一隻手，單臂就能提著，並且在手中蕩悠。

    幾人看呆了，石鎖在許聖的手中變得“輕巧”許多，可以說如同凡物，花長老睜大了雙眼，愣愣出神說“族人皆知許煞之威，卻不曉許聖之能！此子的力量比肩許煞，不輸半分。”

    花長老已有兩百多歲了，所見之廣，能讓他震驚的事情不多，喃喃道“有聖、煞二子，實屬我許家大幸！”

    他話音剛落，轉念一想，又道“不，一山難容二虎！”

    “花長老！我能得到這一頁金書了嗎？”許聖舉了幾下石鎖問道。

    “能！能！改日我叫人將金書送去！”花長老連連點頭。

    許聖欣喜，他早就得知一頁金書乃戰神親傳，若能得到，參悟當中的大神通可讓他如虎添翼。

    許聖將石鎖輕輕放下，花長老臉上的表情重歸鎮定，說道“隻是這萬年來似乎從沒有人得到過金書中的秘密。”

    “什麽？從來沒有！”這下，輪到許聖吃驚了。

    “是的，從來沒有。起碼，明麵上沒有人得到。”花長老說這著轉頭看向展辰風。

    展辰風看上去比許聖大不了幾歲，是花長老從外麵帶回來的，一直以來沉默寡言，不到他說話的時候絕不會開口的。

    “裏麵雖有玄妙，但混沌一片。”展辰風搖搖著頭說。

    他能夠抬起奇天鎖，所以得到過一頁金書，但無緣得以其中的秘密。

    “萬年來都不曾有人得到？”許聖忍不住又問。

    “記載中沒有。”

    “我父親不曾得到？”

    “不曾！”

    “許煞也沒有？”

    “沒有。”

    “這…不會吧。”

    “可能有人得到了，沒有說出來！”

    許聖沉思，萬年來許家出過不少能人強者，如果說任何人都沒有得到也不大現實。

    “當年戰神列入仙班留下傳承，第一任家主是戰神的弟子也是他的好友，那時候定下的規矩是但凡有人舉起奇天鎖就能得到一頁金書七日，不限流派不限種族。那時候的奇天鎖遠比今日要沉重，慕名而來著幾乎無人能舉，隻有一位蠻族人成功，但沒能參悟金書的奧秘。這有持續一千多年後，第一人家主離開後，族人便規定隻限許家族人，外族者不得參與，怕的便是金書奧秘流傳外人。數千年後，奇天鎖當中的道術逐漸散退，越來越多人能夠抬起奇天鎖，但始終沒有人得到其中的秘密。”花長老慢慢道來，說出幾人並不知情的消息。

    “最先的規定是不限種族，不限流派！”許聖驚訝，第一任家主是戰神的弟子也是他的好友，他定下的規矩一定也是戰神的意願。

    “難道說，這一頁金書本就不是專為許家而設，而是麵對天下生靈！”許依依年紀雖小，但聰明伶俐，一下就想通了一些事情。

    一頁金書。

    萬載都沒有解開的謎題。當初戰神到底留下了什麽，沒有人能知道。

    許聖此刻多猜也是徒勞，隻等花長老從族中審批下來才有一線希望。

    “少主！”

    這個時候，花閣外有人呼喚，是封典儀式即將開始，花閣的園子設計有八卦原理，若沒有人帶領很難走到閣樓下。

    許聖與許依依離開，許家弟子在這一次的擂台賽上取得了優良的成績，為許家揚威，回到族內，在戰神石像之下為之封賞，榮耀至高。

    共二十位年輕人，各個意氣風發，氣宇軒昂，各大長老紛紛出席，許天熬親子為二十人頒獎，這些人臉上皆揚起了笑容。

    他們是同齡人的榜樣，也是他們的目標。許聖在台下也看的癡迷，若有朝一日，他也要輝煌燦爛。

    許依依跟在身旁，她臉上滿是仰慕的神情，激動道“等我長老了也要成為天下高手，就算成不了高手，也要嫁給一個頂天立地之人！”

    封典結束，許天熬又忙於事務，許聖回去住處，這裏簡簡單單，下人也不多，如今許聖一人難免有些冷清。

    不過，許聖早已習慣了這種冷清。等到夕陽落下後，他雙眸凝視夜色，朝著院後的一座矮山趕去，這座山不高，但山路兩旁樹木茂盛，山頂上有一塊空曠之地，平日裏幾乎無人問津，隻有許聖來往。

    他步伐輕盈，如一隻靈猴朝著山頂走去，隻到山腰時就聞到了空氣中傳出的陣陣烤肉香味。

    香味隨著風飄來，許聖嗅了嗅鼻子，嘴角微微一翹便加速上去。

    山頂中空曠處也有叢林茂密，黑夜裏這裏烏壓壓的一片，偶爾會傳來幾道鳥鳴聲，但在密林從中卻有一點微弱的火光，還有縷縷青煙冒起，那裏就是香味的源頭。

    許聖步伐較快，並呼喚道“前輩！”

    這座矮山沒有靈氣，更不聚龍脈，不高不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平日裏根本不會有人回到山頂上，更不會有人夜裏躲在山中烤野雞。

    不過許聖顯然與林中的人熟識，他直徑過去，黑暗的林中火光顯得格外明亮，火堆前一位枯瘦的老人坐在一堆幹柴火上手中正抓著一隻燒雞，香味正是從這隻燒雞上傳出來，老人的十根手指抓著肥嫩的燒雞，這十根手指枯瘦如柴，幾乎是皮包骨頭。

    火光前，老人穿著黑色布衣，或許是他太過瘦小，這件衣服顯得格外的寬鬆，臉色蠟黃，就是一張老皮裹著頭顱，而這張皮上滿是褶皺以及黑色斑點，他與許聖細皮嫩肉的樣子成鮮明對比，那一雙較為渾濁的雙目也非常的迷離，就好像被趕出家門的孤寡老者，若是隻盯著他的眼睛看，大多數人都會心起同情。

    “前輩，你身子好些了嗎？我給你帶了一些草藥！”許聖從懷中取出一包藥草遞給老人。

    火堆前，老人已經將野雞吃掉半隻，他不說話，隻是停下了嘴，再慢慢抬起腦袋，這張臉蠟黃枯瘦，就好像是一張死人的臉，沒有肉感，沒有血色，隻是一張老皮緊緊裹著一顆頭顱而已。

    許聖並不所動，也沒有被嚇到。因為他看過更可怕的畫麵，那是他第一次遇到老人的時候。那是一個多月前，老人從天而降。

    當然，並不是如傳說中的仙神那般聖光萬道。而是如墜落的流星般直線砸在矮山上，遍地的濃血，老人七竅淌血，渾身鮮紅一片，那血液所染之地花草枯萎，殺之無形。

    許聖見到老人的模樣當然被嚇了一跳，他當然會過去幫忙，當然雙手會觸碰到老人帶血的手臂，當然也被毒血侵染身體。當然也如這遍地花草一般當場“死去”。

    但是，他沒有死。

    等他再次蘇醒過來時，隻覺得渾身無力，身體虛弱。老人形體消瘦的站在他的麵前，身上已無血跡，可依舊如幹屍一般。

    老人遞出藥丸讓他服下，他才感覺全身慢慢恢複力氣。

    他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老人大致與他講解了一番便是，他的身體看似與常人無差異，實際上大有不同，那滿是的毒血能夠當場要花草枯萎，讓生靈滅亡，許聖不過是個孩子本應當場暴斃，但還是為他爭取了不少時間，讓老人有時間為他醫治。

    “那麽我是百毒不侵之身？”許聖疑問。

    老人搖頭道“不是。但遠遠強於百毒不侵之身。隻是目前他年紀還小，他的身子沒有顯現出強大的威力。”

    老人雖然如同幹屍，性格古怪，並且非常神秘。但他對許聖並沒有害心，更是為許聖講了大陸上的種種奇聞趣事，還教他認了不少珍貴名藥。

    許聖也漸漸對他少了堤防之心，或許是因為平日裏說話的人實在太少了，他漸漸的對老人敞開心扉，常常夜裏尋來後山與之暢談。

    而老人有傷在身，他借此養傷，對許聖也沒有所圖，若是許聖來此，他邊多聊上幾句。若是許聖幾日不來，老人也不會上門來找，似乎他們隻是短暫交集的過客。若來，不拒。若走，不留。

    而許聖越發的喜歡來這裏，他喜歡聽老人說外麵的世界，說說大陸上的高手，談談大陸上的趣事。短短一個月來，他增長了不少知識。

    “怎麽。”老人抬頭看向許聖手中的草藥，他不為所動，也不放下手中的雞腿，悠悠說道“今晚，是想聽黑白雙煞的故事？”

    “嘻嘻！”許聖一笑，他收回草藥，神神秘秘道“故事自然要聽，但在聽之前我倒是要說一件更加不可思議的事。”

    “你有什麽不可思議的事！”老人不屑，繼續吃著手中的燒雞。

    “我怎麽不會有不可思議的事？”許聖急了，連忙說道“你聽說過奇天鎖嗎？”

    “聽說過，戰神年輕時候鍛煉的石鎖，世上無人能舉！”老人淡淡回答。

    “是的。但你聽說過許家定下的規矩嗎？”許聖有神秘兮兮的問。

    “聽說過，誰若能舉起石鎖便可觀許家一宗秘術。可這規矩過去一千年便被改了！”

    “是的，奇天鎖不對外人，隻對許家弟子！”

    “你想說明什麽！”老人又問“難道你想讓我告訴你曆史上有幾人舉起過奇天鎖？這，我可不知。”

    “錯。不是幾人舉起過奇天鎖。而是，今日我便舉起了石鎖！”許聖得意道。

    “什麽！你舉起了奇天鎖？”

    老人的臉色忽然變了，變得極其震驚，手中的半隻燒雞也丟了，不敢相信的看著火堆另一側的許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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