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我不會戳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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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夏末,但是還是有一些不怕死的蚊蟲出來橫行。
今晚的夜空很美,星星點點的光束,是老天爺對這座城市最大的回饋。
鍾書時不時的將自己身上的蚊蟲趕走,一邊聽著屋子裏的動靜。
自他出來後,已經過去半個小時,而裏麵,依舊是沒有半點聲音。
是說話音量太小,還是,根本就沒說話?
被自己荒謬的想法給嚇了一跳,鍾書自嘲的笑笑,晃了晃腦袋,繼續與蚊子做鬥爭。
“你說的意思,我分析了下,結果便是你要住在這裏,對嗎?”
別墅裏,段尚燃的聲音淡淡響起,尾音裏帶著的悵然,被喻顏敏銳的捕捉到。
她笑著點了點頭:“是的。”
“可以。”
得到證實,段尚燃立刻給出自己的答案。
他回答的迅速,倒是讓喻顏微微愣了下,很快的將那份疑惑收起,她禮貌的頷首站起身子:“那就多謝姐夫了,明天我會將行李搬來,現在先不打擾了。”
喻顏的話說的滴水不漏,仿佛這五年的時間,真的讓她從那個毛毛躁躁的喻欣,變成了現在的成熟且女人味十足。
段尚燃目光僅僅在她身上停留一秒,隨後便挪開,低頭又開始處理文件,認真的讓人不忍打擾。
喻顏緩緩勾起唇角,腳步放輕離開。
別墅外,鍾書正將一個叮在他臉上的蚊子拍死,清脆的一巴掌響起,喻顏腳步頓了頓。
她低低的笑出聲來,目光裏一片平靜:“你沒變。”
喻顏說著,鍾書麵色瞬間便複雜起來,緩慢的放下手,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她確實是喻欣,給他的感覺和以前一模一樣。
但是,當初她不告而別,現在,就沒有什麽話要跟他說麽?
喻顏收回目光,便要開車離開,身後的鍾書卻急急的喚住她。
“還有事嗎?”喻顏聲音輕柔,端的是溫婉大氣。
鍾書抿了抿唇,還是將話問了出來:“你……結婚了嗎?”
喻顏聞言微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問的應該是關於念念暖陽的存在吧,柔和的麵上笑意更深,她輕聲回道:“沒有,我先走了,回見。”
被她的回答震驚在原地的鍾書半天沒有回過神。
沒結婚,那兩個孩子……
未婚先育?
腦海中正被這幾個字糾纏的喘不過氣時,身後傳來一記清冷的聲音:“以後她的事情,你別過問。”
鍾書被冷不丁嚇了一跳,回神時,沉沉的應下:“是。”
回答完便覺得不對勁,他猛地抬起頭,看著段尚燃,語氣不確定的道:“段總,您是說,她是夫人?”
“不知道。”
段尚燃的回答再次讓鍾書吃癟,但兩人之間分明的關係還是讓他選擇閉嘴。
隻能在心中暗暗不解,他明明有感覺的,那是喻欣沒錯。
段尚燃看著車輛消失的方向,眼底浮現一抹異色。
喻顏是藝人,是演員,她演什麽樣的人就是什麽樣的人,不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她的職業便注定了,他不能完全接受這樣的她。
她太完美了,沒有露出一丁點的破綻,但是,正是因為這份完美,更讓他生疑。
他的記憶中,喻顏隻有再表演時,才會這麽的完美無瑕。
現實與記憶的衝擊,讓他心中的火苗一點一點燃燒起來。
那麽便賭賭看吧,看他猜得對不對。
……
肮髒的小巷,就連空氣中都充斥著令人作嘔的難聞氣息。
喻顏卻半點不在意,踩著高跟鞋,腳步優雅的走進眼前這棟危樓。
實在是找不到半個形容詞來形容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腐敗,糜爛,惡心。
這些詞匯與親眼見到比起來,還遠遠差了一截。
像是四合院一般的建築,隻不過是小高樓。
院子裏一些赤著上身的男人輕浮的蹂躡著正在幹著家務活的女人,而這些女人像是早已經習慣了一般,胸前一半的春光暴露出來,也完全不在乎。
她們麻木的搓洗著衣服,任由男人在她們身上胡作非為。
喻顏的出現讓現場的男人吹了一記又一記的口哨,但不多時,那些吹口哨的男人便被捆綁起來,被人用鞭子一下一下抽著嘴巴,血跡斑斑。
於是現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個個眼神驚恐的望著這邊。
喻顏目光未曾停留,在一張張女人的麵上劃過。
終於,她停頓在一個顫抖的厲害的身體上,那具竭力將自己隱藏起來的身子,下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上身衣服半褪,儼然是剛做過不堪事情的模樣。
喻顏抬起手,輕輕勾了勾手指頭,身後便有男人衝出去,將那女人帶到她麵前。
女人完全顧不上遮羞,被甩到地上後,迅速的爬起身子,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小顏啊,害死你的可不是我啊,你有事別來找我……”
“您說什麽呢,我是喻欣,不是喻顏。”
喻顏輕笑一聲,彎下身子,聲音溫柔。
女人聞言愣了愣,而後,將頭磕的更加厲害。
“小欣,我錯了,我不該在你小時候故意將你丟棄,對不起,你原諒我吧!”
陸梅聲淚俱下,像是一個在竭力討好主人的狗。
喻顏眼角的笑意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她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的u盤,聲音緩慢,卻一句句將陸梅打入地獄。
“這份資料,我也是找了很久,在那個科技不行的年代,你將我扔在大街上,還真是找不到半點證據呢,但是,你在做,老天在看,偏偏你將我扔掉的那個街頭,有家咖啡廳裝了攝像頭,更巧的是,那段視頻還被保留了下來,你說,這算不算是,我命不該絕?”
陸梅麵色慘白,額上已經被磕出鮮血,聽完這段話之後,忽然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瘋癲的笑了起來。
“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吧,反正你也看到了,我每天在這裏,生不如死,坐牢也好過每天被人當性工具的好!”
她說著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豁出去一般。
喻顏收斂笑意,眼底凝聚出波濤洶湧。
確實,她本來是打算讓她生不如死的,但是正如她所說,一個女人最屈辱的事情她都在承受了,坐牢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她想替喻欣報複回來的事情,似乎有人替她做了。
是誰?白瑞川?
不會的,要是他的話,他會對自己說。
那麽剩下來的答案已經十分明顯了,但是喻顏想不明白,這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
“來吧,你不是要將我送進牢裏嗎?還愣著幹什麽?”
陸梅的話將她的心思拉回,看著她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以及眼底深藏著的解脫,喻顏冷冷的笑了一聲。
“誰說我要送你進監獄了?”
她的話,讓陸梅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警惕的看著喻顏,聲音顫抖:“那你要做什麽?”
“什麽都不做。”
喻顏一字一句的回答,滿意的看著陸梅的麵色再一次回歸慘白。
她後退一步,聲音冷冽:“好歹也是我喻家的人,始終占著喻家人的身份,那麽作為一家人,我總要看在這份麵子上,所以,我決定,什麽都不做,你開心嗎?”
陸梅麵如死灰,她目光空洞,像極了一隻沒有靈魂的軀殼。
心頭巨大的痛快酣暢淋漓的撒過五髒六腑,喻顏緩緩勾起唇角,不再看她一眼,踩著優雅的貓步離開。
那扇大鐵門關上,宛如斬斷了陸梅悠哉的一生。
喻顏回到車裏,目光掠過後視鏡中自己的麵容,嘴角的笑容忽然便變得苦澀起來。
“小欣,你要是親眼見到陸梅這副樣子,會更開心吧?”
她低聲喃喃,而後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對不起,不能將你開心演繹到極致。
“砰砰砰——”
車窗被人敲響,喻顏瞬間恢複常態,將所有的情緒收起,正要打開車窗的時候,見到來人愣了愣。
段尚燃?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下車。”
剛剛將車窗打開,喻顏甚至連演戲的一句打招呼都沒來得及演繹,便被他這句話堵上。
她狐疑的看著他,而後麵上重新掛起禮貌的笑容:“姐夫,你怎麽在這裏?”
段尚燃目光淡淡的掃過她的麵上,那雙狹長眸子似乎將她看穿一般,讓她有些坐立難安。
回神後,又是一陣氣惱。
五年前她始終被動,五年後,她不再是喻顏,憑什麽還要聽他的?
想到這裏,深吸口氣,她擅長將自己偽裝的毫無破綻:“我還有點事情要辦,就先不……你幹什麽?”
喻顏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探進車窗將車門打開,接著一把拽著她的手腕,一用力,人便被他帶了出來。
努力保持的冷靜就這麽被人打破,喻顏繃著臉,麵色算不上好看。
段尚燃將車門關上,頎長的身子倚在車旁,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聲音一如既往地沙啞:“別端著腔,我不會戳穿你。”
喻顏身子一顫,眼底瞬間湧上慌亂。
戳穿?他看出她是誰了?
不,不可能,之前在餐廳的時候,他明明對自己深信不疑。
她的眼睫低垂,段尚燃看不到其中神情,他苦笑一聲:“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