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烽火戲諸侯隻為博美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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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尚燃,這是你的選擇?”

    嶽織緊緊攥著手掌,盯著麵前不斷秀恩愛的一對人,沉聲問道。

    演不下去了,她隻覺得胸腔中一股怒火上下遊躥著,幾乎要讓她崩潰。

    段尚燃看不見她的神情,但喻顏卻看的一清二楚,她唇角勾著笑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問你話呢?”

    “我不喜歡聽狗吠。”

    段尚燃淡淡的扔出一句話,看似很突兀。

    但是細品之下,正是指桑罵槐!

    嶽織氣的渾身發抖,正要發作,鍾書已經走到她麵前,做出個請的手勢:“嶽小姐這邊請。”

    “段尚燃,你會後悔的!”

    她尖銳著嗓子吼道。

    喻顏有點無奈,這台詞會不會太老套了些?

    “這麽說的,不止你一個,鍾書,送客。”

    段尚燃語氣淡漠,鍾書聞言將還死咬著不放的嶽織強行拉走。

    “她看起來像什麽?”

    待那尖叫聲消失之後,段尚燃輕聲問著,多情而冷情。

    喻顏揚了揚眉:“一隻被人拋棄的瘋狗。”

    “很合適。”段尚燃輕笑著附和。

    喻顏忽然替嶽織感到悲哀,好好一姑娘,做人不做,學狗亂吠亂咬人。

    “我們這算不算是在背後嚼人舌根?”她忽的想到這一點,促狹的問道。

    段尚燃沉吟片刻,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個號碼。

    “鍾書,再將她帶上來。”

    喻顏疑惑的看著他:“你要幹嘛?”

    “當著她的麵將我們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就不是背地裏嚼舌根了。”段尚燃回答的一本正經,喻顏先是一愣,隨後趕忙奪過電話:“鍾書,你別理他,他肺炎燒到腦子了,在說胡話。”

    段尚燃聞言也不惱,氣定神閑的聽著她抹黑自己的形象,嘴角噙著的寵溺笑容簡直要溢出來。

    他真的是要將她給寵上天了!

    喻顏掛斷電話,一抬眸,恰好對上那雙灰霧的眸子,眼底流露出的笑意令她一顫。

    狀似漫不經心的抽回身子,手腕卻被人一把抓住,輕輕一帶,人便已經到了他懷裏。

    段尚燃將她抱坐在腿上,這樣的姿勢,正好夠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嗬出的氣息盡數噴灑在頸窩。

    喻顏任由他抱著,想起他剛才的行為,有點好笑,又有點無奈。

    “你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個昏君。”她吐槽著。

    段尚燃不停地蹭著她的耳根,時不時的伸出舌頭舔過她的耳垂,感受著她的輕顫,惡作劇的笑出聲。

    “知道昏君的定義是什麽嗎?”他順著她的話繼續說。

    昏君的定義?

    喻顏挑了挑眉,好奇的反問:“是什麽?”

    “酒池肉林,美人繞膝,最重要的一點,烽火戲諸侯為博美人一笑。”段尚燃的聲線沙啞。

    如同被電流浸染過的一般,落入耳朵,帶著不可思議的酥麻感。

    喻顏好笑他的答案:“我是那個‘美人’?”

    “嗯,唯一的美人。”段尚燃低低的笑了一聲,他將她的身子轉了個圈,讓她以騎坐的姿勢坐在腿上,曖昧的氣氛霎時間渲染起來。

    “剛才嶽織也是這樣坐在你身上。”

    喻顏不合時宜的破壞氣氛,話裏帶著酸溜溜的味道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想看到你吃醋真是不容易,這話憋很久了吧?”段尚燃憑著直覺,撫上她的臉頰,掌心肌理細膩滑嫩,讓他愛不釋手。

    喻顏麵上微燙,被當眾拆穿的不自在襲來。

    幸好段尚燃現在看不見,若不然她想,她會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也是他的失明,滋生了喻顏口不對心的功力。

    “沒有,隻是新奇你竟然會se誘。”

    說到這裏,喻顏想笑,剛才段尚燃隱忍的表情浮現腦海。

    挺憋屈的吧?

    “但是色誘未能進行到底,夫人是不是該負起這個責任?”

    段尚燃的聲音裏染上零星情欲,喻顏又怎會不知。

    她微愣,似乎剛才這話題是她挑起來的,這算不算是挖坑把自己給埋了?

    未及她思考出個結果,細細密密的吻便鋪天蓋地的落在麵上,脖子上,沿著細膩的皮膚一路向下。

    喻顏想說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但是理智卻在這時候離家出走。

    身體比大腦先一步陷入他編織的情欲這張大網裏。

    溫熱的唇燙過身體,喻顏抱著他的脖子,忍不住嚶嚀一聲。

    這輕輕淺淺的聲音宛若世界上最厲害的春藥,段尚燃眼底最後一絲理智消失,他抱著她的身子,輕車熟路的轉移到沙發上。

    諾大的辦公室裏很快傳來一陣低吟與混合著的喘息聲。

    旖旎的氣息在這春日之下緩緩散開,外麵小雨淅淅瀝瀝,打在屋簷下,別有一番風情。

    ……

    美式田園簡約風裝修的公寓。

    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上播放著內容,正是喻顏當眾宣布她真實身份的畫麵。

    沙發上一個頎長的身影正躺在上麵,手中慢悠悠的攪拌著一杯咖啡,醇香四溢。

    “我是喻顏。”

    清麗的嗓子經過電流處理,聽起來有點陌生。

    白瑞川微微眯著眸子,視線落在那張略施粉黛的麵上,眼底深意漸濃。

    如她所說,她不會背叛他。

    即便知道他便是幕後主使,在麵對記者時卻隻字不提,實際上她隻需要一句話,便可以結束現在的狀態,安心和她的段尚燃過日子。

    但是她沒有,為什麽?

    愧疚?還是她也有那麽點心疼他?

    白瑞川眼底劃過一絲迷茫,轉瞬即逝。

    然而不論是哪一種,都不能讓他滿意,她竟然為了段尚燃將自己的身份曝光。

    她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喻欣為她所做的一切,他這五年來對她的形象包裝,全都白費了!

    她就那麽愛段尚燃麽?愛到情願為了他,重新背負起五年前的所有,背負起‘喻顏’這個名字所承受的傷痛?

    值得嗎?傻姑娘。

    為了誰也不傷害,選擇傷害自己。

    真是可笑又可憐的做法,然而她還是成功了不是麽?

    成功將輿論轉移到她身上,減輕段尚燃的負擔。

    他們,要共患難,多麽感人的一個詞。

    啪——

    瓷杯摔落到地上,四分五裂,深褐色的液體四濺,噴灑到家具上,染上一層汙漬。

    白瑞川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碎掉的杯子,眼底的陰狠逐漸蔓延。

    “午飯做好了,要吃點嗎?”

    一記溫婉的聲音弱弱的傳來,白瑞川目光掃過女人身上,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吃?你除了吃還知道什麽?”

    女人麵色一白,卻並不反駁,她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收拾著地上的殘局。

    白瑞川見狀,更是惱火,他一把扯過她的手,修長的手指鉗製住她的下頜,逼著她直視自己的眼睛。

    “我問你,我比段尚燃到底差哪兒了?”

    女人任由他動作,隻是微微擰起的眉頭出賣了她的痛苦。

    下巴,幾乎要被捏碎。

    “算了,問你你也不知道!”

    鑽心的痛翻湧著,女人鼻尖冒出細汗,白瑞川忽然鬆開手,慣性之下,她狠狠的跌坐在地上,手掌恰好按上那還未來得及收拾的瓷杯碎片上。

    鮮紅的液體緩緩蔓延,女人卻隻是緊緊的咬著唇瓣,一聲不吭。

    白瑞川目光掠過她,眼底一閃而現的煩躁,他狠狠地踢開她身旁的凳子,大步流星的離開。

    諾大的公寓裏,隻剩下滿地的狼藉,和緩慢爬起來的女人。

    她蒼白著臉,不聲不響的走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衝洗著手上的傷口。

    碎掉的殘渣陷在肉裏,不小心碰到,霎時間傳來尖銳的疼痛。

    十指連心,她顫抖著唇,小心翼翼的清洗傷口。

    實在算不上細膩的一雙手,掌心布滿了細繭,這樣的一雙手,說是來自女人的,有點勉強。

    似乎很久以前,她的手也曾細嫩過,那是什麽時候的了?

    太久了,記不清了。

    人老了,記性很容易發生混亂。

    忽的,她身子狠狠一顫,然後盯著鏡子裏的那張臉目光開始渙散。

    一張算不上好看的臉上,皮膚微黃,爬滿細紋的眼窩深深地凹陷著,幹澀的翹著幹皮的唇瓣,臉頰上零星的斑點。

    四十多歲的女人,被青春拋棄的女人。

    她終於敢承認,她老了。

    那是放在五年前,絕對不敢提及的詞,現在看來,卻也就那麽回事兒。

    女人手緩緩撫上自己的麵容,粗糙的手感令她微微皺眉。

    “秦杉,你是什麽時候開始不化妝的?”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低聲喃喃。

    哦,想起來了,是在五年前她自己將‘弄尚’送給白瑞川之後。

    細數她這一生,漫長無趣,在她最美的年紀沒能遇到最好的他,時間硬生生將她的愛情延遲,直到現在,也沒能給她。

    作為女人,可謂是失敗的。

    她放手讓自己賭了一把,賭她放棄所有,為愛情而生,最後究竟能不能贏。

    但是五年的時光告訴她,她輸的徹底。

    在這場白瑞川不曾付出半點真心的賭局裏,她輸了光陰,輸了生命。

    秦杉忽的輕笑一聲,拿起洗手台上剛從皮膚裏拔出來的瓷片,對比著自己的手腕試了試,而後狠狠劃下。

    鮮血肆意流淌的感覺是暢快的,秦杉笑了。

    “你不比段尚燃差,唯一他有你沒有的,便是喻顏的愛。”

    和她一樣,比起喻顏,她少了的,隻有白瑞川的愛。

    但隻此一點,勝負已定。(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