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父子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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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什麽人?”
剛剛打開門,便陷入震驚的沈媽此時終於回過神來,她連忙走到那穿著警服的男人麵前質問道。
男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從容的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個巴掌大的證件。
“警察。”
沈媽在段家待了大半輩子什麽樣的風浪都見識過,麵對這一波警察時也還算是冷靜。
“我們家少爺可是犯了什麽事?”
沈媽不動聲色的走到段尚燃麵前,護小雞一般的將他往身後推了推,渾身警惕的看著麵前的警察。
穿著警察製服的男人見狀不由得微微蹙起眉頭。
“沈媽,沒事的。”
正當警察不耐的準備出聲時,一記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段尚燃繞過沈媽上前一步,淡定自若的揚眉:“我們走吧。”
那警察見狀,對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隻見兩名同樣是穿著製服的男人,一左一右的站在段尚燃身旁,以極其防衛的姿態與其一同走出大廳。
沈媽擔憂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段尚燃被那一幫警察帶走,焦急的直跺腳。
“少爺……”
在段尚燃走出大門的時候,她忍不住又喚了一聲。
段尚燃停住腳步,頓了頓之後,聲線依舊清冷:“對了沈媽,明天早上做一份皮蛋粥給夫人送過去。”
沈媽聞言沉默著不出聲,段尚燃也便靜靜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眼看著時間即將僵持住,沈媽咬了咬牙應下。
段尚燃這才繼續抬離開。
家裏來了警察這件事情,任是誰都沒有料到的,沈媽雖然也算是見過世麵,但是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還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腦袋空白了片刻之後,她忽的想起什麽似的眼睛一亮,急急的跑到沙發旁拿起電話,並撥通個號碼。
“老爺!少爺被警察帶走了!”
電話接通後,沈媽甚至來不及敘說細致,隻是簡潔明了的直奔主題,電話那頭有一瞬間的沉寂,接著一道不怒自威的聲音傳來:“你說什麽?”
“就在剛才,一幫警察來敲門,說是少爺涉嫌一宗命案,就把少爺給帶走了!”
沈媽語氣焦急。
段冷秋手中正端著一杯熱茶,聞聽此言,動作一抖,茶水瞬間變鋪滿了整張桌麵。
“命案?”他尾音上揚,語氣裏充斥著肅然。
“是的,命案!”沈媽應道。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不要聲揚。”段冷秋聲音經過電流處理,清晰的傳入耳朵。
沈媽神色堅定地點頭:“是,老爺。”
掛斷電話之後的段冷秋,有那麽幾秒鍾失去了所有的動作,他愣愣的坐在辦公椅上,眼睛裏空無一物。
在商場上馳騁了幾十年,大風大浪見過不少,即便是麵對再危險的困難都能夠淡定自若的人在這一刻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武器一般,惶然失措。
為商幾十年,段家甚少涉及官場。
先不說其他,一旦惹上了官司,這將會是段尚燃一輩子的汙點。
所有的思緒都在這一刻全部凝固住,段冷秋本來一片空洞的眼底瞬間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宛若所有的迷茫全部被驅散,段冷秋緊緊的繃著一張臉,低聲道:“卻調查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另外,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羅局長那邊還欠我們一個人情。”
一直沒有出聲,默默站在一旁的管家聞聽此言,眸色深了深,他點了點頭,回道:“是的,老爺。”
“十年過去了,這份人情也該是他還的時候了。”
段冷秋語氣愈發的低沉起來。
“老爺,您考慮好了嗎?如果有這份人情做橋梁的話,對於我們段家來說,這會是個永遠的保障……”
“如果少爺出了什麽事情,還要這層保障做什麽?”段冷秋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管家抿唇不語,半晌之後才將頭壓得的低低的,他語氣恭敬:“老爺教訓的是。”
“好了,下去辦事吧。”
段冷秋擺了擺手,管家恭敬的彎了彎腰並要離去。
“等下,先去備車。”
管家已經走到門前的腳步,又被段冷氣突然喚住。
“這麽晚了,老爺是要去哪兒?”
他下意識的問道。
段冷秋麵上浮現一絲凝重,爬滿皺紋的眸子裏目光深遠,兩個字從口中緩緩吐出:“醫院。”
……
夜色降臨,仿佛一層神秘的麵紗將這座城市籠罩在黑暗當中。
坐落在喧囂城市中央的一個醫院,卻仿佛自動隔離這個世界。
純白色的大樓,如同黑暗中的一抹幽魂,樓層中亮著的光束更是為這棟偉的建築增添了一道悠遠的神秘。
墨本的夜市十分的熱鬧,即便是深夜十點多鍾,街道上依舊人來人往,車輛甚至比白日裏還要擁擠。
奇異的是,所有的喧嘩在觸及到醫院時,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寬敞的走廊上,依舊有著病人與醫務人員的身影,然而相比外麵街道,清淨了何止一點半點。
吱——
一道刺耳的刹車聲,在醫院前響起,成了這黑夜當中唯一刺入耳膜的聲音。
段冷秋隔著一層窗戶,冷眼看著眼前這座建築,微微眯起的眼睛裏,盛滿了深沉。
“老爺。”
管家的聲音緩緩傳來,段冷秋收回目光隨著,在管家打開車門後下車。
被擦的鋥亮的皮鞋穿過長遠的走廊,有目的性的來到一間病房前。
病房門前掛著的標誌性vip病房吸引著他的視線,病房下,那三個熟悉卻陌生的字被拆解成無數個筆畫,敲動著眼中的情緒。
“叩叩叩。”
段冷秋抬起手在門上,不輕不重的敲了幾下。
敲門聲落地,回應著的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他眸光閃了閃,絲毫不費勁的將病房的門打開。
一片純白的景象之下,隻有窗台上那一抹淡藍色的滿天星增添一絲色彩,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濃鬱之處。
“真是稀客啊。”
段冷秋目光緊緊的盯著在病床上的人影上,他緊緊的抿著唇不說話,隻是一味的盯著他。
白瑞川躺坐在病床上手中還拿著一本雜誌,似乎剛看到一半,從他的反應來看,對於段冷秋的到來也是感到意外的。
段冷秋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帶著駭人的氣勢。
“人是你殺的吧?”他看似無頭無尾的拋出這麽一句。
白瑞川聞言,先是頓了頓,隨後嗤笑一聲:“段總說話,可是要講究證據的啊。”
“如果現場醫護人員的證詞還不夠的話,我可以再為你提供一份現場監控錄像。”段冷秋語氣平淡,從頭到尾始終在一個語調上,從容不迫。
他的話音落地後,白瑞川唇角的笑意緩緩淡了下去,他一雙眸子緊緊的鎖定眼前的男人,眼底逐漸升起濃鬱的恨意。
“監控錄像?你真當我白瑞川還是以前那個什麽都不懂的白癡嗎?如果你真有監控錄像的話早就去警察局揭穿我了,又何必站在這裏惺惺作態?”
他的聲音染上了冰霜,每一個字都冰冷刺骨。
段冷秋的眼裏浮現出一抹白瑞川看不懂的複雜。
“因為你們都是我的兒子。”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白瑞川幾乎想笑出聲。
時隔二十八年,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在他麵前說他是他的兒子。
但是,卻是要讓他自己將自己送進監獄,毀掉這麽多年來他辛苦拚搏的所有。
可笑,他段冷秋有什麽自信,他會聽他的話?
“段總我想你說錯了,你的兒子永遠隻有段尚燃一個,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我呢?”
白瑞川陰陽怪氣的說著,若是細看之下,便能夠看出他緊緊握著的手,那份本來嶄新的雜誌被他捏皺成一團。
段冷秋自知理虧,但是放在二十八年前,誰能夠想到會發展成今天這樣的局麵?
“不論你承不承認,你是我兒子這一點永遠是個不爭的事實,而我,也不希望你落入歧途。”
瞧瞧這一副自以為是的姿態。
落入歧途?早就在他開槍的時候,他的人生,便已經走入了一條無法挽回的道路。
他已經一無所有,所以再不害怕失去任何。
親情,愛情,他從未獲得過又何談失去?
所以他不怕,如果說,要與全世界為敵,才能夠獲得他想要的話,那麽他願意去做。
“既然你手中有證據的話,那麽我想你去的地方應該是警察局而不是這裏,段總您請便,慢走不送。”
段冷秋看著病床上的人,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
如果說在二十八年前,那個交換孩子的夜晚,他能夠料到今日,就算是死,他也絕對不會那麽做。
段尚燃與白瑞川都是他的親生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論是站在哪一個觀點上,他都不希望他們出事,更別提是現在針鋒相對的狀態。
但是事實上事情已經發生了,並且無法挽回。
真相已經擺在眼前,不是說他非要保住段尚燃,而是白瑞川他親手毀了自己。
而他現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盡量讓一切恢複到原有的軌道。
想到這裏,段冷秋緊了緊手掌,抬起眼眸,一字一句道。
“你應該不知道,就在你開槍打死段晚晚的時候,一名記者就蹲守在窗台外麵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