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一命換一命就不必要了 第621章 在愛情裏,卻如此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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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一片漆黑,厚重的窗簾,連月光也透不進來,真真是伸手不見五指。

    “誰!”

    安若溪從夢中驚醒,扭動著身體,心跳得‘砰砰’的,防備十足。

    因為怕嚇到安安,動靜又不敢弄太大。

    沒有人回答,隻是束縛在自己身體上的手臂環得更緊,厚實的懷抱,更加溫暖,近乎炙熱。

    女人一方麵讓自己鎮定,一方麵又忍不住害怕。

    小心翼翼的問道:“是……是帝宸訣嗎?”

    但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啊,男人不是出差去了麽,怎麽可能這麽快回來,即便真是帝宸訣,也不可能黑燈瞎火就往床上爬,抱著她一句話不說吧?

    最怕是遇到什麽壞人,特別是那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色鬼,那她就慘了!

    又動了動身體,抓著那強壯的胳膊,死死想從自己腰上抽開,壓低了聲音道:“到底是誰,說話,不然我可就喊人了,這裏是帝宅,不想死的話就報上名來!”

    “唉!”

    這個時候,背後傳來一陣長長的歎息,聽起來倒是蠻耳熟的。

    “安若溪,腦子這種東西還是很重要的,希望你隨時隨地都帶著,不要以為睡覺了,就可以不要腦子了。”

    果然是帝宸訣,依舊是那副漸漸的,讓人很想暴揍一頓的語氣。

    安若溪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安定許多,忍不住抱怨。

    “帝宸訣,還真是你啊,你說你有毛病嗎,回來也不說一聲,黑不溜秋的就往床上鑽,鑽也好歹出個聲兒啊,把人家摟得快窒息了不說,還在這裏冷嘲熱諷的,你知不知道我還以為我碰到了什麽午夜色魔!”

    可能是習慣吧,帝宸訣一回來,一躺在他寬敞厚實,又溫暖十足的懷裏,她不管再孤獨,再不安的心,都會特別的平靜,踏實,心也會放鬆許多。

    但是……一想到爹地的死,她又恨得不行。

    終日在這種糾結的情緒下活著,遲早有一天他會死掉的吧!

    “我帝宸訣的家,我帝宸訣的床,你說會是誰,我抱了你這麽多次,床上都不知道纏綿過多少日夜了,你難道一點都分辨不出來麽,所以你說你這不是沒帶腦子,是什麽?”

    還說他冷嘲熱諷呢,他可沒有啊,這是事實,鐵一般的事實。

    “我……我當然分得清了,我隻是比較小心一點而已,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安若溪嘴硬的反擊道。

    那個一朝咬她的冷血毒蛇,可不就是帝宸訣麽!

    帝宸訣沒有再說話,隻是將她抱得更緊,頭抵在她肩膀的位置,耳畔傳來的是他或深或淺的呼吸,也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在思考什麽。

    因為旁邊還躺著安安,所以安若溪也不敢亂動,讓他放開啊什麽的,隻是覺得心理壓力很大。

    總覺得他好像知道了點什麽,有心事之類的,但又不好開口去問他。

    沉默了好久之後,才鼓足勇氣,不鹹不淡的寒暄著:”你不是出差去了麽,怎麽突然回來了,還是這個點,真是神經病!“”或許吧,我真是個神經病,因為太想你,太想安安,總覺得心裏有牽掛,所以忙得連晚飯都沒吃,連夜飛了三四個小時,一下飛機就開著車狂飆,隻想馬上看到你們母女,看到你們擁在一起睡得那麽香甜,頓時覺得再辛苦,再疲憊,都值得了。”

    帝宸訣閉著眼睛,將頭埋進安若溪脖子間,輕輕淺淺的說道,如同夢囈一般。

    “……”

    安若溪在黑暗中張著眼睛,心裏像是打翻了調味盤一樣,無味雜陳,酸甜苦辣,各種滋味。

    她雖然心懷仇恨,恨不得將貼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碎屍萬段,但她終究還是個女人,隻要是女人,無論心腸再狠,依舊是感性的。

    聽到這些話,要說一點不動容,也是不可能的。

    隻是吧,這些許的動容,不足以讓她放下仇恨,尤其是殺父之仇。

    “帝宸訣……”

    她輕喊著男人的名字,語氣鄭重其事的樣子。

    “嗯?”

    帝宸訣似乎處在半夢半醒間,懶洋洋的應道。

    “你真的愛我嗎?”

    “當然愛你,如果不愛你,跟你折騰這麽多做什麽。”

    “如果你真的愛我,那為什麽你要……你要做出那麽多傷害我的事。”

    安若溪很想質問男人,為何要殺死她爹地,話到了嘴邊,又覺得太難以開口。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這麽尷尬,即使親密無間的結合在一起,但很多話卻隻能藏在心口,無法坦誠交流。

    也不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就是覺得說不出口,就好像堵住洪水的閘門一樣,一旦打開了,恐怕真的就覆水難收了……

    “傷害你,是我不對,但我們不是說過了嗎,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傷感情。”

    帝宸訣冷冷的說道,並不想做太多的回應了。

    他和安若溪之間,總是會因為這些事情鬧得不愉快,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真的沒有信心他們還能不能再走下去。

    “是,過去的事情是過去了,但是……你帶給我的那些傷害,我過不去,這是我心裏的一根刺,你知不知道,傷害我就算了,為什麽……為什麽你還要傷害我最親近的人,我爹地……他一個快死的人,為什麽你……”

    說到這裏,安若溪太痛苦了,眼淚如直線般掉落。

    真的,這就是她最最糾結的地方。

    她不是個鑽牛角尖的人,也不是個小氣記仇的人,她可以原諒帝宸訣曾經帶給她的傷害,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和男人過日子。

    可是,爹地的死,歐陽哥哥的死,這個結,她解不開,也忘不掉!

    “你爹地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我也不想的,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能讓我怎麽辦,我沒有那個超能力讓人起死回生,如果你一直揪著這個問題,那麽我們永遠不可能好好過下去。”

    帝宸訣的態度,也比從前更堅定。

    安若溪父親的死,是他不想看到的,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得負全責。

    他承認這是他最對不起安若溪的地方,也盡力去彌補,但如果女人永遠不原諒他,那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人的耐心,人的耐力都是有限的,我感覺我快要到極限了,你重新回到我身邊,是上帝給我的大獎勵,我不想這樣輕易又失去,所以……讓我們不要再活在過去了,好好去開拓未來,行嗎?”

    男人都講求尊嚴,低姿態久了,都會累的,更何況,還是他帝宸訣。

    “嗬嗬,這才多久,你就要到極限了,有沒有想過,你害死的是人命,就這麽輕鬆,就這麽理所當然,就這麽心安理得嗎?”

    女人極力壓抑著自己的聲音,不想吵到安安,但能夠想象她此刻的憤怒。

    “那你想要我怎樣,或者說,我要怎樣,你才會原諒我,要我的命嗎,你可以拿去!”

    帝宸訣在黑暗中凝著安若溪那張布滿淚水的臉,有心疼,也有賭氣,憤憤的說道。

    “一命換一命就不必要了,你畢竟是安安的爹地,我已經沒了爹地了,我不想我女兒也沒了爹地。”

    “那要我怎樣……你要我怎樣,我就怎樣,隻要你原諒我,可以嗎?”

    帝宸訣認真的說道。

    他愛安若溪,所以隻要能挽回女人的心,無論讓他做什麽,他都願意。

    “也不想讓你怎樣,隻希望我們如果真的在一起,你要對我坦誠,不要有任何秘密,讓我打從心底的再一次信任你。”

    “秘密?你指的是什麽?“

    帝宸訣微眯著眼,冷冷的問道。”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麽,就看你肯不肯告訴我了。“

    安若溪意味深長的說道,臉上的笑容,更加的冷。

    “不要口口聲聲說愛我,口口聲聲說要彌補我,卻連一個小小的秘密也不願與我分享,這就太虛偽了。”

    安若溪不想再這樣和帝宸訣無端耗下去,於是冒險將話頭打開。

    帝宸訣是何等聰明的人物,都不消讓安若溪將話題點破,便知道女人指的是什麽。

    隻是,他並不急於表明他的誠意,而是和女人周旋著,就像貓鼠遊戲一般,看似入套了,實際到底誰入了誰的套,還說不清呢!

    “每個人的內心都保留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相信你也一定有你的秘密,我可以將我的秘密與你分享,可你呢……你會將你的秘密與我分享嗎?”

    男人用他那雙神奇的,可以在黑暗總看透一切的眸子,冷冷凝著安若溪,凝著女人眉眼之間的表情。

    事實上,他知曉安若溪所有的秘密,這些秘密讓他心寒,但他卻執意裝傻充愣,隻當什麽都不知道。

    的確很傻吧,陷入愛情的人類,都傻,都是沒有智商可言的。

    “我我能有什麽秘密,我的過往,我的人生,你知道得一清二楚,我現在都是你的妻子了,我這人都是你的了,還為你生了個女兒,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又或者你從來都沒有信任過我?”

    安若溪情緒有些激動的急忙撇清著自己,越是激動,就越顯示了她的心虛。

    她當然是有很多事情瞞著帝宸訣的,這些事情絕對不能讓男人知道,否則就是一個“死”字。

    “對,你說得對,你是我的妻子,你還為我生了個女兒了,你的人都是我的,我怎麽還能懷疑你呢,是我的錯,我疑心病太重了。”

    帝宸訣向安若溪道歉,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安若溪默默的聽著,身體僵硬,莫名發冷。

    雖然男人看氣還挺信任她,沒有再繼續拷問下去,但她一點兒也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覺得事情越來越詭異,越來越危險,快要到她不能控製得地步了。

    “我相信你對我是坦誠的,即便你跟在安離身邊四年,我也有那個自信,我對你的意義,超過了安離對你的意義,你永遠不會為了安離而選擇與我為敵,對吧?”

    “當,當然了,我又不是傻子,就算安離救了我,我也不可能成為她的複仇工具,我是人啊,有血有肉的人,隻想下半輩子和你,還有安安平淡度過,其餘的我什麽都不願再想了。”

    安若溪輕聲的,篤定的說道,這些個話,快要連他自己都騙過了。

    “是啊,你要是還有別的心思,你也不可能跟我領證結婚,不可能跟我一起布置我們的新房,更不可能那麽愛安安我還有什麽好懷疑的呢,沒有什麽可懷疑的了。”

    黑暗中,帝宸訣英俊的臉上,帶著複雜的笑容,不像是在和安若溪說話,倒像是自我安慰的喃喃自語。

    誰能想到啊,在商海裏那般意氣風發,令人聞風喪膽的帝宸訣,在愛情裏,卻是這樣的卑微,這樣的小心翼翼。

    “既然你信我,就不應該有事情瞞著我,我是的你的妻子啊,我希望我能和你分享任何事情,開心的也好,不開心的也好,我不希望和你之間有隔閡。”

    安若溪自以為已經完全取得了男人的信任,側過了身,麵向帝宸訣,在黑暗中朝男人步步緊逼道。

    這是最好的時機了,大晚上的,人往往最感性,看起來帝宸訣好像還真的蠻信任她,蠻在乎她的,這個時候想套他一點真話,應該是最容易的。

    “是啊,我不應該和你有秘密的,不應該和你有隔閡,我們是一體的,是一家人。”

    帝宸訣說著,用力的將安若溪擁抱進懷裏,雙臂不由自主的收緊,明明是動人的情話,卻好像是臨終告別一般,聽著很是傷感。

    “所以,說吧!”

    安若溪催道。

    “你想知道什麽,問吧。”

    帝宸訣在快要將安若溪環緊自己身體裏的那一刻突然的放開女人,冷冷道。

    “額”

    安若溪突然有些茫然,有種前一秒還春暖花開,後一秒就被扔進冰天雪地的失落感。

    她不知道這份失落,甚至是恐慌,是因為什麽,或許是她太敏感了吧!

    “關於帝集團,我感覺你有很多東西瞞著我,我真的很好奇,像帝宸訣這樣龐大的一個商業帝國,真的就無堅可催,一點隱患都沒有麽?”

    安若溪有些心急,還沒措辭好,就著急忙慌的一股腦全拋了出來。

    說完之後,才驚覺自己這話,目的性太強,別說是帝宸訣了,就算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她一定是動了什麽歪腦筋。

    否則莫名其妙問這些幹什麽!

    於是,又趕忙佯裝淡定的去彌補:“那個,你別誤會啊,問你這個沒什麽其他意思,純屬好奇,好奇你是怎麽單槍匹馬打造出這麽龐大的一個商業帝國,人家都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我更好奇的是,你怎麽守住你的這份江山的,目前來說,帝集團有什麽危機沒有?”

    “你一個女人家,不問我愛不愛你,不問我要包包衣服鞋子,你問這些,還真是有點奇怪啊!”

    帝宸訣聲音很冷,語氣似乎還有一絲諷刺。

    安若溪一怔,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沉默了好半晌,才有些惱羞成怒道:“你,你不願說就算了,也不是非要讓你回答,我隻是因為愛你,所以才想知道你的一切,結果,嗬嗬,你明顯還是不信任我,就這麽個事,還對我遮遮掩掩的,夫妻過成這樣,也沒什麽意義。”

    女人都作,安若溪想著,自己也作一下吧,沒準兒作著作著,就能從男人嘴裏套處她想要的東西呢?

    畢竟時間緊迫,她不能再和男人耗下去了。

    耗得越久,她複仇的心就越淡,她對他就越愛,等到全身心都陷進去的時候,她就是想抽身也難了。

    所以,速戰速決,是她最好的選擇,即便這樣很危險……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安若溪並不能看到帝宸訣的表情,所以也無法猜測男人到底是何情緒,所以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帶有賭博的成分。

    賭贏了,她能獲得自己想要的。

    賭輸了,怕隻能是萬劫不複。

    而她唯一的砝碼,就是男人對她的愛……

    嗬嗬,男人對她的愛,想一想,覺得這砝碼還真輕啊!

    “什麽時候,你對我這麽好奇了,好奇到都關心起我的事業了?”

    安若溪看不見帝宸訣,但帝宸訣卻能看清楚安若溪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人在黑暗中,總是會顯示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麵,連演戲都懶得。

    這個時候的安若溪,大概才是最真實的樣子吧,嘴巴裏說著愛他,表情裏卻全是算計。

    帝宸訣感到很可悲,又心痛,卻無能為力,沒辦法推開她,沒辦法朝她發火,更沒辦法不愛她!

    “我當然要關心你的事業了,萬一你哪天破產了,前一屁股債怎麽辦,你讓我跟安安娘兒倆怎麽辦,端個碗去要飯麽,問你這些嘛,就是圖個心安,你不要想太多啦!”

    安若溪說得理所當然,都快把自己都說服了,又道:“人家都說,成功的男人背後,一定有個聰明的女人,我就是你身後那個聰明的女人,你事業要有什麽困擾,可以跟我說啊,沒準兒我還能給你出主意呢!”

    “嗬嗬,是麽!”

    帝宸訣冷笑著,將視線從安若溪虛偽的臉上調轉開:“帝集團沒你想象的那麽無堅不摧,輝煌與破敗,也許就是一夜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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