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4日，海城戰場。

    日軍第14師團的重炮終於開火了，連同75毫米山炮、迫擊炮也都同時開火，炮彈飛向正在進攻的東北軍，飛向了東北軍的豆戰車、也飛向了東北軍已經暴露的炮兵陣地。日軍的這一輪炮擊非常的猛烈，東北軍各處陣地都沐浴在炮火之中了。無論是薄皮坦克還是人員都遭受了重大的損失。

    進攻的東北軍都臥倒防炮，到處都是爆炸，硝煙彌漫，飛沙走石。

    很快，測定了日軍火炮方位的炮兵觀察哨，傳回了數據，第十軍的重炮在密集的、喊聲連片的口令中調整炮位、參數，裝填炮彈，開始了反擊。

    “轟！轟！”炮彈出膛，直奔日軍重炮陣地而去。

    在炎熱的夏季，即便是北方的東北大地，炮兵們也是揮汗如雨，日軍運輸、填裝炮彈的炮兵們，都＂chi　luo＂著上身，跑來跑去的忙碌著。

    東北軍的炮擊經過校正，打到了日軍的炮兵陣地上，突如其來的炮彈把日軍的火炮都炸上了天，小鬼子的炮兵被扯成了碎塊，尚未使用的炮彈在巨大的震動中開始殉爆。其他的炮兵陣地也難免被炮擊的命運，戰壕裏的鬼子們聽見隆隆的炮聲中，有重炮的聲音，也夾雜著各種步兵炮的聲音，炮彈很快就從遠處飛來，鋪天蓋地的炮彈砸向日軍的陣地，彈片橫飛，火光熊熊，臨時加固的許多工事在榴彈炮和野炮的打擊下變成碎土，隱蔽在戰壕裏的鬼子被掀起的土堆埋在下麵，不知死活。凡是已經暴露的鬼子陣地又被炮擊一遍，戰場彌漫在濃濃的硝煙之中，日軍死傷慘重。

    日軍的火炮被壓製，停滯的東北軍又跳起來朝前進攻。

    日軍陣地中不時的跳出一排一排的敢死隊，他們脫去了上衣光著脊梁，頭纏帶一個紅色圓圈的布條，像個月經帶似得，手中抱著集束手榴彈或者炸藥包，衝向坦克。東北軍的薄皮坦克很稀疏，每一輛坦克的後麵都跟著大隊的東北軍士兵。這種隊形那裏還能讓敢死隊衝上來，士兵們手中的步槍、衝鋒槍、輕機槍、擲彈筒、輕便迫擊炮，甚至手榴彈都可以摧毀這些自殺攻擊者。所以日本人的這種攻擊方式是徒勞的，隻是添加東北軍的戰績而已。

    當東北軍的士兵攻擊到日軍第一線戰壕的時候，日軍陣地上拋出了成群的手雷，像是一片漫天飛舞的“麻雀”，劃過一道道弧形掉在戰士們的眼前，緊接著就是一連串數不清的爆炸，彈片到處亂飛，最前麵的戰士不是陣亡就是受傷，躺倒了一片。

    手榴彈、手雷還是近戰了利器呀！活著的士兵也用手榴彈回敬過去，鬼子的戰壕裏也是爆炸連連。

    戰爭就是這樣的殘酷！你死我活！

    東北軍人多、部隊多、火炮多，所有的這些要素都是數倍於日軍，這就是以強欺弱。再頑強的日軍，也難於用皮肉之軀抵擋鋼鐵的洪流。

    在寬大的戰線上，日軍多處陣地被東北軍突破，不想退卻的日軍隻能跳出戰壕，拚刺刀了。小鬼子按照操典：上刺刀、退子彈、三五人結成刺刀陣。但是，這一次，日軍發現，他們的拚刺技術優勢沒有了，他們的刺蝟陣毫無用途。因為，東北軍中出現了成排的長槍，也可以叫長矛。

    那長槍都接近三米長，粗粗的槍杆、粗重的槍頭、前端竟然是個兩尺多長的特大號三棱刺，很有分量，看著就瘮人，一槍刺過來，力氣小的，根本就撥擋不開，那長長的三棱槍頭就直破胸膛。東北軍都是選擇身材高大、有力氣的士兵來使用長槍，長槍的旁邊是上了刺刀的步槍，也有拿著衝鋒槍的，拿著駁殼槍的。總之，就是長短結合，長槍負責攻擊，其他人負責護衛。三米長的槍，分量沉重，一槍刺下去，血就順著三棱的放血槽噴湧而出。三棱槍頭的後邊，是一大團紅纓，那就是起到阻擋噴湧血流用的。

    一寸長一寸強，長槍的長度就讓東北軍的士兵們有底氣，恐懼的心裏一掃而光。沒有了恐懼，沒有了害怕，正常的戰鬥素質得以發揮，戰鬥力猛增。“殺！”長槍刺殺起來就是威風八麵，有的士兵甚至是麵帶鄙視的笑容，把長槍插入鬼子的腹中。

    戰士們口中喊道：“回姥姥家去吧！”

    “找你的天照大嬸去吧！”

    “滾犢子！”

    有時候，也可以像錘子斧頭那樣，揮舞長槍砸下去、橫掃過去，那個重重的鑄鋼的槍頭，能把鋼盔砸扁，令小鬼子腦漿迸裂，也能把三八步槍打斷，此時長槍就成了狼牙棒。

    以前，日軍拚刺，往往能夠達到一比三以上，有的甚至一個日軍能拚掉七八個中國士兵。可是現在，形式成了一邊倒，東北軍極少傷亡，一排排的長槍列著隊，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東北軍的士氣大漲，喊殺聲一片，小鬼子徹底的悲劇了、崩潰了。

    在拚刺刀這種特殊的戰鬥中，特別製造的冷兵器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從此，中國的軍隊不再懼怕與日軍拚刺刀。

    在鋪天蓋地的爆炸聲中，日軍一線陣地全部失守，守衛在陣地上的鬼子幾乎全部陣亡。

    在這個關鍵的檔口，天空中傳來轟鳴的馬達聲，一隊東北軍的戰機飛臨到戰場上空，數一數能有十幾架，中間三架大型的飛機就是東北軍僅有的三架大型轟炸機。這種四發的大型飛機是亞洲地區僅有的，日本人也沒有。

    這裏距離錦州太近了，飛機一起飛，就到了戰場。

    在一線前沿，中日雙方絞殺在一起，當然無法投彈，可是日軍的後隊仍然有不少的部隊、炮兵、工兵、輜重、糧草、彈藥，甚至還有大片的馬匹，估計可能是沒來的及使用的騎兵。在平坦的遼河平原上，戰場的情況一覽無餘，日本鬼子土黃色的軍裝和東北軍藍灰色的軍裝涇渭分明。在偵察機的指引下，轟炸機也不必繞場一周觀察形勢了，直接進場就投彈。一連串小黑點從機腹中拋出，密密麻麻的就落入了日軍人員裝備的密集之處。平整的大地上無遮無擋，視野開闊，尋找目標，投彈都很方便。更重要的是沒有幹擾，既沒有日軍戰機，也沒有高射機槍高射炮，簡直就像在演習場上一樣，全心全意的投彈即可，負責護航的戰鬥機，都閑的難受，在戰場周圍遊弋。按照張學良的命令，戰鬥機都沒有帶炸彈，為的是減輕載重量，追求速度和靈活，做好空戰的準備，畢竟旅順口還有幾架日軍的飛機，有備無患。

    其實，現在的東北軍航空兵們，空戰的能力非常差，真要有日軍的戰鬥機參戰，東北軍恐怕二比一、三比一都未必能做到。

    空軍的轟炸，是日本人絕對想不到的，在中國作戰幾乎可以說是首次遇到，日本人毫無防空的準備。即便是日軍，他們這個年代大概還沒有使用轟炸機助戰的先例。

    1927年的年底、1928年的年初，東北軍在北京周邊的戰場上曾經使用飛機投彈，比如圍攻涿縣裏的晉綏軍。但是，使用的是普通飛機，不是專用的轟炸機，在機腹掛上幾枚炸彈，投彈不準確，轟炸效果幾乎沒有，隻是起到了嚇唬人的作用。所以說這一次可以算得上是首開先河了。

    他們事先在張學良的監督下進行了數次實彈的投彈演練，應該能取得長足的進步了。英國人的四發轟炸機是當今最先進的，在一戰的歐洲戰場上是久經考驗的機型，帶彈量三四噸，三架轟炸機，帶十噸的航空炸彈投在戰場上，那個效果也是很可觀的。

    歐洲的戰場上動撤幾百架、上千架的轟炸機，遮天蔽日，相比起來，中國的戰場上這三架轟炸機就不算什麽了。可是在中日之間的戰鬥中確實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日軍的火炮陣地是第一打擊目標，其次就是車輛人員多的地方，特別是那一片軍馬，太紮眼了，成批的炸彈就投了下去。

    真的很可惜那些軍馬，日本人個子小，可是馬匹都是引進中東地區的阿拉伯馬，體形高大，乘坐舒適，奔跑速度快，拖曳貨物有力量，都是好馬呀！

    在密集的航空彈的爆炸中，上千匹的戰馬，估計是一個騎兵聯隊，都被炸得血肉橫飛，估計至少能消滅它們的三分之一。

    麵對突如其來的飛機轟炸，日軍的各級指揮官立即組織陣地上所有的輕重機槍全部對空射擊，在低空形成了密集的火網。可是很遺憾，東北軍的轟炸機都在近千米的高空盤旋投彈，普通機槍的射程遠遠的不夠，白白浪費子彈而已，根本就摸不到飛機的邊。

    地麵機槍的對空射擊，激起了充當護衛的戰鬥機的興趣，他們也就用機槍像地麵掃射。

    此時的地麵已經是狼藉一片，熊熊的大火在烈日的照耀下烤得人皮膚都要化了。

    十噸炸彈對於數十裏的範圍，還是太少了，投完了炸彈，轟炸機在一閃一閃的信號燈的聯絡中都返航了，如果動作快，今天還能再來一次，再過一把癮。

    戰鬥機沒有帶炸彈，他們覺得不過癮，於是臨走之前，又排成了一排斜線隊形，降低了高度，用機槍在戰場上橫掃了一遍，打得地麵上也是一條條的血路，它們這才意猶未盡的離開了戰場。

    這個時代的戰鬥機所帶的機槍還是普通機槍改造的，飛機的頭部尾部各有一挺機槍，瞄準的機械也很粗糙，隻是一個大致的方向。有點類似於現代中東地區作戰的射擊方式——那就是倒黴蛋碰槍子！誰碰上誰倒黴！射擊的人根本就沒瞄準，雙手高舉著槍，像拋射弓箭一樣，對空拋射子彈，這種戰士大概是不需要訓練的，隻要有大把的銀子買子彈就行。

    東北軍利用空軍參戰還是很初級的，僅僅是戰地指揮官王樹常與張學良的電報聯絡，知道空軍將參加助戰，僅此而已，陸軍打陸軍的，空軍打空軍的，各自為戰，完全沒有空地配合的概念。

    即便如此，這一戰也打得宮地久壽馬師團長目瞪口呆，他今天算是知道了，中國的軍隊也不是廢物，他們視作走狗的張作霖，反咬一口也很厲害。他也很榮幸，兩三年以後，在上海，日軍施加於中國軍隊的轟炸，他提前體驗了一把。

    不過日軍的飛機也不少，這一次作戰提醒了日本人，他們的航空兵大概能夠提前來到中國吧？

    第14師團敗退了，並且傷亡慘重，不過，他們到底還是日軍的常備師團，慘敗之下，還能各個聯隊留下阻擊部隊，在寬大的戰場上頑強抵抗，保護大隊人馬順序撤退。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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