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與第四波轟炸的是東北軍的第四航空隊，他們有36架飛機，其中的十架擔任空中警戒，沒有帶炸彈。還有第六航空隊的第一大隊第一中隊，他們有10架雙發中型轟炸機，帶有投彈艙。這一批次的轟炸全部采用水平飛行轟炸。但是帶彈量大，覆蓋麵大，以普通彈為主，摻雜了燃燒彈。

    他們攻擊的目標就是城市建築和人員，特別是高大的建築，一定要重點關照。情報也是有的，像關東軍司令部、倉庫、兵營、炮台等等都是重點目標。但是有一處例外，那就是“東雞冠山要塞”，那裏暫時不攻擊。其原因是東雞冠山要塞全部是堅固的地下防禦工事，工事本身就是兩米厚的鋼筋水泥建築，上麵有覆蓋了三四米的泥土沙石。東北軍現在用的航空炸彈對這種工事毫無作用。

    這個要塞是俄國人所建，日軍當初攻克此要塞時付出了六七萬人的代價，這個戰鬥過程我們前麵介紹過。

    東雞冠山要塞的遺址，在現代依然保留著，有興趣的可以去看一看，那裏麵的設施齊全：有倉庫、彈藥庫、有吃飯睡覺的地方，也有廁所，有輕火力的射擊位置，也有火炮的射擊位置。內部寬敞四通八達。從炸毀的斷麵可以看到水泥的厚度。

    要塞的旁邊還有巨型重炮，是帶軌道的那種，這個炮台將來是需要幹掉的，因為它可以威脅到這附近的遊擊隊。雞冠山很高，可以俯視旅順口全景。如果敵方占據這個位置，旅順口就等於失守了，因為，火炮可以打擊旅順口的任何位置，並且都是直瞄射擊，無需指揮校正。

    這個要塞極難攻克，張作霖、張作相兄弟間的談話也多次提到它，張作霖當前就沒打算攻取旅順，自然也不會研究如何攻克東雞冠山要塞。張作霖留著它的意圖已經說清楚了，那就是——血磨坊！他要讓日本人抱有希望，覺得旅順是可以守住的，舍不得丟掉。那就好，張作霖就是讓日本人堅守。

    張作霖的策略就是空襲，轟炸，沒完沒了，把旅順當做空軍的練兵場，實戰演練的實習地。

    隻要日本人在，他們總會需要槍械、彈藥、軍用裝備，總需要補給。可是，補給線在張作霖的控製之下，無論大船小船，都是東北軍的襲擊目標。日本人把戰列艦開來也一樣能送他到海底去喂魚！大沽口的戰例張作霖已經看懂了。

    張作霖想看看日本有多少人可以往裏邊填！就怕日本人堅持不住。

    為了引誘旅順口的岸防炮暴露目標，渤海艦隊的旗艦001海圻號巡洋艦和004鎮海號驅逐艦（水上飛機航母），這兩艘軍艦也開始向旅順口靠近。

    “轟！轟！”海圻號、鎮海號的200毫米艦炮開炮了。

    海軍司令沈鴻烈中將就在海圻號上，張學良告訴他：各種炮都試一試，就當是軍事演習了，炮手演練總需要實彈射擊嘛？

    渤海艦隊的艦炮向旅順口炮擊了，這是自從甲午海戰一來，中國的軍艦第一次炮擊旅順口！也是創造曆史記錄啊！

    “轟！”更大的炮聲傳過來，這是日軍的岸防炮在還擊。

    這正是東北軍所需要的，他們需要記錄日軍暴露的岸防炮的位置，那就是下一波攻擊的目標。這叫口腔手術——拔牙！吧老虎的牙齒都拔掉，旅順口就變成一隻溫順的小貓了。

    東北軍的軍艦一邊做著規避動作，一邊炮擊，然後就緩緩的後撤了。岸防炮的口徑都很大，至少都在300毫米以上，像海圻號這種船，被擊中一炮就很危險。火力偵察不能幹賠本的買賣。

    旅順市區此時就熱鬧了，成批的炸彈從天而降，到處是爆炸聲。旅順的日軍已經沒有了高射炮，東北軍的轟炸機就得以下降高度進行更準確的投彈。地麵上的樓房倒塌了，倉庫起火了，工廠更是重點。有兩處倉庫應該是軍火彈藥庫，因為轟炸引起了劇烈的殉爆。關東軍司令部當然要重點關照，其大樓被徹底的夷為平地。城市裏到處是瓦礫，飛舞的煙塵中有各種雜物，偶爾也能看到人的肢體，城市一片狼藉，美麗的旅順成了人間地獄。

    目前的旅順有兩個日軍的師團，他們是第14師團和第4師團。第14師團在前段時間與東北軍的作戰中已經損失了約3000人，差不多是一個聯隊。第4師團的第8聯隊在大沽口成建製的投降了，這兩個聯隊合起來也不足四萬人了。除此之外就是海軍艦隊的官兵和港口裏的地勤人員。加上這些合計大約是四萬人，還不少啊。這四萬人的兵營不可能都在城市中，不少都在隱蔽的山中。今日轟炸的隻是已知的兵營，而且會反複的轟炸，未知的兵營就要等待進一步的偵查了。日軍的部隊是今後轟炸的重點，要體現大帥所說的“血磨坊”戰略嘛！

    軍隊的營房還是有顯著的特點，從空中看就是一排一排整齊的低矮營房。本著殺傷敵人有生力量的原則，對兵營的轟炸都是飽和性的覆蓋投彈，日軍也會組織機槍、步槍的對空射擊，但是普通的機槍射程有限，基本不能構成威脅，反倒招致沒有攜帶炸彈的戰鬥機俯衝下來用機槍掃射。從消滅敵軍人員的角度說，機槍往往更加有效。鬼子的機槍還沒打完一梭子子彈，就連人帶槍被打碎了。

    日本人占據旅順已經二十多年了，因此，旅順城市裏基本都是日本人，市區範圍內中國人很少。所以轟炸中造成的傷亡，絕大多數的日本人。這次轟炸估計日本人軍民的傷亡至少是幾百人。

    旅順的飛機場此前已經被破壞了跑道，日軍的飛機是不能起飛的，這回又再一次被光顧。炸彈投向了塔台、停機坪、飛機庫、油料倉庫或其他的倉庫，飛行員等人員的宿舍，總之，所有的建築都被轟炸一遍，估計日軍的飛機會全部被摧毀在地麵了。

    旅順機場上燃起了猛烈的火焰，大火中還不斷的有爆炸聲，不知道是為數不多的航彈爆炸還是油庫爆炸？已經倒塌的指揮塔台也被濃煙烈火吞噬了。旅順的機場徹底的報廢了。

    東北軍空軍對旅順攻擊了四個波次，整整半日，到中午時分，終於結束了。東北軍的戰機全部返航。

    這次空襲戰績輝煌，第一目標全部實現，擊沉擊毀日軍旅順艦隊目前僅存的大小戰艦12艘，小型炮艇16隻。日軍艦隊的艦艇無一漏網，被全殲於港口之中，此外還有10艘大小商船。這是這一次空襲的最大戰績，使得渤海艦隊在渤海灣中取得了霸主的地位。

    日本人在山東半島上還占據著青島和威海。日本人占據威海是根據馬關條約，到現在有三十多年了。青島是一戰中日本人以戰敗德國為借口而占據的。

    因此，除了威海之外，渤海艦隊已經沒有威脅了，在渤海的北部已經完全是東北軍的天下，渤海艦隊再也不需要卷縮在葫蘆島港口中不敢出來了。

    此戰中，東北軍還摧毀了旅順機場，從此，東北的大地上就沒有了日本航空兵。

    東北軍還轟炸了旅順的其他設施，例如關東軍司令部的大樓就被夷為平地了，已知的大工廠、火車站、倉庫、兵營等等都遭到了空襲，日軍的具體傷亡數字不清楚，等待以後查證。

    此戰東北軍的傷亡微乎其微：墜毀五架戰機（最後一波轟炸又墜毀兩架，其中有一架是自身故障），其中的兩架是小型戰機，三架中型轟炸機；另外負傷戰機六架；陣亡三人，傷六人。

    這是一場完勝！空前的大捷！

    ......

    不知道讀者注意沒有，這裏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那就是旅順港中沒有威力很大的“魚雷艇”，這是為什麽？

    魚雷和魚雷艇早就有了，一戰之前就有，已經存在了幾十年，很多國家都製造和裝備到部隊，東北軍的渤海艦隊就有，後來南京方麵的沿海守備部隊也有一些。證據是四年後的上海一二八事變，中國軍派出了魚雷艇襲擊日本軍艦，戰果是談不上了，這說明中國軍隊此時是有魚雷艇的。可是，1928年，日軍的海軍就沒有魚雷艇，因此，這一次空襲旅順口被擊沉的有炮艇，但是沒有被擊沉的魚雷艇。日軍有魚雷，當然也有魚雷發射器，他們都是裝在軍艦上的，巡洋艦、驅逐艦等軍艦都有魚雷發射器。

    此時的日本海軍為什麽沒有魚雷快艇呢？這是因為日本海軍崇尚主動進攻，而魚雷艇的最大缺點就是船小，經不起大風浪，續航能力差，除了看家護院之外，它不能遠洋作戰。因此，日本人就不需要它了。日本國是海上強國，沒有人敢開著軍艦到日本來，誰敢來日本本土找麻煩？這就是日本海軍的觀點，的確有點狂妄。

    正是因為這個觀點，日本國早在一戰之前就建造過魚雷艇，此後也時斷時續，但是始終沒能裝備他們的海軍。直到小日本快戰敗的時候，他們在南洋那個複雜的海域被魚雷艇襲擊，多次吃虧。在這之後才真正的重視起來，一次下達的建造計劃就是三百多艘。可惜呀，沒等全部建造完成，他們就“無條件終戰”——投降了。

    從魚雷艇的使用上，也可以看出日本人狂妄。

    北洋海軍從建軍起就非常的重視魚雷艇，其原因就是李鴻章重視。李鴻章認為這是自保的利器，所以北洋艦隊從大型軍艦的艦載魚雷艇，到單獨使用的魚雷艇編隊都有。東北軍作為北洋的繼承者當然就繼承了一批魚雷艇，隻是這批魚雷艇太老了，性能太差。以航速來說，這個時代的魚雷艇應該達到40節到50節的航速，可是東北軍的魚雷艇航速是15到20節，真正是老掉牙了。

    我們特別的提到魚雷快艇，那是因為張作霖重視它，張作霖認為，東北軍發展大型軍艦、航母、戰列艦是不現實的，起碼暫時做不到。東北軍也沒有勒緊肚皮也要造軍艦的決心，挨餓可是不好受，至於組織女人去國外賣淫，掙錢建造戰列艦！這種事情隻有小日本能幹！但是基於自保，高速靈活，製造成本低的魚雷快艇具有極大的優勢。新中國的初期，我們就是以魚雷艇為海軍主力的。對於遠洋作戰，張作霖還沒想過。東北軍侵略別人，找別人的麻煩也許將來行，可是現在沒那個能力。但是，別人來找我的麻煩，我也要有反抗的手段。空軍是主力，水麵艦隻也要有，主力隻能是小小的快艇，這個還是可以有的，而且必須有。

    ......

    獨裁政權對新聞也是要管製的，因此，奉天日報的報道又推遲了，這一次不多，隻有兩天。兩天後的8月17日，奉天日報上刊登了用記者名義報道的消息。

    旅順是日本人的地盤，本來奉天日報不說就很少能有人知道。可是這一次又被日本人搶了先，與上一次的日軍第12師團遭到重創一樣，日本國又是提出了強烈的抗議！抗議東北軍侵略日本國的關東州，並造成旅順地區日本國軍民的巨大損失，譴責東北軍轟炸日本平民的強盜行為！日本國的抗議是8月16日發布的，就是空襲後的第二天。

    中國的百姓們又被造懵了，怎麽東北軍又“侵略”了？一直是被侵略的中國人怎麽三番五次的“侵略”列強日本國呢？頑皮的孩子好惹事，東北軍怎麽就欺負日本人沒完了呢？不過這一次所有的中國人都知道：旅順可是中國的地方！

    “東北軍幹得好！”

    這是中國民眾普遍的呼聲。

    奉天日報報道的題目是“東北軍大捷！日本海軍旅順艦隊被全殲！”

    內容上介紹了空襲旅順港口的概要過程，沒有作戰的細節，文字顯得簡潔。戰果方麵提到了三點：第一日本旅順艦隊大小艦隻共38艘被全部擊沉。這個數字被擴大了，被擊沉的船隻中有大小商船10艘，也被模糊的概括進去了。數字是對的，軍艦沒有那麽多。第二，徹底的摧毀了旅順的一座機場，跑道、塔台、停機坪、飛機庫、油料倉庫等均被炸毀。炸毀敵機五架。這個也誇大了，估計是三架，具體多少還有待以後的情報驗證。第三，炸毀了關東軍司令部大樓。這個屬於實情，沒有誇大。其他的戰果還有，一律忽略了，因為其中包括了不少民用建築，殺日本人是應該的，可也不宜大肆宣揚。

    東北軍一方的損失則隻字不提。這倒是有點道理，因為東北軍的損失的確太小了，實話實說別人不信，因為遮掩損失是正常現象，大家都“理解”。所以幹脆忽略。

    奉天日報的消息正麵驗證了日本人的抗議確有其事，東北軍的確空襲了旅順，但是奉天日報聲稱的那三條戰果一般人都不十分的相信。現在虛冒戰功的多了去了，誇大戰果是常事。大家也都理解，為了鼓舞士氣嘛，戰果都是誇大的，損失都是縮小的。

    這一下國人又一次的興奮起來，遊行慶祝的都有，喝酒慶賀放鞭炮的很多。特別是東北的百姓、士紳，他們對於日本人是有切身體會的，高興之餘則殺豬宰羊，敲鑼打鼓的到各處兵營去勞軍，東北軍的士兵又可以打牙祭了。

    各路的軍閥、政治家、軍事家們又開始了緊張地收集情報，驗證事實，從奉天日報的字裏行間發掘更多有價值的東西。他們都多次的與東北軍交過手，東北軍在中國算是比較強，可還是被各路諸侯們打敗了！他們何時變得強大了呢？東北軍大敗而回，龜縮回東北，到現在也沒幾天啊？

    不管怎麽說，打敗了日本人還是長中國人的誌氣，包括南京國民政府，也包括各路軍閥都不知不覺得腰杆硬起來了。看到日本人時也有了自傲的心理：你丫也就這點本事，不怎麽樣！

    “你丫”原是京罵，已經文雅化了，原文展開是：“你丫頭養的”，就是罵對方是私生子。

    有一件是各路軍閥肯定要作的——一定要發展空軍，再也不能猶豫，這是所有軍閥的一致觀點。

    這個失敗更加刺激了日本國的各界，從天皇到內閣到平頭民眾，軍部中無論是那一派，無論是陸軍還是海軍。總之，日本的全國上下一致，同仇敵愾：打到張作霖！征服滿洲！征服支那！這次可是全國一致，從來就沒這麽統一過。

    這是日本陸軍原有的信念；海軍遭受了巨大的損失現在是報仇心切，於是他們就占到了同一條戰線上了。

    日本國傾全國之力來對付東北軍，東北的局麵可就危險了！

    ---83end---第一卷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