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9日了淩晨，日本關東軍深藏不露的航空兵出擊了。他們導航完全靠地理特征，他們從旅順口向東北方向飛去。

    第一個地標就是海岸線，海岸線的地標再明確不過了，沿著海岸線走就行了。第二個地標就是大洋河，它的河口外是大鹿島，那是甲午海戰的戰場，這個地標也是明確無誤的。日軍航空兵機群見到大鹿島之後，就要沿著大洋河北上，尋找第三個地標——奉安鐵路，就是奉天經過本溪到安東的鐵路。去年的第2師團就是沿著這條鐵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滅亡。鐵路的地標也是明確的。到此為止，就要按照指北針，徑直向北去尋找最後一個地標——渾河。在遼寧，除了遼河之外，渾河就是排名第二的大河流了，它也是遼河的支流。地標明顯容易辨認，即便偏移一百裏，渾河的支流蘇子河成一個弧形攔在前方，也是漏不掉的。沿著河道向西、向河流的下遊飛去，就是奉天。

    這就是日軍航空兵的航線，萬無一失。但是有一個問題，這一路飛行下去，航程一千多裏。按照此時的飛機性能，到達奉天時飛機的油料即將耗盡，那可是有去無回了！

    前不久東北軍擊退日軍的所謂“八八艦隊”那一戰的時候，調用五常的第六航空隊，所飛的航路就接近這條路線。東北空軍的飛機是降落在大長山島，加滿燃油，再次起飛作戰的。日軍可是沒有中轉機場的。那就是說，這些飛機全部屬於“神風自殺飛機”的性質，都是有去無回！這種事情隻有小日本能幹得出來。

    不過我們也可以猜想，除了領隊的軍官，極可能全部是菜鳥飛行員。就像曆史上日軍的神風隊那樣，僅僅是能勉強飛行的初級飛行員。即便如日本人這麽拚命，他們也要講究成本，一百多名飛行員（每架飛機至少兩人）全部戰死，這個損失日本國能承受的起嗎？

    如果飛行員是菜鳥，一千裏的航路，說不定會墜毀多少架飛機。新手能在山區飛一千裏，那也算奇跡了。

    還真是說對了，日本人的機群看到奉安鐵路的時候，一架飛機打著陀螺一樣的璿子從空中直直的下落，砸在了山地上，一聲爆炸之後燃起了一堆火。飛機裏的飛行員都沒能掙紮出機艙，自然也就無法跳傘，一起見天照大神去了。

    這個時代的飛機飛行高度都不高，一般的巡航飛行就是五千米左右的高空。不說別的，如果飛到一萬米高空，機艙不密封，缺氧和低氣壓外加低溫飛行員就受不了。低空飛行就難免遇到強氣流，特別是山區，紊亂的氣流特別的多。經驗不足的飛行員，一個控製不住飛機就傾斜翻轉了，新手在手忙腳亂之中，飛機就有可能進入陀螺旋轉，想改出旋轉則需要高超的飛行技巧，沒有技術是辦不到的。劇烈的旋轉中，跳出機艙就更難了。所以就看到了剛才的景象。

    這種情況，其他的鬼子飛行員也看到了，如果害怕、緊張，難免重蹈覆轍。

    日軍暴露行蹤的機會很多，這墜落的飛機就是一個。

    東北軍為了戰爭的需要，在大山之中遍布著偵查、觀察的哨所，也有不少空軍的導航站，山林中還有分片負責的防火員。飛過一大批飛機，他們可能看不明白，沒人報告，但是山中起了火是會有人管的，山火也必須有人撲救，否則森林燒起來可不是玩的。因此，這架墜毀的飛機就被發現了。飛行員死了，衣服也燒了，日本人不穿內褲穿兜襠布的習慣中國人都知道。兩個飛行員都是日本人！這就非同小可了，情報一級一級的上報到了東北軍總參謀部，和軍政府。東北高層是清楚的，沒人大規模的調動空軍，長白山中的機群就是日軍的航空兵！

    墜落飛機的時間是早晨5點，到做出正確判斷這也是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已經快6點了，日軍的機群在本溪附近向北飛行，也差不多該到撫順了。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這都容不得多想，張學良立即下令：五常的第六航空隊、海城的第三航空隊（這是前線的機場），戰機全部起飛，向奉天出擊，搜素日軍航空兵，保護奉天的安全。

    海城到奉天最近，因此，第三航空隊的六十架戰鬥機幾乎與日軍的飛機同時到達奉天的上空。空軍駕駛員對於飛機是最專業的，一看就知道那是日本人的飛機，圖畫五色旗標誌也能分辨。

    空戰就在奉天城東部不遠處展開、

    日軍航空兵飛了一千多裏，自行墜毀了三架，還有六十七架飛機，雙方的飛機數量相當。東北空軍的作戰目的是保護奉天，因此，他們一批一批的阻擋在日軍飛機的前方。

    日軍戰機都掛著炸彈，負重大就不靈活，再加上菜鳥飛行技術差，當然是明顯的處於下風。雙方一交手，日軍的飛機就一架一架的被擊落，有的恐怕自己技術不佳，沒有被擊中要害也墜落的下去。

    這種混戰式的攔截總會有漏網者，日軍戰機也不糾纏空戰，隻是想盡一切辦法，接近奉天城，隻要有機會就投彈。巨大的爆炸聲響遍了全城，清晨的奉天城就被爆炸聲驚醒了。

    奉天雖然經曆過無數次的戰亂，可是被空襲轟炸還是頭一遭。城內頓時就混亂了，預設的防空高射炮、高射機槍，當然也早就接到了防空的命令，已經開始了對空射擊，密集的槍炮聲就響了起來。城市的防空警報也拉響了。可是人們沒有經過防空的訓練，城市中也沒有防空洞，驚慌的人們到處亂跑，不少人尚未起床，衣衫不整的有之，光腚的也有，整個奉天城都亂了套。這種亂跑倒是不如原地不動了。

    被擊傷的日軍戰機上的鬼子飛行員並不跳傘逃生，而是駕駛著冒煙的飛機往奉天城裏墜落。東城牆外就成了飛機的墳場，堅持不到的飛機都墜落在這裏。這個位置就是東塔機場和奉天兵工廠。東塔機場上有幾架教練機，還有地勤人員，兵工廠已經搬走了，剩下的是空廠房。因此，地麵上的損失還不算大，有的飛機就撞在了高大的城牆上，把城牆撞出大大小小的豁口。當然也有墜落於城中的。

    日本鬼子事先定然是有所計劃的，不少的日軍戰機直奔大帥府。從空中看，大帥府的建築還是明顯的，它的位置就在清故宮的南側。如果事先有準備，鬼子的飛行員很容易找到，特別是那個大青樓，目標太明顯了。

    有投彈的，也有直接就一頭撞下來的，就是神風飛機的襲擊方式。時間不長，大帥府中就墜落的兩架飛機，大青樓坍塌了一半，帥府中就是熊熊的大火。

    張作霖的出行是秘密的，日本人不知道，東北軍的飛行員也是不知道的。他們看到大帥府的慘狀，都激憤到了極點。大聲的叫罵著，拚命射擊，攔截日軍的飛機，有的幹脆就直接撞向日本鬼子的飛機，阻擋他們對大帥府的攻擊。

    混戰中，來自五常的第六航空隊也到了，一百多架東北的戰機對小鬼子展開了圍殲。

    空戰的時間是短暫的，但是非常慘烈。

    日本鬼子的初級飛行員們空戰的能力極差，東北空軍損失了六架戰機，其中的五架都是與強行突破的日軍飛機相撞同歸於盡的，由此可見東北軍官兵對張作霖的忠誠。

    日軍的戰機絕大部分被殲滅於奉天，其中不少是執行自殺性的攻擊而自我滅亡的。隻有個別的戰機試圖逃跑，東北軍的戰機有一百多架，逃跑是不可能的，跑不了多遠就會被擊落。

    5月29日是奉天城災難的一天，城內外死亡37人，受傷的市民兩百多人。絕大部分是墜毀的飛機造成房倒屋塌而死的，墜毀於城內的日軍飛機多達十一架，墜毀於大帥府中的就有四架之多，其他的也距離城市不遠。奉天周邊也是人口的密集區，城內外居民區毀壞的建築數十間，部分是起火焚毀的。

    大帥府損失嚴重，大青樓隻剩下一半也是搖搖欲墜。其他房屋損傷也不小。死亡兩人，是大青樓內的勤雜人員。

    我們的主人公吃貨的父親趙誌友手臂負傷，他是開飯館的，早早就在飯館中忙活。他的飯館被大火波及，他是在搶救滅火時負傷的，好在傷勢不嚴重。

    戰後，東北軍出動了四千多官兵救災，由於救助及時，在廢墟中救出了十幾人，這是不小的成績，也表現出東北軍的愛民風貌，這恐怕與政訓官的製度有關，政治教育還是有成果。

    所幸的是東北軍的高層大多不在奉天城中，張作霖帶走一批人；戰場上很緊張，軍務繁忙，張作相在錦州，帶走一批政府官員；榮臻也在錦州，他帶走了一批參謀和軍官。所以奉天的很多衙門都是空的，客觀上也減少了傷亡。

    此外，日軍把目標對準了大元帥府，大帥府的建築物損失巨大，城內其他地點空襲的力度就降低了，從而使得傷亡極大的減少了。

    此時張作霖已經到了承德，得到奉天被空襲的報告後，他驚出一身的冷汗，好懸呀！小日本真狠！他狠狠的罵道：“媽了個巴子的小日本，我張作霖跟你們不共戴天！把日本鬼子打出東北、打出中國也不算完！我要打到日本國去！打到東京去！”

    東北軍一係的高層也都驚出一身冷汗！幸虧大帥遷移承德，當初的這個決策太正確了！要翻翻老賬，看看都是那些人積極建議大帥遷移的，都要立功受獎！

    張作霖隨即下令：從優獎賞有功人員、提高撫恤金的額度。

    趙三本也有建議，他說：“大帥，對於英雄的空軍要重點獎勵。特別是為保衛奉天城，為保衛大帥而英勇獻身的烈士們要授予抗日英雄稱號，廣為宣傳，樹碑立傳，從優撫恤家屬。對戰後及時救援的行動也要給予獎賞。”

    是的，作為現代人，他知道，樹立典型，樹立英雄的精神力量。

    趙三本還說道：“大帥，您要做一份錄音，在電台上公開播放，以安東北民眾之心，安定東北軍的軍心。因為大帥府損失嚴重，對於大帥的安危東北百姓們不知道，就會有猜疑。抗戰的非常時期，這是嚴重的不穩定因素，一定要及時安民心、安軍心，防患於未然。同時也是安定國內局勢的需要，免除朋友的擔心，避免敵人的幻想。對於瘋狂的日本人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對，你說的對。”張作霖點頭答應。

    趙三本還說：“咱們的報紙、電台都要發聲明，嚴厲的譴責日本人的暴行，喚起民眾，同仇敵愾，齊心抗日。”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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