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是兩廣的一條重要河流，也是這兩省的重要交通線。肇慶就是西江沿岸的重要城市，它的位置是麵臨著廣州平原的山區邊沿地帶，到了肇慶就進入了山區。目前日本鬼子的勢力剛剛到達肇慶，從肇慶向西的山區就有桂軍的小部隊出沒了。

    10月底，日軍第16師團開始向肇慶集結，企圖是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要入侵廣西，要拔掉桂軍這顆釘子，排除隱患，整肅日軍占領區的治安。

    地麵部隊尚未交鋒，小規模的空戰就開始了。

    三個月前的德慶之戰中桂軍利用陰雨天氣的空中優勢擊敗了日軍，取得殲滅第11師團大部的戰績。梅雨季節過去之後，桂軍的飛機就開始在這一地區的偵查巡邏，並經常的出現在肇慶的上空。由於桂係空軍的強勢表現，日軍在肇慶也加強了防空武器，高射炮、高射機槍的陣地，布置了好幾處。這就迫使桂軍的飛機不敢降低高度，但是照樣經常來偵察。在三四千米以上的高空，日軍的防空武器基本無效。

    這個年代的高射炮一般都能打到4000米的高空，性能好的可以打到5000米以上。但是高射炮的效率實在太差，平均5000到一萬發炮彈才能命中一次。還有一項指標，就是射速，此時的高射炮射速太慢，一分鍾打出十幾二十發炮彈就算的好的了。說起來還是射程更短的高射機槍對飛機的威脅更大，因為它的射速快。所以飛機在三四千米飛行，高射炮基本打不到。

    進入8月底以後，日軍的飛機也來了，他們就開始起飛攔截桂軍的飛機，這就引發了小規模的空戰。到了9月初，東北軍援桂航空隊轉場來到了梧州，並開始了熟悉航線的飛行，但是他們暫時沒有到肇慶。

    大規模的戰爭在即，李、白二位都在梧州，援桂航空隊隊長李福振找到二位商議。

    李福振說道：“李長官、白長官，日軍現在未必知道我東北軍空軍的到來，這是個機會。情報不是說日本鬼子的加賀號在佛山西邊的西江裏嗎？我們應該偷襲一下。”

    梧州到佛山的直線距離約200公裏。日軍選擇佛山做空軍基地，就是考慮自己的戰機加掛副油箱，可以覆蓋最遠超過梧州的戰場。而桂軍欲空襲佛山也需要帶副油箱，這就帶不了炸彈了，或者攜帶的炸彈有限。因為日軍知道桂軍的飛機機型，那麽航程、載重性能也就清楚了。200公裏剛好是雙翼飛機作戰半徑的極限，日軍的機場、航母都相對安全。

    bf-109的正常航程是700公裏，200公裏的距離就不在話下了。對此李、白二位也是知道的，他們前兩天才參觀過嘛，技術性能都是了解的，當然知道空襲是可行的。可是，畢竟那是客軍的飛機，這種到敵後攻擊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他們不便主動的提出來。更何況對於飛機攻擊軍艦的作戰情況他們一概不清楚，也無法提什麽建議。現在人家自己請戰，焉有不準的道理？所以是一拍即合。

    白崇禧說道：“李隊長和航空隊勇士們的抗戰精神令我們欽佩，可惜呀，我們的通信辦法不暢通，無法在佛山附近組織救援，你們的飛行員一旦跳傘，還是存在著不小的危險。”

    李福振：“謝謝長官的關心，抗戰總會有犧牲，這是每一個戰士的職責。再者說，畢竟在中國的土地上，飛行員即便跳傘，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bf-109的性能比較好，墜落跳傘的可能性不大。可是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危險性還是不小，因為廣東的方言與東北差距太大，語言上無法溝通。

    9月7日早5點，天色還是漆黑一團，李福振就帶上參謀警衛登上了機場旁的一座小山。這裏視野開闊，但是夜間什麽也看不到。他們這是來做什麽？

    他們是來實際的記錄早晨的可視度和時間的關係。什麽時間能看到1000米以外的景物，2000米、3000米等等。這是要為戰機的出擊選擇時間。

    梧州到佛山的航線大約是200公裏，按bf-109的680公裏的巡航速度，需要飛行18到20分鍾。現在需要的是航空隊到達佛山時，在空中能看清西江裏的船隻，找到加賀號並發起攻擊。這個時間越早，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因此，就要把時間算的很準。

    經過準備，9月8日早晨5點40分，天色還灰蒙蒙的，援桂航空隊的八架戰機從梧州按時起飛，他們在三千米的空中（再高就看不見西江了），以西江為地標向東飛去，目標就是尋找江上的航母。西江在佛山以西二十多公裏處流過，參照情報和地圖確認位置還是容易的。日軍如果沒有隱蔽的準備，碩大的航母應該不難發現。

    作戰期間，日軍的警惕性還是有的，當飛機越過肇慶的時候，日軍的觀察哨就發現了高空中新型的飛機，他們都大吃一驚。不見得每個鬼子兵都能認識bf-109，可是單翼飛機外形獨特還是能分辨的，此時的肇慶防空武器眾多，但是早晨的時間太早了，他們沒有準備，否則也會開火射擊的，三四千米的高度，高射炮也勉強夠得著。防空武器沒有反應，可是空襲的警報能迅速的在日軍中通報，應該防空的單位就會拉響防空警報。對東北航空隊來說突襲的效果就要差一些了。

    bf-109的速度快，從肇慶到預計的加賀號地點隻有三十多公裏了，就是三四分鍾的航程，在這麽短暫的時間裏，加賀號未必能及時反應，包括它的值班飛機也未必能夠起飛。對於東北軍的飛行員來說，航母上能起飛一兩架飛機也不錯，那不是一下子就確認了目標，包括航母的方向狀態都辨別清楚了，省掉了偵察的過程，直接衝下去就可以攻擊了。

    為了炸航母，每架戰機上攜帶了兩枚100公斤的炸彈，分量有點輕，數量也不算多。

    bf-109的載重極限是兩噸（最大起飛重量4400公斤），這包括燃油、武器、彈藥和飛行員的體重等，所以在理論上它可以攜帶此時最大的500公斤的炸彈。但是在廣西的機場裏100公斤炸彈就是最大的了，沒有別的選擇。同時，深入敵後的環境還要隨時準備空戰，要保持戰機足夠的靈活性能，也就不便於攜帶更多的炸彈。

    東北的戰機到達目標區域時，天色將亮，五六公裏以外也能看清了，這是昨天剛剛實際檢測的，錯不了。航母還是太大了，艦長240米，寬30米，在內河中絕對是個龐然大物，河道中除了加賀號，還有三艘護衛艦。發現目標之後，八架戰機找準了方向，下降了高度，準備攻擊。

    中隊長用對講機喊話：“全體注意啦！小鬼子已經拉響了警報，有所戒備了，航母和護衛艦都有防空火力。本次俯衝最低高度500米，要注意躲避炮火。”

    加賀號航母上的防空單位（高射炮加高射機槍）有八座，護衛艦上一般也有兩座防空單位。日軍的防空火力應該是已經就位了，因此，攻擊俯衝就不能過分靠近。這也就影響了投彈的準確度。

    中隊長繼續動員：“老規矩，對加賀號航母投中一彈賞金500元。這一次俯衝兩枚航彈一齊投下去，拉起後立即返航。按小隊順序列隊！預備！隨我來！”

    30米寬兩百多米長的航母，這個目標太大了，比演練的靶子大了好幾倍。航母是停機的狀態，幾分鍾之內是不可能生火開動的，因此，它就是個靜止的目標。這個條件若是按照打靶的低空（小於100米）投彈方式，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命中。但是500米到1000米的高度上準確度就要差一些了。

    中隊長命令兩枚炸彈一次全投下去是為了增加炸彈的密度，增加命中的概率。此外也為了搶時間，及早的返航，脫離危險地帶。

    此時飛機攻擊的方向是航母的側麵。兩架一組，列著隊，魚貫俯衝下來。飛機衝破空氣阻力的聲音很大，像怪獸的怒吼聲。航母上的飛機沒有來得及起飛，但是各種防空武器都開了火，也是煙火一片。碩大的炸彈一顆一顆的成串地投擲下來，航母上巨大的爆炸一個接一個，飛行甲板首當其衝。

    可以設想，100公斤的巨型炸彈，每一個都有水桶那麽粗，有一米長，從空中落下來，那個衝擊力有多大！十幾毫米的鋼板也擋不住的，何況此時的飛行甲板就是木料的呢？

    八架飛機，16枚炸彈，命中7枚，接近半數。其中命中甲板的有四枚，命中側舷三枚。幾枚炸彈一瞬時就在加賀號上同時爆炸，這個力度也很大，航母的木製甲板被炸毀大半，木料橫飛，煙塵四起。船體的側舷也被炸了兩個大窟窿，煙火頓時從破洞處冒出來。有一艘倒黴的護衛艦，靠加賀號太近了，也挨了一枚炸彈，甲板上也是一片混亂。

    日本鬼子還算幸運，彈藥庫、鍋爐都沒有引爆。否則後果更嚴重。隨後巨大的航母就成了一個破爛不堪的巨型火炬，大火騰空而起，火焰衝上百米以上的高空。

    加賀號受傷嚴重，它能不能沉沒尚不能判斷，它的船體太大，即便沉沒也需要時間。

    可能有人會質疑，八架飛機，不算太大的炸彈，一個俯衝就把能重創航母嗎？

    我們不用計算船的噸位，也不需要計算爆炸力，我們隻說一個事實。日本鬼子偷襲珍珠港，炸沉的萬噸巨艦有多少？每一艘沉掉的軍艦被攻擊幾次？被命中幾枚炸彈？日軍攻擊珍珠港的飛機都是艦載機，掛炸彈的水平不過今天東北軍戰機的水準。要說差距，晚了幾年的時間，可能會有更好的炸藥，也可能攜帶分量更大的炸彈。

    因此，我們的故事還不算過分，這完全在情理之中。

    ......

    東北軍空襲成功，八架戰機迅速安全返航，太陽剛剛出來，就降落到梧州機場了。

    經過桂係情報的確認，加賀號沒有沉沒，艦上數百日本鬼子，包括飛行員傷亡慘重，四十多架飛機全毀了。隨後加賀號由拖船拖走了。

    戰果巨大。消息傳開，桂係的官兵們一片歡騰，信心百倍，士氣十足。東北軍的宣傳機構更是開足了馬力進行宣傳。

    日本鬼子可是氣的七竅生煙，發誓要踏平廣西報仇。

    航母可不是普通的軍備，他們在長江上損失了鳳翔號，哪算輕型航母。今天加賀號又被重創，日本就剩下一艘赤城號了。日本是資源短缺的國家，造一艘航母可是不容易啊！加賀號的維修也不容易。東北軍正在造航母，那是深有體會的。用張作霖的話來說：海軍不是窮人的玩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