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北線的主要戰場，日軍第25師團的第14聯隊和師團的炮兵聯隊在此駐防。這兩天軍情緊張，第40聯隊也調過來了。師團指揮部當然也在這裏。

    “你說什麽？我們的炮彈不能打穿支那人的坦克？”

    師團長桑原四郎少將很煩躁，壞消不斷，一個接一個，在東北軍的炮擊和轟炸之下，日軍損失慘重。他請求航空兵的支援，可是到現在也沒見大日本皇軍的飛機。現在前沿報告，說東北軍的大批坦克突擊日軍防線，第一道防線已經被突破。更可怕的是日軍沒有阻擊東北軍坦克的有效辦法。東北軍的坦克群還是前赴後繼勇往直前，防線隨時可能崩潰。

    “命令各部組織義勇隊，炸坦克！沒有炸藥包，就用手雷、手榴彈，用炮彈也行。”

    桑原還得到報告說，14聯隊的一個大隊陷入了包圍。說他們還在頑強抵抗，苦苦支撐。

    這個大隊在最前沿，陣地被突破，東北軍的坦克繼續向前突進，後麵東北軍的步兵也跟上來了，他們沒來得及撤下來就被包圍，現在恐怕已經不存在了。

    日軍各部麵對的都是鋼鐵的坦克，而不是敵軍的士兵。小鬼子們的確有血性，個個的都能為天皇盡忠，英勇犧牲。在戰鬥的前沿，到處都能看到年輕的日本兵奮不顧身向坦克射擊，更能看到日軍士兵從戰壕躍起，抱著一枚迫擊炮的炮彈或一兜集束手榴彈向東北軍的坦克撲去。可是東北軍的每一輛坦克後麵總是有一兩個士兵，端著衝鋒槍，炸坦克的鬼子就很難靠前了。這些士兵就是跟在後麵的裝甲車裏邊下來的，他們是22師的部隊。盡管有坦克的掩護，他們也是十分危險，傷亡也是很大，畢竟是打衝鋒啊！你開槍消滅日本鬼子，那小鬼子也能開槍打你，機會是對等的。

    一個鬼子兵身手矯健，跳躍翻滾，用很快的速度滾到了一輛坦克車的近前，在坦克履帶軋到他的一刹那，猛然間就爆炸了！原來他的身上綁滿了手雷和手榴彈，隨時可以引爆，就類似於現代的自殺襲擊，武士道精神讓年輕的士兵成了亡命之徒。坦克的裝甲加強了，可是履帶以及坦克的底部都是薄弱環節。結果坦克被掀翻了，履帶脫落，坦克底部也被炸了一個大窟窿，隨即坦克殘骸就起火燃燒。坦克中還真有幸存者，倒在側麵的蓋子被打開，有旁邊救援戰士的幫助，先後拉出兩個坦克兵。坦-21乘員四人，另外的兩個就凶多吉少了。

    一直還沒有表現的三架炮艇機現在有機會了，他們排成一列下降了高度，進入了戰場。日軍的防空武器幾乎都打光了，減少了對飛機的威脅，炮艇機下降到了兩三百米高的超低空。每一架炮艇機還有一架pw-9護航，因此這一隊列有六架飛機，遠遠望去是三大三小，搭配的很協調。

    低空飛行的炮艇機掠過戰場，機翼下左右兩架榴彈發射器火光閃閃，炮聲隆隆，成串的榴彈就射向日軍陣地上的鬼子兵，他們關注各處日軍露頭的重機槍、步兵炮等重點的火力點。榴彈的射速快，每一顆榴彈相當於一顆小型的手榴彈，可是數量多，打出去就是一片火網，趴在戰壕裏的鬼子兵也逃不掉它的打擊。第25師團的鬼子兵還是頭一回遭遇炮艇機的打擊，現在領教了它的厲害，籠罩在恐懼中的鬼子兵失去了理智，有的跳出戰壕到處亂跑，轉瞬間，活蹦亂跳的日本鬼子就被炸成了碎肉，肢體和血霧漫天飛舞。

    炮艇機清除的重點還在對坦克有威脅的各種火炮上，一旦發現就會用無後坐力炮轟擊。炸雷一般的炮聲在空中頻頻鳴響，驚天動地的炮聲似滾雷。無後坐力炮打得準，遭到它攻擊的火炮都被炸得四分五裂。

    日軍以血肉之軀對抗鋼鐵，代價必然慘重，陣地上到處都是各種姿態的屍體，當然是鬼子兵居多，鮮血幾乎染紅了每一寸土地，在這些屍體的附近，偶爾也能看到冒著煙的東北軍的坦克癱瘓在那裏。俗話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從眼下東北軍的裝備情況說自損八百可能誇張了，但是零傷亡是做不到的。

    桑原師團長知道此戰的重要性，一旦登陸場失守就斷了大日本皇軍的後路。雖說從這裏到海參崴的海岸線很長，理論上還可以開辟新的登陸場，甚至類似捷爾涅伊這樣的小碼頭也不是唯一的。但是，丟掉這裏也就意味著其它的港口同樣可以丟掉，建立新港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必須血戰到底，絕不退縮。今天東北軍攻的太猛，他有些招架不住。為此他立即采取了四個措施：第一，向東久邇稔彥中將請求戰術指導。

    請求戰術指導就是求援，這是日本人死要麵子的獨特語言。東久邇稔彥（稔，讀音：忍），看這個名字就很特殊，沒錯，他是皇族，有親王爵位，是當今日本天皇的親叔叔。這一次入侵東俄對於日本國是至關重要的，另一方麵，日本當權者普遍認為東俄十分衰弱，此戰必勝無疑。因此，才派個親王來掛帥，到戰場上鍍金來了。

    桑原的第二個措施就是調兵，把25師團的另一個步兵聯隊（第70聯隊）也調過來，通過東久的司令部協調正在登陸的第51師團的後續部隊原地不動，做預備隊。第51師團前麵登陸的部隊已經開往南線，被留下來的是後續登陸的部分。第三，調集師團內所有的重武器向前線集中，日軍的師團也是配備了坦克的，隻是數量不多。還有對付坦克比較有效的速射炮。

    所謂的速射炮，用標準名稱說就是小口徑加農炮，主要特點是重量輕，機動性高，口徑較小，射程較遠，射速高。其規格型號也非常之多，隻要符合上麵這些原則都可以稱為速射炮。在二戰時代是用來攻擊坦克和裝甲車的利器。所謂“速射”就是裝填發射快，當然能連發更好。飛機上的機關炮就是典型的速射炮。能不能連發射擊的關鍵在於炮管的質量，不在於機構。機炮與機槍原理類似，可是槍管與炮管承受的熱量和壓力差別巨大，沒有好鋼材就製造不出來好的炮管，也就不能打連發。

    小日本現在能擁有的速射炮一般都是37毫米左右，也就是東北軍坦克上麵裝的那種37炮。

    最後一個措施就是他親自上前線，鼓舞士氣。同時下達死命令：各部不準後退一步，各級軍官都要做決死的誓言。

    日本鬼子是拚命了！

    桑原抬頭看看天空中布滿了東北軍的飛機，並且多數是先進的單翼飛機，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打消了呼叫航空兵支援的念頭。昨天兩軍的空戰他也知道，並且是親眼所見，日本的飛機不行，他們航空兵來了又如何？

    張學良也很鬱悶，甚至有些懷疑和動搖，他懷疑老將是不是老糊塗了，所謂的大縱深戰法可行嗎？他看著第五軍雄壯的軍威原本還有些信心，以為坦克的高速衝鋒能將一鼓作氣打得小鬼子滿地找牙。誰料想小日本太頑強，到現在已經有12輛坦克被擊毀擊傷，竟然還沒有突破眼前的日軍陣地。

    就在此時，萬福麟來電話，說東俄人請戰，現在能不能讓他們出戰？

    又是東俄人！張學良正在心煩，隨口說道：“他們要出動就出動吧！按原定路線出擊側翼。”

    作為戰役的指揮者也是事務繁雜，真正是日理萬機，隻要戰鬥沒有結束就沒有停歇的時候，張學良經常在前線指揮作戰，這種忙碌已經是常態化了。戰場上不僅僅是指揮作戰，還有後勤、各部協調、情報偵察等等。就說偵查情報吧，偵察部隊隨時要上報敵軍的狀態、動向，重要的情報還要多處求證核實，謹慎對待。張學良和他的指揮部數十人一天忙到晚，如果戰場上不順利，煩躁是難免的。

    210團的出擊有突然性，日軍絕對想不到大批坦克的集團衝鋒，因此，第一道防線被迅速突破。但是後麵就不再順利了，日軍用敢死隊的方式炸坦克，給210團造成重大損失，坦克群進攻受阻，停滯不前。

    第73坦克旅的旅長吳泰勳命令第211團出擊，並且親自帶隊上戰場，現場指揮。被替換下來的210團做戰場上的臨時整頓。

    吳旅長對著對講機喊話：“211團的弟兄們，隨我出擊！少帥命令：一個小時之內必須突破日軍防線！弟兄們，不成功，則成仁！第一個衝破日軍防線的，所在全連全體賞大洋1000！連長和勇士加倍！......跟我上！”

    吳泰勳能夠親自上戰場，也算一員猛將。他激勵士卒也不忘金錢鼓勵，並且提倡團體精神，一人立功，全連受賞，這個辦法不錯。

    吳泰勳告訴參謀：聯絡第22師，加強步兵配合，保護坦克。

    第211團這支生力軍，五十多輛坦克，越過第210團向前衝去。

    五十多輛坦克加速開動，在寬達一公裏的正麵上以三角形陣型向日軍發起了衝鋒。就在這時吳泰勳似乎聽到了異常的聲音，他鑽出坦克炮塔，手舉著望遠鏡觀看，遠處有轟隆隆的聲音，那裏出現了日軍的坦克，大約有十幾輛。他知道自己坦克的性能，對日軍的坦克倒是滿不在乎。

    在二戰的前期，美國的2是輕型坦克，可是這個年代沒有重型的，大家都是這種小型戰車。日軍的坦克個頭更小，乘員隻有兩人，炮塔上隻有機槍，行走速度特別的慢，像蝸牛爬行。吳旅長很了解日本坦克的性能，當然不會怕它。

    吳泰勳：“全體注意了，前方兩側出現敵軍坦克。不要怕，我們的炮能徹底擊毀它們。全體都要注意敵軍的火炮！全速前進！”

    他的提醒是必要的，東北軍的坦克得到了加強，主裝甲部分可以抵擋小口徑火炮，可是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薄弱部分被火炮擊中，也會車毀人亡。

    時間不長，在轟鳴的發動機聲中坦克手們已經看到了日軍的坦克，目視距離1500米。

    東北軍的坦克各自占據有利射擊的位置，停車、瞄準，有的炮手甚至從炮塔上伸出了頭，拿著望遠鏡觀察。

    五十多門坦克炮口火光閃閃，不斷發出“砰！砰！”的炮聲，日軍的坦克上是機槍，也可以打一千多米，可是遠距離對坦克裝甲明顯無效，因此他們很少有開火的。

    日軍坦克來不及反應，就感到自己的坦克猛然一震，炮彈就在坦克內部爆炸了，各種零部件以及坦克手的身體就飛上了天。

    這大概是東方的首次坦克戰吧？是鋼鐵的對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