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 爆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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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與“申”字坑道掘進計劃的國軍工兵共有300多人,人數不多,因為人數不能太多,人數太多了,動靜自然就大了,並且掘進過程中還不能使用機械設備,所以純粹是人力作業,除了這三百多名工兵,參與計劃的還有幾十名海統局特工以及在最後關頭被派去保護坑道的三百八十多名第128團的步兵。當出雲號、磐手號對坑道起點處展開艦炮火力覆蓋時,幾乎全部的工兵都在坑道裏,因為坑道已經到最後關頭,工兵們都在全力以赴地掘進最後幾十米距離,特工們和步兵們則在坑道起點處的地表上。

    日本人是殘忍的、狠辣的、卑鄙的、無恥的敵人,同時也是陰險的、歹毒的、狡猾的敵人。蔣緯國對此已經有了刻骨銘心的認識,現實中的“日本鬼子”絕不是後世抗日神劇裏的那種小醜式醜角。蔣緯國承認,自己在坑道爆破這件事上確實低估了日本人的智商。不管日本人是以什麽方式發現了中國軍隊的這個計劃,其反應之迅速、對策之果斷,都非常有效。長穀川清中將在稍許的遲疑後,毅然冒著觸發新一場大戰的危險(實際上,長穀川中將屬於日本軍方裏強烈主張“由東向西”戰爭策略的高層人員,他認為日本打中國采取“由北向南”策略是本末倒置,應該先攻打上海,然後順江而上攻陷南京,最終迫使中國媾和投降,所以在上海挑起戰端暗合他的這種微妙心態),命令出雲號和磐手號全力炮擊江灣鎮沿黃浦江邊的那片偽裝成新建廠區的國軍坑道起點處。

    排山倒海的艦炮轟射中,坑道起點處天翻地覆、天塌地陷、天昏地暗,地表建築完全被夷為平地,四百多名特工和步兵幾乎全部都在雷霆霹靂般的大爆炸中陣亡殉國,大部分者被炸得屍骨無存,三百多名工兵裏有一半以上幸存,但都被活埋在了地底下的坑道裏。炮擊不但直接炸塌了坑道起點處的出口,還震塌了多段坑道,使得幸存的工兵們被分割困在裏麵。

    日軍艦炮轟擊坑道起點處,意味著什麽,雙方都心知肚明,淞滬會戰正式開始,國軍一方麵展開戰事,一方麵積極展開營救和補救,營救被困在坑道裏的工兵們,補救這條已經被發現和遭到破壞的坑道。不過,營救和補救的工作難度都極大,首先,坑道深度在30米至40米之間,其次,坑道線路比較曲折,並且坑道是在上海市區裏挖掘的,所以坑道經過地方的地表基本上都是街道、民房,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此時的科技水平是比不上後世的,被困在坑道裏的工兵們就像後世被困在坍塌礦井裏的曠工們,搜尋、援救難度很大。

    “弟兄們,我們死定了,但是,我們不能白死!”

    黑暗的坑道裏,一個聲音猶如一縷陽光般地傳播開。

    坑道全長八公裏,起點出口處被完全炸塌,內部也崩塌多處,但崩塌處都集中在靠近起點處,越靠近目標處的坑道地段自然越完好。在距離目標隻有幾十米處的坑道裏,十幾道手電筒光柱是黑暗裏的唯一光源,照出了一百多名工兵們滿是泥汙的、充滿惶恐驚懼的麵孔。

    這批工兵在日軍艦炮轟擊後迅速通過地下土層的震動和電話通知,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開始,工兵們陷入巨大的驚恐和混亂中。

    “弟兄們!我們被埋在坑道裏了!”

    “不要慌!我們向上挖掘,隻要挖三十多米就可以到地麵上了!”

    “可我們還有任務!我們還有二十多米就可以挖到日軍司令部的地底下了!”

    “你腦子進水了?什麽任務?我們都快沒命了!”

    “哎呀!你們看,地下水沒有排出去!”

    工兵們迅速發現,坑道裏的地下水開始沒有正常排出去,因為坑道起點處被完全炸塌,延伸向黃浦江的排水管被泥土堵塞,地下水不再通過原先的水渠被排入黃浦江,自然而然地開始淤積在坑道裏。坑道裏的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而緩慢上升,起初淹沒到工兵們的腳踝,慢慢地已經淹沒到了小腿。

    “我們會淹死在這裏的!”有工兵驚慌地叫喊起來。

    “不被淹死,也會被憋死的!空氣會被消耗掉的!”

    “就是不被憋死,我們也會餓死在這裏麵的!”

    “弟兄們!快往上挖!挖出一條活路來!”

    “不能向上挖!”有工兵喊道,“我們如果挖到地麵上,雖然可以活命,但就暴露這條地道了!就不能完成任務了!”

    “你瘋了!還完成什麽任務?我們都快沒命了!”有工兵兩眼流淚地說道。

    大部分工兵都開始拚命地在坑道頂部向上挖掘,想要挖出一條逃出生天的隧道。就在這時,“轟…”土層裏傳來沉悶的爆炸聲,先是一聲,然後是持續不斷的密集爆炸。“都閉嘴!”幾個經驗豐富的老工兵嗬斥道,然後把耳朵貼在土層上,屏氣凝神地傾聽。

    “排長,怎麽回事?”“又有爆炸了?”“我們豈不是死定了?”工兵們人心惶惶。

    “是地表的爆炸。”一名老工兵非常肯定,“並且是炮彈爆炸。”

    “看來,部隊對日軍發動進攻了。”另一名老工兵說道,“二公子估計知道我們的這個坑道計劃已經失敗了,隻好硬碰硬攻打小鬼子的司令部。”

    “還管那麽多幹什麽!快抓緊時間啊!”一名年輕工兵哭泣著道,“大家一起向上挖啊!不然我們真的會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的!會被淹死的!你們看,地下水已經到膝蓋了!”

    “炸藥呢?”另一名年輕工兵問道。

    “啊?炸藥?”“對啊,炸藥呢?”工兵們受到提醒,急忙打著手電筒尋找。“在這裏!”很快就有人找到了。坑道起點處遭到日軍艦炮覆蓋前,第128團已經開始向坑道裏運送炸藥,累計運送了四十多噸烈性tnt炸藥,其中的三十多噸已經運入坑道裏,還有七八噸在工地,那七八噸炸藥在日軍艦炮覆蓋中被引爆,徹底加劇了坑道起點處的大爆炸烈度。

    “要炸藥幹什麽?”那名哭泣的年輕工兵說道,“難道炸開坑道嗎?開什麽玩笑!我們都會被炸死在這裏的!”

    “不!我們應該繼續我們的任務!”那名想起炸藥的年輕工兵說道,“我們應該向前挖!不應該向上挖!我們時間有限,不能浪費了!”

    “你在胡說什麽?”“還管個屁的任務啊!”工兵們紛紛反對,“完成任務根本就是送死!別忘了!我們被困在坑道裏,一旦引爆炸藥,我們根本逃不出去!都會死在這裏的!”

    “弟兄們啊!”那名年輕工兵也忍不住流淚,他非常動情地道,“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們這項任務的意義和重要性嗎?此時此刻,就在我們頭頂上的地麵上,無數弟兄正衝殺向日軍司令部。日軍司令部的照片和資料,你們也看到了,非常的堅固,所以步兵弟兄們和裝甲兵弟兄們隻能硬碰硬地強攻,在我們說話的這個時候,很多步兵兄弟、裝甲兵兄弟已經陣亡了!我們工兵難道隻想著自己逃命嗎?我們也是軍人啊!我們還有希望和機會的!在地下水淹死我們之前,我們完全可以繼續向前挖,完成坑道,引爆炸藥!這樣,我們就能打贏這場戰鬥!”

    “你瘋了吧?”“神經病!”“要死你自己去死!”很多工兵都罵起來,但都潸然淚下。

    “那你們往上挖吧!”那名年輕工兵揮舞手裏的工兵鎬,站在齊膝深的地下水裏奮力地開始在坑道末端處向前挖掘。

    其餘工兵們在昏暗的手電筒光柱中一動不動地站著,黑暗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哭泣聲,很快,有人說道:“弟兄們,鮑班長說得對!我們死定了!但是,我們不能白死!完成任務,我們就可以拉著上千個小鬼子一起死!賺了!夠本了!怕啥?”說著也拿起工兵鎬向前挖掘。

    嘩啦啦的地下水流動聲和哭泣聲中,越來越多的工兵一邊哭罵著一邊也加入向前挖掘的作業中。“真沒想到,這條坑道就是我們的墳墓啊!”有工兵忍不住哽咽起來。

    這是悲壯的一幕:墓穴般的地下坑道裏,地下水在嘩啦啦地流淌著,手電筒光柱閃著鬼火般的黯淡光亮,一群灰頭土臉的工兵在越來越深的積水裏一邊哭泣流淚一邊奮力向前方挖掘著,他們哭泣流淚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地下水會在一定時間後淹沒掉坑道,這些被困在地下的工兵如果在這段時間裏爭分奪秒地向上挖掘,是可以挖到地麵然後再逃出生天的,但他們放棄了求生的時間和機會,把最後的時間用於向前挖掘,向前挖掘是挖不出活路的,並且他們即便不死於地下水也會死於最後的爆炸。實際上,這一幕最悲壯之處在於:沒人看得到這些工兵在生命最後關頭的悲壯。

    也許是上蒼可憐這些工兵,在搬運炸藥的時候,幾個工兵發現了幾根從坑道裏延伸至外麵的電話線,其餘幾根都被炸斷了,還有一根完好無損,接上電話機後,正在坑道起點處廢墟血泊間悲痛欲絕的闞維雍知道了他的這些部下還活著的消息。

    “坑道裏的工兵弟兄們,你們還活著?”趕來的蔣緯國心情沉重地拿起電話。

    “你是二公子?是的,我們還活著。有不少兄弟死了,也有不少兄弟被困在別的地方,我們不能跟他們聯係上。”接電話的是那個首先提議繼續向前挖的年輕工兵。

    “你們受苦了。”蔣緯國心頭鼻頭一起發酸,“你們要堅持住呀,我們會救你們出來的。你們現在哪一段坑道裏?”

    “二公子,我們在坑道最前端的地方,並且我們正在繼續向前挖。”

    “什麽?”蔣緯國愣住了。

    “我們要完成我們的任務。地下水正在倒灌坑道,我們時間不多了,但應該可以完成任務,把坑道挖到日軍司令部的地底下,並且大部分炸藥也已經運進來了,我們可以完成的。”

    “你們…”蔣緯國心頭劇烈震撼,他明白被困在地底下的這些工兵的用意和決心了。

    “二公子,我們工兵也是軍人嘛!我們這也是在戰場上為國捐軀呀!”

    蔣緯國眼裏忍不住湧出淚水:“…你們…你們還有什麽心願嗎?”

    “沒別的心願,希望我們的家人能被中央好好地撫恤…還有,我們不想死得無人問津,我們希望外界能記住我們的名字。”

    “好!你叫什麽?你們一共多少人?分別叫什麽?我記下來。”

    “我叫鮑直才,跟我一起的兄弟共有一百一十七人,我念一下每一個人的名字。”

    蔣緯國狠狠地擦了擦眼淚,吩咐身邊的孫濤:“快點拿紙筆過來。”他對著電話說道,“你說吧!我聽著呢!你們分別叫什麽?家在什麽地方?家裏還有什麽人?我都記下。你們放心,你們的家人一定會被政府好好善待的,我保證。”在這一刻,蔣緯國腦子裏想起一句話,“你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你們的功績與世長存”。這句話悲壯無比,同時也有一股悲涼。做一個無名英雄是非常痛苦的,因為做出偉大的事情後,外界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坑道裏的這批工兵也是這樣,如果不是這根電話線沒有被炸斷,他們的名字又有誰會知道呢?曆史上的抗日戰爭,中國軍隊死亡約380萬人(國共總和),三百八十萬個中華好兒女為保衛這片土地而死在與異族侵略軍的戰爭裏,有多少人的名字被人記得?為國戰死是壯烈的,而為國戰死後根本沒人知道這個人為國戰死,這又是多麽的悲涼。

    合上寫滿人名的紙張後,蔣緯國手腕重如千鈞地掛上電話,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命令部隊,改變進攻戰術!”獲悉此事後的鄭洞國當機立斷,“停止強攻日軍司令部主體陣地,全力掃蕩周邊地帶的日軍輔助據點,把日軍都驅趕至司令部內!”

    8月13日淩晨3時20分,蔣緯國的坑道爆破計劃被正式實施了。

    日軍司令部地下十多米處的黑暗中,一百一十八名中國工兵互相手牽手,莊嚴而決絕,黑暗中已經沒有哭泣聲或咒罵聲,隻有平靜的呼吸聲。鮑直才手裏拿著引爆器,大聲道:“諸位好兄弟!我們下輩子還做兄弟!”說完,他猛地按下了引爆器。

    大爆炸在石破天驚中橫空出世。

    “地震了嗎?”這是上海市絕大部分居民在這一刻的第一個念頭。今晚的上海本因為突然爆發戰事而使得大街小巷上門可羅雀,但爆炸後,整個上海萬人空巷,因為居民們都在誤以為發生大地震的慌亂中跑到街上避難。

    距日軍司令部足有一公裏的蔣緯國在這一刻都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大震動和心慌式的悸動,前者來自地麵,後者來自他的心理,這種感覺就好像人在乘坐升降式電梯時突然間電梯失控下墜時帶來的失重感和恐慌感,因為蔣緯國確實感到了固態的地麵像液態的浪濤般在震動起伏。蔣緯國先是看到一道極度刺眼、極度可怕、極度巨大的火球在毫無預兆中猶如地龍升天般破土而出,霎那間就籠罩並吞沒了占地麵積超過6000平方米的日軍司令部大樓,已被微露的晨曦和激烈的戰爭炮火給閃耀得忽明忽暗的夜空在這一刻間亮如白晝,滿天盡是猙獰的赤紅色,天空被無數晚霞或火燒雲似的紅光給覆蓋得猶如山火焚燒。這就類似於閃電,先是看到一道極度耀眼的閃電,隨後是驚天動地的霹靂炸雷聲。“轟…”比一百門大炮同時開火時還要震耳欲聾的大爆炸聲在颶風般的氣浪中滾滾地橫掃著呼嘯而來,撲麵而來的強風讓蔣緯國感覺像被一千台電風扇同時吹著,幾乎把他的鋼盔都給吹飛了,“嘩啦啦…”極度密集的玻璃破裂聲猶如雨點般響起,從爆炸點到蔣緯國所在地的沿途所有建築的窗玻璃齊齊被震蕩波給震得粉碎,匯聚成一幕令人歎為觀止的畫麵:強風過後,玻璃漸進式地隨風粉碎,產生了一浪又一浪的玻璃粉碎聲。

    各種各樣的驚呼聲、叫喊聲、感歎聲在強風中紛雜而起,蔣緯國呆呆地看著遠處那幕畫麵,他看得非常清楚,爆炸後的畫麵就像以慢動作在進行著,似乎每一個細節都纖毫畢現。大火球中的日軍司令部在海嘯般的爆炸氣浪和排山倒海的衝擊波中像沙雕建築般被剝離得分崩離析,司令部周圍的樹木齊刷刷地以放射狀角度折斷撲倒,天崩地裂的爆炸能量震動得地麵先像海麵般在天塌地陷地起伏湧動甚至是癲狂顫抖,繼而像烏龜殼般四分五裂,最後又火山爆發般吞沒司令部大樓本身。地動山搖間,司令部大樓就像硬紙板做的積木玩具般轟然支離破碎,牆壁在極短的時間內先是破裂,然後粉碎,最後被炸飛,地基完全被掀翻、瓦解,火球熄滅後,數道高度極高、粗度極粗的煙塵在滔天大火中猶如黑龍般近乎氣貫長虹地拔地而起,形成了地獄般的駭人畫麵,司令部大樓底部一二層被炸得灰飛煙滅、蕩然無存,無數建築碎塊在紅霧黑雲間猶如沙塵暴般漫天橫掃飛舞,仙女散花地簌簌不斷而落,建築三四層則在坍塌崩潰中形成了泥石流般傾瀉而落的土石浪潮。大量建築碎片在氣浪強風中化為遮天蔽日的煙塵,一時間,以日軍司令部為圓心的一大片城區天昏地暗、風起雲湧,劈裏啪啦聲密如鼓點,地麵被無數從半空中落下來的磚瓦碎片砸得坑坑窪窪,司令部周圍很多民房建築都在爆炸中被殃及池魚,完全是被從天而落的磚塊水泥塊給砸毀,形成一場人工隕石流星雨。

    鄭洞國在事後描述道:“…爆破正式發生時,蔣緯國被我們生拉硬拽地送到了一公裏外,開玩笑,他要是出事,哪怕我們打了大勝仗,老頭子…校長也不會放過我們的,我本人當時在距日軍司令部不到五百米處,很快,我就後悔了,因為距離太近了。三十多噸炸藥,威力真是太驚人了!那一刻,我惶然間真以為發生大地震了,因為我真真切切地感覺腳下的大地像一頭怪獸被刺痛了某個穴位般痛苦地顫抖了幾下,一股猛烈的衝擊波像水銀一般灌進我的耳朵裏,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耳膜蜂鳴地轟轟亂響,大腦也嗡嗡嗡地響個不停,五髒六腑猶如掉進了瀑布裏被激流衝擊著,惡心感湧上我的喉嚨。手表被震壞了,時間停格在這一刻。周圍弟兄們都齜牙咧嘴,無不露出痛苦神色。先是大火球,日軍司令部完全被炸得粉身碎骨,然後是巨大的黑煙,隨風匯聚成了一團黑雲,急劇地翻騰著,越竄越高。一二十秒後…也許不止,當時我腦子昏昏沉沉的,已經不太能精確地估算時間了…我們一起目瞪口呆,司令部大樓已經不存在了,完完全全地化為了一堆瓦礫廢墟,這時,我和弟兄們都感到身上簌簌地掉著東西,是建築的粉末灰燼,就像在下一場固體的黑雨,不少兄弟受了傷,因為掉下來的粉末有的確實是粉末,有的卻有冰雹大,甚至有碗口那麽大,一些弟兄被砸傷了,甚至其中還夾著一些人體部位,血肉模糊的斷手斷腳、變形焦黑的人頭,都是日本人的,是從司令部裏麵被炸飛出來的。不用說了,接下來我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攻占日軍陸戰隊司令部大樓,因為一來那座大樓已經不存在了,二來那座大樓的廢墟裏還活著的日本人估計也沒幾個了。”

    爆炸發生時,不遠處的黃浦江上波濤洶湧,因為氣浪從空氣裏傳播過去,而震蕩波也從土層裏傳播過去,江麵上的出雲號、磐手號等日軍軍艦上的日軍都看得呆若木雞。長穀川中將猶如木偶般呆看著這一幕,回過神來後,他哀歎道:“大川君他們完了!”

    事後統計,包括日軍駐上海特別陸戰隊司令官大川內傳七少將在內,約有4000名日軍在大爆炸中被炸死炸傷、被衝擊波震死震傷、被大火燒死燒傷、被崩潰倒塌的建築砸死砸傷,日軍駐上海特別陸戰隊因此而基本上被消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