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長天大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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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自己家鄉正爆發著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但上海民眾卻沒有太大恐慌,恰恰相反,上海的三百萬市民幾乎是歡欣鼓舞、民心沸騰,因為他們的眼睛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本國軍隊一個接一個的勝利,首先,進駐上海的國軍僅僅花了半夜和一個白天的時間就把盤踞在上海的日軍特別陸戰隊消滅得幹幹淨淨,接著,英勇參戰的國軍魚雷艇部隊又在黃浦江內擊沉了好幾艘日軍軍艦,隨後又在杭州灣再次擊沉了好幾艘日軍軍艦,這些戰績都是確鑿無誤的(並且又被國民政府宣傳機構大吹特吹,狠狠地注了不少水分),極大地振奮了軍隊士氣和百姓民心,最後,上海市民又看到幾十萬國軍浩浩蕩蕩地開進上海,自然而然的,上海市民都對國軍取得“保衛大上海”的最終勝利而充滿了高度信心,順理成章的,大部分上海市民並不認為上海會淪陷,所以整個上海市在連天炮火中並沒有人心惶惶。——正因為這樣,同樣也受到必勝氣氛影響的柳無垢自然認為蔣緯國說出“上海早晚會丟”這種話是極其不負責任的,她認為蔣緯國是沒有信心、悲觀消極、懷著失敗信念進行這場戰事,所以對蔣緯國深感憤怒。
開戰第一天的空戰再次大大地振奮了上海市民的必勝信念。
日軍在吳淞口的登陸行動可以說是順風順水,艦炮覆蓋了半個小時後,第一波上岸的第3師團第5旅團第6聯隊以及一些附屬部隊的5000餘日軍便浩浩蕩蕩地踏上岸,太陽旗再次飄揚在上海的土地上。日軍登陸得這麽順利的原因也很簡單,中國軍隊根本就沒有抵擋。
站在異國的土地上,第5旅團旅團長片山理一郎少將和第6聯隊聯隊長倉永辰治大佐一起舉起望遠鏡,在他們的視野遠處,偶爾可見一小隊或三五個的中國士兵在建築廢墟間或灌木樹林裏貓著腰來回穿梭,是在進入戰鬥崗位或搬運彈藥,中國軍隊的整體防線隱忍不發。
“旅團長閣下,支那軍肯定是在蓄勢待發。”倉永大佐神色十分凝重,他可沒有說出“支那軍已經被我軍嚇得抱頭鼠竄”之類的蠢話,平津戰役、平津會戰、上海戰役、黃浦江戰役、杭州灣戰役、東海戰役這一係列激戰下來,真正理智的日軍中高層軍官都不再輕視中國軍隊。
片山少將點頭表示同意:“雖然如此,我們必須還是要快點推進的,第三師團還有三個聯隊在運輸艦船的船艙裏,炮兵聯隊、輜重兵大隊都在急著上岸,第十一師團同樣等著登陸,我們繼續呆在江灘上就是浪費時間,後續部隊陸續上岸後,上萬人擁擠在江灘上也非常危險。倉永君,你聯隊的任務就是向陸地縱深推進,擴大登陸場,讓後續部隊能夠順利地全部上岸。”
倉永大佐點頭並肅立:“旅團長閣下請放心,我聯隊會完成任務的!”他大踏步走上前,霍然拔出軍刀指向前方,向正在江灘上集結成戰鬥隊形的第6聯隊的部下們厲聲嘶吼道:“第六聯隊的勇士們,報效帝國、盡忠天皇!前進!”
在鼎沸的日語嚎叫聲中以及二三十輛坦克的打頭下,第6聯隊展開了排山倒海的衝鋒,江水泛濫般地撲向吳淞口內陸地區。
兩公裏外的一條戰壕裏,蔣緯國和鄭洞國等軍官也都在舉著望遠鏡。蔣緯國實際上是站在一張桌子上的,因為這條戰壕挖得又寬又深,寬度和深度都達到了塹壕的標準,在本土作戰就是有這麽一個好處,遍地都是支持己方軍隊的本國百姓,人力資源無窮無盡,幾十萬上海青壯年幫助軍隊修工事,自然事半功倍甚至超額完成。戰壕自然越深越好,蔣緯國所在戰壕的深度足有兩米半,不站在凳子或桌子上還真沒法探出腦袋。由於蔣緯國的“料事如神”,上海國軍在調兵遣將上堪稱是好鋼用在刀刃上,駐防吳淞口的部隊是第128團、第813團、第14炮兵團、教導總隊、獨立第2旅等,三萬餘兵力,清一色的精銳(其實蔣緯國也沒有完全猜對,因為受到蝴蝶效應的影響,在原先曆史上,日軍是在吳淞口和川沙口同時登陸的,此時日軍集中兵力隻在吳淞口登陸。)。
“日軍上來了!”
“弟兄們!操家夥!準備戰鬥!”
“冷靜點!不要慌!等日軍進入五百米範圍內再開火!”
陣地上,丘之紀、黃百韜、張靈甫等軍官們聲嘶力竭地高喊著,子彈上膛的哢嚓響聲密如雨點地響徹在戰壕裏,士兵們在緊張、激動、期待的氣氛中等待戰鬥。之所以要等日軍進入五百米範圍內再開火,是因為那時候敵我雙方已經展開了近戰,日軍艦炮自然失去作用。
忍住心頭的悸動,蔣緯國見到幾千名日軍猶如黃色狼群般正在快速逼近過來,抵達至國軍防線一公裏外時,日軍不再埋頭跑步,陣列裏此起彼伏地閃耀起了一道道火光,半空中彈痕交錯,日軍裏的炮手開始操控迫擊炮、擲彈筒、步兵炮開火,以此掩護正在展開進攻的步兵。尖利的破空聲中,冰雹般的炮彈劈頭蓋腦而來,彈落火起、塵埃如霧,地麵不斷震顫,就像蔣緯國的心髒。蔣緯國已經不是第一次跟日軍打仗了,所以他感覺得到眼前日軍跟以前不一樣,實際上確實如此,蔣緯國在平津戰役中消滅掉的是日軍華北駐屯軍,在上海戰役中消滅掉的是日軍上海陸戰隊,其實都不是真正的日軍正規軍,眼前的第三師團是真正的日軍。蔣緯國看到正在衝向自己這邊的日軍統一穿著土黃色的夏季軍裝、灰黃色的軍靴,打著綁腿,錚亮的鋼盔和雪亮的刺刀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寒光,一張張陌生而熟悉的東亞黃種人的麵孔上都是一種近乎嗜血的狂熱和訓練有素的冷峻警覺。日軍普遍比中國人矮半個頭,但每個士兵都長得粗壯敦實,肌肉發達,臉上泛著營養良好的油光。
經過實踐認識並結合自己的“超時空見識”,蔣緯國對日軍的最終評價是:整體戰鬥力二流(裝備很差,這是受日本國力限製的),單兵戰鬥力一流(幾乎每個日本兵都是亡命徒)。
拿起身邊通往虹橋機場的電話機,蔣緯國不停地催促道:“飛機!飛機!快點來!”
“殺給給...”狼嚎般的日語口令中,漫山遍野的黃色浪潮般瘋狂翻滾著湧上來。在距離國軍陣地數百米時,日軍隊列裏的機槍手連同炮手一起訓練有素地凶猛開火,潑風滾雨般的子彈和炮彈猛烈掃射轟擊國軍陣地,為衝鋒的步兵提供近距離火力支援,國軍戰壕猶如雨中池塘般塵土飛騰、波紋如麻,火星四濺、跳彈橫飛。蔣緯國急忙在戰壕裏低下頭,他可不想死得莫名其妙。
“放!”後方的第14炮兵團團長黃國書猛地一劈手。
一排排德國重炮一起怒綻雷霆,轟完三波炮彈,所有重炮都在半履帶式牽引車的拖曳下快速轉移,果然,日軍艦炮炮彈很快就拔山翻海而來,炮兵團原在陣地立刻天塌地陷。盡管炮兵團隻能打遊擊戰,但同樣給日軍造成了重大傷亡和損失,因為日軍登陸後雲集在江灘上,密度很大,並且炮兵團在開戰前就對江灘區域進行了坐標校對,炮彈都打得猶如長了眼睛般精確無比。上百顆炮彈從天而落,炸得正在衝鋒中的日軍血肉橫飛一大片,一部分炮彈落在江邊,正在上岸的第3師團的野戰炮兵第3聯隊頓時損失奇大,五六門大炮剛被運輸艦卸下,就被飛火流星般的國軍炮彈炸成了橫飛亂舞的鋼鐵麻花,一艘運輸船也中了一發炮彈,滿頭冒煙地倉惶逃離陸地。
兩軍猛烈接觸的陸地戰線已經在暴風彈火中鼎沸,日語嘶吼聲和漢語殺聲震天轟鳴,“弟兄們!打!”“給老子狠狠地打!”軍官們怒發衝冠地振臂呼號,被放平了的高射炮和戰防炮一起開火,日軍坦克齊刷刷淹沒在衝天大火球中,赤黃色的彈幕間,電焊弧光似的彈火烈焰滾滾橫掃向日軍,中彈日軍霎那間在手舞足蹈中血水四濺,被子彈擊中頭部者,天靈蓋連同鋼盔一起被掀開,腦漿血汙飛濺,被子彈擊中軀體四肢者,立刻倒在血泊裏慘叫哀嚎,其餘日軍迅速以非常熟練老道的戰術動作進行躲避,同時開火還擊,槍法非常精準,延綿的國軍戰壕上,被日軍子彈擊中的國軍官兵接連不斷地翻身摔入戰壕,每分每秒都有人陣亡或受傷,陣亡者目光無神、魂歸故鄉,受傷者血流如注、痛叫"shen yin",醫護兵們在槍林彈雨間奮不顧身地衝入火線戰壕,將受傷的官兵們通過交通壕抬回去救治。密集的火力網間,日軍嗷嗷叫著,表現出極其頑悍的精神,前赴後繼、視死如歸,踏著前麵同夥屍體展開凶猛進攻。在身後和身邊的機槍、擲彈筒、迫擊炮的掩護下,日軍步兵以精準的槍法和老道的戰術動作步步逼近,麵對國軍高強度火力的打擊,一"bo bo"日軍不斷倒下,日軍組成的散兵線不斷地崩缺出一個個豁口,但後續日軍隨即上前填補上豁口,使日軍的整體攻擊強度絲毫沒有減弱。很快,隊列最前端的幾個日軍中隊衝到了距國軍防線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但接下來,日軍腳底下霹靂般綻開團團烈火,國軍事先埋下去的地雷紛紛炸響,接連上百個兩腿淹沒在火球裏的日軍猝然跌倒在地、哀嚎慘叫,從腳底向上爆發的金屬颶風轟得這些日軍下半身血如泉湧,踩中地雷的日軍基本上都炸飛了兩條腿,少數者直接被地雷炸成了兩截,血如泉湧、內髒橫流,還有一些日軍被地雷裏急速爆出的鋼珠給炸瞎眼睛,捂著血窟窿眼睛,發出撕心裂肺的淒厲慘叫。
“我們目前沒能力大規模製造重武器,隻能在輕武器上抓住重點。”整頓軍工業體係時,蔣緯國對俞大維交代道,“地雷這種物美價廉的防禦性武器一定要多造,越多越好。這東西太適合我們接下來的對日作戰了!成本又便宜做工又簡單,戰爭初期是日軍進攻、國軍防禦,國軍對地雷的需求是多多益善的。”
俞大維說道:“地雷跟子彈、炮彈、炸彈一樣,都需要炸藥,炸藥產量限製了地雷產量,我們炸藥產量有限啊!”
蔣緯國笑道:“我們生產的地雷不以炸死日軍為目的,而是以炸傷日軍為目的。戰場上,一個死了的日軍和一個受傷的日軍在性質是一樣的,都不能繼續參戰了,更何況,給日本人製造更多的殘疾人難道不比製造更多的死人更好嗎?50克炸藥能炸死一個日軍,30克炸藥能把一個日軍炸斷一條腿,10克炸藥隻能把一個日軍炸斷一隻腳,但三者有區別嗎?其實,我更喜歡倒在地上哀嚎打滾、生不如死的日本人,而不是死了後一動不動的日本人。我們的地雷裏,炸藥少裝點…”他頓了頓,補充道,“多裝點鋼珠。”
因為蔣緯國的鼎力支持,國軍兵工廠的地雷產量比原先曆史上翻了好幾倍,並且是通過進口的德國地雷生產線製造出的製式地雷,威力絕不是“地雷戰”裏那些手工製品可以比的。國軍的這些地雷每顆大小像後世可樂易拉罐,裏麵裝填著十幾克炸藥以及上百枚直徑五毫米的小鋼珠,致死率非常低,致殘率則超過百分之九十。第3師團第5旅團旅團長片山理一郎少將在吳淞口登陸戰後說道:“…支那軍以無所不用其極的歹毒手段抗拒著帝國軍,特別是他們的地雷,完全可以用‘惡毒’這個詞語來形容。帝國軍素來輕視地雷,因為地雷不符合帝國軍的戰爭理念,帝國軍高層認為大日本帝國軍是一支進攻性軍隊,隻有帝國軍攻擊敵軍,不會出現帝國軍挨打的情況,即便有,也是局部的,不可能帝國軍全麵被某國軍隊壓製攻擊,帝國軍哪怕進行防禦,也是‘進攻性防禦’,‘進攻!進攻!再進攻!’是帝國軍的戰鬥信念,而地雷是純粹的防禦性武器,自然而然,帝國軍輕視地雷,因為帝國軍用不著,並且帝國軍蔑視地雷,因為使用地雷就意味著挨打,帝國軍高層也認為如果給部隊大規模裝備地雷就會導致部隊失去進攻的銳氣,因此造成了帝國軍不願意也不擅長使用地雷的現狀(曆史上抗戰期間的日軍確實很輕視地雷,在整個二戰期間,日軍也不重視地雷,所以日軍都沒幾種正式地雷,特別是反步兵地雷,隻裝備了極少數幾種水雷和反坦克地雷),但是,支那軍卻非常狡猾地重視地雷並大規模運用以對付帝國軍。…向吳淞口內陸展開推進的第6聯隊步履維艱甚至是裹足不前,支那軍的地雷是重要原因,前進道路上都埋滿了地雷。我去了第6聯隊的野戰醫院,場景令人很痛惜,被支那軍地雷炸傷的士兵在傷兵裏占了很大的比例,他們受傷樣子慘不忍睹,重者體無完膚、遍體鱗傷,輕者鮮血淋漓、血流如注,更有慘烈者渾身或半個身軀都是密密麻麻、坑坑窪窪的蜂窩狀小窟窿眼,那些窟窿眼很小,但很密,不停地流血,露出裏麵被撕裂且收縮著的肌肉組織,支那軍地雷裏裝滿鋼珠,爆炸後鋼珠以極高速度橫飛亂舞,殺傷力非常凶惡。有士兵被鋼珠擊中了臉部,五官稀爛、麵目全非,眼珠被鋼珠打成令人不忍直視的黑白紅三色的爛肉球,承受著極度痛苦的士兵發出摧肝裂膽的哀嚎。…這些地雷基本上炸不死人,但卻非常容易讓人變成殘疾人。我看到一個軍醫在搖頭歎氣地忙碌著,他給一個傷兵處理傷口,那個傷兵的左胳膊被三四顆鋼珠擊中,看上去傷勢不重,我問那個軍醫‘他多久才能康複’,軍醫回答道‘一個月就能康複,但他再也不能成為帝國軍戰士了’,我驚奇不已‘為何?他傷勢並不重’,軍醫歎息道‘有顆鋼珠打傷了他左胳膊的肌皮橈神經,以後,他的左胳膊會很僵硬,永遠沒辦法伸直了’,我心頭一冷,因為我明白了,這個受傷並不重的士兵其實已經‘報廢了’,他再也不能上戰場了。…”
蔣緯國記得後世的一串數據:越戰中美軍33%的傷亡是越軍地雷造成的,一枚地雷的最低造價是3美元,平均清理一枚地雷的耗費是1000美元。蔣緯國思維很明確:既然如此,國軍幹嘛不大規模使用地雷對付日軍呢?八路軍在華北戰場上的地雷戰應該徹底發揚光大,地雷、魚雷、水雷,都是弱小國軍對付強大日軍時最劃算、最合理的武器。事實也已經證明,蔣緯國做得對。
吳淞口戰場上,國軍中基層軍官無不以身作則地親臨火線,而日軍中基層軍官同樣身先士卒,中隊長全部親自帶隊衝鋒,大隊長中也有人上陣督戰,兩軍同樣士氣高昂。交戰區內血雨瓢潑、腥風翻卷,戰鬥在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狀態。當日軍在國軍地雷陣前大吃苦頭時,國軍的空軍飛機也趕來為這場戰爭盛宴添饗助興。80架bf-109戰鬥機掩護著30架轟炸機,在參戰國軍和觀戰的上海市民的歡聲雷動中威風凜凜地亮相登場,機群沒有撲向江上的日軍艦隊,而是撲向已經登陸的日軍。
“八嘎!”看到這一幕的倉永大佐五內俱焚,一支剛登陸上岸的軍隊自然是非常脆弱的,沒有高射炮陣地,甚至連躲避敵機轟炸的戰壕都沒有,完全是在平地上挨炸。
在漢語歡呼聲中,穿雲破霧而來的國軍機群猶如銀色瀑布般從天空中齊刷刷掠向灘頭和交戰區域內的日軍,淩厲的落彈聲在空中攝人心魄地響起,一"bo bo"炸彈鋪天蓋地地從天而降,紛紛揚揚地落在了日軍頭上。霎那間,日軍所在區域立刻在遍地開花的火球中陷入地動山搖,地麵上幾乎是風雷滾滾,此起彼伏翻騰的火球匯聚成了黑紅色的怒濤駭浪,伴隨著颶風般的爆炸衝擊波以落彈點處朝四麵八方橫掃狂飆,掀騰起沙塵暴般的衝天灰土和漫天飛舞的碎石磚塊。日軍被炸得天昏地暗,處於落彈點中心部位的日軍直接血肉橫飛,沒被炸死但在炸彈爆炸後衝擊波範圍內的日軍猶如乘坐著在驚濤駭浪裏顛簸的小船上般,天旋地轉、眼冒金星,被震得五髒顫抖、耳朵蜂鳴,牙齒磕破嘴唇,焦黑變形且帶著血跡的日式鋼盔、散架成零件的三八式步槍伴隨著血肉模糊的斷手斷腳一起在黑雲紅光中漫天飛舞。遊弋在長江上的日軍艦隊內所有高射炮、高射機槍都在拚命開火,但國軍機群根本就沒去轟炸日軍艦隊,而是在轟炸距長江幾公裏外的地麵日軍,因此日軍艦隊的防空火力網雖然在萬箭齊發,但毫無作用。
來襲的國軍轟炸機以砍瓜切菜之勢對日軍展開規模不大但戰果豐碩的狂轟濫炸,被機群轟炸過的區域在硝煙散盡後滿目瘡痍,上百個彈坑遍地如麻,每個彈坑邊要麽散落著一灘灘汙血要麽散臥著七零八落的傷員或四分五裂的人體碎片。有的日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經七竅流血,活生生地死於爆炸衝擊波,有的日軍骨骼斷裂、身軀扭曲,那是被氣浪掀飛上天再落下來而活活摔死的,有的日軍半個身軀血流如注,衣服皮膚一片稀爛,是被氣浪裏高速呼嘯的炸彈碎片或小石子給擊中的後果。國軍轟炸機群一分為二,一半轟炸地麵日軍,一邊撲向長江岸邊,轟炸日軍艦船在江灘上卸載下的輜重物資,一顆顆炸彈落下去,堆積如山的日軍物資被炸得滿天潑灑、遍地狼藉,繼而燃起熊熊大火。當轟炸機盡情痛宰日軍時,國軍戰鬥機也不甘落後地爭相加入這場空襲盛宴。一隊隊bf-109在日軍上方呼嘯而過,一道道航空機槍噴射出的火舌閃電在日軍人群裏縱橫掃射,殺得日軍血光衝天。
“痛快!過癮!哈哈!”國軍官兵們興高采烈。
“海軍飛機呢?快來增援我們!”日軍官兵們鬼哭狼嚎。
遊弋在長江入海口處的日軍航母編隊在日軍登陸部隊的要求、催促和痛罵下,急忙起飛所有艦載機趕至吳淞口天空中應戰。
己方機群的到來,不但沒有鼓起日軍大為衰竭的士氣,反而進一步地雪上加霜,因為接下來的空戰還是中國空軍大顯神威的舞台。除了保留24架戰鬥機保護航母艦隊外,南雲少將讓他的艦載機部隊繼續傾巢出動,參戰的日軍艦載機包括126架戰鬥機和22架轟炸機,戰鬥機是96式,轟炸機(爆擊機/攻擊機)是96式(跟96式艦載戰鬥機是兩碼事)。兩種飛機都是日本海軍此時最新式的艦載機,但性能其實並不強,並且艦載機天生不如陸基飛機。實際上,日軍的96式艦載轟炸機一看就是落伍的,因為此款飛機還是雙翼結構,96式艦載戰鬥機是以後零式的前身,性能自然不如零式,跟中國空軍的bf-109進行對比時可想而知。
吳淞口的天空中,看到日軍機群到來,國軍戰鬥機飛行員們的心情隻能用“欣喜若狂”來形容,他們早就躊躇滿誌、迫不及待了。戰場上空出現了十分壯觀的一幕,交戰雙方官兵以及無數觀戰的上海市民都屏住呼吸,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日軍機群到來後,蓄勢待發的國軍bf-109機群齊刷刷甩掉副油箱,以密集編隊迎頭衝上,上百個副油箱翻滾著脫離機身,在空中形成令人眼花繚亂的螺旋形墜落痕跡,拋棄副油箱後的bf-109在機動性上陡然激增,整個機群以堪稱優美的弧線航跡斜掠向日軍機群。攝人心魄的機械轟鳴聲和機翼劃破空氣的尖嘯中,士氣如虹應戰的國軍機群與趕來的日軍機群猶如兩團蜂群般迎麵相撞,霎那爆發出暴雨梨花般的彈火,每架國軍飛機和日機的機翼下、機首處都怒綻著烈焰,無數彈火在密密麻麻的混戰機群間交叉橫掃,第一回合交鋒就分出了勝負,十多架日機煙火騰騰地栽向地麵,國軍飛機隻有一兩架冒出黑煙。雙方機群閃電般呼嘯對衝後,bf-109們旋即齊齊翻轉機身,銀光閃閃中,機群以汽車在公路上進行漂移的姿勢,輕鬆昂首回頭,返身再次撲向日軍機群。在這個同時回身的過程中就考驗到了飛機的爬升率、轉彎半徑等機動能力,很多日機還沒有成功回過身,還在天空中劃著半圓狀轉彎半徑時,早已經搶先一步完成這個過程的國軍飛機已經凶猛地再度展開衝殺,憑借優異機動性而搶占先機,咬住日機尾部猛烈開火。遲了一步的日機隻得加速逃逸,但國軍飛機速度要比日機更勝一籌,試圖擺脫國軍飛機的日機們紛紛屁股開花。即便有日機在國軍飛機身後咬住目標,但被鎖定的國軍飛機敏捷靈活地翻滾回旋,躲開日機火力同時迅速繞到日機後麵將獵手化為了獵物,隨即一頓航炮將來不及躲避的日機打成了漫天散落的燃燒殘骸,天空中的日軍艦載機眨眼間被國軍的bf-109絞殺得星落雲散。
“好!”地麵上的漢語喝彩聲猶如山呼海嘯,國軍官兵們無不激動的握拳大吼,市民們則熱淚盈眶地拍手鼓掌、歡呼雀躍、揮舞國旗。日軍則是呆若木雞,因為他們看到自家飛機被敵軍飛機殺得滿天空抱頭四竄,一架接一架日機滾下天際,吳淞口的天空中下起了流星雨,同時還有不少日軍飛行員一個接一個地狼狽不堪地給上海市民進行免費跳傘表演,有的日機被打中機首,半個飛機粉身碎骨,飛行員在駕駛艙內鮮血四濺,有的日機被打碎機翼,立刻失去平衡力,耷拉著半個翅膀,翻滾著摔下雲端,有的日機被擊中機尾,拖著黑煙火苗一頭墜落下來,還有的日機被擊中了油箱,淩空爆炸,化為天空中的禮炮火球。看到保護自己的戰鬥機如此不中用,日軍艦載轟炸機飛行員們紛紛魂不附體,部分者硬著頭皮繼續展開轟炸,更多的則還沒有扔炸彈或隻扔了幾顆就慌不擇路地倉惶逃離。
當這場一邊倒的空戰在進行中時,上海市南郊一個臨時機場上,一群飛機正一飛衝天,目標明確地撲向遊弋在長江入海口處的日軍航母編隊,這批飛機是從飄揚著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的國軍機場上起飛的,但機身上卻清一色地噴塗著日本人的旭日軍徽,場景奇特而怪異。
這是蔣緯國的安排,己方飛機偽裝成敵方飛機,自然能進一步地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雖然這是"chi luo"裸的違反國際戰爭法的行為,但蔣緯國根本就不在乎所謂的戰爭法,隻要能打擊日本人,“不擇手段”就是蔣緯國的手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