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節 保衛南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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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師團的戰鬥力是無需多言的,並且破壞力也是毋庸置疑的,這兩萬五千在參軍前大多數是煉鋼工人或采煤工人的熊本兵打起仗來彪悍野蠻、凶狠頑強,日清戰爭中所向披靡,日俄戰爭中所向披靡,確實無愧於“日本陸軍兩大王牌勁旅之一”的稱號,而燒殺"jian yin"起來更是喪心病狂、滅絕人性,濟南慘案中悍然屠殺中國軍民六千餘人,並在濟南城內殺人如麻、無惡不作,至於原先時空裏的那場駭人聽聞的南京大屠殺,更是讓該師團被稱為“野獸部隊”。
這麽一支窮凶極惡、獸性十足的殘暴之師,確實是非常難以對付的,但在此時的江北戰場上,這夥獸兵卻硬生生地被中國軍隊殺得狼狽不堪,甚至被壓著打。如此的醜態和窘境,第6師團曆任師團長若得知,還活著的會被氣得升天,已經升天的怕是會在棺材裏死不瞑目,第6師團前任師團長香椎浩平中將在獲悉此事後就氣得拍桌子破口大罵穀壽夫中將:“簡直就是一頭豬!為個人私欲野心而白白浪費將士們的鮮血!”
客觀上講,第6師團之所以在江北戰場上會被打得這麽慘,蔣緯國隻能屈居第二功臣,因為穀壽夫中將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功臣”,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且利令智昏,第6師團根本不可能如此被動挨打,但把話又說回來,這種軍事上的“冒險主義”、“機會主義”本來就是日本陸軍的一貫作風,九一八事變、七七事變…都是這一點的最直接證明,可另一方麵,日本人的這一套在中國戰場上又何嚐不是屢試不爽?沒有蔣緯國,九一八事變被日本人贏個大滿貫,沒有蔣緯國,原先曆史上的七七事變還是被日本人贏個大滿貫,因為蔣緯國的幹涉,七七事變才會變成中國軍隊在華北戰場上全力抵抗的平津會戰,而眼下,日軍突襲部隊兵臨南京城下,若沒有蔣緯國,誰能保證穀壽夫中將以及支持他的中島中將、柳川中將的這場“軍事冒險賭注”不會取得類似於九一八事變那樣的大滿貫勝利?君不見,在原先曆史上的抗戰期間,中國多少城市在日軍並沒有大兵壓境、並沒有真的展開攻城、僅因為日軍小股部隊的襲擾就使全城人被嚇得棄城而逃?甚至還有的城市隻因為一些道聽途說或人為故意散播的謠言傳聞就導致全城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中放棄抵抗。——捫心而問,沒有蔣緯國的努力,日軍三個師團兵臨南京城下,而南京防禦部隊嚴重不足,這時候,南京會出現什麽樣的場景?全城十有八九會陷入大混亂,群體性恐慌氣氛會彌漫全城並在人心惶惶、三人成虎的效應中被迅速地發酵,日軍三個師團可能會被以訛傳訛成六個、九個…因為有權有勢有錢而最貪生怕死的達官貴人、富商巨賈肯定是第一個搶著逃跑,軍隊裏的將領、高級軍官肯定也會有人臨陣脫逃,老百姓看到有權人、有錢人、扛槍的都跑了,怎麽不跟著一起跑?全城怎麽可能不會一片大亂?日軍這個時候再發動一場色厲內荏的“強攻”,南京說不定一下子就崩潰了,那麽,穀壽夫中將自作主張之舉會讓他搖身一變,不會受到“違抗命令、擅自更改作戰計劃”的指責,反而讓他成為“一個師團就嚇退國民政府、兵不血刃地拿下中國首都”的戰爭英雄。
很可惜,穀壽夫中將這個死硬的軍國主義分子碰到的是蔣緯國這個“死硬透頂的抗日反日仇日分子”,並且蔣緯國還有全國最強大的後台、非常雄厚的實力以及早就開始著手的充足準備,但光是這些還不夠,最重要的是,蔣緯國一點兒都不懼怕日本人,這是“天生的”,後世中國人對日本人隻有仇恨、憎惡、警惕以及一種微妙的“佩服”,不可能會懼怕日本人,從而導致蔣緯國在心理上完全沒有這個時代中國軍人尤其是高級將領對日本人的那種忌憚,比如何應欽等親日派高級將領,他們深知中日國力軍力差距巨大,所以天生地在日本人麵前有種畏手畏腳、患得患失的“膽怯心理”,蔣緯國則沒有,並且他這種“視日本人於無物的傲氣”也在潛移默化中深深地感染到了杜聿明、鄭洞國等他身邊的眾多本來就不怎麽懼怕跟日本人作戰的強硬派中國軍人,使得杜聿明、鄭洞國等人跟蔣緯國一樣,在戰場上碰到日軍,即便是號稱天下第一的第6師團,也是毫無懼色,並且更有一種“看看究竟誰更狠”的鬥誌;不止如此,屬於“蔣緯國親衛軍”的第918團、第128團等部隊自戰爭爆發後一直屢戰屢勝,更是導致“蔣緯國親衛軍”的官兵們由上至下無不擁有一股勇於主動跟日軍對決的無畏豪氣。
第6師團在本就很陷入被動的情況下還碰到這麽一支部隊,不吃虧反倒不正常了。
第918團的指揮部內,預料到日軍可能展開夜襲的軍官們急切地製定作戰計劃。
“穀壽夫這個老東西在吃了大虧的情況下卻還不明哲保身、及時撤退,很顯然,他是不見棺材不下淚。”杜聿明神采奕奕地道,“如果日軍真想要夜襲,我們進行對症下藥的迎擊,很有把握能再度重創這支所謂的日寇王牌勁旅!”
“光亭大哥,你這話太符合我的胃口了!”蔣緯國笑起來,“既然有機會再狠狠地殺他一批,我們當然要牢牢地把握住機會!搞得好的話,也許我們可以重創第六師團甚至打殘它!”
如何殺日本人?蔣緯國在這個問題上向來都是不擇手段,什麽辦法最有效、戰果最大、成本最低,他就用哪個。按照後世某些熱血憤青的觀點,對於第6師團這股野獸部隊,應該用最慘烈、最艱苦、最硬碰硬的方式將其殲滅,比如萬人級別的超大型白刃戰,在漢語日語一起爆發出的“上刺刀”震天殺聲中打得驚天動地、山河變色、蕩氣回腸、血肉橫飛…最終,中國軍隊以“殺敵一萬,自損九千”的方式徹底殲滅掉第6師團,雖然損失慘重、代價高昂,但這種方式“最能體現出中國軍人的精神魂魄”,也最能打得日本人心服口服,畢竟這是“堂堂正正的血戰對決”,中國軍人既在戰場上贏了,也在精神上贏了,中華魂碾碎了“大和魂”。對於這種觀點,蔣緯國的看法就是:不負責任!既然可以用付出更低代價的方式消滅掉敵軍,為什麽還要放棄己方的優勢,故意打得那麽悲壯?白白葬送掉那麽多忠勇將士的性命,他們不是人?就為了起到所謂“熱血、帶勁、悲壯”的效果,那些忠勇將士的性命就要當成草芥?在原先曆史上,第6師團在中國戰場上靠著蠻悍瘋勁而橫衝直撞、逞凶作惡,結果到太平洋戰場上,美軍根本就不給第6師團發揮蠻悍瘋勁的機會,甚至都不與其展開地麵作戰拚刺刀,直接用轟炸機群狂轟濫炸,硬生生地把第6師團炸得最後隻剩下1000多殘兵敗將舉手投降。
“我們兵力不足。”孫立人道,“想要最大限度地重創日軍,必須要增援。”
齊學啟道:“這不是問題,憲兵部隊一方麵要警戒南京城沿江地區一方麵還要配合警察維持城內秩序,川軍三個師負責提防第2師團,都抽不了部隊,但滇軍已有一個師基本抵達。滇軍兵強馬壯,來到南京後直接裝備德械武器,所以裝備也不錯,有了一個師的滇軍,我們確實可以狠狠地再幹鬼子一下!”
所有人都望向蔣緯國,跟“老頭子”要東西,蔣緯國最方便。
蔣緯國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包在我身上!”
廖耀湘望向蕭爻:“浩然,你剛才判定日軍會翻越江浦鎮西北邊的老山,從而迂回攻擊我方側翼,我非常讚同,畢竟長江上有我們的軍艦和巡邏船,日軍無法在江上展開水路迂回。你覺得日軍會在哪裏翻越老山?”
“他們要翻越老山,我們就在山林裏守株待兔、以逸待勞!”蔣緯國插話道。
蕭爻搖頭:“諸位長官,老山可不小啊!老山東西長約七十裏,南北寬約三十裏,擁有大小山峰九十多座,並且九成地區都被森林覆蓋,日軍從哪裏翻越這片山林?是無法判斷的。我們隻能在江浦鎮守株待兔、以逸待勞,更何況,在深夜山林裏作戰,可見度極低,打起來對我方並不利,頂多拚殺得一比一,夜間混戰白刃戰,正中日本人下懷,不能盡情地發揮出我方在輕武器上的火力優勢。”
“可以派偵察兵嘛!”蔣緯國說道,“派遣一批弟兄潛伏在山林裏,看到日軍從哪裏來,我們主力就迎上去!”
蕭爻再度搖頭:“老山這麽大,夜間可見度那麽低,你要派多少偵察兵?日軍不是傻子,他們大部隊前麵肯定有類似於偵察兵的搜索小部隊的,一旦發現我軍大規模調動,就會打草驚蛇了。”
蔣緯國感到赧然,他思維確實有點想當然了,現實中的日軍可沒有抗日神劇裏那麽傻,會不派搜索部隊就把大部隊兩眼抹黑地往中國軍隊的伏擊圈裏開。
“為了增大對日軍的殺傷。”蕭爻繼續道,“我軍先在江浦鎮設立防線,擊潰日軍夜襲部隊後,其必然重新翻山回去,我們就在老山另一側埋伏一支部隊,屆時截殺逃回去的日軍。”
“你不是說老山很大嘛!那支埋伏部隊怎麽確定日軍的路線?”蔣緯國問道。
蕭爻笑了笑:“派人隨時看夜空,哪片山林突然間驚飛一大群鳥,就說明日軍正在那裏翻山穿林。”
蔣緯國等人茅塞頓開。
製定好作戰計劃並完善好各種細節後,眾人爭分奪秒地調兵遣將、展開部署,蔣緯國發電報給蔣介石,請求把已基本上抵達南京的滇軍第60軍第182師調到江北戰場。蔣介石對此從善如流、欣然應允。接到命令後的第60軍軍長盧漢、第182師師長安恩溥以及全師官兵都大喜過望、群情振奮。盧漢、安恩溥等滇軍官兵們本就是真心誠意地想參加對日作戰,盡管他們因為出身於地方派係、受限於自身利益得失而跟蔣介石有些齟齬(比如龍雲玩的“送人不送槍”手段),但他們精忠報國的初衷確實是堅定不變,蔣緯國派飛機空運他們,雖然有人說“老蔣這是急著把我們送去擋子彈”,但大部分滇軍官兵是非常感動的,畢竟坐飛機可是高級待遇,要比坐火車、坐汽車、坐船、走路舒服多了,絕大部分滇軍官兵都是這輩子第一次坐飛機(當然了,極有可能也是這輩子最後一次坐飛機),另外,第182師赤手空拳地來到南京後,盧漢、安恩溥等將領“自知理虧”,但蔣介石卻完全不介意(其實非常介意,隻是被蔣緯國勸住了),大手一揮,非常慷慨地給全師補充了整整一支德械師的武器裝備(蔣介石其實非常舍不得、非常心痛,南京、武漢、重慶等地的軍械庫裏確實有大量的軍械存貨,都是蔣介石打算用來補充給他的中央軍的,裝備給滇軍自然是他非常不情願的事,但沒辦法,南京此時需要滇軍參加保衛,自然要最大限度地提升滇軍的戰鬥力,把好槍好炮給他們用),還給182師提前發了下一個月的五十萬元軍餉,使得第182師歡聲一片,齊呼“委員長萬歲”,盧漢、安恩溥等高級軍官更是感動不已,交口稱讚“委員長仁厚”,畢竟蔣介石沒塞給他們一堆破槍破炮然後讓他們去跟日本人拚命。
第182師在雲南接受的是“法械師訓練”,此時裝備的是“德械師武器”,肯定是需要磨合期的,但不同國家的基本性武器裝備使用起來是大同小異的,蔣緯國特地從918團調撥一批老兵去教導182師官兵們如何使用德械武器,使得這個問題倒不是特別嚴重,軍情如火,即便182師官兵倉促間使用德械武器還不順手但也必須要上陣了。
此時的長江是中國海軍“稱王稱霸”的地方,中國海軍的長江艦隊長江裏擁有絕對的製海權(製江權),畢竟日軍艦隊都被國軍的沉船、填石、水雷堵在江陰下遊。靠海軍幫忙,182師官兵們在飽餐一頓大魚大肉的豐盛晚飯後,雄赳赳氣昂昂地乘船渡江,投入江北戰場。
“此戰是我們雲南子弟兵參加抗日大業後的第一戰!”親自在江邊為182師官兵送行的盧漢非常激動地說道,“一定要打得漂亮!一定要旗開得勝!不要忘了,家鄉父老們正等著我們的勝利捷報呢!”
182師的官兵們無不士氣如虹、鬥誌昂揚。
918團指揮部內,蔣緯國、杜聿明、孫立人等軍官熱烈地迎接了182師師長安恩溥。“安長官,貴部目前有多少人馬?”杜聿明迫不及待地問道。
安恩溥回答道:“除了工兵部隊和輜重部隊還在昆明外,全師其餘部隊都已抵達,包括我本人在內,共計8975人。”
“好啊!”杜聿明喜形於色,“有了你們這九千精兵,已經被我們砍掉一臂的第六師團肯定要再度喪失一臂了!”
安恩溥凜然正色且悲憤怒目地道:“九年前製造濟南慘案,悍然侵占濟南,殘殺六千餘我國軍民、把蔡公時先生等人割鼻削耳挖眼而殘酷虐殺而死的,正是這個第六師團!能參加攻打這夥雙手沾滿我國同胞鮮血的倭寇獸兵的戰事,是我本人和182師全體將士的榮幸!我本人和我師上下官兵必定竭盡全力、死戰到底!不負國人,不負雲南九百餘萬父老!”
“好!好!”蔣緯國等人都感到肅然起敬。
“殺光這夥獸兵!為濟南慘案的死難同胞報仇!”杜聿明緊緊地握拳。
“對!”蔣緯國也熱血升溫,“殺光這夥獸兵!為濟南慘案的死難同胞報仇!”他在心裏暗暗地道,“也為原先那個時空裏的南京死難同胞報仇!先還利息,本錢是要到東京去還的!”
心頭激蕩的同時,蔣緯國突然間想起一件事,他問杜聿明:“128團他們呢?他們不是今晚撤離上海嗎?什麽時候回南京?如果128團他們也參戰,我們戰果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杜聿明神色尷尬起來:“建鎬,128團他們暫時不回來了…”
“什麽?”蔣緯國大吃一驚,“為什麽?怎麽又變卦了?”
與此同時,南京城內的軍委會大樓,會議廳。
蔣介石正在跟何應欽、程潛、白崇禧、徐永昌等一幹高級將領夜以繼日地研究著戰局,此時的戰事熱點已不隻是上海,連南京都是前線了。上海、南京,這兩大戰場裏,相對而言,蔣介石等人更關心後者,先不論軍事、政治、外交、宣傳等方麵的意義,別的不說,蔣介石等人的性命就跟南京戰事息息相關,自然讓蔣介石等人更關心南京戰事。實際上,日軍兵臨南京城下後,已有高層多次勸蔣介石撤離南京了(這些勸蔣介石走的人其實主要是想自己走,如果蔣介石這個最高領袖沒走,他們自然不敢走),但蔣介石斷然拒絕了,隻是允許國府的一些文官機構可以開始向武漢撤退,孔祥熙、宋子文等一幹皇親國戚都已經走了或正準備走,蔣介石本人“堅定不移地坐鎮國都”。蔣介石這麽做,一方麵是不能走,他好歹是最高領袖,日軍一來就驚慌失措地逃離國都,傳出去,領袖顏麵何存?威望何存?另一方麵是他不想走,上海還沒有取得“全勝”,卻要離開南京,這也是他自尊心難以接受的。
“委座,二公子準備今晚全麵反擊日軍第6師團,滇軍182師正在悄悄渡江。”何應欽遞上一份報告,“這是918團送來的作戰計劃。”
蔣介石翻了翻,然後望向白崇禧等人:“你們怎麽看?”
程潛連連稱讚:“二公子真是‘虎父無犬子’啊!麵對日軍最強的第六師團卻毫無懼色,還敢積極展開主動攻擊,有魄力!有魄力啊!在白天裏,穀壽夫掉以輕心、麻痹大意,結果遭到918團重創,眼下確實是主動出擊的好機會,滇軍182師兵強馬壯且裝備精良,投入後堪稱錦上添花,今晚江北戰場上必然大有斬獲!”
蔣介石微微點頭,程潛這番話非常對他胃口,既勾勒出了勝利前景,又誇了他的寶貝兒子,不得不讓他心懷舒暢。
“委座,我覺得兵臨南京城下的這夥日軍有些反常。”白崇禧緊蹙眉頭地看著地圖,“既然日軍穀壽夫師團遭到重創,日軍應該已經明白他們打下南京絕非探囊取物,應該立即增兵,以日軍的運兵速度,這時候應該已經有後續部隊再次在江北登陸了,但我們卻沒得到這方麵的情報,並且,第二師團也未積極策應第六師團。”
“確實奇怪。”徐永昌表示讚同,“莫非日軍是在玩弄什麽‘聲東擊西’的把戲?”
“嗯?”蔣介石眉頭心頭一起一動,“健生、次宸,你們有什麽看法嗎?”
白崇禧道:“日軍兩個師團抵達南京,按常理,應該合兵一處、合力攻擊,但他們卻是明顯地在分散軍力,第六師團激戰一白天,第二師團卻作壁上觀,豈不是非常可疑?”
徐永昌看著蔣介石:“委座,我們一開始認為日軍的聲東擊西策略是‘聲上海擊南京’,可是,會不會還有一個可能?日軍其實是在‘聲南京擊上海’?”
“哦?”蔣介石眉頭心頭一起大動,他反複思索這個可能性,“確實有可能啊!看上去,日軍對於攻打南京似乎並未竭盡全力,莫非…”他腦子裏思緒翻轉。
何應欽道:“不管第二第六師團在打什麽注意,他們既然分散兵力,倒是給我軍提供了逐個擊破的機會!如果能擊潰其中一個,另一個自然獨木難支,南京局勢就要好轉了!”
這句話“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蔣介石心頭劇烈動蕩:南京危急,所以要從上海抽調部隊,可是,從上海抽調部隊,必然使得上海的大好局麵一去不回,特別是那個第101師團,真的就差一點點了,兵力不足,所以顧此失彼,上海和南京才會一起陷入被動,如果…如果南京不需要援兵,就隻靠著南京現有部隊便擊退了來犯日軍,那上海的大好局麵豈不是就能繼續了?南京同時也能轉危為安了!一舉兩得啊!到時候,局麵就太好了!上海繼續打勝仗,南京也打勝仗,這樣一來,國際上輿論必然大大地倒向國民政府。那麽,如何隻靠南京現有部隊便擊退來犯日軍呢?唯一的辦法就是逐個擊破!既然第二、第六師團互相不配合,不管是什麽原因造成這個情況,但這個情況非常有利於國軍,必須要抓住機會!光靠緯兒的918團和滇軍182師,戰果肯定很大,但還不夠最大,必須要繼續增兵江北戰場!一舉打垮第六師團!到時候,第二師團孤掌難鳴,南京就安全了!上海的部隊也不需要抽調了!徹底全勝!
打定主意後的蔣介石目光炯炯,他望向何應欽等人:“你們看,是否可以從川軍三個師抽調有力部隊去江北?這樣,今天晚上不就能取得最大限度的戰果了嘛!”
何應欽、程潛、白崇禧、徐永昌等人麵麵相覷,四人立刻心照不宣:“糟糕!老頭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距江浦鎮約十五公裏的史家凹村,第6師團師團部所在地。
準備參與夜襲行動的日軍已經準備就緒,因為第11旅團在白天戰鬥裏被打得半身不遂,因此夜間出擊部隊以第36旅團第23聯隊為主幹,總計3500餘精兵。
“師團長閣下!旅團長閣下!”聯隊長岡本鎮臣大佐神色堅毅地道,“我去了!”
“岡本君!”穀壽夫中將大步走上去,向岡本大佐敬禮,“拜托你了!”
“哈依!”岡本大佐熱血昂揚,“岡本和第23聯隊的熊本健兒們一定會為第六師團一舉雪恥的!”
同在現場的師團參謀長下野一霍大佐則沒有感到太大的熱血激動,他非常不安地望向身邊的第36旅團旅團長牛島滿少將,低聲道:“牛島君,真的要出擊嗎?”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牛島少將臉色緊繃、殺氣騰騰,同時他感到疑惑,“參謀長閣下莫非想反對?”
下野大佐臉色微微發白:“牛島君,我覺得師團長閣下現在有些…有些意氣用事,我們師團已經遭到很大損失了,這個時候應該及時停止,不應該繼續硬拚下去啊…”
牛島少將雖然臉色仍然緊繃,但並未暴跳如雷,更沒有大罵下野大佐是膽小鬼什麽的,他臉色繃得鐵青,低聲回答道:“參謀長閣下,第六師團的威名在白天戰鬥裏被前所未有的挫傷了,我們必須要反戈一擊啊!否則,第六師團顏麵何在?如果失敗後就撤退,第六師團以後還能再有以前那種殺伐征戰、勢不可擋的銳氣嗎?”
“這就是意氣用事!”下野大佐徹底急了,“我們會讓師團蒙受更大損失的!”
“參謀長閣下…”牛島少將臉色就像石頭,“我已經說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唉!”下野大佐發出一聲無能為力卻又很不甘心的歎息。
“師團長閣下!參謀長閣下!”一名少佐參謀急匆匆地從通訊室內急奔過來,手裏揚著一張紙,“第二師團師團長岡村中將的急電!他說他擬定了一個新計劃!既能取得重大戰果,也能幫助第六師團雪恥!”
“哦?”穀壽夫中將眉頭一擰,同時心頭一動,他知道岡村寧次中將是一員“智將”(他自我評價是一員“勇將”),如果岡村中將有什麽“錦囊妙計”,第六師團未嚐不可改變計劃。
“拿過來!”穀壽夫中將吩咐那個少佐參謀。
接過岡村中將的電報並看完後,穀壽夫中將臉上表情變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