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節 運籌帷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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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西戰場上,南京軍和蘇軍的幾十萬官兵扭曲成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漩渦。若從高空鳥瞰,可以很清楚地一覽無遺,雙方的態勢就像一個“8”,北部是一個圓環,南部是一個圓環,兩個圓環不相連,但靠得很近,並且南部圓環的直徑、周長、麵積都大大地超過前者,不過,前者的烈度則是後者無法相比的。在第二個大包圍圈戰場上,被圍南京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包圍南京軍的蘇軍也隻顧著加固包圍圈的防線,不急著展開聚殲,因為需要等後續更多部隊趕來,雙方不斷地展開著局部攻防戰、拉鋸戰、運動戰;但第一個包圍圈戰場則是徹徹底底的火光衝天、血肉橫飛,包圍南京軍的蘇軍在全力地攻殺著南京軍,戰況已白熱化。

    遠在武漢的蔣介石也被湖西戰場給驚動了,蔣緯國對他肯定不會報喜不報憂,基本上說了實話,使得蔣介石大為震驚。對於這場蘇聯戰爭,蔣介石雖然下定了決心,但始終信心不足,他知道中蘇在國力軍力上的巨大差距,雖然有德國挑大梁,但德國畢竟受到美英法的掣肘,蔣介石最害怕的就是美英法突然間參加戰爭,聯合蘇聯攻打中德兩國,跟蔣緯國不同,蔣介石搞不清美英法三國高層的態度,蔣緯國“知道曆史”,蔣介石則不知道,所以蔣介石心裏很沒底,美英法蘇四大國進攻中德,中德無疑是必敗無疑,最麻煩的是,日本此時並未參加蘇聯戰爭,日本沒有對蘇聯宣戰,所以日本眼下跟美英法一樣是中立國,萬一美英法蘇聯合打中德,日本在那種情況下幾乎不可能選擇跟中德並肩作戰,百分之九十九會趁火打劫。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美英法蘇四國實力遠超過中德以及已經跟中德站在一起的意大利等幾個二三流強國,日本怎麽可能選擇給中德陪葬?因此,蔣介石的計劃是這樣的:在大撈一筆後,既得到了最大化的利益,也算給德國一個交代了,中國就可以考慮見好就收地退出蘇聯戰爭,到時候,德國打贏了,中德還是朋友,畢竟中國出力了;德國打輸了,中國也沒有為其陪葬;德國打得不贏不輸,中國可以繼續借助德國的力量,防止蘇聯、美英法以及日本對中國下手。戰爭開始後,德國勢如破竹,但被阻擋在基輔,德蘇基輔大戰的局勢還不明朗,蔣介石自然拿捏不住,南京軍在中亞所向披靡,蔣介石大受鼓舞,但南京軍現在北亞受挫,蔣介石隨之心頭發虛,被吃掉一個旅或兩個師並不是蔣介石害怕的,他害怕“這是蘇軍對中國軍隊展開大反擊以及中國軍隊轉攻為守、節節敗退的預兆”,所以愈發心裏沒底。

    蔣介石發電報給蔣緯國:“一八零旅是不是要被全殲了?”

    蔣緯國回複道:“父親,一八零旅確實很危險,但是,水無常形,兵無常勢,您必須對前線部隊有信心,您是最高統帥,不能自亂手腳。”

    蔣介石聽得更加不放心了:“這個例子不能開啊!我軍豈能成編製地被蘇軍全殲消滅?影響會非常惡劣的。”

    蔣緯國不得不安慰蔣介石:“父親,局勢沒有您想得那麽壞,您放心吧!”

    蔣介石一點兒也不放心,躊躇了半天後,他拿出了他慣用的手法:給被圍一八零旅的主要軍官集體晉升軍銜。

    幾架中國空軍的運輸機飛到被圍的一八零旅的上空,空投下一批彈藥、醫藥以及幾個木箱,木箱裏麵裝的是精心裝裱的晉升狀。第180師師長金崇印從少將晉為了中將,副師長石作衡、師參謀長陳紹堂、第180旅旅長黃啟東都從上校晉為了少將。金崇印幾人先前屬於中央軍序列,但不是黃埔嫡係,無人是黃埔畢業生,但蔣介石卻出奇地慷慨,不但晉升軍銜,還非常貼心地送來了嶄新的中將少將軍服,甚至還給金崇印送去了一把中正劍以及一封親筆信,信上是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勉勵他“發揚革命精神,為黨國盡忠”雲雲。

    得知此事的蔣緯國又哭笑不得又惱怒自己老頭子亂幫忙。蔣介石此舉是為了鼓舞士氣,但行為很類似於原先曆史上斯大林格勒戰役末期希特勒晉升被蘇軍圍困的德軍第6集團軍總指揮弗裏德裏希·保盧斯上將為元帥,產生了一種很不吉利、甚至還有點晦氣的別樣含義,因為德軍第6集團軍在保盧斯成為元帥後就全軍覆沒了。

    實際上,金崇印等人已經做好全軍覆沒的準備了。

    多達六個師的蘇軍把一八零旅圍堵得水泄不通,雖然二三十公裏外的李玉堂部不斷地對蘇軍展開襲擾性反擊,牽製了一部分蘇軍,但圍攻一八零旅的蘇軍仍然是南京軍的五倍多。自願留下後,金崇印和石作衡、陳紹堂巡視了一八零旅的每一支部隊,從團到營,甚至到連,使得官兵們幾乎人人都親眼看到了師長、副師長、參謀長。眼見為實,看到本部隊三位主官不但沒有撤離,反而還回到包圍圈內跟自己呆在一起,官兵們無不感動流淚。金崇印發表了發自肺腑的講話:“弟兄們,我們大概都是凶多吉少了,可能都要死在這裏了,但是,人生自古誰無死呢?作為七尺男兒,堂堂中華軍人,死在對外的戰場上,難道不是最好的歸宿嗎?人總是會死的,死得有價值、有意義,雖死猶生!我們要讓這些欺辱我中華二百五十多年的羅刹人見識到,什麽才是真正的中國人!什麽才是真正的中國軍人!我們要殺得這些羅刹人對我們的屍體都感到害怕!”

    官兵們眼中又流淚又噴火。

    石作衡大吼道:“諸位兄弟!我們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暴風般的漢語呐喊聲響徹在四周蘇軍的頭上。

    根據精確統計,被圍南京軍總人數共有一萬一千四百五十七人,包括一名中將、三名少將、十三名上校,其中,傷員約一千人,大部分都是輕傷員,重傷員很少,因為絕大部分重傷員都在戰鬥前就被帶走了;另外,被圍部隊的武器十分精良,擁有近百輛坦克和裝甲車,這是友軍在撤離前特地留給他們的,並且被圍部隊的彈藥、糧食、醫藥也都比較充足,這是友軍在撤離前因為時間緊張、不忍心等原因而刻意留給他們的。被圍地點是一片郊野,樹林密布,有幾個小村莊,沒有城鎮。

    “咱們南京軍是中國軍隊的驕傲,從未有過旅級部隊被全殲的先例,更加沒有中高級軍官投降的先例。也許,咱們在劫難逃了,但絕不可以出現投降事件。切記!切記!”戰前,金崇印三番四次地囑咐軍官們。

    “寧死不降!”軍官們都眼中含淚地連連點頭。

    急於早點結束戰鬥的瓦圖京在包圍圈合攏後派人給金崇印送去勸降書,金崇印並沒有斷然拒絕,而是含含糊糊地回複“還沒有打就投降,沒辦法向上級交代,自己在國內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並且自己部下很多人頑固地不想投降,希望能給一點時間進行緩衝”。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金崇印把蔣介石空投給他的晉升狀、中正劍都讓蘇軍使者帶去給了瓦圖京。

    瓦圖京是識貨的,知道這兩樣東西具有極強的象征意義,一份是中國最高領袖頒布的晉升狀,另一份是中國最高領袖頒發的中正劍,代表著的榮譽不亞於蘇聯的“蘇聯英雄勳章”,眾所周知,軍人都會把榮譽看得比生命還重要,金崇印居然把自己的榮譽信物交到敵軍手裏,無疑透露出一股極強的“願意投降”的含義。瓦圖京喜出望外,他一邊把金崇印的晉升狀和中正劍送去給軍區政委蘇賽科夫,準備用來作為“特級戰利品”進行大肆宣傳,一邊再回複金崇印,十分誠懇地表示“理解金將軍的難處,願意寬限一定時間”。

    蘇軍包圍圈裏的一八零旅的指揮部內,石作衡、陳紹堂、黃啟東都不敢相信:“師座,您居然把委員長給您的晉升狀和中正劍都拱手給了老毛子?”

    金崇印笑道:“是,又怎麽了?反正我是要死的,委員長難道還要對我鞭屍追究?啊,我的屍體都會落在蘇聯人的手裏,委員長總不會挖我家祖墳吧?”

    石作衡還是難以理解:“師座,這可是咱們軍人的榮譽啊...”

    “隻是兩樣東西而已!”金崇印顯得很達觀,“我死了後,蘇聯人還是會繳獲那兩樣東西的,既然早晚都落在蘇聯人手裏,現在就給他們,又怎麽了?蘇聯人怎麽證明是我活著時候給他們的?反正到時候我都死無對證了!”

    石作衡等軍官們無不肅然起敬,他們心頭震撼,師長是真的鐵了心地打算死在這裏了。即便部隊萬一還能突圍,丟了榮譽信物的金崇印也肯定會自殺的。

    瓦圖京耐心地等了半天,在這同時,被圍南京軍則在爭分奪秒地挖掘塹壕、構建工事,由於剛剛下過大雨,土地泥濘鬆軟,因此挖掘得很順利。不過,短短半天後,瓦圖京就接到科涅夫的電話訓斥:“瓦圖京同誌,你上當了!中國人這是在拖延時間!請你立刻展開進攻!”

    受到提醒的瓦圖京仍然有點半信半疑,他通知金崇印:“請立刻投降!”

    金崇印回複道:“請再給一點時間。”土工作業後的南京軍官兵們需要時間休息。

    瓦圖京開始懷疑自己確實上當了:“很抱歉,沒有時間了!我立刻就要進攻!”

    金崇印提議道:“這樣吧,你的部隊可以開槍開炮,但請打在空地上,這樣,一方麵我們可以進行象征性的反擊,從而向我方友軍‘證明’我們是進行抵抗後支持不住才投降的,一方麵也可以用貴軍的強大實力和火力震懾我部內一些不願意投降的頑固分子。”

    瓦圖京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是有可行性的,於是按照金崇印說的去做。蘇軍上百門火炮一起怒吼,向不存在南京軍的空地傾瀉了一頓炮彈。

    在這同時,金崇印急切地發電報給後方:“蘇軍火炮正在開火,請出動空軍飛機摧毀。”短短十分鍾後,幾十架南京軍的麻雀攻擊機便出現在戰場上方,一頓劈頭蓋腦的炸彈把蘇軍火炮炸毀幾十門。

    瓦圖京又驚又怒,立刻聯係金崇印:“金將軍,你們可以投降了嗎?”

    金崇印猶如一個地痞無賴般回複道:“把你妻子借我玩三天,我就投降。”

    瓦圖京差點兒氣炸了肺。金崇印之所以說那麽流氓的話,就是為了激怒瓦圖京,從而使其理智被怒火衝昏,實際上,他取得了極佳的效果。瓦圖京已經如夢初醒,知道自己一直被對方耍得團團轉,順便還被對方羞辱和惡心了一把,使得他暴怒欲狂。瓦圖京確實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蘇軍將領,能攻善守、勇猛頑強,性格就像“半個巴頓和半個古德裏安的混合體”,特別在運用坦克製勝上頗有獨到造詣(瓦圖京也有缺點,就是打勝仗時容易得意昏頭,並且有時候會誤判局勢,所以原先曆史上,他在德軍哈爾科夫反擊戰中被曼施坦因打得落花流水,打敗仗後還有推脫責任的不光彩之處),南京軍一八零旅被蘇軍圍困,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把科涅夫給他的那個坦克旅運用得非常靈活。不過,再怎麽優秀的人,一旦被怒火衝昏頭,也會變得不理智起來。麵對金崇印的“流氓手段”,瓦圖京暴跳如雷,恨不得把金崇印立刻撕成碎片,怒不可遏的他隨即下令發動全麵進攻,因為怒火,他忽略了戰鬥在爆發時已經是黃昏,即將天黑,一旦天黑,夜間混戰在這種戰鬥模式下是不利於蘇軍的。

    超過五萬蘇軍從四麵八方一起湧向南京軍,但很快,“烏拉”衝鋒聲便淹沒在了更加震天撼地的槍炮聲、爆炸聲以及漢語的吼叫聲中。

    “奉天殺賊!”漢語的吼叫聲伴隨著暴風驟雨般的槍彈炮彈。因為拖延到大半天時間,南京軍已經在野地上構建好了一圈雖然不能說是麵麵俱到但也有基本框架的防禦陣線,並且官兵們也休息了一陣子,因此精力充沛、士氣高昂。半埋伏在塹壕裏的官兵們憤怒地把子彈、炮彈、手榴彈、炸藥包傾瀉向湧來的蘇軍人潮。進攻的蘇軍完全暴露在野地上,大口徑火炮又被南京軍飛機炸毀不少,所以重火力大減,數十輛蘇軍坦克咆哮上來,紛紛在霹靂烈火中化為燃燒的廢鐵,參戰的南京軍都懷抱必死之心,因此爆發出極度視死如歸的精神,燃燒瓶雨點般扔向蘇軍坦克,躲藏在戰壕裏的官兵趁著蘇軍坦克碾壓過戰壕時奮不顧身地在底盤下引爆集束手榴彈,雷霆滾滾、霹靂陣陣,被炸毀的坦克的碎片零件和蘇軍殘肢斷臂一起橫飛。

    “狗日的老毛子,來吧!”官兵們忘我地大吼大喊著。

    飛蝗閃電般的彈火中,占有地利優勢的南京軍把湧來的蘇軍殺得滾滾不斷倒地。

    怒火騰騰的瓦圖京親自在最前沿戰線上觀戰,他舉起望遠鏡,咬牙切齒地看著對麵“那些該死的中國人”,但看著看著,他臉上的怒意恨色逐漸地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驚愕,映入他眼簾的畫麵讓他不得不感到詫異:那些浴血奮戰中的中國軍人根本不怕死,頑強至極,他看到那些中國軍人毫無懼色地在十幾米甚至幾米距離上對蘇軍坦克扔燃燒瓶,哪怕下一刻就被打得血如泉湧,後續者也毫不猶豫地前仆後繼。進攻的蘇軍就像一頭惡狼撕咬一隻刺蝟,不但啃不動對方,並且自己滿嘴流血、死傷不斷。

    一八零旅旅長黃啟東素來治軍嚴謹、注重軍紀並且愛兵如子、關懷下屬,戰鬥爆發後,他特地趕到一八零旅臨時設立的野戰醫院,準備慰問傷兵,但激戰持續幾個小時,被送來的傷兵非常少,不足兩百人,大部分是重傷員。深感驚訝的黃啟東前去查問,忍不住潸然淚下,傷兵很少的原因是大部分傷兵在受傷後繼續參加了戰鬥。

    風雷滾滾的交戰區域內,到處可見這樣的畫麵:受了輕傷的南京軍官兵在緊急包紮後繼續戰鬥,無法戰鬥者拿起炸藥包或手榴彈衝入蘇軍人群裏猛地引爆,與一片蘇軍一起血肉橫飛,重傷員中有很多人在死人堆裏裝死,等著蘇軍靠近時突然間引爆手榴彈。黃啟東親眼看見,一個己方士兵準備用燃燒瓶摧毀一輛蘇軍坦克,當燃燒瓶被他高舉過頭頂時,燃燒瓶被一道蘇軍彈火打碎,瓶內的汽油立刻化為一團液態的火焰,從頭到腳地淋了那個士兵一身,烈火裹住那個士兵,完全變成火人的那個士兵沒有倒地打滾慘叫,而是端著刺刀衝向附近的一群蘇軍,那七八個蘇軍在這團撲過來的火焰中隻能看到一把發黑的刺刀,由於極度的震驚、恐懼、難以置信,那七八個蘇軍居然僵硬著呆立在原地,傻傻地看著那把發黑的刺刀捅上來,接連兩個蘇軍被刺倒,第三個蘇軍被那個渾身燃燒的南京軍士兵一把抱住,一起倒進火團裏。

    “好樣的!好樣的!”黃啟東熱淚滾滾。

    麵對南京軍這種完全置生死於度外的戰鬥精神,不少蘇軍鼓起的血氣之勇受到了打擊,開始變得畏縮不前。勃然大怒的瓦圖京連續槍斃了兩個帶著部隊退回來的營長:“隻需前進!不許後退!給我一鼓作氣地消滅他們!”他在心裏恨之入骨地發誓,那個戲弄他的中國將軍一旦落到他手裏,他一定要將其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蘇軍的猛攻從黃昏一直持續到次日淩晨,先是四麵進攻,繼而又輪番進攻、重點進攻,血戰了足足十多個小時,扔下一地屍骸的蘇軍不得不放棄進攻,因為付出代價實在太慘重,戰果卻幾乎忽略不計。

    瓦圖京在打給庫茲涅佐夫的電話裏其實沒有完全說實話,特別是時間,他聲稱戰鬥“兩天兩夜”,實際上是一天兩夜,因為他有差不多一個白天的時間是按兵不動,因為金崇印的詭計,那個白天裏雙方沒有交戰。一天兩夜下來,蘇軍死傷近一萬,南京軍傷亡不到三千(瓦圖京不清楚南京軍的具體傷亡數字,他高估了南京軍的傷亡),其中,陣亡者達到兩千餘人,受傷約七百人。在正常情況下,軍隊傷亡總數裏“傷三亡一”或“傷二亡一”,受傷者數字會是陣亡者數字的二三倍,但一八零旅的情況卻完全不同,受傷者數量隻有陣亡者三分之一,原因是大部分傷兵都拚盡最後一口氣對蘇軍發動了敢死性進攻。

    蔣緯國密切地關注著一八零旅,他深感痛惜,萬般不願意一八零旅真的會全軍覆沒掉,他用電報聯係上金崇印:“金長官,你們需要什麽嗎?”

    金崇印回答道:“需要大口徑火炮,需要坦克,需要轟炸機,但我知道二公子你沒有這些,我們彈藥和物資還算夠,還能繼續撐一陣子,隻是,敵我寡眾懸殊,蘇軍不停地展開車輪戰,導致弟兄們都很疲憊,我們需要提神的東西。”

    蔣緯國回答道:“好,我讓運輸機給你們空投足夠的香煙。”

    金崇印表示感謝,但很快,石作衡給蔣緯國發來電報:“二公子,香煙提神還不太夠,我們需要更好的東西。”

    蔣緯國一頭霧水:“什麽?”

    石作衡回複道:“鴉片。”

    蔣緯國心頭一驚。

    鴉片,屬於初級毒品,雖然前麵有“初級”二字,但依舊還是毒品。石作衡跟蔣緯國索要鴉片,完全是找對人了,因為蔣緯國在人畜無害、公忠體國的外表下還藏著“世界第一毒品大王”的頭銜。蔣緯國手握金三角這塊世界第一大毒品基地,經過他四年來的苦心經營,金三角此時年產鴉片高達800多噸,占全世界鴉片總產量70%以上,蔣緯國那支“金三角部隊”目前已經控製金三角約18萬平方公裏的土地、約70萬人口,鴉片種植麵積更是超過50萬畝。全世界誰手裏鴉片最多?答案就是蔣緯國。蔣緯國的這些鴉片有三個用處,一是直接販賣,二是提煉出更讓人上癮的海洛因再進行販賣,三是運入國內。蔣緯國每年把超過一百噸鴉片運入國內當然不是為了賣給同胞,而是作為藥用,當然了,肯定進行嚴格的控製。蔣緯國的南京軍是蔣緯國手中鴉片的最大藥用受益者,因為鴉片可以鎮痛、止咳、治痢疾等,鴉片還可以提煉成嗎啡,南京軍的四大常用醫藥分別是青黴素、雲南白藥,以及鴉片和嗎啡。南京軍各部隊倉庫裏都有鴉片,隻作為醫藥使用,受到嚴格監管。鴉片或者說罌粟殼,當然可以提神醒腦,效果大大超過香煙,但很容易上癮。不過,對於一八零旅此時的官兵們來說,他們自然不在乎吸毒上癮這種“小事”。將死之人或必死之人,哪怕是砒霜,也無所謂了。

    蔣緯國想起一個恰如其分的成語:飲鴆止渴。

    歎息一聲後,蔣緯國命令空軍運輸機給一八零旅運去了一大批鴉片和罌粟殼。南京軍基本上掌握著製空權,雖然無能力對蘇軍進行大規模轟炸,但用偵察機進行偵察、用運輸機進行運輸是沒有問題的。十幾架容克運輸機連夜起飛,給被圍的一八零旅送了十幾噸“毒品”。

    這天夜裏,打退蘇軍新一輪強攻後,筋疲力盡的一八零旅官兵們好好地吃了一頓晚飯,炊事兵們忙得揮汗如雨,足有汽油桶那麽大的鐵桶鐵鍋裏熬煮著大塊的鹹肉以及切成小塊的胡蘿卜、土豆,熱氣騰騰、香氣飄飄。炊事兵們一邊用湯勺攪拌肉湯,一邊往裏麵放罌粟殼。

    “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鮮美的肉湯!”官兵們都嘖嘖稱讚,他們知道他們吃的是什麽,因為金崇印、石作衡已經通告全旅了。

    “糟糕!以後大煙上癮戒不掉怎麽辦?”

    “以後?我們還有以後嗎?都要死在這裏的!”

    “說的是啊!哈哈!”

    吃完摻加罌粟殼和鴉片粉的飯菜後,官兵們感到神清氣爽、麵紅心跳,神色的疲憊和困意都大大減少了。這是一種飲鴆止渴的辦法,但隻能這麽做。

    同樣靠這個提神的金崇印、石作衡、陳紹堂、黃啟東等高級軍官正在一邊吃晚飯一邊開會。“經過統計,傷亡弟兄裏差不多一半是被蘇軍炮火殺傷的。”陳紹堂說道,“蘇軍的炮兵部隊在戰前被我們空軍打了一頓,但隻是暫時性造成蘇軍炮火不足,估計過了這個夜晚,蘇軍又有更多火炮被運來了。”

    金崇印點點頭:“在敵軍重火力占據很大優勢的情況下,打陣地戰是很不利的,我們應該考慮發起主動攻擊,特別是夜間。”

    石作衡等人都表示讚同:“對!蘇軍以為我們是甕中之鱉,我們就要告訴他們,消滅我們可不是甕中捉鱉這麽簡單的,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

    雖然深陷重圍,但一八零旅的官兵們毫無懼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