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節 大雪崩(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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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城北(冠軍城北部)戰役全麵爆發時,著名攝影師、《中華英雄報》戰地記者方大曾正在冠軍城,他不顧生命危險地從冠軍城趕到第77師、第74師的陣地上,懷著滿腔熱烈如火的激情,激動得渾身發抖、感動得潸然淚下的他想把第二次城北戰役詳細而全麵地報道給後方國內民眾,但提起筆墨後,他卻遲遲寫不出一個字,半晌後,他丟掉鋼筆,掩麵頓足:“我怎麽寫得出?這麽龐大而繁雜的戰役,一千萬字都無法寫得麵麵俱到、巨細無遺!任何語言用來描述這場戰役都是蒼白而空洞的!”他放棄用文字進行報道,專注地拍照攝影,接下來,《中華英雄報》刊登的關於第二次城北戰役的報道都是照片和寥寥幾句的照片解說。
“一切盡在不言中!”這是《中華英雄報》報道第二次城北戰役的標題。
“森林大火中,敵我雙方發瘋發狂廝殺!”
“敵我炮兵部隊展開山河震眩的大炮戰!”
“敵我裝甲部隊進行煉爐般的鋼鐵廝殺!”
“黃長官、王長官親自督戰!鍾師座、邱師座親自衝鋒!”
“氣壯山河!我軍勇士與蘇軍坦克群、騎兵群展開血肉磨坊式的死鬥!”...
南京軍迎擊蘇軍的戰術是“機動戰與陣地戰相輔相成”,第77師和第74師都是高度機械化的部隊,第77師堪稱裝甲師,第74師堪稱裝甲步兵師,很顯然,這兩個師打陣地戰是不能最充分地揚長避短的,與這兩個師一起參戰的還有第27集團軍的第20軍(該軍編製較為完好,此時約兩萬兵力)、第60軍和第70軍的潰敗部隊,全軍約十萬,南京軍約七萬,來自第27集團軍的官兵約三萬。黃維和王耀武把第60、第70軍的潰兵敗兵打散補入第77、第74師裏,使用這兩個師與蘇軍展開機動戰,同時把第20軍部署在戰壕防線上展開陣地戰。
“擎出戰旗!”鍾鬆和邱清泉一起大喝。
第77師和第74師的護旗隊一起擎出本部戰旗,一麵“無敵”,一麵“虎賁”,戰旗獵獵,神威凜凜。飛揚招展的戰旗下,縱深數十公裏的戰線上,殺聲震天,中國軍人們猶如山洪海嘯般衝擊向蘇軍的雪崩狂瀾。因為森林大火而黑煙彌漫如霧的戰場上,蘇軍的轟炸機和攻擊機都難以精確投彈,雙方的炮兵部隊也被黑煙遮擋了視線,使得爆發開的惡戰基本上以陸地交鋒為主,雙方各有優勢,蘇軍在坦克、裝甲車騎兵、步兵等戰車人員的數量上大大超過中國軍隊,但南京軍的日製自行重炮則可以像裝甲部隊那樣開動起來與己方坦克、騎兵、步兵一起衝鋒,從而能就近地、不斷地為己方部隊提供炮火援助。“這是一場上帝都要為之屏住呼吸的戰鬥!”一名德國軍事顧問深感震撼地說道。
傅作義和衛立煌一起站在冠軍城內最高的一棟建築上,兩位將軍舉著望遠鏡,久久地眺望著遠處的城北戰場,神色都猶如鋼鐵般堅毅。
“俊如(衛立煌表字)...”傅作義輕聲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血啊!”衛立煌長歎道,“漫山遍野的血。”
“你現在是什麽心情?”傅作義歎息一聲。
“驕傲!”衛立煌眼眶濕潤,“為我們國家有這麽強大的軍隊而驕傲!為我煌煌中華有如此眾多的熱血男兒而驕傲!為我此生可以指揮如此強大的虎賁雄師而驕傲!”
“對!驕傲!”傅作義同樣熱淚盈眶,“我們不應該感到難過,應該感到驕傲!自從參戰後,英國人、法國人、美國人還有日本人,都對我們中國軍隊冷嘲熱諷,認為我們隻是跟在德國人背後鑽空子、撿漏子,現在,我們要通過實戰告訴他們,我們中國軍隊是很強的!”
衛立煌點點頭:“是的!正是這樣的!”
傅作義想了想:“俊如,根據你的計劃,黃俄軍已經開動了吧?”
衛立煌重重地點點頭:“沒問題的!”
傅作義擅長防禦作戰,衛立煌則擅長進攻作戰,兩人相輔相成。冠軍城戰役從一開始就被定格為防禦作戰,但衛立煌仍然想要打出進攻性質,他認為,被動挨打是不行的,必須主動出擊,蘇軍朱可夫部和科涅夫部左右夾擊冠軍城,南京軍不能一直兩線作戰、腹背受敵,必須先擊破蘇軍兩路大軍裏的一路,而科涅夫實力又遜於朱可夫,如果打垮科涅夫,南京軍接下來就能全心全意全力地對付朱可夫,否則科涅夫部會在南京軍背後牽製南京軍,南京軍因此而如芒在背、疲於奔命。為此,衛立煌製定了一場周密的“逆襲”作戰計劃。按照常理,朱可夫部實力強於科涅夫部,南京軍應該把更多的坦克用於對付朱可夫,但衛立煌卻大膽地反其道而行之,把更多的坦克用於對付科涅夫,如果挫敗科涅夫部,後麵就有殺手鐧登場了。
城北戰場的東部戰線上,火樹銀花,鋼鐵粉碎,南京軍最精銳的第77旅與攻來的蘇軍科涅夫部的第15集團軍瓦圖京部展開著雷霆萬鈞的坦克大戰。第77旅是一支完全的裝甲旅,全旅擁有250多輛坦克,五號一半,四號一半(值得一提的是,由於蘇聯境內長期冰天雪地,坦克需要塗上白漆偽裝色,因此被德國人取名“黑豹”的五號坦克被南京軍重新取名“雪豹”,沒有被德國人取名的四號坦克則被南京軍取名“雪狼”),與之對陣的是蘇軍第15集團軍第19坦克旅(蘇軍第15集團軍下轄第20步兵軍、空降兵第202旅、第19坦克旅、航空兵第12團、炮兵第18團等部隊),該旅在北亞四城被圍困前是一支非常名不副實的坦克部隊,隻有幾十輛老式陳舊的坦克,但因為得到了秘密輸血,加上科涅夫和瓦圖京通過實戰都已經認識到“坦克要被集中起來使用”,該旅被科涅夫和瓦圖京精心地打造成一支真正的坦克旅,擁有各型坦克400多輛,大部分都是新式的t-34坦克。先前的兩次突圍反擊中,該旅都是充當了開路先鋒的角色,無堅不摧、所向披靡,國軍第27集團軍就是被該旅一舉全麵擊潰,此時遇到南京軍第77裝甲旅,該旅一下子迎來了末日。
風雷滾滾的機械轟鳴聲中,雙方的鋼鐵獸群猶如兩列火車般猛地碰撞在一起,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能量。坦克發動機的咆哮、坦克履帶的飛馳、炮彈出膛的轟鳴、炮彈爆炸的巨響...頃刻間在荒原雪地間奏起了一曲雄渾昂揚的鐵甲戰歌,一隊隊披堅執銳的戰獸在冰霧翻騰的飛沙走石中怒發衝冠地撲向對方,怒射出一"bo bo"迅雷閃電般的飛火流星,雪地上,霹靂閃耀、烈焰狂舞,雙方坦克群一起淹沒在電閃雷鳴中。黑煙中,雪豹們依舊風馳電掣,在雪狼們的掩護下繼續衝殺,t-34則紛紛丟盔棄甲,劈頭蓋腦的炮彈猶如鐵錘長矛般砸向雙方的坦克,被t-34坦克炮彈擊中的雪豹大多數安然無恙,炮彈或被裝甲反彈開,或在裝甲上炸出一個凹坑或一圈裂縫,幾乎無一擊破,有的雪豹在中彈後一下子停在原地,裏麵的裝甲兵被震昏震傷,但坦克基本上完好無損,防禦力遜於雪豹的雪狼也損失很小,因為雪狼都在雪豹身後;相反的,被雪豹坦克炮彈擊中的t-34接連地在雷電交加中人仰馬翻,有的t-34被當頭一炮炸得猶如被子彈掀開天靈蓋的人一樣稀爛粉碎,整輛坦克火星四濺、濃煙滾滾,繼而癱瘓著一動不動,坦克兵全部死在了坦克裏,有的t-34被雪豹炮彈直接擊穿了裝甲,炮彈在車艙內部爆炸開,車艙內部成了血肉橫飛的屠宰場,有的t-34被雪豹炮彈完全貫穿,坦克猶如火藥桶般在大爆炸中粉身碎骨,交戰區域內的t-34猶如被海水衝刷的沙雕模型般分崩離析,又熊熊燃燒著,各種支離破碎的坦克零件、金屬殘片、人體碎肉在半空中紛飛著,散落遍地,
碾壓著遍地t-34的殘骸和蘇軍坦克兵的屍骸,雪豹們在烈火濃煙中縱橫馳騁。
瓦圖京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南京軍裝甲集群的重點打擊目標,他驚愕至極,他認為,南京軍遭到來自西麵的威脅大大地超過來自東麵,南京軍的裝甲集群應該去對付羅科索夫斯基,但南京軍卻不按常理出牌,讓他一下子被打懵了。己方坦克被敵方坦克猶如砍瓜切菜般殺得星落雲散,更是讓瓦圖京手足無措,他此時無路可退,如果下令撤退,暴露出裝甲最為薄弱的尾部的蘇軍坦克會損失得更快。
“為什麽會這樣?”瓦圖京痛苦得心如刀絞。
擊斃瓦圖京的是第77旅副旅長徐玉偉。戰鬥爆發後,徐玉偉就像廣大南京軍軍官一樣,身先士卒、奮勇衝殺,駕駛著他的那輛炮管上刷著三十七個黑色圓環的雪豹(根據德軍慣例,坦克擊毀多少敵方坦克,就在炮管上刷上多少個圓環),一馬當先、橫衝直撞。激烈混戰中,徐玉偉發現一輛蘇軍的kv-1重型坦克竟然在調頭撤離。徐玉偉立刻感到這很不尋常,因為蘇軍嚴厲不允許臨陣脫逃,脫逃者要麽被督戰隊當場擊斃要麽在事後被嚴處,更加奇怪的是,kv-1的防禦力超過t-34(kv-1的火力、機動性都不如t-34),它應該在此戰中奮勇爭先,怎麽會調頭逃跑呢?徐玉偉立刻判斷,那輛kv-1是一條大魚。“跟上它!”徐玉偉命令道。
雪豹猶如一頭豹子般追趕著那輛重量高達43.5噸、猶如一隻大象的kv-1。徐玉偉小心而謹慎地指揮著坦克,他特地讓自己的坦克和對方保持著一定距離,因為他非常清楚,kv-1裝甲堅厚,雪豹無法貫穿,所以要打對方的履帶,履帶位置偏低,己方想要打中對方的履帶,就要保持距離,坦克炮的角度才夠,雖然這樣會導致對方可能逃脫,距離太遠也會導致射擊精度降低,更加考驗到坦克炮手的技術,但這卻是唯一能消滅它的辦法。事實證明,徐玉偉指揮得非常出色,坦克炮手也沒有讓他失望,在五百多米的距離上,一炮正中那輛kv-1的右後部履帶,霎那間把履帶和負重輪炸得四散橫飛,kv-1一下子癱瘓在原地。徐玉偉估計那輛kv-1裏有蘇軍高級軍官,他很想活捉,但同時發現附近出現了四五輛蘇軍坦克,擔心獵物會乘機逃跑的他不得不命令炮手再補一炮,正中kv-1的坦克車身,沒有貫穿,但炸得坦克地動山搖。徐玉偉估計,裏麵的蘇軍高級軍官就算沒被震死,也被震昏過去了。在解決趕來的那幾輛蘇軍坦克後,徐玉偉從容不迫地把雪豹開到那輛一動不動的kv-1坦克的身邊,從裏麵拖出六個人,無不七竅流血,都已經死於非命,看清其中一個約四十歲的蘇軍軍官後,徐玉偉大喜過望,他認出此人正是蘇軍第15集團軍司令尼古拉·費多羅維奇·瓦圖京上將。瓦圖京原本是中將,但因為他前陣子的突圍反擊戰打得很出色,加上考慮到鼓舞士氣的作用,所以在幾天前剛剛被斯大林下令升為上將。
“他媽的!中頭彩了!”徐玉偉心花怒放,他隨即下令,“快把屍體快拖進坦克裏麵,不對,先把腦袋割下來!”
裝甲兵們操起刺刀,割下了倒黴的瓦圖京的腦袋,徐玉偉把瓦圖京首級高高地懸掛在坦克炮管末端上,又用瓦圖京屍體流出的鮮血在雪豹的正麵裝甲上用俄語寫上“瓦圖京死了”一行粗大而醒目的字樣。
“走!”徐玉偉意氣風發地一揮手。
這輛炮管上挑著瓦圖京頭顱的雪豹坦克重回戰場後,所向披靡、勢如破竹,堪稱如入無人之境,看到坦克炮管上的瓦圖京的腦袋和那行俄語字樣,蘇軍無不呆若木雞、士氣衰竭。
持續一個小時的惡戰後,蘇軍第19坦克旅完全被南京軍第77裝甲旅消滅,被摧毀的蘇軍坦克高達350多輛,南京軍損失坦克90多輛,交戰區域內橫七豎八地堆滿t-34的殘骸,使得這個地方被稱為“t-34的墳場”。打垮蘇軍坦克部隊後,第77旅一萬餘官兵趁勢追殺,一路向東,硬生生地擊潰沿途遇到的兩個蘇軍步兵師,從城北戰場上的東路蘇軍裏撕開一道巨大的缺口,勢不可擋地直接殺向遠處的新西伯利亞。
得知瓦圖京部戰敗並且瓦圖京本人喪命後,科涅夫又痛惜悔恨又深感失措,他不明白,朱可夫對南京軍造成的壓力是自己的起碼三倍,南京軍居然不把防禦和反擊重點放在朱可夫身上,卻回頭重點攻打自己,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不過,科涅夫迅速意識到,南京軍這是“逐個擊破”,先打垮實力較弱的自己,再跟朱可夫展開決戰。沉吟了半晌後,科涅夫給朱可夫發去一封電報:
“朱可夫同誌,我非常肯定地告訴你一個最新敵情,中國軍隊把大量的坦克用於東路反擊,試圖先打敗我,解除掉後患,再全力對付你。我會竭力地牽製住中國軍隊的坦克部隊,協助你獲得最終勝利。請你集中全力,趁著這個大好機會,發動全麵的強攻,一舉攻破中國軍隊的防線。致以同誌的敬禮和熱烈祝福。”
發送完這封電報,科涅夫隨即思路清晰地吩咐身邊的通訊軍官:“命令已出擊的部隊,若能返回新西伯利亞,即刻返回,若無法返回,可自行堅持戰鬥,切記,不需要與中國軍隊進行正麵對戰,隻需要襲擾他們,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牽製住他們,讓他們無法放開手腳。”
科涅夫的命令是非常正確的,他知道,他麾下部隊的實力是來之不易的,不能輕易地消耗掉,要珍惜地使用,在這場“大雪崩”戰事中發揮出最大作用。中國軍隊既然展開反撲,蘇軍就偏偏退回北亞四城,打最有利於蘇軍的城市防禦戰,從而既能保存實力,也能牽製住大批中國軍隊,間接地策應朱可夫。實際上,科涅夫剛剛接到崔可夫的報告,宋希濂部正在從安北向西出擊,威逼北亞四城裏位置最東的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北亞四城的蘇軍也陷入了兵力吃緊的處境中,在這個情況下,保存實力自然就更加迫切了。
新西伯利亞西部的荒野雪原上,南京軍的坦克部隊滾滾推進,所向無敵,大批或保持完整編製或已經被打潰打散的蘇軍一窩蜂地逃向新西伯利亞。當天傍晚,在新西伯利亞正西七十多公裏的一片無名的荒原上,迎戰南京軍的蘇軍第20軍第34步兵師同樣被擊退,師長切列米索夫上校在撤離過程中被追殺上去的南京軍坦克一頓機槍子彈打斷右腿,來不及逃跑而被俘。接到報告後的負責此戰的胡璉和劉峰嶺都大喜過望:“媽的!正發愁沒高級俘虜呢!祖宗保佑啊!這就送上門來了!”
切列米索夫迅速被送到胡璉和劉峰嶺的麵前。劉峰嶺通過翻譯對切列米索夫說道:“上校先生,你已經落在我們手裏,已經成為我們的俘虜了,按照你們領袖斯大林的說法,蘇聯紅軍沒有俘虜,隻有叛徒,所以,你現在已經成了蘇聯紅軍的叛徒。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隻要你答應,我們會給你豐厚的酬勞。”
兩眼噴火的切列米索夫惡狠狠地看著劉峰嶺,露出輕蔑的冷笑,他吐了一口濃痰:“我絕不會向你們這些萬惡的中國侵略者投降的!光榮的蘇聯紅軍是不會投降的!你們做夢吧!”
劉峰嶺無可奈何地望向身邊的第77師特務處主任、海統局高級特工陳瑞。
陳瑞笑了笑:“這事交給我們吧!”他揮揮手,一隊海統特工走上前,猶如醫生即將要做外科手術般打開一個個木箱,裏麵都是令人不寒而栗、精巧程度不遜於手術用具的刑具。陳瑞拿起一個很像老虎鉗的東西,在手裏活動了幾下,然後看著胡璉和劉峰嶺:“二位長官,你們還是出去吧!這樣,我們可以安心工作,你們也不需要看到一些反胃的場麵。”
胡璉和劉峰嶺心領神會,走出所在的帳篷,兩人點起香煙。帳篷裏傳來切列米索夫的口號聲:“蘇維埃萬歲!蘇聯必勝!斯大林萬歲!啊...”他的口號聲一下子變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真他媽的瘮人。”胡璉抽著煙,無奈地搖了搖頭。
“跟鬼叫似的。”劉峰嶺笑起來,“不過沒辦法,我們時間緊張,沒空給這家夥進行思想教育,還是用最原始的辦法做有效。”
當兩人抽到第五根香煙時,陳瑞從帳篷裏走出來,一邊用濕毛巾擦手一邊點點頭:“好了!這家夥已經回心轉意,決定棄暗投明了。”
“真他媽的快!”胡璉讚不絕口地走進帳篷,他沒看到血肉模糊的畫麵,切列米索夫仍然完好無缺,甚至身上原先的傷口還被細心地包紮了起來,但切列米索夫此時的眼神表情都跟剛才判若兩人,目光裏隻有深入骨髓的極度恐懼。
“我願意...配合你們...”切列米索夫吃力地說道,他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般顫栗著。
後半夜時,蘇軍第34步兵師師長切列米索夫上校帶著五千餘第34師的蘇軍官兵逃往新西伯利亞,但他的部隊已經“物是人非”,除了他本人還是貨真價實的外,其餘蘇軍官兵都是身穿蘇軍製服的黃俄軍。除了第34師,還有數以千計的黃俄軍官兵以營、連、排甚至以散兵遊勇形式地偽裝成蘇軍“逃向”新西伯利亞。
奪取新西伯利亞是衛立煌最漂亮的一記手筆,也是黃俄軍迄今為止出力最重大的戰役,幾千偽裝成蘇軍敗兵的黃俄軍在南京軍坦克群“追殺下”逃向新西伯利亞,繼而輕而易舉地混入城內。帶領黃俄軍的是這支特殊部隊的主要締造者之一成康以及最初幾位指揮官之一的成虎,兩位優秀的軍官都姓成,但並沒有血緣關係,不過兩人已經親如兄弟。在次日淩晨時,成康和成虎帶著一千多名黃俄軍最先抵達新西伯利亞,兩人本來打算等後續黃俄軍都趕來時再下手,沒想到遇到一個突發情況。
“本家!你看那是誰?”成虎緊張地指著遠處的一小群蘇軍中高層軍官的為首者。
成康仔細望去,頓時瞪大眼睛並舉起望遠鏡:“是科涅夫!”
科涅夫十分憂慮此時的戰局,他擔心自己的部隊損失得太大,因此親自從城內的東方軍區司令部內來到城外防線一帶,視察撤回新西伯利亞的部隊,結果被成虎和成康給發現了。
“媽的!”成虎激動得渾身哆嗦,“本家,那是科涅夫?”
成康也激動得渾身發抖:“是!就是科涅夫!”
成虎緊張地望向成康:“本家,我們怎麽辦?”
成康急速地思考著,自己和成虎此時有一千多黃俄軍,幹掉科涅夫的可能性是很高的,但幹掉科涅夫後,自己深陷蘇軍重圍,肯定插翅難飛,但是,如果現在不動手,等後續部隊抵達,到時候再想要幹掉科涅夫就難如登天了,首先就找不到科涅夫了,其次,戰事爆發後,科涅夫極有可能撤離新西伯利亞,殺他或抓他都不可能了。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成康最後一咬牙,“幹他!”他隨即叫來部隊裏一名王牌狙擊手,“宋上尉,你能一槍擊斃科涅夫嗎?”
被成康叫來的狙擊手名叫宋來鵬,他目測了一下:“五百多米,沒問題。”
成康拍了拍宋來鵬的肩膀:“交給你了!你記住,你這一槍下去,不管科涅夫死沒死,我們都是要死在這裏的,所以,不要讓我們白死啊!”
宋來鵬心情肅然莊嚴:“我明白!”
就在宋來鵬埋伏在一輛汽車裏屏氣凝神地瞄準向科涅夫時,成康突然又急切地製止住宋來鵬:“等一等!”
成康讓宋來鵬等一等,是因為他看到科涅夫並沒有立刻回去,恰恰相反,科涅夫站上一個較高的地方對周圍蘇軍官兵進行演講式的講話。
科涅夫是一位政治軍官出身的將軍,他擅長激勵士氣、鼓舞軍心、給部隊做思想工作,他也喜歡演講,用抑揚頓挫、鏗鏘有力的話語鼓勵部下官兵。
這個習慣最終要了科涅夫的命。
成康一邊緊張地盯著正在幾百米外口若懸河的科涅夫一邊不停地看手表,此時的每分每秒都讓他深感煎熬,有種度日如年的滋味,他不安至極,非常擔心科涅夫會在黃俄軍後續部隊抵達前就結束演講。足足過了半小時,用成康的話說,“就好像讓我在水下憋氣半小時,我都無法呼吸了”,通訊兵終於給成康發來電報:“偽裝成蘇軍第34師的黃俄軍距離這裏已不到三十公裏。”
“動手吧!”成康放下手裏的望遠鏡,懷著一種在沙漠裏跋涉千裏後終於看到綠洲的心情命令已經瞄準了半小時的宋來鵬。
宋來鵬立刻扣動狙擊槍扳機,五百多米外,毫無防範的科涅夫猛然間腦袋迸濺開一團耀眼奪目的血花,整個人就好像被一把錘子砸中般仰麵倒下去,子彈精確地擊中了他的頭部。
現場正在看著科涅夫、聆聽科涅夫演講和訓話的蘇軍官兵都驚呆了,都無法回過神來,成康和成虎一起當機立斷:“殺!”所有的黃俄軍官兵紛紛從口袋裏掏出一條黃色布帶纏在額頭上,以此作為識別敵我的標誌,繼而操起武器殺向猝不及防的蘇軍。
科涅夫的當眾斃命使得蘇軍人心大亂,黃俄軍官兵們奮力攻擊,趁著蘇軍亂作一團時,一鼓作氣地殺進新西伯利亞城內,最高軍官的陣亡讓蘇軍陷入極大的恐慌和混亂中,對人數隻有他們十幾分之一的黃俄軍無法在短時間內組織起有效的反撲,半個多小時後,黃俄軍後續部隊源源不斷趕來,與先頭部隊一起蜂擁入城。
血戰至天黑,堅若磐石四個多月的新西伯利亞的上空正式飄揚起了中國國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