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節 風波連連(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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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去交涉了嗎?”馮聖法繼續問道。
王梓楷咬著牙:“派了,但毫無用途,那個部落的人擋住進入他們部落所在山林的道路,酋長等首腦人物拒絕跟我們派去的交涉人員見麵,根本就不承認對湘東二十號的襲擊是他們幹的,我們要求他們交出凶手,他們睬都不睬我們,最可恨的是,我們派去的交涉人員親眼看到阻擾他們的那個部落的一些人就穿著屬於我們移居者的衣服,好幾件衣服上還有著斑斑血跡,分明就是他們搶來的甚至從遇害死難的移居者的遺體上扒下的。”
馮聖法望向成康:“成總顧問,你怎麽看?”
成康臉色緊繃:“第一,三百一十三條人命,包括六十三個孩子,這麽一筆血債,我們豈能不以血還血?不然,我們還怎麽向我們的同胞們交代?沒有保護好他們,本就是我們的嚴重失職!第二,不狠狠地懲罰那個卡魯部落,移居者們豈不是人人自危?他們還怎麽安心在這裏生活?第三,不狠狠地懲罰那個卡魯部落,當地人的反華行為豈不是更加氣焰囂張?”
馮聖法點點頭:“確實可恨!實際上,自從我們向非南進行大規模人口移居以來,我們跟當地人就矛盾不斷,當地人對我們的抗議、恐嚇、騷擾、打砸、搶劫、盜竊、破壞、敲詐、勒索、傷人等事件已是家常便飯,但如此大規模的襲擊事件、如此大量的人員傷亡還是首例,此例絕不可開!此風絕不可長!成總顧問,你打算怎麽做?”
成康看著馮聖法:“馮長官,你的部下是正規軍,需要保持榮譽,所以你肯定有所顧忌,但我的部下是無所謂的,他們都是黃俄軍,無所謂什麽榮譽不榮譽,他們來到非南就是為了殺人。這件事就交給他們吧!”他轉頭望向王梓楷,“距離那個卡魯部隊最近的是哪個部隊?”
王梓楷回答道:“黃俄軍第十六師。”
成康點點頭:“命令黃俄軍第十六師立刻出動,三天之內解決那個卡魯部落。”
王梓楷請示道:“‘解決’是什麽意思?”
成康冷冷地道:“除惡務盡、雞犬不留。”
“等等!”馮聖法有些吃驚地道,“成總顧問,你該不會想…那是兩萬多人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用國際法的語言說,此舉叫做…反人類罪。我的意思是,武力迫使那個部落交出首惡和主要作惡者,槍斃幾百人就可以了。”
“馮長官,恕我直言。”成康語氣如冰地道,“三百一十三條我們同胞的生命,無價的!那個卡魯部落的兩萬多條人命,有資格抵償我們的三百一十三條同胞的性命?實際上我根本就不認為那是兩萬多條人命,隻是兩萬多條豬狗的命罷了!他們如此殘忍,如此野蠻,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並且如此狂妄無知,就應該為之付出代價!這是他們自找的!他們是自食其果!”
馮聖法沉默著,陷入思想鬥爭中,他走到窗戶前,眺望著美靈市一處城市進出通道處,在他視野裏,從郊區各方向盡頭正在不斷地湧來成千上萬的、黑壓壓的當地人,男人在後麵,女人和小孩在人群前麵,那是非南境內正在此起彼伏的眾多反抗活動和所謂的“革命鬥爭”,一開始是零零散散的,但在雙方談判破裂後就猶如燎原野火般愈演愈烈,很顯然,這些活動是有組織的,幕後組織者就是那個“南非非洲人國民大會”,該組織最近已經改名為“非洲南部非洲人國民大會”,簡稱“非南大”。非南境內的所有城市都在遭受著這種有預謀的衝擊,儼然間已經形成“包圍城市”的勢頭。展開“鬥爭活動”的當地人可謂群情激奮,在隊伍的最前麵,女人們昂首挺胸地衝擊著軍隊的警戒線,義憤填膺地尖叫著:
“打死我們吧!你們這些可惡的殖民者!”
“我們要自由!我們要獨立!我們要維護我們的權益!”
“這裏是屬於我們的!黃人和白人都滾出去!”
“有本事就開槍吧!我們已經準備為革命獻身了!”
無數婦女手挽著手,黑壓壓地迎向軍隊的警戒線,高唱著南非國歌《南非的呐喊》:“...保護我們,保護我們的國家,團結的我們將會挺立,讓我們居住並且爭取自由,就在我們的南非,我們的家。...”前麵的婦女們神色慷慨激昂、大義凜然,充滿視死如歸的鬥誌,跟在後麵的“革命群眾”猶如浪濤般不斷地洶湧上前。沒有得到開槍命令的軍人們用槍托、木棍、高壓水槍、辣椒水進行阻擋,回擊他們的是雨點般的石子,砸得他們的鋼盔乒乒乓乓地響著。
“用婦孺充當擋箭牌?又無恥又無能又低能又低級的手段。”成康走到馮聖法身邊,“這些長得像人的黑猩猩真是愚蠢,他們還真以為我們的軍隊不敢開槍?總座,我們也該給他們一個血的教訓了。”
馮聖法歎口氣,輕輕地點了點頭:“我請示一下二公子。”
成康笑道:“沒那個必要,蔣緯國將軍肯定同意。其實,你請示他反而讓他陷入不義中,到時候,東窗事發了,他就要被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上了。我們不請示他,我們的行為是‘擅自做主’的,這樣,到時候,東窗事發了,他就不會受到波及,我們就可以成為他的替罪羊。”
馮聖法看著成康,目光很複雜。
武漢,軍委會大樓,蔣介石的辦公室。
“父親,我們跟非南大的談判完全失敗了。”蔣緯國報告道,“他們提出的那兩套方案都是我們無法接受的,一是允許他們獨立建國,成為中國的附屬國,就像以色列、泰國那樣,二是取消等級製度,讓他們享受到跟華族一樣的權益。我們不可能答應的,所以我們提出了一套折中方案,把位於非南十八省中北部的三個省{後世的讚比亞和馬拉維}、約88萬平方公裏的土地劃分給他們獨立建國,非南境內的黑人要麽前去那個‘他們自己的國家’,要麽留在我們的十五省境內接受等級製度,但曼德拉一口回絕,現在,他們已經鬧得越來越凶了,大有愈演愈烈之勢,在非南大的策劃和組織下,上千萬黑人正在衝擊我們在當地建立的社會秩序,城市遭到包圍,他們蜂擁著想要進入城市,我們的那些移居者居住點不斷地遭到襲擊,最嚴重的就是‘湘東二十號事件’,超過三百名移居者慘死遇難,形形色色的各種襲擊事件,加起來已經給我們造成了超過四千人傷亡以及很大的財產損失,我們在當地構建新的社會秩序、新的百業體係的工作、工農商諸業的生產活動都難以繼續進行,必須要采取強硬措施了。”
蔣介石靜靜地聽著蔣緯國的報告,在長久的沉默後,他歎口氣:“緯兒啊,父親我跟你說句心裏話吧,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國家會在我手裏進行如此波瀾壯闊的開疆拓土,更沒有想到我們會在萬裏之外的非洲擁有新領土,所以,眼下爆發的非南問題讓我很沒有心理準備,很感到束手無策,因為這是一個全新的問題,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如何解決的問題。我懂你的意思,你打算武力鎮壓,可是,你想過後果沒有?其它方麵的後果,我就不說了,跟你本人息息相關的是你的名譽,你幹這種事,雙手沾滿鮮血後再也無法洗幹淨,會成為你的汙點的。”
蔣緯國笑起來,笑得堪稱瀟灑:“父親,對於您提醒我的這一點,我已經有思想準備了。父親啊,我也跟您說出我的心裏話吧!以前,我認為一個好的領導人肯定會是人人稱頌的‘明君’,就像宋仁宗,宋仁宗性格溫和寬容、仁善敦厚,他對他的親人、他的子民、甚至他的仆人婢女都是非常仁厚的,在他駕崩後,不但宋國境內萬民哭泣,就連跟宋國處於敵對競爭狀態的遼國都為之戴孝吊喪,是的,宋仁宗是一個好皇帝,人人稱頌,但實際上,他的功績並不突出,他做了四十二年皇帝,如此漫長的時間,他卻沒有把宋國改造成一個強大的國家,他任用範仲淹等人展開‘慶曆新政’,結果這次改革剛開始就結束了;再看看秦始皇,人人都說他是暴君,確實,他在統一天下的過程中殺人如麻,在統一天下後又濫用民力修建長城、北擊匈奴、南征百越,結果,他為此承受了千古罵名,但是,他做的那些事真的是不對的嗎?他不殺人如麻,如何讓中國完成統一?六國難道會不死一人就會老老實實地歸降秦國?如果中國得不到統一,繼續分裂,死於七國戰爭的人恐怕會遠遠地超過死於秦國統一天下的戰爭吧?他不修建長城、北擊匈奴,如何保衛華夏北境安寧?他不南征百越,雲貴川、兩廣等地又怎麽會成為華夏領土?秦始皇做的事情是人人唾罵的,但他做的卻是對的。父親,對嗎?”
蔣介石眯著眼看著蔣緯國,臉上表情很複雜、很微妙。
蔣緯國繼續道:“想明白這個道理後,我感到醍醐灌頂、大徹大悟,這幾年來,我也算成了國家領導人了,我頓悟了,原來,一個真正的全心全意為國家為人民謀取利益的領導人,不一定是譽滿天下、人人稱頌,也有可能是毀滿天下、人人唾罵,甚至會背負上惡名、臭名、罵名。為什麽?因為,一個領導人如果想要全心全意為國家為人民謀取最大的、更多的利益,就必須要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在讓國家獲得更大更多利益的同時,作為代價,犧牲掉自己,輕者犧牲性命,重者犧牲名譽,成為一個讓國家得到極大利益的但同時遭到國民唾罵的暴君。犧牲自我,是一個真正的偉大的領導人的必備品格。”
蔣介石緩緩地開口:“緯兒啊,你到底想說什麽呢?”
蔣緯國微微一笑,神色莊嚴凜然:“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為了我們國家的長治久安,必須對一些嚴重危害到我們國家的安全、損害到我們國家的利益的異國人、異族人采取斬盡殺絕的手段,比如俄羅斯人、日本人,還有非南的那些黑人。殺光他們,我們國家可以得到利益嗎?當然會!我們的民眾會得到實惠嗎?當然會!但他們會罵幹這件事的的我,我肯定會變得臭名遠揚、聲名狼藉、惡名昭彰,可是,那又怎麽樣呢?我的同胞們一邊享受著因為我的心狠手辣而帶來的太平、富足、安寧的生活一邊唾罵我,這是必然的,但我並不會後悔,因為我的目的就是讓我的祖國更強大、讓我的同胞更富足呀!對於非南的那些黑人,我如果笑臉相迎、不打不罵,我會贏得美名,因為我就像聖母一樣仁愛嘛,可是,我們的國家利益卻因此而受到嚴重損害,我如果大舉屠刀、大開殺戒,我會得到惡名,因為我就像魔鬼一樣狠毒嘛,可是,我們的國家利益卻因此而受到堅定維護。在個人名譽和國家利益之間,孰輕孰重,還用說嗎?一是人人稱頌但間接地損害國家利益的‘仁君’,一是人人唾罵但直接地維護國家利益的‘暴君’,我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我不會為了個人虛名而讓國家利益受到損害。我心裏非常清楚,我幹出這事後,必定會有無數的人站在道德製高點上對我橫加指責,不需要等我死了,在我活著的時候就會有人唾罵我了,罪大惡極的戰犯、遺臭萬年的劊子手、注定下地獄的殺人狂魔…我已經給那些人想好罵我的詞了,並且越隨著時間推移,罵我的人還會變得越多,因為幾十年後,思想越來越文明的中國民眾肯定越來越厭惡我現在對異族人使用的殘暴野蠻手段,然而,我根本就不在乎!我隻知道那些危害中國、禍害中國的異族人都死光了是極其有利於中國的大好事,那些異族人死得越多,中華民族就越能得到各方麵的利益!所以,為了我的祖國、為了我的同胞,我就是要無所不用其極地做有利於中華民族的所有惡行!隻要我的祖國、我的同胞可以享受到我的惡行帶來的利益,就足夠了!我的願望,就是要讓我的同胞們能在我用野蠻殘酷手段和犧牲個人名譽換來的長治久安的太平盛世裏罵我是戰犯!說到底,如果為了得到利益不得不需要幹出醜惡的勾當,那領導人就應該去幹!利益,由全國同胞來享受;罵名,由領導人自己來承擔!我問心無愧!我死而無憾!這就是我的思想,我的態度,我的心得。一個領導人就應該為國家、為國民背黑鍋、幹髒事。父親,我犯下的傷天害理的惡行、幹出的遭人唾罵的髒事已經夠多了,比如製毒販毒,我可是此時世界上第一大毒梟!壟斷全球八成以上的毒品產量和毒品交易量!嘿嘿,肯定會有無數的人痛罵我,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可是,我要是不製毒販毒的話,我哪來的錢幹利國利民的事情?中日戰爭期間,我的南京軍戰無不勝,為什麽?因為我把他們武裝到了牙齒,把他們武裝到牙齒需要巨額的資金,那些資金大部分就來自我製毒販毒的收入。沒有南京軍的死戰,我們怎麽打贏中日戰爭?無數人會罵我幹製毒販毒的醜惡勾當,我認了,能用我的名譽換來中日戰爭的勝利,難道不劃算嗎?現在,我打算在非南來一場全麵的鐵血鎮壓,也是一樣的道理。”
蔣介石吃驚地看著蔣緯國,似乎不認識蔣緯國了,半晌後,他才悠悠地歎口氣:“緯兒,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父親不希望你真的…真的搞得身敗名裂。”
蔣緯國笑道:“父親,諸葛亮七擒七縱感化蠻夷的手段隻是小說家的一廂情願,現實中根本行不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要麽將其斬草除根,要麽令其永遠失去興風作浪的能力!不聽話?就打得他們聽話為止!非南是一塊寶地,我們必須要為中華民族和我們的子孫後代將其牢牢掌握在手,誰阻擾誰就死路一條!我要用霹靂手段告訴他們,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為了中國的利益,我必須使用一切手段鏟除障礙!犧牲名譽,在所不惜!”他神色堅毅如鐵。
沒多久後,武漢等全國很多大城市的街頭都出現了帶有照片的傳單:
“蔣緯國悍然命令黃俄軍在非南展開大屠殺!死難者不計其數!當地生靈塗炭、慘絕人寰、哀鴻遍野、屍山血海!”
“蔣緯國是全世界最大的毒梟!他在東南亞、南亞西北部、南美洲北部等地秘密建有多個大型製毒基地!製造了數量多得駭人聽聞的毒品!他荼毒了無數生靈!禍害了無數人命!”
一時間,一石激起千層浪,全國輿論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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