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節大決戰號角(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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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緯國是在1944年1月23日“死於”日本東京的,1944年是中國農曆甲申年(猴年),該年的除夕是1月24日,春節是1月25日,因此,蔣緯國“死得很不是時候”,他“死後”第二天就是除夕,第三天就是春節,時間銜接得如此緊湊,所以由於蔣緯國的“死”,五億中國人都沒心情過年了。說到底,蔣緯國在中國境內的威望以及受尊敬、愛戴、擁護、支持、崇拜的程度實在太高了,雖然熱熱鬧鬧過大年是中國人的傳統,也是中國人天經地義的權力,並且熱熱鬧鬧過大年跟哀悼蔣緯國完全是兩碼事,但蔣緯國的“忌日”和春節實在太緊湊了,在蔣緯國“死後”短短的兩天、在他“屍骨未寒”的時候就敲鑼打鼓、張燈結彩、鞭炮齊鳴,雖然是慶祝新年而不是慶祝蔣緯國死了,可這麽做確實未免顯得對他太不敬,畢竟死者為大,更何況這個死者還是蔣緯國;另一方麵,太多太多的直接或間接地受到蔣緯國恩惠的中國人確實發自肺腑地因為蔣緯國的“死”而沒心情過年,蔣緯國剛死,就歡天喜地地過年?這是思想淳樸單純的廣大中國基層百姓難以做出來的事情,說句不好聽的,“蔣緯國將軍的頭七還沒過去呢,咱們就穿紅戴綠、喜氣洋洋地過年,還有良心嗎?蔣緯國將軍的在天之靈看到這一幕,他會怎麽想?我們那麽做豈不是狼心狗肺的行為?”這是廣大中國基層百姓的心聲。

    德國《人民觀察家報》報道:“…因為蔣緯國將軍的離去,五億多中國人集體地放棄了慶祝和歡度他們最盛大的傳統節日,當除夕和春節到來時,中國遼闊的國土境內,從大城市到小鄉村,一片整齊的寧靜,沒有鞭炮,沒有煙花,沒有‘恭喜發財’的祝福話語,連春聯、燈籠等物都少見,唯有壓抑的沉默。這個全國性的現象並非中國政府組織的,而是中國民眾自發自願形成的,哪怕是春節這個最盛大的傳統節日帶來的最大的喜悅,都無法衝淡籠罩在中國民眾心頭的因為失去蔣緯國將軍而產生的空前巨大的悲痛和哀傷。這恐怕是中國人過得最壓抑、最悲傷、最沉重的春節了,並且是全國性的,在中國的漫長曆史上都是非常罕見的。中國人喜歡紅色,認為紅色是喜慶的顏色,紅色也是中國人辦喜事時的專屬顏色,相對應的,黑色和白色則是中國人辦喪事時的專屬顏色,毋庸置疑,春節的中國應該被鋪天蓋地的紅色海洋給淹沒,但這個春節卻不是紅色的,而是黑色和白色,不計其數的中國人給蔣緯國戴孝,哪怕是在春節,他們也戴著孝布,盡管這個行為在中國傳統觀點裏是‘非常晦氣’的,他們依然義不容辭,一些地方甚至全家披麻戴孝,門窗上貼的不是紅色的春聯,而是白色的挽聯,供桌上點燃的不是紅色的蠟燭,而是白色的蠟燭,客廳正堂上擺放的也不是紅色的‘福’字,而是黑白色的蔣緯國的照片。春節本來是中國人的大喜之日,結果,中國人卻在這個日子裏不得不承受著前所未有的悲痛,大喜之日變成了大喪之日,既有殘酷的諷刺也有沉重的殘酷。一九四四年的中國的春節,完全變成了蔣緯國的哀悼日。中國人的春節陷入巨大的灰暗氣氛,五億中國人一起在春節期間為蔣緯國服喪。我們在這個壯觀而可怕的現象的深層,感受到了一股猶如火山群般即將爆發的驚天動地的能量,那不是悲痛,而是仇恨,驚天動地的仇恨。…”

    對於廣大中國民眾而言,思考問題直接的他們知道:第一,蔣緯國是被日本人害死的;第二,蔣緯國是壯烈無比地以身殉國的;第三,蔣緯國死後兩天就是春節,春節本來是大喜之日,日本人卻讓中國人在最大的喜慶之日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承受了最重大的悲痛,大喜之日變成了大喪之日。無需多言,絕大多數中國人因為蔣緯國的死亡、死亡原因、死亡方式、死亡時間等眾多因素而對日本人恨之入骨。說起來,中日兩國此時其實已經沒有什麽太大的利益衝突或民族矛盾了,甚至相處得頗為“融洽”,在很大程度上實現了“互利雙贏”(中日聯手合作確實讓中國官方、中國民間得到了極大的實惠,雖然那些實惠有極大比例是日本人不情不願地、身不由己地讓中國人得到的),但蔣緯國被日本人害死足以讓絕大多數中國人重新對日本人充滿刻骨銘心的、無法調解的仇恨,讓中日兩國重新變成不共戴天的死敵。“日本人殺死蔣緯國給中國人帶來的仇恨起碼等於日本人殺死一千萬個普通的中國人”——德國媒體這樣評論道。

    由於蔣緯國是“死於”日本人之手,中國境內立刻爆發了排山倒海的反日風暴,中日議和停戰並且聯盟合作後,兩國交流非常密切(雖然中日兩國在聯盟期間仍然互相提防甚至互相暗算,但地理位置決定了中日兩國必須一邊互相厭惡一邊互相依賴,用後世的話說,“我跟日本人是有仇,但我跟日本人的錢沒仇啊”),大批中國人前去日本,大批日本人來到中國,或留學或旅遊或工作或經商,保守估計,東京甲事件發生時,日本境內的中國人約有50萬,中國境內的日本人約有100萬。東京甲事件發生後,中國境內的日本人的處境是可想而知的,各城市的街頭都湧動著蜿蜒長龍般的遊行隊伍,既是哀悼蔣緯國也是進行反日示威,在華的日本人一夜之間成了過街老鼠,不過,在華的日本人遭到毆打甚至殺害、日本人在華開辦的工廠商鋪公司企業遭到打砸之類的事件發生得很少,因為蔣緯國早有“先見之明”,在華的日本人以及日本人在華開辦的工廠商鋪公司企業都已經得到南京軍、海統局、憲兵總部的“保護”,當憤怒如火的人群湧向瑟瑟發抖的日本人時,現場的軍警憲特阻止了他們的衝動行為:

    “同胞們!冷靜點!根據蔣緯國將軍生前下達的命令,如果中日關係破裂,我國民眾不得傷害在我國境內的日本人,因為我們也有大批同胞在日本境內,我們需要用這些日本人跟日本政府交換在日本境內的我國同胞,明白嗎?傷害他們就等於傷害我們在日本的同胞。”

    人群雖然義憤填膺、怒不可遏,但知道這是蔣緯國“生前下達的命令”後都表示服從,並且蔣緯國的這個“生前命令”也是十分合理的。

    大年初七,即1月31日,蔣緯國的“遺體”從日本被莊嚴肅穆地運回中國國內,隨後,國民政府在南京為蔣緯國舉行了盛大的“國葬”。

    這場“國葬”的規模之龐大、人數之眾多、儀式之隆重以及規格之高都是無需多言的,據說當天參加的人次就超過一百五十萬,接下來一個月內前來南京祭拜蔣緯國的人次則超過一千萬,使得南京地區的交通網幾乎陷入癱瘓,並且這場祭拜洪流持續大半年後都沒有結束,中國實在太大,太多的中國人必須從天南海北、千裏迢迢地趕到南京,如此規模,連孫中山葬禮都是比不上的。主持這場葬禮的自然是蔣介石本人,蔣介石在整個儀式過程中臉色麻木,沒有落淚、沉默寡言,顯得渾渾噩噩,外界都說“委員長悲痛過度,以至於都流不出眼淚了”。至於蔣緯國“遺體”最後被安葬的地方,正是他當年指揮南京會戰時在紫金山上修建的墳墓,隻不過把墓碑上的銘文給稍微修改了一下,原先,墓碑上刻著:

    中華民國國民革命軍軍人蔣緯國之墓

    西元一九一六年十月六日出生於東京

    西元一九三□年□月□日戰死於南京

    此時被修改為:

    中華民國國民革命軍軍人蔣緯國之墓

    西元一九一六年十月六日出生於東京

    西元一九四四年一月二十三日殉國於東京

    跟著蔣緯國“遺體”一起歸國的,還有包括中國駐日大使館所有工作人員在內的所有中國在日本境內的人員。東海和黃海在這段時期內艦船如梭,日方艦船忙著把在華人員撤回日本,中方艦船忙著把在日人員撤回中國,同時一起被撤離的還有各種形式的固定資產等等,如此行徑意味著中日已經在實質上斷交了。

    中日德美高層裏極少數的核心決策者都知道,在東京街頭跳下高樓摔成肉泥的那個“蔣緯國”隻是一個替身,真正的蔣緯國此時活得好好的,但是,如此驚世駭俗的真相卻是四國高層“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隻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心領神會,就是不能也沒辦法拿到台麵上,因為蔣緯國玩的不是陰謀,而是陽謀。一開始,日本決策者裏有人提議拒絕交出“蔣緯國的遺體”從而將其作為被日方掌控的“鐵證”,但那麽做根本沒有意義,因為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反正日本此時的處境已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不僅如此,倘若日方拒絕交出“蔣緯國的遺體”,更加顯得做賊心虛、百口莫辯,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假如按照後世網絡風格把國家進行擬人化,那麽,中日德美四國(四人)將會進行以下對話:

    日本對中國說:“你在說謊!你在騙人!蔣緯國根本沒有死!死在我家的那個‘蔣緯國’是假的!你這是赤裸裸的栽贓陷害!”

    中國對日本說:“對!老子就是在說謊,就是在騙人,就是在栽贓陷害,你能奈我何?老子的目的就是製造一個完美的對你開戰的借口,同時讓老子的軍隊、民眾對你感到刻骨的仇恨,從而眾誌成城、萬眾一心地在戰場上打死你!除非你可以讓老子的軍隊、民眾相信你,否者你隻能等死,不過,你覺得那可能嗎?老子的軍隊、民眾不相信我卻相信你?做夢去吧!另外,你真的是無辜的?你難道不是想處心積慮地搞死蔣緯國?老子反搞你,這叫黑吃黑!”

    日本對德國說:“中國在說謊,在騙人,在栽贓陷害我!你不要相信中國!”

    德國對日本說:“第一,我知道中國在說謊、在騙人、在栽贓陷害你,但是,關我屁事?老子沒有義務和責任給你伸張正義、主持公道,老子隻會跟中國一起揣著明白裝糊塗;第二,德中兩國利益是一體化的,既然中國要對付你,那我肯定跟中國一起對付你!你安心等死吧!”

    日本對美國說:“中國在說謊,在騙人,在栽贓陷害我!你不要相信中國!”

    美國對日本說:“第一,我知道中國在說謊、在騙人、在栽贓陷害你,但是,關我屁事?老子沒有義務和責任給你伸張正義、主持公道,老子隻會跟中國一起揣著明白裝糊塗;第二,雖然我不喜歡中國,但我和你已經在交戰了,既然中國要跟我一起打你,我當然是求之不得!”

    日本在國際上呼天搶地:“我是無辜的!我是清白的!我是冤枉的!中國在說謊在騙人,中國在栽贓陷害我!”——沒人理睬,久久之後,某二三流國家小聲地說:“日本,我相信你,但我什麽都做不了,為你伸張正義、主持公道對我而言沒有好處隻有壞處,所以,關我屁事?”

    日本把“蔣緯國的遺體”客客氣氣地交給中國,一方麵是無奈之舉,另一方麵則是“討好”中國。裕仁等日本決策核心知道,美中德三大國一起對付日本完全是日本的噩夢,日本無論如何也撐不住美中德三大國的聯合進攻,因此,“該軟的時候必須軟”,並且還要充分地利用美中德三大國之間的矛盾,展開外交斡旋和政治捭闔。美中德三大國裏,中德根本就是一個鼻孔出氣,兩國利益全麵一體化,無法離間,中德完全是一體,並且德國在對日政策上完全跟中國是一個步子,因此,“說服”中德隻需要“說服”中國就可以了,另外還有美國。

    根據裕仁的“禦批”,日本外相重光葵親自“護送”“蔣緯國的遺體”來到中國,隨後,他從南京飛往青島,見到了“活生生的蔣緯國”,畢竟日本人根本不能參加蔣緯國的“國葬”。

    “小蔣將軍!”見到蔣緯國後,重光葵幾乎是低聲下氣、苦苦乞求,“我此次來到中國,既不是代表著日本政府,也不是代表著日本軍方,而是直接代表著天皇陛下本人。小蔣將軍,天皇陛下對櫻機關針對您策劃如此罪惡的謀害陰謀而深感震驚和憤怒,他說,隻要可以平息您的怒火,他立刻就會下令把欺君罔上、膽大妄為的土肥原賢二交給您處理,並且對您本人、對中國都做出足夠的補償。”

    蔣緯國嘻嘻地笑起來:“櫻機關精心策劃一年多之久,針對我布下如此龐大繁雜的殺局,說裕仁完全不知情,完全被他的部下蒙在鼓裏,你覺得我會相信?當然了,說起來也很正常,你們的天皇向來是字字璣珠、惜字如金,下達指令時都用極其隱晦的方式和模棱兩可的字眼,這樣呢,事後見勢不妙時就能幹幹脆脆地推卸責任。好了,別在我麵前玩弄這麽低級的伎倆。”

    重光葵進行著蒼白無力地辯解:“真的,很多事情其實天皇陛下都是不知情的,比如‘九一八事變’,還有‘七七事變’,都是日本軍隊內部的激進派分子欺上瞞下地做出來的,還有當年震動全日本的‘二二六兵變’,天皇陛下確實不知情啊!櫻機關針對您的這場陰謀也是一樣的。土肥原賢二等人自以為幹的是有利於日本、效忠於天皇陛下的事情,所以采取了‘先斬後奏’的手法,天皇陛下對此極度震怒,已經下令把土肥原賢二等櫻機關的頭目都逮捕了,隻要小蔣將軍您同意,立刻就把他們交給您隨您處理!是殺是剮,悉聽尊便!我們絕無二話!”

    蔣緯國嗬嗬一笑:“可憐的土肥原賢二,一下子成了替罪羊了。嘖嘖嘖,我想起了一個曆史典故,燕國太子丹指使荊軻刺殺秦王,失敗並且事情敗露後,秦國大軍揮師東進,準備滅亡燕國,燕王在走投無路之下,殺了太子丹,把太子丹的人頭獻給秦王,結果呢?沒屁用。今天你們日本人的做法,跟當年燕王簡直是如出一轍啊!至於最後的結果嘛,估計也一樣吧!”

    重光葵呆呆地看著蔣緯國,他知道,在蔣緯國麵前說那些虛話是毫無作用的,他隻得咬咬牙,說出了最坦誠的話:“小蔣將軍,為什麽?您為什麽要這麽做?您為什麽如此仇恨日本?非要把日本置入死地不可?您難道忘了?您身上有一半鮮血是大和民族的!您是半個日本人!”

    蔣緯國點起一根香煙,不緊不慢地道:“你們就別在我的血統上做文章了,根本沒用的,我是中國人,一個徹頭徹尾的中國人,我對日本沒有絲毫的認同感和歸宿感,別自作多情了。當然了,真要說什麽血統,中日兩國本就是一家嘛,何必還分彼此呢?幹嘛不融為一體呢?中國現在有一百多個民族,不在乎多一個和族。隻不過,中日大融合肯定不是日本融合中國,而是中國融合日本,你們肯定不會心甘情願地被中國融合,我們隻好強製性地融合你們嘍!”他看著重光葵,“你問我,你們七千萬日本人問我,為什麽如此仇恨日本?非要把日本置入死地不可?我告訴你、告訴七千萬日本人,共有兩個原因,第一,你們日本人對我們中國人太狠、太毒、太絕,欠下了我們太多的血債,血債唯有用血來償還,這是仇恨的原因,第二,你們日本自唐朝開始就為禍中國了,無論是唐朝還是明朝,中國都隻是擊敗你們而沒有滅亡你們,以至於你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死灰複燃、卷土重來,最終釀成甲午戰爭、九一八事變、七七事變等給中國帶來慘重損失的大災難。我們以後不想這樣了,不想身邊再存在你們這個臥榻禍患了,從中國自身安全以及以後的長治久安考慮,我們必須一勞永逸地解決掉你們。”

    重光葵艱難地咽了口吐沫:“其實…小蔣將軍,您說的這兩個原因,我們已經猜測到了,不過,事情仍然可以和平解決的,真的。第一,我們承認,日本在過去的曆史上確實大大地對不起中國,做出了太多的傷害中國的錯誤的事情,對此,我們可以道歉,可以認錯,可以賠償,連本帶利地賠償你們,真的,隻要你們開出的條件在我們承受範圍內,我們必定做到!第二,我們日本可以舉國搬家,離開東亞,遠離中國,不會再讓你們感到危險和隱患,真的!”

    “你們還想搬到澳大利亞?”蔣緯國諷刺道。

    重光葵苦澀地搖搖頭:“日本軍隊已經被盟軍全麵驅逐出了澳大利亞,我們沒機會得到澳大利亞了,因此,小蔣將軍,我們把‘新日本’的領土定為印尼群島(包括印尼、東帝汶、巴布亞新幾內亞等地,麵積合計約240萬平方公裏)。”他目光炙熱而急切地看著蔣緯國,“小蔣將軍,盟軍已經占領了澳大利亞,他們的下一步就是北上進攻印尼群島,日本軍隊會死戰到底,堅守印尼群島,中國可以幫助我們,幫助我們死守印尼群島並且跟美國實現和平停戰,戰後,日本全國都會搬到印尼群島,那裏距離中國大陸很遠,並且中間還隔著中南半島五國、文萊、菲律賓,對,我們願意把菲律賓也交給中國,作為以後中日之間的緩衝區。隻要中國同意繼續跟日本保持聯盟關係直到戰爭結束,北亞東部、北亞西部、朝鮮半島、琉球群島以及印度、菲律賓,我們都可以讓給中國,我們隻想在戰爭結束後擁有日本本土四島以及印尼群島。”他神情近乎哀求,“小蔣將軍,我們要的不多,真的不多,戰後的中國必然會是世界一流的列強大國,日本隻是二流國家,並且日本本土遠離中國本土,不可能會威脅到中國了。另外…”他咬著牙說道,“戰後日本會把50的財政收入無條件地轉交給中國,為期50年!”

    “呀!”蔣緯國笑起來,“你們還真是下足了血本啊!說得我都要心動了!”

    重光葵目光炯炯地看著蔣緯國:“小蔣將軍,怎麽樣?我們真的是傾其所有了!”

    蔣緯國饒有興趣地看著重光葵,心裏則在盤算著。根據日本人的這個提議,日本確實下足了血本,結結實實地讓出了日本此時領土的三分之二,隻保留日本本土四島和印尼群島,從表麵上看,日本確實元氣大傷,在戰後隻能當一個二流國家,但是,事情真是這樣?首先,此次世界大戰前,日本領土是日本本土四島、朝鮮半島、琉球群島、台灣諸島、庫頁島南部,總麵積約6754萬平方公裏,如果日本人的提議化為現實,此次世界大戰後,日本領土將會變成日本本土四島和印尼群島,總麵積約277萬平方公裏,對比一目了然,還是大大增加了,戰後領土麵積變成了戰前的41倍,增加了300多,穩賺不賠,並且印尼群島又資源豐富,日本人還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贏家之一;其次,領土麵積不大的國家就一定不能成為強國?君不見,後世的英國、法國、德國,哪個不是小國?又哪個不是強國?還有以色列,更隻是彈丸小國,但卻是中東第一強國,吊打周圍麵積和人口是它十幾倍乃至幾十倍的阿拉伯國家;把話說回來,不需要進行橫行對比,進行縱向對比就可以了,後世的日本,就隻剩下本土和琉球群島,領土總麵積隻有約378萬平方公裏,並且自然資源匱乏,但後世的日本很弱嗎?在經濟上僅次於美國和中國,位居世界第三(值得一提的是,八十年代時,日本的經濟曾是世界第二,僅次於美國,超越當時還存在著的蘇聯。蘇聯麵積多大?人口多多?資源多豐富?經濟上照樣被日本超越。後世俄羅斯的gdp隻有日本的四分之一),在軍事上是世界第六(實際上這還是被美國壓製著的結果,如果沒有美國的壓製,日本有足夠能力令其軍事實力更上一層樓並且製造出核武器)。靠著不到38萬平方公裏的並且自然資源匱乏的領土,日本能夠成為世界第三經濟大國和世界第六軍事大國,如果蔣緯國此時放過日本一馬,讓日本在戰後成為一個擁有約277萬平方公裏並且自然資源豐富的領土的國家,結果還用說?日本的東山再起是注定的。蔣緯國此時放過日本一馬,等於放虎歸山,必然養虎為患。

    “好啊!”蔣緯國笑盈盈地道,“既然貴方盛意拳拳、真誠無比,提出的建議也大大地有利於我國,我國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的。得理不饒人就是欺人太甚嘛!狗急了都要跳牆呢!隻是,美國人在戰場上已經不給你們太多的時間了,美國佬財大氣粗,打完澳洲戰役後馬上就能發動印尼戰役,你們的時間可是刻不容緩喲!這樣吧!我們可以同意你們的提議,不過,你們必須立刻拿出實際行動。先把朝鮮半島和琉球群島轉交給我國,我國就可以繼續跟你們保持聯盟關係,並且像以前那樣大力地支持你們,支持你們在印尼頂住美軍的進攻。”

    重光葵吃力地點點頭:“當然,當然,空口無憑,實際行動是最重要的。我們完全可以立刻拿出實際行動,讓出一些地方給中國,從而證明我們的誠意,隻是…朝鮮和琉球在眼下還是不太方便的,先拿北亞東部和北亞中部…”

    蔣緯國笑了,他懂日本人的想法。北亞東部和北亞中部的麵積雖然大大地超過朝鮮和琉球,但對於日本的戰略價值、地理重要性則遠遠地不如後者,如果日本人現在就把朝鮮和琉球交給中國,日本接下來的處境將會徹底惡化,中國有了琉球,完全就能切斷日本和印尼、菲律賓、印度等地的海上運輸線,中國有了朝鮮,中國空軍的戰略轟炸機群隻需飛躍狹窄的朝鮮海峽,就可以把炸彈扔到日本本土了。琉球是日本和日本“南方州”之間的咽喉,朝鮮則是日本和中國之間的屏障,是日本防禦中國的前沿防線和橋頭堡陣地。現在就交出琉球和朝鮮,對於日本而言,無異於自毀長城、自廢武功。打個貼切的比喻:中國和日本都是披堅執銳,中國想要攻擊日本,日本求和,中國說“好,你把身上的盔甲都脫了,再把手裏武器丟了,我就不打你了”。日本敢脫掉盔甲、丟掉武器嗎?當然不敢,那樣做的危險程度太高,如果中國在日本脫掉盔甲、丟掉武器後言而無信地繼續攻擊日本,日本完全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會被中國更加輕鬆更加輕易地打敗。

    “我不要北亞東部和北亞中部,也不要印度和菲律賓,我隻要朝鮮和琉球,立刻就要!”蔣緯國看著重光葵,一字一頓,“立刻交出朝鮮和琉球,我才會同意你們的提議,否者免談!”

    重光葵終於忍無可忍了,盡管他脾氣好,盡管他懼怕蔣緯國,但他實在受不了蔣緯國這種目中無人、近乎蠻橫的態度:“小蔣將軍,您剛才自己說了,得理不饒人等於欺人太甚。我承認,日本現在沒有中國強大,更何況中國還有德國助陣,並且日本已經有美國這個強大敵人,但是,日本也不是待宰羔羊!假如真的逼迫我們破釜沉舟、背水死戰,一億日本人(日本人、朝鮮人、琉球人的數量總和)在天皇陛下的領導下,億兆同心、退無可退、拚命抵抗,就算日本被打敗,勝利者也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哪怕用十個日本人的生命換一個敵人的生命,勝利者最終將會付出一千萬條生命的代價!”

    蔣緯國悠悠地噴出一個煙圈:“第一,我完全明白這一點,無需閣下提醒;第二,你們高估自己了,也低估我們了,我們確實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但不會付出那麽大的代價;第三,就算付出很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我愛我的同胞,不忍心他們任何一個人死在戰場上,但是,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有些犧牲是必須要付出的,沒辦法,長痛不如短痛,如果犧牲一百萬中國人的生命能換來日本的徹底滅亡,換來中國以後永遠不會再受到來自你們日本的威脅,那就是值得的。如果我做什麽事都以不死人為目的,那麽,當年你們發動侵華戰爭時,中國投降,會死很少的人,中國抵抗,要死很多很多人,我直接投降算了,還抵抗幹什麽呢?”

    重光葵啞然地看著蔣緯國,無言以對。

    與此同時,華盛頓,白宮外的某棟樓房裏。

    會議室內,杜魯門滿心厭惡地看著再次不請自來的日本人,他上次把吉田茂給攆走了,沒想到日本人臉皮之厚令他吃驚,居然又來了。盡管根本就沒打算聽對方要麽諂媚討好要麽強詞奪理要麽求饒乞和的言語,杜魯門還是發現了,上次來的吉田茂是日本政府的人,這次來的卻是一個日本軍人,一個日本陸軍中將。

    “有什麽話趕緊說吧!”杜魯門不耐煩地說道。

    “我非常明白閣下此時對我們日本人的鄙夷、憎惡、厭煩的心態,也知道閣下能坐在這裏是非常不情願的,因此,我長話短說。首先,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石原莞爾,是日本陸軍參謀次長;其次,我此次前來是代表日本政府跟貴國政府進行一項交易,而不是乞和的。”日本陸軍中將語氣沉穩地說道。

    “交易?”杜魯門先是略感吃驚,然後感到可笑,“你們日本人還能有什麽可以跟我們進行交易?”

    石原莞爾笑了笑:“杜魯門先生,我接下來的話不是對您說的,而是對羅斯福總統說的,請您轉告羅斯福總統。這場世界大戰雖然還未結束,但大局已經明朗化了,蘇聯和法國已經被淘汰,意大利不成氣候,隻是德國的附屬,日本和英國都會失敗,戰後的世界將由美中德三大國支配,形成三國稱雄、三足鼎立的大局勢。中德關係極度密切,毋庸置疑,戰後中德必然繼續聯盟,對抗美國,美國為了不讓自己在戰後的全球性對抗中輸掉,在這個時候就要布局下棋了,搶占先機、奠定基礎。在歐洲,美國竭盡全力地援助英國,就是為了能把英國變成美國安插在歐洲、製約德國的棋子,在東亞,美國卻沒有一顆合適的棋子能夠製約中國,澳大利亞距離中國太遠,菲律賓以後落入誰手還不好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日本,將是美國最理想的選擇。德國和英國、中國和日本,非常相似,德國是歐洲大陸國家,英國則是歐洲大陸之外的島嶼,中國是東亞大陸國家,日本則是東亞大陸之外的島嶼,兩者具有異曲同工之妙。是的,我們日本,願意成為美國在眼下削弱中國、在戰後製約中國的棋子。雖然日美之間存在仇恨,但是,比起國家利益而言,那些仇恨其實不算什麽。羅斯福總統是一個具有大智慧、大胸襟、大氣魄以及高瞻遠矚目光的政治家和戰略家,我們相信他知道他該怎麽做。”

    杜魯門心裏的不耐煩正在迅速地減少,他眯起眼睛:“具體的?”

    石原莞爾收起笑意,正色地道:“中美即將一起與日本作戰,中美看似戰友,卻非盟友,中美聯手打敗日本,美國一方麵要付出一半的代價,一方麵要跟中國分享勝利果實,不劃算。因此,在接下來的戰爭裏,美軍在戰場上隻需要做做樣子,讓日本軍隊能全力以赴地與中國軍隊交戰,消耗中國的國力軍力,這難道不利於美國?戰後,日本不管是戰敗投降還是議和停戰,日本主動投入美國懷抱,讓美國可以獨占日本,可以在中國本土邊緣擁有一個軍事基地,可以把坦克飛機軍艦放在中國人的大門口,這難道不利於美國在戰後跟中國進行爭霸?”

    杜魯門看著石原莞爾,一分鍾後,他吩咐身邊的副官:“給我聯係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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