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基於最簡單的數學原理和物理學原理，“三”總是比“二”更加穩定，例如，三角形是最穩定的力學結構，擁有三個足的鼎也是最不容易傾倒的，很多東西在原理上都是共通的，比如，三股勢力最容易達成互相製衡的結果，兩極分化則很容易崩潰，後世的美蘇爭霸就是一種很不穩定的世界格局，因為美國的敵人隻有一個，即蘇聯，而蘇聯的敵人同樣隻有一個，即美國，不管是美國對付蘇聯還是蘇聯對付美國，世界上都沒有一個實力跟它們差不多的第三方勢力充當阻力或助力，美蘇完全是針尖對麥芒，最終必須倒下一個，再比如，原先曆史上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交戰的是同盟國和軸心國，隻有兩個陣營，仍然是兩極分化、兩強爭霸的結構，最終必須倒下一個。眼下，因為蔣緯國對曆史和世界的改變，這場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格局已經跟原先曆史上截然不同，裂變成了四國三方的三大陣營：美、德中、日。毋庸置疑，這種“三方角逐”的結構比“兩強爭霸”複雜得多，如果是兩強爭霸，兩強中的任何一方都會沒有別的心思和顧忌，一心一意地用於全力打垮另一方即可，但格局變成三方角逐後，三方中的任何一方在對另外兩方中的一方準備動手時，都不得不考慮第三方的影響，繼而受到太多的顧忌、牽製、掣肘。亞太戰場上，美、中、日三國便是如此微妙而複雜的“三方角逐”局勢。美日是交戰國，中日是敵對國，中美則是非敵非友關係，三國堪稱各懷鬼胎。

    美中日三國裏，國力最強的自然是美國，其次是中國，日本最弱。若以三國gdp數據作為最直接的對比，日本約為100，中國約為400，美國由於是兩線作戰，用於亞太戰場的國力隻是其國力總量的一半，約為1200，也就是說，在亞太戰場上，美國的實力是中國的三倍，中國的實力則是日本的四倍，對比鮮明；無論是美日一對一，還是中日一對一，美中都具有獨力擊敗日本的能力，但是，美中兩國不可能因為有著共同的敵人而締結聯盟或同盟，因為中國的盟友德國正在跟美國處於交戰中；另外，無論是美國還是中國，一方麵想讓對方火中取栗，耗費國力軍力地打敗日本，另一方麵卻又想自身最終可以坐收漁人之利，搶奪到大部分的勝利果實，美中兩國都在這場對日戰爭中想要利用對方，又都不想自身被對方利用。從美國的角度出發，美國希望中日兩敗俱傷或者中國打敗日本、日本讓中國元氣大傷（日本打敗中國的可能性是極低的，可以忽略不計），美國不費太大力氣就能在戰後瓜分到最大的勝利果實，比如控製日本本土四島、朝鮮半島、琉球群島、菲律賓等日本現有的地盤，把手牢牢地插進亞洲東部，插進中國的家門口；從中國的角度出發，中國希望借助美國消耗日本大部分的國力軍力，然後在戰爭末期參加戰爭，搶占勝利果實和地盤，一來鏟除了日本這個千年禍患、亞洲霸主的競爭者，二來把美國勢力阻擋在亞洲境外，最終完成中國獨霸亞洲的目標；從日本的角度出發，無論是美國還是中國，都是強大的對手，但幸好這兩個對手並非同心同德的戰友，而是互相暗算、互相使絆，因此日本可以利用美中兩國的矛盾，借力打力、死中求生，另外，日本人知道，美國人對日作戰的目標是打敗日本，中國人對日作戰的目標則是滅亡日本，如此對比，日本人“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寧可向美國投降也不向中國投降”。

    “說來說去，實力決定一切。”李宗仁開口道，“如果沒有實力，再多的再高明的謀略也隻是空中樓閣。”他看了看蔣緯國，眼神心照不宣。在蔣介石剛才露出打退堂鼓的意思時，李宗仁把話題引到中國軍隊現在的實力上，一方麵是給蔣緯國解圍，一方麵是給蔣介石打氣。

    蔣介石沒說話，楊傑立刻說道：“亞太地區目前的戰爭局勢和國際態勢從表麵上看似乎讓我國有些被動，但其實在整體上還是大大地有利於我國的，首先，日本的國力和軍力確實已經被美國消耗掉大半了，特別是讓我們最為忌憚的日本海軍，更加是折戟沉沙、損失慘重；其次，用美國對付日本絕非我們的戰略失策，也沒有造成所謂的騎虎難下、引狼入室的結果，諸位不妨想一想，如果我們獨力對付日本，美國不參加對日戰爭，我們獨力打敗日本，必然元氣大傷，美國同時就不會兩線作戰，就可以把全部的力量投入對德戰爭，德國還能撐得住？德國要是撐不住甚至垮掉了，我們呢？德國是我們最大的助力！沒有德國，哪有我們中國的今天？用美國對付日本，既讓我們對日本成功地實施了借刀殺人，也讓德國少承受了大量的戰爭壓力，德國一直不倒，我們中國才能一直站著，不是嗎？所以，我們鼓動日本招惹美國、借助美國對付日本，堪稱高明至極的戰略手段。因為該戰略，我國不但國土大增、國力大漲、國勢大升、國運大開，還得到了長達四年的發展時間。四年，足足四年！更何況這還是戰爭期間的四年，更是寶貴至極！發展了四年，我們現在已經是今非昔比！經濟上，我們去年（1943年）的經濟總量是360多億美元，四年前（1939年）才多少？不過是80多億美元，增長了足足350！軍事上，我們現在更加是脫胎換骨、煥然一新！我先說說陸軍，我國陸軍現役部隊總兵力達到500多萬，另有也達到500多萬的預備役兵力，兵役製度全麵完善，實際上，以我國現有的總數世界第一的五億多人口和經濟能力而言，組織一支兵力總數超過兩千萬的軍隊都不是問題，數量絕對沒有問題，質量也絕不是當年能比的了，陸軍的500多萬兵力裏，超過一半已經全麵德械化、機械化，剩下的也實現了半德械化、半機械化，並且在過去長達四年的時間裏，全軍一直進行著刻苦訓練，官兵堪稱千錘百煉，都是精銳士卒，訓練不僅僅需要時間，還需要財力和物力，我們現在有的是財力和物力！當年，中日戰爭前，很多部隊官兵就打了十幾發子彈的靶子便上戰場了，現在呢？陸軍現役部隊每名士兵每月起碼五百發子彈進行訓練，已經超過了中日戰爭前日軍現役部隊的訓練力度和強度；以前，我們的士兵連槍都端不穩、子彈嚴重不足就要上戰場，現在，我們的士兵各個都是彈藥充足地嚴格訓練，訓練時子彈充足，上戰場時子彈更充足；以前，我們的士兵普遍營養不良、麵黃肌瘦，現在，我們的士兵各個都是天天有肉、身強力壯。在裝備和後勤上，我國的輕武器產量跟德國已經旗鼓相當，我國的重武器產量和彈藥產量差不多是德國的七成，比如坦克，德國去年生產了超過一萬輛（數據不包括跟坦克一樣使用坦克底盤的自行火炮、突擊炮、坦克殲擊車等戰車，如果包括，數量差不多要翻一番），我國去年則生產了七千多輛坦克；彈藥方麵，德國去年生產了約140萬噸彈藥，我國去年生產了約100萬噸彈藥，其中，最基礎的子彈，我國去年生產了超過60億發！其中一半用於部隊的實彈訓練！諸位，六十億發子彈！你們可還記得，中日戰爭前，我國每年生產的和進口的子彈總共多少？三億發而已！增長了足足二十倍啊！”

    “據我所知，美國去年一共生產了一百八十億發子彈，是我們的三倍。”何應欽略顯得潑冷水地說道。

    “還有坦克，德國人去年生產了一萬多輛，我們去年生產了七千多輛，美國人生產了兩萬五千多輛，比我們和德國人加起來的還要多。”陳誠補充道，隱隱地有著幾分跟何應欽一唱一和的意思。

    “那又如何？”楊傑微微地有點惱怒，“美國的國力和工業生產力位居世界第一，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從未否定過這一點或者自欺欺人。但是，我們何須自慚形穢或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首先，在武器產量上，美國確實是我們和德國的總和都不止，但是，也談不上壓倒性的優勢，德國也是一個工業強大的國家，我們現在同樣是工業大國；其次，除了數量，還有質量呢！我們和德國人在武器數量上確實有幾分遜於美國人，但質量呢？美軍的謝爾曼坦克在戰場上碰到豹式坦克、虎式坦克有幾次不是被打得落荒而逃？質量，足以彌補我們和德國人在數量上的不足；第三，諸位不要忘了，過去四年內，我們、德國人、美國人，還有日本人，都在開足馬力地生產武器，但是，德國人、美國人、日本人生產出的武器在出廠後立刻就要被投入戰場，立刻就要被消耗掉，我們呢？我們可沒有打仗！足足四年時間，我們生產了四年的武器，除了賣給德國人和日本人的，一半以上都被儲存起來了，積攢了四年呐！美國人的武器儲存量恐怕都沒有我們那麽大！就說坦克吧！四年來，再加上先前幾年，我們生產了三萬輛不止，扣掉賣給德國人和日本人的，現在裝備著軍隊的、軍隊倉庫裏儲存著的，足足超過一萬五千輛！並且，我們賣武器也是賣舊的，新生產出來的新式武器都是自己用的，因此，我們現在不但武器數量龐大，武器質量也基本上是新式的！我們的陸軍，跟德軍相比也許還有一點差距，但絕不會輸給美軍和日軍！世界第二是當之無愧的！甚至能跟德軍並列世界第一！”

    陳誠和何應欽都沒有再說話。徐永昌點點頭：“比起陸軍，我們確實不怕美國，若隻是打陸戰，美國陸軍不太是我國陸軍的對手，準確地說，在一定時間內不太是我國陸軍的對手。說實話，跟美國打仗，美軍戰鬥力也許不是特別強，但其潛力、爆發力、後勁都是舉世無雙。”

    “現代戰爭，是陸海空三位一體的，光靠陸軍是無法打勝仗的。”一直沒開口的白崇禧語氣顯得不偏不倚地道，“有時候，海軍和空軍在戰爭中發揮出的作用甚至超過陸軍，沒有製海權和製空權，情況不堪設想。不知道，我國海軍和我國空軍現況如何？”

    楊傑望向陳紹寬和歐陽格，使了使眼色。

    歐陽格咳嗽了一下，說道：“海軍方麵，我國海軍目前擁有一重型二中型一輕型共4艘航空母艦，戰列艦2艘，戰列巡洋艦1艘，重型巡洋艦7艘，輕型巡洋艦10艘，輔助巡洋艦3艘，驅逐艦70多艘，潛艇300多艘，其它的中小型艦艇和運輸艦船等輔助船舶合計超過500艘，艦船總噸位超過50萬噸，海軍兵力人員總數超過75萬人，年造船量約20萬噸。”

    何應欽帶著兩分揶揄表情地道：“海軍現在竟擁有這麽多艦船，確實了不起，比起中日戰爭前，堪稱天壤之別啊，但是，這麽多艦船大部分都是東拚西湊起來的‘萬國牌’，很多甚至還是打撈撿取的破銅爛鐵回廠進行修理改造的。”

    陳誠說道：“無論是進攻日本還是與美國進行軍事抗衡，海軍都是當之無愧的中流砥柱，但我國海軍偏偏是我國三軍裏的軟肋。我記得，日本現在年造船量達到70萬噸，至於美國，更是高達250萬噸，我們和美日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陳紹寬怒道：“要不是為了加強陸空軍的建設，把大量資金資源都撥給了陸空軍，海軍何苦隻能靠撿破爛補充實力？”

    楊傑說道：“陳總座稍安勿躁，海軍確實重要，但建造海軍是急不得的，這是沒辦法的。不過，說一句不好聽的，我國海軍現在別說跟美國海軍交戰了，就算跟日本海軍進行一對一，都不具有優勢吧？”

    陳紹寬點點頭：“日本海軍雖然在美軍持續兩年的打擊下損失慘重，但其現有艦艇噸位確實還是超過我國海軍的。但是，德國元首希特勒已經說了，隻要我國需要，他立刻就可以把德意法三國海軍艦隊租借給我們。”

    “這也隻是望梅止渴罷了！”何應欽搖頭，“德國正與美國激戰於英國本土，德國海軍自顧不暇，哪裏還有多餘力量援助我們？”

    “所以就需要我們空軍的大力配合了。”楊傑望向周至柔，“周總座，我國空軍應該跟我國陸軍一樣，都有著脫胎換骨的變化了吧？”

    周至柔點點頭：“去年，我國飛機產量突破了3萬架。”他頓了頓，特地看了看蔣介石，把何應欽或陳誠接下來可能要補充的話給提前說了出來，“橫向對比的話，德國去年的飛機產量是4萬架，美國是10萬架。這幾年來，我國飛機產量一直增加，各大飛機兵工廠也是開足馬力地生產，除了賣給德國人和日本人的，由於我國空軍基本上沒有打仗，沒有太大的飛機消耗，所以積攢量和儲存量確實不小，目前，我國空軍裝備的和儲存的飛機約6萬架。”

    “六萬架飛機！”聽到周至柔說出的這個數據，不但蔣緯國等人都喜形於色，就連一直表情陰鬱的蔣介石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按捺不住的驚奇和欣喜。

    黃光銳補充道：“不僅如此，我軍飛機幾乎都是新式飛機，特別是最新式的噴氣式飛機，已經生產了和裝備了三千多架，在質量上大大地優於美軍飛機和日軍飛機。”

    “所以說，諸位！”楊傑滿麵春風，“我們不能低估敵人，但也不能小看自己！”

    事實正是如此。中美兩國進行正麵對比的話，無論是綜合國力、經濟還是工業生產力、工業化水平，中國都大不如美國，但是，中美接下來展開博弈較量的話，中國具有兩大優勢，第一，美國是兩線開戰，不得不把一半以上的國力軍力用於對付比中國更強大的德國，所以，美國無法全力對付中國，但中國卻可以全力對付美國；第二，中國已經四年不打仗了，四年時間讓中國積攢儲存了大量的武器裝備，真要打起來，除了海軍，中國陸空軍的坦克、火炮、汽車、槍械、彈藥、飛機等軍械數量比美軍差不了太多（當然，如果中美打起持久性消耗戰，中國肯定耗不過美國，但在戰爭初期和前期，中國軍隊因為積攢儲存了四年，所以“很闊綽”）。

    “別忘了我們還有終極武器，原子彈。”蔣緯國最後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們和德國人、猶太人在聯合研製原子彈，美國人和英國人也在聯合研製原子彈，但我們的進展肯定是超過美英的。”蔣緯國對此非常有信心，因為他的“未卜先知、料事如神”，世界上知名的跟研製原子彈有關的科學大師要麽被他提前挖牆腳了，要麽被他派人做掉了，美英研製原子彈的進程肯定落後於中德猶。說到底，人才是一切的根本，美國再有錢，沒有原子彈專家，也研製不出原子彈，另外，就算原子彈專家是可以培養出來的，但也需要時間，世界大戰就幾年的時間，美國人沒了羅伯特奧本海默（曼哈頓工程首席科學家，美籍猶太人），在三五年內肯定培養不出第二個羅伯特奧本海默。

    一陣沉默後，何應欽、陳誠等人都沒有開口說出反對的話，蔣介石緩緩地開口：“我國目前的國力和軍力確實是很強大的，確實有資本參加這場世界大戰的最終角逐，不過，亞太局勢畢竟太複雜，並且又跟歐洲局勢息息相關，因此，是否對日開戰，還是需要謹慎對待的。”

    陳誠說道：“諸位，我國如果要對日開戰，根據軍委會和軍政部的反複研究，最佳策略就是先打下朝鮮半島，以此為前進堡壘和前沿跳板，空軍可以朝鮮半島為基地，對日本本土展開戰略大轟炸，海軍也可以朝鮮半島為基地，準備在空軍配合下，協助陸軍橫渡朝鮮海峽，登陸日本本土。我國大陸和日本本土之間隔著日本海，並且還有朝鮮半島被日本人充當屏障，拿下朝鮮半島後，我國和日本本土之間最靠近的地方，就是寬度隻有180公裏的朝鮮海峽了，並且，朝鮮海峽之間還有兩個大島，一是濟州島，一是對馬島，此二島若能拿下，便可充當我軍進擊日本本土的海上踏腳石。我軍不打日本人的‘北方州’，也不打日本人的‘南方州’，而是直搗黃龍。但是，這個計劃存在著多個缺陷，比如，我國空軍能夠取得日本本土戰場的製空權？”他看著周至柔。

    周至柔點頭：“沒什麽太大的問題，日本陸海軍的航空部隊都已經實力大損，不是我國空軍的對手。”

    “好，在我國空軍取得日本戰場製空權的情況下，我國海軍能否取得製海權？”陳誠望向陳紹寬。

    陳紹寬板著臉，顯得有些難堪：“海軍…上下都會全力奮戰。”

    陳誠點點頭：“就是說，我國海軍並無把握取得製海權。諸位，日本是一個四麵環海的島國，打下這樣的國家，製海權尤為重要，可是，我軍難以掌控製海權，又如何登陸日本呢？除此之外，還有美國。我們和日本展開日本本土大戰，美軍會怎麽樣？”

    白崇禧說道：“答案顯而易見，肯定按兵不動，坐視我們和日本人拚得屍山血海，等到日本快要撐不住的時候，趕來撿現成、搶地盤、分蛋糕，甚至，美國人還有可能會暗中援助日本，把日本變成他們的用於消耗我國的工具，而日本人在必敗無疑的情況下，肯定會寧可向美國人屈服也不會向我們屈服，日本敗於美國，隻會改朝換代，日本敗於中國，就是亡國滅種了。在日本人有心、美國人有意的情況下，雙方暗中勾結幾乎是水到渠成。”

    “不僅如此。”徐永昌補充道，“我們直接攻打日本本土，日本人無路可退，肯定會把絕大部分國力軍力用於在其本土與我們展開本土大決戰，至於北亞東部、北亞中部、菲律賓、印尼、印度、琉球等地，日本人肯定放棄了，那麽，擁有海軍優勢的美國人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搶走那些地方。到時候，我們累死累活地打日本本土，死傷無數、損失巨大，美國人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機搶占日本人地盤裏非日本本土的外圍地區。諸位，我們要虧大了。就算是日本本土，我們也做不到一家獨占，日本人在日本本土拚死抵抗，我們取得最終勝利是必然的，但是，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殺進東京，當我們占領了日本本土部分地區時，日本政府宣布向美國投降，美軍直接在日本本土登陸，與我們平分日本本土。我們真的要虧大了。”

    “看樣子，先打朝鮮半島，再打日本本土，十分不利於我國呀！”楊傑沉吟了一下，“那麽，我軍先不打日本的核心地區，先打日本的外圍地區，比如印尼、菲律賓，諸位意下如何？搶在美國人的前麵，拿下那些地方，造成木已成舟之勢，讓美國人最後無話可說、無法插手。”

    何應欽搖頭：“那些地方都是環海之地，需要強大海軍，可我國海軍偏偏實力不足。”

    楊傑說道：“那些地方確實都是環海之地，但也不是像夏威夷那樣完全位於大洋中間的孤島之地，比如印尼，就跟我國的馬來亞地區、附屬國文萊靠在一起，那我國空軍就能彌補海軍的力量不足。”

    陳誠說道：“美國人的攪局，是我們對日作戰的最大隱患，不僅如此，我們還要考慮到德國人那邊的反應。一旦我們對日開戰，德國人的壓力就大了，這一點也是我們必須顧忌的。”

    何應欽說道：“諸位不要忘了，我們目前跟日本隻是斷交，還沒有正式宣戰或實質性地開戰，因此，這件事在根本上還有回旋餘地。如果日本人願意交出幾大塊地盤給我們以平息我們的怒火、維持中日聯盟，我們為何不‘得饒人處且饒人’？到時候，我們再次做了無本買賣，白白地得到幾大塊地盤，然後繼續支持日本跟美國消耗下去，不影響德美戰爭，最終，在日本就要撐不住時，我們再適時出手，搶占半個日本。我看，這才是對我國最有利的策略。”

    “敬之（何應欽表字）所言甚是啊！”蔣介石輕輕地點頭，他首次明確地表態了。

    陳誠說道：“如果我們對日本隻是‘雷聲大雨點小’，遲遲沒有實質性動作，那麽美日之間必然矛盾再起，美日兩國本是戰爭對手，真要暗中勾結，也是因為我們的施壓，但我們如果繼續作壁上觀，美日難道接下來會相安無事嗎？必然再度打起來！隻要它們再度打起來，主動權就會回到我們手裏。因此，我們最好的做法是什麽都不做，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嗯，辭修說得也很有道理啊！”蔣介石再度輕輕地點頭，他隨後望向蔣緯國，“緯兒，我們跟德國人、猶太人聯合研製的原子彈…大概什麽時候成功？”

    蔣緯國想了想：“大概還要一年吧！”

    蔣介石笑起來：“這不是很好嗎？一年，我們就繼續養精蓄銳一年，讓美國人和日本人再打一年，德國人也可以再撐住一年，一年後，我們有了原子彈，不就可以一舉定輸贏了嗎？”

    “這…”蔣緯國心裏焦躁起來。

    “可是，委員長、諸位！”楊傑不動聲色地道，“目前，二公子已經‘死於’日本人的謀害，我們全國可以說舉國洶洶，五億民眾悲憤交加，三軍將士群情激奮，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卻什麽都不做？不給二公子報仇雪恨？如何向全國軍民交代？據我所知，無論是軍委會還是軍政部，都接到了雪片般的對日開戰請求書了吧？就在此時此刻，全國各地多少人正在遊行示威、集體請願？”

    蔣介石等人的表情都變得艱難而躊躇起來。

    蔣緯國在心裏同樣深感煩惱，麵對這個“四國三方”的戰爭局勢，他確實感到了一種有力無處使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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