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2019年7月21日星期日

    印度洋，c國海軍“x09”艇。

    作為c國最先進的常規動力api潛艇，“x09”是這支潛艇部隊內部給各艇的編號，而非正式的舷號。其中的“x”代表的是潛艇的型號，“09”則是序號。而這艘潛艇也正是不久前參與營救特戰隊員肖劍的行動的主力之一，也是之前配合“東山”號航母編隊強力回擊am航母編隊“偷襲”並有效嚇阻其後續意圖的功臣。

    胡誌航是這艘潛艇的艇長，此刻他正在指揮室目不轉睛地盯著航海鍾，不過卻是一直豎著耳朵時刻注意著聲納兵那邊的動靜。站在胡誌航旁邊的是他的副手，也就是“x09”艇的副艇長方原。盡管這次出海還是方原第一次登上“x09”艇，也是兩人之間的第一次配合，但胡誌航卻已經對這個年僅十八周歲、c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潛艇（副）艇長在有了深刻了解的前提下給予了極高的評價，很多時候都非常樂意聽取甚至是聽從他的意見。（注1）

    “方原啊，你來說說看，我為什麽要放下拖拽聲納？”一直保持著沉默的胡誌航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方原這麽一句。也許他是看著還沒到預定時間，所以想找個話題聊一聊，或者是單純地想考校一下方原吧。

    方原根本就沒有思考，隨口就答道：“放出拖拽聲納後雖然潛艇就必須保持運動，勢必會產生更多的噪音而導致易被發現，但是在附近沒有固定聲納基陣或未發現敵方艦艇的情況下，卻可以數倍地擴大我們的探測範圍，從而更早的預知周圍海域可能的其它艦艇動態甚至是危險，在實際上起到更加安全的作用。這是一般性的常識，學校裏的入門級課程。不過我認為這隻是艇長這麽做的一個原因之一，而更重要的原因還是為了我們這次任務。”

    胡誌航心裏暗自點了點頭，可嘴上卻是說：“任務？我們這次任務是來接人，又不是偵查。”

    方原不為所動，仍是平靜地回答：“我也許不如艇長考慮的全麵，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把順利完成這次任務的前提全部放在目標可以準時到達指定位置上。”

    “怎麽講？”胡誌航問。

    方原回答道：“第一，我們已知我們要接收的目標是去執行一項非常危險的任務，而他們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勢必會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情況，而很多的情況都可能導致他們無法按時到達，甚至根本到達不了指定的位置。

    “第二，我們在接收目標時需要浮出水麵。而在水麵上，我們的聲納效率勢必會降低，也就是說我們的探測距離就會大大縮短。假如我們在水麵拖延的時間過長，而之前又沒能對附近更大的海域情況有一定的了解的話，那麽很可能會被其它甚至是敵對艦艇或飛機貼近到足以發現甚至威脅到我們的距離。

    “所以，無論從能夠順利完成任務來考慮，還是自身的安全來考慮，我都會放出拖拽聲納。我們是潛艇，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在孤軍奮戰，我們得不到支援，一切隻能靠我們自己，所以我習慣更多的掌握主動權，特別是情報與信息。相較於水麵艦艇，我們太過脆弱了，隱蔽是我們生存的最大保障。”

    “廢話真多！直接說重點！”胡誌航很不耐煩地打斷了方原的長篇大論，不過心裏卻是很認同他的每一句話。

    “是！”方原並沒有因胡誌航的語氣而有任何情緒上的變化，“放出拖拽聲納，首先可以擴大我們的監聽和搜索範圍，即便目標沒能到達指定地點，但隻要進入聲納的探測範圍我們就能及時的發現並主動靠近，這就可以更有效的保證我們的任務能夠順利完成。其次，放出拖拽聲納還可以提前發現可能出現的會對我艇安全造成威脅的其他艦艇，提前規避。既是對我艇自身安全的一個保障，同樣也是任務可以安全、順利進行的一個保障。回答完畢。”

    胡誌航對於方原的回答還算滿意，不過卻並沒有做出任何表揚和鼓勵，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就命令潛艇上浮到雷達深度，準備開啟雷達。

    此時距離預定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鍾，假如他們要接收的目標一切順利的話，那麽此刻就已經進入到了“x09”艇的雷達能夠探測到的距離了。胡誌航打算隻讓雷達對固定的方向範圍內瞬時掃描一次，目的就是想看看那兩架飛機有沒有按時趕到。而雷達瞬時小角度的掃描，即使雷達波被其它艦艇或飛機接收到，也根本來不及準確的定位，甚至連方向和距離都無從判斷。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聲呐兵突然報告：“聲納報告，方位75有高速物體入水聲。”

    “停止上浮，保持潛望深度。”胡誌航馬上下達了新的命令，然後又詢問聲呐兵具體的情況，“聲納，報告具體情況。”

    “聲音遙遠，音源不祥，距離不祥。”聲呐兵如實回答。

    “方位75，持續監聽，隨時匯報。”胡誌航命令道。同時，他的心裏卻隱隱意識到，從聲音出現的方向來看，這很可能正是他們要等待並接收的目標。隻是能讓聲呐兵報告“聲音遙遠”甚至無法判斷距離的，恐怕至少離自己要有五十海裏以上的距離。看來他們還真的遇到了什麽麻煩，不太順利啊。但願不要有什麽損失才好。

    正在胡誌航思考著的時候，聲呐兵再次報告在方位75有新的高速物體入水聲，不過聲呐兵還補充說似有金屬斷裂聲。假如這兩次聲音確實是他們要等的那兩架飛機落水的聲音，那麽恐怕這兩架飛機的情況不容樂觀啊。想到這裏，胡誌航當即命令道：

    “轉向075，速度20。”

    隨著胡誌航的命令，“x09”艇開始在水下轉向並迅速加快了速度。

    然而幾分鍾後，當聲呐兵再次報告說075方向有爆炸音時，胡誌航卻又馬上下達了停車的命令，等潛艇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他才又命令以5節的速度靜音潛航。

    這個時候胡誌航注意到方原一直在盯著海圖思考著什麽，於是湊過去輕聲問：“怎麽？又有什麽想法了？”

    胡誌航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這次出航以來，每次方原在提出建設性的意見或者是有了什麽好的想法在說出來之前，總是會先盯著海圖反複思考。所以現在看到方原又是這個樣子，自然是希望他能想出一些好注意好點子來。

    “現在還沒有。不過剛才的爆炸聲我認為是我方人員給我們用以定位的信號。但是這個爆炸聲很可能也會被附近的其他潛艇聽到。”方原說到這裏指了指海圖說，“特別是這個位置，a國通常都會為它的航母編隊配備1——2艘潛艇的做法以及這些潛艇會在航母編隊外圍很遠的地方警戒巡邏的慣例來看，他們的潛艇很可能就正處在足以聽到這個爆炸音的距離。而他們在聽到之後，有很大的幾率會迅速趕來一探究竟，這附和am海軍一貫蠻橫驕縱的作風。”

    胡誌航點了點頭：“嗯，所以我才會下令靜音航行，就是考慮到了這種情況啊。可是萬一真的發生了這種情況，你覺得該怎樣應對呢？”

    “am國聲納的聲紋比對庫中可能存有世界上絕大多數艦艇的聲紋特征，但恐怕不會有手雷爆炸的聲紋。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剛剛我們聽到的爆炸聲，應該是飛行員引爆手雷的聲音。按照洛杉磯級潛艇在噪音和聲納性能等方麵與我艇之間的對比，隻要對方是匆匆趕過去的，我們肯定能先於對方發現它。”方原還是隻分析形勢而並沒有提出什麽建設性的意見。

    不過胡誌航卻是明白方原的意思，先妥協似的說到：“好吧，我們的確是沒有得到首先攻擊的授權。”

    方原笑了，因為他已經表達出了所有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實際上他就是要胡誌航先把這句話說出來。剛剛他已經說過了，肯定能在am洛杉磯級潛艇發現自己之前發現對方，那麽就意味著可以猝不及防地向對方發起突然攻擊並一舉將其擊沉。但是在有了不能“主動發起攻擊”的這樣一個限製之後，那麽恐怕他們就真的沒什麽能夠要做的了。

    方原是笑了，而且是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可是胡誌航的眼卻瞪了起來。他裝作不耐煩的樣子低聲吼到：“笑什麽笑？別給我賣關子了，一看你那德行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有主意了。趕快說，不然我告你貽誤戰機。”

    “是！”方原又是先一本正經地立正敬禮，不過結合他的表現來看，一眼就知道他是在裝模做樣。果不其然，接下來他立刻就換了一副嘴臉說：“艇長，咱們之前對付am航母的那種聲納浮標還有多少？你若是能再給我一兩枚能遙控引爆的水雷就更好了。”

    “有的是，你要多少都管夠。”胡誌航大方地說，“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的計劃是什麽。我要清楚的知道每一個細節。”

    注1：關於方原的具體情況，詳見《龍牙—特戰之劍》第三十章《噩耗醉臥沙場君莫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