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2019年7月30日星期二

    天還沒有亮，所有“dragonteeth”的飛行員就都聚在了他們駐地的會議室內。盡管整個夜裏都是在戰鬥中度過的，不曾有人合眼，但是現在似乎大家都沒有什麽睡意。

    會議室不大，而且從布置上來看更像是一間客廳，除了房間中間的會議桌之外，四周還擺放著幾張沙發。房間裏隻有以鹿菲菲為首的六名飛行員，再沒有其他人了。不過這六個人的姿勢和樣子以及臉上的表情卻是大大的不同。

    首先是鹿菲菲，很愜意很隨心地坐在了一張寬大的沙房上，略顯幾分慵懶的神色，還正在做出伸懶腰的動作，那樣子仿佛是沙發的舒適讓她極為滿意。在鹿菲菲沙發的對麵，四名pa籍飛行員正麵對著她筆直的站著。不過“snake2”和“snake4”是把胸脯挺得高高的跨立而站，臉上的興奮中寫滿了說不盡的驕傲與自豪；而“snake1”和“snake3”雖然同樣也是站著，但卻下意識的低著頭，隻敢偶爾用兩隻眼睛偷偷地去打量鹿菲菲的表情，無論是從表情還是姿勢，都絕對像是做錯了事等著老師批評的小學生。至於丁樹幟，似乎覺得根本沒他什麽事，所以按他的話就是“非常自覺的”躲到了角落裏，整個身子都縮進了一張單人沙發，兩隻腳很沒形象地搭在沙發扶手上高高地翹著，腦袋極度後仰，用了一個要多舒服有多舒服的姿勢在那裏自顧自的掏著耳朵。

    顯然在剛才的事故中，“snake1”和“snake3”並沒有受傷，否則現在也就不會還站在這裏了。但是現在，他們兩個的樣子好像比受傷了還要難受。這是因為在剛剛把他們兩個從飛機上救下來之後鹿菲菲曾說了一句話：“你們兩個怎麽會犯這種連初級學員都不會犯的錯誤，沒有哪個部隊會需要這種在地麵都能撞機的飛行員。”就是這句話徹底把他們嚇壞了，他們感覺到很可能因為這次意外而導致自己被“dragonteeth”一腳踢開。

    如果這些事情發生在昨天，也許被開除對他們來說還隻是一種恥辱，一種在軍旅生涯中最大的恥辱；但是這件事發生在了今天，那在他們心裏的感覺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因為他們已經用自己的親身經曆徹底感受到了眼前這個女孩的強大，這種強大是讓他們可以完全徹底的去信任的，更簡直就是神話一樣的存在，對他們來說，現在再被開除，就好像一個虔誠的信徒被神所拋棄了一樣，那種感覺將會是絕對的絕望。

    死亡可怕嗎？也許吧。但是所有經曆過數次生死的人恐怕都會對生死徹底的淡然。他們是戰士，最勇敢的戰士，死亡？對他們來說並不可怕。那麽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有嗎？有，絕對有。有人說，比死更可怕的，就是瞪著眼睛等死。或許對吧，不過放到這裏顯然不合適。中國有句古話：“士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其實作為一個人，特別是一個男人往往都會有許多比生命更加可貴的東西，而這點放到一個戰士的身上來說就更為明顯了。親情、愛情、信仰、榮譽……等等吧，對於一個戰士來說，比生命更可貴、更值得去捍衛的東西太多太多了。至少現在，對於“snake1”和“snake3”來說，讓他們離開“dragonteeth”就絕對比讓他們去死更要可怕，然而現在，他們在這個的基礎上卻還要去等，去等待麵前這個清秀到可愛的女孩去宣判他們的命運。離開或留下，然而對他們來說，卻是生存，或者滅亡。這讓他們如何能夠淡定，如何能夠不去緊張。

    可是眼前的這個女孩的樣子，無論是樣貌還是神態，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能決定人生死的樣子，就好像人們完全無法把剛剛在空戰中指揮若定、狠狠地撕碎了一架又一架敵機那種的凶悍形象跟她現在的慵懶和愜意結合在一起。但他們知道做到那讓人無法相信的一切的，就是眼前這個女孩；而他們也相信，決定自己的命運對於這個女孩來說，恐怕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但是我們的鹿菲菲呢？事實上“dragonteeth”中每一個隊員的去留還真不是她能夠決定的，她也根本就連想都沒想過。在剛剛結束一場激烈空戰之後，她確實趕到了疲勞。空戰中一次又一次的做出超機動動作所帶來的巨大過載讓她全身的肌肉到現在都還感覺到微微有些酸痛，現在的她哪會想到麵前這兩個顫顫巍巍的大小夥子心裏居然會有那樣的想法呀。可是她卻並不知道，現在她表現出來的越是無所謂，對那兩個人來說就越是可怕。為什麽？因為在“snake1”和“snake3”看來，自己犯了這麽低級而且嚴重的錯誤，鹿菲菲卻好像根本不在意，那不就是說早就打定主意不再要自己了嗎？

    在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之後，鹿菲菲終於開口了：“我真的沒什麽撒謊的經驗，但是這次的報告看來還不得不說些謊話了。”

    就這一句話，讓“snake1”和“snake3”的眼睛突然就瞪了起來，因為他們從這句話裏聽到了希望。看來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似乎是決定要替他們隱瞞這件事情了。兩人趕忙打起精神，靜靜地等著聽她後麵的話。

    鹿菲菲似乎是注意到了兩個人表情上的變化，把話鋒一轉，接著說：

    “先別高興的太早。我剛剛說的是對外界的戰報，至於內部的報告還是要該怎麽寫就怎麽寫的。所以我決定了，這兩份報告都要由你們去寫，寫好了先拿給我看，我覺得滿意了才會簽字上交。記住啊，不準對任何人說報告不是我寫的，不然該有人說我偷懶了。”

    一番話說的“snake1”和“snake3”麵麵相覷。這都什麽事兒啊？他們兩個在這裏擔心著自己的生死去留問題，人家呢？關心的隻是能不能偷個懶……這就是所謂的差距嗎？任何人之間的差距真的那麽大嗎？不過無論如何，美女隊長的這個要求還是一定要答應下來的，而且必須非常痛快、非常堅決的答應。可是，在兩人在馬上就態度堅定的表態之後卻還是有些不放心，遲疑而且含蓄的詢問這兩份報告該怎麽去寫。

    “內部的就如實去寫唄，事發的整個經過，特別是你們兩個當時在想什麽呢？怎麽可能就撞在一起了？所以這個還必須得你們來寫。”鹿菲菲還在給自己偷懶的行為找借口。“至於對外的，要站在整個隊伍的角度去寫，就說在戰鬥中我們有兩架飛機受傷，尾部受傷的飛機可以說是被導彈近炸損傷的，頭部受傷的可以說是敵機爆炸的碎片擊中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不用寫得太詳細，但一定要真實。嗯……最後就說，兩名飛行員在飛機受損之後，仍然頑強的駕駛著受傷的飛機安全返回了機場，還可以把你們兩個在這次戰鬥中一共擊落了多少飛機寫進去。比如說，某飛行員在與敵激戰中先後擊落了多少多少架飛機，最後在的飛機也不慎遭受了損傷，但他們仍然堅持著把受傷的飛機開回了機場，為軍隊保住了一架珍貴的戰鬥機等等吧。”

    鹿菲菲的一番話真的是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丁樹幟心裏想的是：這個丫頭居然學會製造輿論了，因為她剛剛的一番話如果被pa的普通百姓看了，肯定會強力地推動pa整個國家的愛國熱情。他還真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思。但是“snake”四個人卻完全想的和丁樹幟不一樣，特別是“snake1”和“snake3”，因為這樣寫不但掩蓋了他們的過錯，更等於是把他們塑造成了一個英雄，而且是光芒完全會掩蓋住鹿菲菲的英雄。可是在他們的心中，真正的英雄並不是自己，而是鹿菲菲才對。此時他們的心裏都已經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最後鹿菲菲讓他們離開了“dragonteeth”他們也絕不會有任何怨言，因為在他們看來，這個小姑娘的心胸寬廣的完全可以讓他們無地自容了，即便是放到他們自己身上，他們也絕不會甘心把在的功勞和榮耀拱手讓給他人，更不會是主動的。但是到了最後，他們還是不死心，畢竟撞機事故總還要有個說法的。所以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snake1”決定小心地問一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