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2019年10月21日星期一

    文森特並沒有著急回答艾森傑瑞的疑問，而是悠然自得地吸了兩口雪茄，然後才緩緩說出了一句讓身邊所有人都感到振奮的一句話：“很簡單，因為我們是am海軍，沒有人敢於、也沒有人能夠挑戰的am海軍。”

    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或許十幾年前是這樣的，但是現在至少文森特自己是不相信的。其實他也是在賭，賭剛才和他通話的那個小姑娘發現了自己前後態度的反差，並能猜到自己的真實意圖。雖然文森特本身並沒有那種賭徒身上才有的特質，而且從來就不是激進派、冒險派，反而對他所接受的每一個任務在執行前和執行中都會仔細的分析和研究，並對自己下一步的行動和計劃做出充分的風險評估。這也是他幾十年的海軍生涯中從未失手的立身之本。可是這一次他卻不得不賭，因為他實在找不到充足的理由和證據來拒絕執行五角大樓的命令。他對艾森傑瑞的回答中，其實所說的是大部分甚至是絕大部分am官僚群體內心的想法。盡管在文森特看來這種想法是非常愚蠢的，可是現在的他卻也必須要去迎合這種想法。換句話說，他現在所做的這一切更多的是演戲五角大樓裏那些官僚們來看的。

    不過這戲卻並不好演，那些官僚們雖然愚蠢可是卻並不傻。文森特本來的打算是，自己指揮的這支am航母戰鬥群目前的確在某些方麵處於被動，所以自己要演的這出戲就是要充分暴露出自己的弱點，比如全部聲納失靈這一事實。在這種情況下，他自問應該可以做到不露破綻地讓am艦隊所有的對潛攻擊都是徒勞無效的。那麽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能夠不會過度刺激到c國的那些神秘潛艇而導致自己遭到對方的反擊，可是卻又能實實在在地讓五角大樓的那些官僚們意識到自己的這支艦隊確實無力與對方進行硬碰硬的較量。在這之後，或許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請求五角大樓中止他的任務，不再試圖讓自己去強闖c國的演習區以避免真的遭受重大損失。摸著良心說，文森特的這個想法確實是從a海軍遭受不必要的損失，但是這個方法中最關鍵的問題就在於如何把握對潛攻擊的節奏和強度，又如何確保對方不會對自己的航母展開強力甚至致命的反擊。

    這本來是文森特最頭疼也最擔心的一個環節，所以他也用了非常隱晦的方法去試圖讓c國人明白自己的苦衷和打算。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實在沒有辦法在通話中有哪怕一點點的暗示，隻能是通過態度上的突然變化來引起對方的注意和猜疑。對於這一點，文森特真的不敢抱多大的希望。不過鹿菲菲在通話中最後附加的那句“合作愉快”讓他看到了希望。盡管他並不能確認對方是真的讀懂了自己的意思還是僅僅隻是一個諷刺，但至少讓他有了希望。正是這一點希望，讓他的心情豁然開朗變得好了起來，也才讓他有了心情拋棄了煙鬥而改抽雪茄。盡管現在的他並不知道對方會用什麽樣的方法來與自己“合作”。

    sh-60“海鷹”直升機的吊放式主動聲納在水下不斷地發出高頻脈衝，將水下的情況透析的一清二楚。很快，鹿菲菲那架j-12xcd的聲納回波就出現在了直升機的聲納顯示屏上，並通過艦隊間的數據鏈將具體的參數傳遞給了每一個作戰單位。但是讓am艦隊作戰官兵感到奇怪的是，這一次他們發現的目標似乎遠比已知的潛艇要小，而且在麵對如此強大的反潛兵力合力圍剿的情況下並沒有采取任何有效的動作，就好像被嚇傻了一樣，靜靜地呆在水下二十米左右的深度一動也不動。同時，除了主動聲納的回波和am艦隊自身的噪音之外，sh-60的吊放聲呐以及投下的十餘個浮標聲納都沒有在聽到任何的可能會屬於這些“潛艇”的噪音。與此同時，他們在周圍還找到了三個疑似的潛艇目標，也都和中間這個一樣一動不動，這讓文森特和艾森傑瑞都一度懷疑聲納發現的會不會是c國人故意放出來的誘餌。可是，潛艇誘餌的作用應該是吸引聲納的注意才對啊，應該是盡可能地用自身的存在來掩蓋真正的潛艇本身，那就絕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在水中靜靜地漂浮著。

    文森特臉上的表情又漸漸凝重了起來。他本來認為c國人一定是有恃無恐，所以自己虛張聲勢地攻擊一番，隻要不太認真，那麽就應該能夠不會真正的給對方造成什麽實際性的損害，同時還能向上司交差。可是像現在這個樣子，恐怕就連二戰時期最常用的深水炸彈都能輕易地將其摧毀。

    驅逐艦已經從外圍移動到了艦隊的中央地帶。為了保證反潛作戰的效能，它們的航速並不快。艾森傑瑞似乎和文森特有著同樣的疑慮。不過他的思維更加天馬行空一些，試探地詢問文森特：

    “將軍，這個目標會不會是c國人故意留下的什麽東西，而且是希望我們去攻擊的東西呢？”

    “哦？那你認為這是什麽？會有什麽東西是他們希望我們去攻擊的？”文森特覺得這是個理由。

    艾森傑瑞有些遲疑地說：“也許……是某種爆炸物，我是說特殊的爆炸物。也許會因我們的攻擊而被引爆或者啟動，並有可能給我們帶來一些傷害。”

    文森特放下了雪茄，搖頭說：“我看不會。除了核武器，有什麽東西在水下爆炸能夠傷害到一千米以外的軍艦？而且如果我們從空中發起攻擊呢？c國人沒那麽聰明發明出那麽厲害的武器，但也沒那麽笨，笨到用一個大炸彈來當誘餌。”

    艾森傑瑞也覺得指揮官的話有些道理，於是說道：“那麽，我們現在是不是立刻開始攻擊？”

    文森特再次拿起雪茄，想了想說：“艾森傑瑞，既然我已經把這次攻擊行動的指揮權全權交給了你，你就應該有自己的主意，用你自己的方式去幹而不是當我的傳令兵。對於你這個問題，既然已經問了，那麽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我個人的建議。先讓直升機扔一枚魚雷試試，看看對手的反應，至少我們應該弄清楚我們是在攻擊什麽東西。”

    “是！將軍！”

    此時天已經完全亮了。不過氣象條件並不是很好，天空中陰雲密布，海麵上也還有著不小的風浪。在這樣的海況下，sh-60“海鷹”直升機正在進行的吊放聲納的工作也麵臨著不小的困難，飛行員必須極力地穩定並維持住飛機在空中的姿態。接到命令後，其中的一架sh-60很快投下了一枚魚雷。魚雷打開了降落傘，這讓它在風中被吹走了很長一段距離才最終落入水中。不過下落過程中因風力原因所造成的這點偏差對魚雷的攻擊來說並不會造成什麽影響。本來這種依靠自身的主動聲納尋敵的魚雷在攻擊前往往就對目標隻有一個大概的方位，需要在航行過程中用聲納不斷地去探測潛艇並持續接近，知道接觸並摧毀。

    這是一枚mk-54式輕型反潛魚雷。在落水後降落傘自動脫落，魚雷發動機啟動。最初的階段，k-48魚雷的速度控製閥來保持一個較低的航速，在節約燃料增大航程的同時，更主要的作用是降低自身的噪聲，增大發現目標的幾率。但是魚雷在按照設定好的蛇形航路搜索前進了一段距離之後，被動聲納並沒有聽到任何能夠作為目標的東西，反而還被周圍眾多的己方艦艇所發出的巨大噪音所幹擾。幸虧mk-54魚雷的智能化程度足夠高，聰明地判斷出周圍那些更具誘惑力的噪音並不是自己所要攻擊的目標，否則的話恐怕就很有可能會發生一起烏龍事件了。

    在被動聲納沒有發現目標的情況下，魚雷及時打開了主動聲納進行搜索。很快，這枚被當作尖兵的魚雷就發現了目標並自動予以鎖定。速度控製閥被關閉，魚雷的速度很快就有了明顯的提高，同時也不再按照蛇形針路航行，而是筆直地朝著目標衝去。

    也是在這個時候，來自sh-60的聲納回報顯示，那艘被mk-54魚雷鎖定的水下目標終於有了動靜，也開始了移動。不過由於聲納探測的實時性遠不及雷達，所以從屏幕上並不能看到動態的畫麵，而隻能是根據聲納脈衝發射的頻率不同而顯示出的一幀幀靜態圖像。具體的刷新頻率將直接與聲納的發射頻率有關。

    也正是因為這樣，讓sh-60和am航母戰鬥群都無法迅速地獲得目標準確的運動軌跡，要想得到水下目標的實時位置、速度以及航向等具體的詳細數據，就必須先獲得大量的、足夠的目標相關信息的數據積累，才能通過計算機的進一步分析整理和計算，將最終的結果顯示出來。然而即便對號稱世界上最先進的am海軍來說，要做到這些也並不是能在瞬間完成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