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殘煙吹過欲遮星

    殘煙吹過欲遮星，化做新塵恨滿空。

    未見英雄偷落淚，憤詰緣何起紛爭。

    “勇敢不等於魯莽，否則你隻能活五分鍾。——肖星河”摘自《將星名言錄》——星河曆23年出版。

    勝利並沒有如我想象般來得那麽容易。混戰中，有三艘巴托人的小型飛船衝破了肖星河的阻擋，一路狂奔，來支援正在被我們慢慢虐待的這艘戰艦。我收到了肖星河的提醒，但起初並未在意，認為這三艘小型飛船對我們夠不成什麽威脅，畢竟他們數量太少了。但是宋慧清寒的一句疑問卻提醒了我。

    “為什麽他們不用導彈？”

    是呀，敵人導彈的威力我是見識過的，可是從開戰到現在，敵人卻一直沒有發射過。再回想上次的戰鬥，敵人也是到了最後關頭才發射了導彈，與其說是攻擊，還不如說是為了掩護自己逃跑。這明顯不合常理啊，莫非他們的戰艦沒有裝備？話雖如此，可我卻不能不做防備，現在我們貼著敵艦也許讓他無法用導彈攻擊，但當那三艘飛船趕到，我們不得不去應付他們的時候呢？

    “如果他們發射了導彈，我們怎麽對付？”我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問宋慧清寒還是在自言自語。

    “那是你的事。現在我可是在你的船上，你就別指望我了。”宋慧清寒的語氣還是習慣性的清冷，不過我聽著卻像是在撒嬌。

    不過我也從她的話裏聽出了別的意思。她是在提醒我，現在的我不是孤家寡人了，我的生命，也不再隻屬於我一個人。但是，我不能讓我的隊員去冒險，隻能是我。而作為我的女人，就必須要習慣，戰爭中，不要對我講公不公平。

    “黑色小隊，黑色01。你們保持姿態，繼續攻擊，他們三個交給我了。”

    “明白……”

    聽到所有隊員依次回答後，我猛然加速、拉起，直直地朝著那三艘敵船衝去。在我剛剛離開敵艦一點距離，密集的炮火就朝我傾瀉過來，無數條藍光交匯的地點，清晰地描繪出了我飛行的軌跡。

    以一對三，我還沒有盲目自大到認為可以輕鬆搞定，雖然我有必勝的信心，但也知道絕對不會輕鬆。

    三艘敵船從我正麵快速接近，很快就會進入射程。我沒有傻到跟他們頭對頭的硬碰硬，那樣吃虧的絕對是我。

    “漂亮！”

    “打得好！”

    “飛塵你太厲害了！”

    “幹掉它！”

    “後麵！在你後麵！”

    “你太厲害了！”

    “……”

    在宋慧清寒一次又一次的歡呼聲中，我一次又一次的擊中了敵人。當然，偶爾也有被擊中的時候，但我真沒有吹牛，有好幾次都是我故意的，隻是為了換來更好的機會。現在，敵人最後一艘小飛船剛剛幻化成一團焰火，正在變成殘骸。肖星河也把敵人徹底打散了，現在正處在清掃殘敵的階段。但是劉雲飛那裏卻遇到了麻煩。

    在劉雲飛剛剛利用有效的隊形，成功地擊毀了兩艘敵艦之後，開始用同樣的方法攻擊另外兩艘並在一起的敵艦。無論是之前對殘骸的研究還是兩次戰鬥的經驗，都已很清晰地表明敵艦無論是火力還是防護，一對一都不是人類驅逐艦的對手，更何況現在我們在數量上還占著優勢。可是，敵人的表現讓我知道，不管是人類還是外星人，無論什麽種族都會有英雄和勇士的存在。敵人兩艘戰艦在明知不敵而且逃跑無望的情況下，居然放棄了回避，全速向殖民飛船衝去。按照目前雙方的速度計算，他們完全可以在被擊毀前將殖民船納入射程，並有足夠的時間給予重創甚至是摧毀。

    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殖民飛船！這是我們每一個人都清楚的，因為那才是我們能否生存下去的關鍵。如果它們被擊毀，即便人員全部逃生也將無處安置，而我們也更失去了建立基地所必需的一切資源。

    看得出，劉雲飛也急了，放棄了這種穩紮穩打的品字隊形，並且與殖民飛船同時調整了航向，讓巴托人的戰艦不得不繞一個弧形去追趕，而驅逐艦就可以切過半徑，橫在兩者之間。敵艦在全速衝鋒，驅逐艦則邊打邊退，看似狼狽不堪，但卻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所有射向殖民飛船的炮火。此時的敵艦已經有一艘沒有了護盾，但仍和另一艘一起全速撞向了驅逐艦。

    隨著與殖民飛船的距離越來越近，很快驅逐艦就已經退無可退了。但他們也徹底擊毀了一艘敵艦，這艘戰艦的爆炸同時也給另一艘造成了一定的傷害。可形勢卻依然不容樂觀，盡管三艘驅逐艦拚盡了全力開火，並在最後關頭終於將剩下的這艘戰艦也擊毀了，但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太近了。敵人的戰艦在虛空中連續爆炸著，雖然被摧毀，但速度卻並沒有什麽變化，已經變成殘骸的艦體仍然直直地朝我方艦隊撞了過來，爆炸產生的無數碎片更是像彈幕一樣以更快的速度帶著極高的能量把三艘驅逐艦都籠罩在內。

    不知為何，我的腦海裏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的名字——鄧世昌。我在曆史課上學過，數百年前我們曾有一個英雄，就是在勝利無望的情況下，指揮戰艦突破戰火撞向了敵人的旗艦，但卻在最後關頭被魚雷擊中，含恨沉沒在血色的波濤之中。而今天敵人的做法是何等的相似。盡管對方是我們的敵人，盡管他們是在侵略，盡管他們的動機是出於邪惡，但指揮那兩艘戰艦的同樣是軍人，他們的舉動仍值得人敬佩。

    驅逐艦仍在猛烈開火，全力攻擊那些較大的殘骸，盡可能地把對自己的傷害減到最小，但撞擊，已不可避免。三艘驅逐艦全部轉向，在空間從上到下排成了一麵盾牌，把殖民飛船嚴嚴實實地擋在了後麵，自己承受著殘骸的撞擊。最終，在一片火光之中，敵艦殘骸的主體撞上了三號艦。巨大的衝擊造成了三號艦的整體翻滾，更受到了重創，但殖民飛船卻在驅逐艦拚死的保護下安然無損。

    敵人隻剩下最後一艘戰艦了，我此時也已經再次貼到了它的身側，和隊員們一起繼續一點點地啃著它的護盾。兩艘並未受傷的驅逐艦也在劉雲飛的帶領下全速趕來，很快這艘戰艦也將變成宇宙中的殘骸。

    “黑色小隊，旗艦。收到請回複。完畢。”是指揮官的聲音。

    “旗艦，黑色小隊。通訊清晰，請講。完畢。”

    “立刻停止攻擊，敵艦準備投降，但要注意防備。萬事小心。完畢。”

    “黑色小隊明白，停止攻擊。結束。”

    這個消息太令人興奮了，我們又一次勝利了？雖然我從未放棄過必勝的信念，但當勝利真的到來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敢輕易相信。

    果然，在我們停止攻擊以後，敵艦就關閉了引擎和護盾，似是放棄了抵抗，真的投降了。不過，為了謹慎，我仍讓我的小隊貼在了它的身上，小心地保持著警戒。很快兩艘完好的驅逐艦趕到了，一左一右把它夾在了中間，而肖星河帶領著大批的戰機也趕到了。戰鬥，結束。

    “肖星河，我以地球太空艦隊最高指揮官的身份，代表艦隊的每一個成員感謝你，無論軍人還是平民。你們出發時，我們以‘希望’來命名，卻沒有想到，你給我們帶回來的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期。”劉雲飛很認真地說，並很正式地向肖星河敬禮。顯然他是激動，反正我聽他說話跟平常是不太一樣了。

    肖星河看到劉雲飛對他敬禮，也趕忙還禮。不過這小子還算不錯，夠義氣，沒把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而是很謙虛地說：“報告指揮官，真正把希望帶回來的英雄不是我，而是陳飛塵。我隻是按照您的指示帶隊去指定位置，能找到波恩人那是我們運氣好，但真正跟波恩人建立起同盟的關係，卻全是陳飛塵的功勞。不但如此，他現在還是波恩女王的座上賓，更是整個波恩人心目中的英雄。所以，嘿嘿，你謝錯人了。”

    劉雲飛有些詫異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最後對著我問：“他說的是真的？波恩女王？”

    說實話，雖然肖星河說的確實都是真的，但我卻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會有心虛的感覺，麵對劉雲飛的提問，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好打岔說：“報告指揮官，波恩人的特使還在等著，我們是不是不好讓他等得時間太長了？”

    我注意到劉雲飛稍稍皺了下眉，說：“好，你倆跟我一起，再叫上李馨予夢，我們一起去見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