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未卜前程血與花

    七絕（新韻、平起、首入韻）

    淩雲壯誌破天涯，未卜前程血與花。

    忽受將軍托重任，整裝披掛待征伐。

    “預感或者可以幫助你提前做出選擇。”摘自《戰爭回憶錄》——陳飛塵著，星河曆34年出版。

    “報告指揮官，新龍牙飛行隊隊長陳飛塵奉命向您報到。請指示！”來到劉雲飛的房間後，我大聲地報告。

    “好。來，坐下說。你也見識過肖星河在我麵前的那副德性了，不用那麽拘束。”劉雲飛很隨意地擺了下手，示意我坐下，然後自己先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並端起了茶杯，一副要和我聊天的樣子。

    我見指揮官已經率先擺出了姿態，也就依言坐了下來，並稍稍放鬆了自己，等著他先打開話題。

    果然，在我坐下之後，劉雲飛很開門見山地問：“飛塵啊，現在我們基本上也算是有了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我想聽聽你有什麽想法。”

    “我？我是一個軍人，我覺得我不需要有什麽想法吧，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需要戰，就戰。沒了。”我還沒弄明白指揮官到底想說些什麽。

    “哈哈，是該說你滑頭呢，還是你想偷懶呀？對，你說的都對，那些都是我們軍人的本份，但是……”劉雲飛說到這裏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給我思考的時間，“但是，我們現在都不能偷懶。表麵上看，我們暫時有了一個安穩的環境，即便還有巴托人這個強敵，但卻有相鄰星域的波恩艦隊為我們抵擋著。可是，事情真的有那麽簡單嗎？”

    我知道劉雲飛一定還有話說，所以並沒有急著回答。而他這個問題也並沒有想讓我回答的意思，繼續說道：

    “波恩人對我們很友好，也很熱情，甚至可以說對我們恩重如山。但是我們卻不得不考慮他們為什麽這麽做。當然，最初是你和你的隊員們先拚了性命幫了他們一把，這的確換來了他們的友誼和尊重，波恩女王更是對你信任有加。可是，正因為這樣，我才要提醒你，她，畢竟是波恩人的女王。”

    劉雲飛看著我的眼神很嚴肅，我知道他在等我開口，於是試探著說：

    “嗯……我想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曆史上曾有這樣一句名言，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您是不是擔心波恩人在沒有了巴托人的威脅後會對我們不利？”

    劉雲飛先是點了點頭，可在聽到我最後那句時又擺了擺手，說：

    “不，這並不是重點。我想在我們與他們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我們之間應該不會存在戰爭的可能性，這一點從他們的科技就可以看出來。他們的科技幾乎全麵超越了我們，無論是空間技術還是醫療技術，而且他們的貿易係統也非常的發達，但是他們的武器技術和裝備相對來說卻非常落後，這一點至少表明了他們很少經曆戰爭。我不了解他們的曆史，但我知道人類的曆史。

    “在我們人類的曆史中，戰爭往往會成為科技進步的催化劑，很多科技都是由於戰爭的迫切需要而得到了快速的發展，所以在人類社會，軍事技術一直都是處在科技的最前沿，一旦有了新的技術出現，也總是會首先在軍事上得到應用。所以，人類社會的發展一直都是有戰爭陪伴的，無論那個民族在壯大的過程中，最後無一不是通過戰爭來解決的。

    “但是波恩人的武器技術卻遠遠落後於他們的其他技術。這就可以證明他們的發展最主要的途徑絕不是戰爭，也不會是一個習慣與武力擴張和侵略的種族。”

    我認同劉雲飛的話，其實在我剛接觸波恩人時，就有了這樣的看法，隻是我卻不明白指揮官到底想要說明的是什麽了。還好，他隻是停頓了一下，就又繼續說了下去：

    “你說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也不錯，但重點還是我剛才提醒你的，波恩女王。無論她再如何欣賞你，她首先是波恩人的女王。從和她的接觸中讓我感覺到，她是一個稱職的女王，更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所以無論什麽時候，她首先要考慮的是她的臣民、她的種族的利益。

    “就拿現在來說，三個種族之間的戰鬥，我們自身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單獨戰勝任何一方，而巴托人又明顯以殲滅為目的，所以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聯合波恩人。而實際上波恩人也一樣，他們在與巴托人的戰爭中一直處於劣勢，能有一個有力的盟友沒有人會拒絕。所以，我們現在與波恩人是同盟關係，雖然現在看來好像是波恩人在保護著我們，但實際上，是他們也需要我們的幫助。

    “看看我們現在的位置，處在波恩人勢力範圍的邊緣，換句話說也就是前線。巴托人一旦進攻波恩人，我們為了自保也不會坐視不管，必然拚全力去作戰，而根本不用他們開口。稍微計算一下就知道，有我們的存在，會讓波恩人減少多少損失？如果真的完全為我們考慮，為什麽不把我們安置在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再者，如果我是巴托人，當探明我們的情況之後，如果要想大舉進攻波恩人，必然會先把我們幹掉才能放開手腳。”

    我深以為然，點頭附和說：“這點我明白，波恩人即便再熱情，也不會把我們的利益放在他們的利益前麵的。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劉雲飛微微笑了一下，算是對我的認可。接著說：

    “對！所有的聯盟都建立在共同的利益上。所以現在，波恩人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無論我們要什麽、缺什麽，他們都會給予最大限度的支持。隻要我們共同的敵人還存在，那麽我們這個聯盟就不會破裂。你明白了嗎？”

    “嗯，我明白！”我響亮地回答。

    這時，劉雲飛的眉頭卻皺了起來，若有所思地說：

    “但是，我們也必須讓他們感覺到我們還有可利用的價值，或者說是值得合作的夥伴。否則，誰也不會一直白白的施舍。現在來看，我們最大的價值在於對於武器技術的掌握。他們所有的軍事科技，以我們目前的水平都能輕易地複製，按時我們的軍事技術，卻不是他們短時間能夠掌握的。可是，如果我們一直不放開技術的話，我又擔心會讓波恩人對我們產生芥蒂……

    “飛塵，我知道你是一個軍人，一個出色的軍人。我也是個軍人。在我們傳統的教育裏，軍人需要懂得政治，但卻絕不能參與政治。可是現在情況不同，我們現在就好像離開父母懷抱的孩子，一切隻能靠自己。所以，我們現在不但要參與政治，還必須主導政治。我今天叫你來，最主要的就是想做通你這方麵的工作。我知道你是一個出色的軍人，向來恪守本分。說了這麽多，其實隻是想告訴你，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破壞守則、不是出格的事，而是為了生存必須要做的。我隻希望你能理解，因為我需要你的頭腦你的思維，我不希望你還隻是一個純粹的軍人。明白？”

    “是！我明白！”

    這次的談話，以我那個非常堅定的回答結束了。但是在離開艦橋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我卻總覺得有些不安。指揮官的每句話都很有道理，但是他為什麽要強調作為軍人的他和我，也許還有更多像我一樣的軍人現在必須要參政？而且他說的那句“不但要參與政治，還必須主導政治”到底是什麽意思？現在行政方麵不是由李馨予夢全權負責嗎？換句話說，李馨予夢才是名義上的最高決策者，而作為艦隊指揮官的劉雲飛的權限隻限於軍事力量，而按照整個太空艦隊離開地球時的職權分配，護航艦隊必須聽從行政中心的指揮，換成現在，也就是說劉雲飛必須要聽從李馨予夢的指揮。可劉雲飛剛才的話分明就是在說他想要掌控全局！

    說心裏話，如果沒有這次談話，將來無論發生什麽，我想我一定會遵從指揮官，也就是劉雲飛的命令，無論他讓我做什麽。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去假設一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一種非常可怕的情況。假如李馨予夢與劉雲飛之間出現分歧，甚至對立，直至產生衝突的時候，我到底該何去何從？是繼續無條件的站在指揮官這一邊，還是選擇遵從在地球時接受的命令，服從於李馨予夢？我的心好像有些亂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