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血祭太陶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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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有所感,一個人對某種事情深信不疑的時候,那麽就會由此產生敬畏感,枋子的敬畏感,就是對血祭的深深依賴。

    她並不想說,說了,那可能是一種泄密的不敬。

    她雙臂抱著肩膀,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在等我走。

    我是不可能走了,除非她把什麽都告訴我。

    “就是這麽多了,其它的我也不知道!”枋子見我根本就沒有走的意思,她這是逐客令,“該說的都說了,信不信由你。”

    “你起碼得告訴我,血祭是什麽?”

    “我都說了,我不太清楚,我也是試試的。”

    “你怎麽知道這些的,誰告訴你的?”

    “沒有任何人告訴我,就是機緣巧合吧,可能是我的命,命不好的時候,喝水都塞牙,要是一個人命好的時候,什麽都擋不住。”

    “沒有人告訴你,你就知道,你當我是小孩嗎?你怎麽知道往蠟燭的燈芯上滴血,你怎麽知道要穿上紅色的睡衣,你怎麽知道要在家裏弄這個?”

    她用沉默抗拒著我,我們之間的交往也不少了,她應該知道的執拗,如果問不出來什麽,我是不會走的。

    她非常懊喪地站起來,盡量去撿起來那些已經斷裂的蠟燭,恭恭敬敬地捧在雙手,那是無比的虔誠,然後把這些蠟燭放在香案上。

    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她的房間裏多了一個香案,平時的時候,她是沒有這個習慣。她的一切都在改變,她的性格稟賦,她的善惡判斷,當然了,也包括她的身體。

    “葉子,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你,這個世界真的是有神靈的,也許就在你的頭上,你過分的不尊敬,太過分了無視,或許給你帶去不好的影響。”

    “我們今天不討論這個。”世界上有沒有神靈,有沒有鬼怪,這不是我需要考慮的,我要我自己不受到傷害,不讓我身邊的人受到傷害,這就足夠了,“告訴我什麽叫血祭?”

    她非常無奈地搖著頭,沒辦法了,誰讓我們是朋友,誰讓她是大特的妻子,她不說的話我是不會走了。

    當一次無賴也是件好事。

    “血祭就是說,用自己的血,祈禱對你的願望。這是我的理解,對和不對我就不知道了。”

    “為什麽是用自己的血?”

    “說了,我不知道,反正上麵是那麽寫的,我就按照這麽做了。”

    “什麽上邊?說清楚點!”

    “一張紙條。”

    “什麽紙條?在哪裏?讓我看一看?”

    “讓我扔了,因為當時我也不太信的,就扔了。”枋子邊說著邊回憶,應該不是在說謊。

    從前的時候,事實上她也真是這樣的人,沒什麽心思,很隨性的,高興幹什麽就幹什麽。

    隻是現在她變了,變得,其實準確點說是,她變得被什麽東西控製住了。

    “誰給你的紙條?”

    “撿的,你還記得吧,那些天我們一起去城市,找那個蔣泰北,後來你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就一個人在外麵逛,無意中就發現了那個紙條,我撿起來看,寫的是血祭,用自己的血祭奠自己的願望,當時我也沒有多想,以為是誰開玩笑,搞惡作劇。可是後來回去仔細想一想,寧可信其有,弄著玩一玩兒,誰知道真的靈驗了,我的願望都在慢慢的實現。”

    “那你為什麽弄一個紅色的蠟燭?”

    “沒什麽為什麽不為什麽的,紙條上就這麽寫的,我就照著操作,其實當時我也很懷疑,覺得自己挺可笑的,孩子一樣,可是真的靈驗了,它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讓我煥發一新,我的運氣變得特別好,我的機會特別的多,總之——”她用力地搖著頭,非常的興奮,癲狂著,“總之,一切的一切都發生改變了,我都不敢相信我是自己了,我覺得我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全新的,鳳凰涅槃的人,葉子,你不會知道這種感覺了,太興奮了,太美妙了。”

    她說的是很美妙,可是我的心髒在怦怦直跳,人類在毀滅之前往往都是瘋狂的,誰都有向好的願望,我也希望自己變得更幸福,能力變得更為強大,可是如果超過了正常的界限,那就是鴉片了,是飲鴆止渴,遲早有一天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我有能力勸得住枋子嗎?

    似乎已經不可能了,對這個美好的享受和陶醉,已經讓她喪失了全部的智慧。

    她已經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了,她把自己的全部,完全奉獻給一種近乎魔幻的劇毒。

    在這裏呆了大半個小時,爸爸鄭瞳打電話過來,問我在這裏幹什麽,什麽時候回去?

    他的語氣不太好,是啊,我的媽媽剛剛脫離險境,還在驚魂未定的時候,我這個身為女兒的人竟然一下子走出去這麽久,於情於理是有些說不過去。

    作為我來講,為了他們我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因為這是責任,他們生我養我。可是我不願意陪在他們身邊,那樣很不舒服的。

    陪著他們,就是陪著一個非常陌生的人,還要強顏歡笑著,裝作什麽也不知道,裝作他們就是我的父母。

    我對枋子說,我得先走了。

    聽我這樣說,枋子是非常的高興,輕鬆愜意釋懷渾身的緊張,是啊,我這個愛管閑事的人終於走了,她就可以我行我素地為所欲為了。

    看著她那種沉迷和向往的樣子,心有點不舒服。

    大特當年離去的時候,因為事發太過突然了,他根本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的遺言,可是我相信他有很多話說,最起碼他掛念自己的妻子。

    而我這個因為他的死而受益的人,理所應當是他遺願的繼承人,我理所應該照顧好他的家人。

    可事實上怎麽樣呢!

    大特會死不瞑目的,我們愧對他,對不起他的在天之靈。

    慕檀那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居然跟大特的妻子鬼混在一起,而我卻眼睜睜的看著不能阻止什麽,而今天,我又眼睜睜的看著枋子走進漩渦一樣的魔窟,還是力不從心,什麽也做不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在地下我怎麽有臉去麵對大特。

    我看著枋子,我的目光是哀求著,可她的心如冰塊一樣的涼,恨不得我快點離開這裏,她沒有下逐客令,可是她的舉動已經包含了逐客令,她用身體推著我,一步步逼向房門,房門是從裏麵鎖好的,他親手打開房門,推開門說:“你既然忙就快點走吧!千萬別讓家裏人擔心!”

    虧她也明白,讓別人擔心是件很不好的事。

    其實就幾步的道,我回到自己的家,我的那個房間基本上就沒怎麽住過,自從上了大學,我就很少回來了,就算是回來了,充其量也就是住個一宿,第二天就會以種種理由離開。

    葉雲正等在我的房間裏,見我回來,她首當其衝地走過來,我以為她等不急了,她要問些關於她自己的事。

    她不笨,最初在那片樹林中邂逅之際,我說不認識她,不知道她的情況,她是不會懷疑。但是,經過我和許公子的那番對話,我再說不認識她,不知道她的身世,她他肯定不信了。

    不過她很有眼力見,第一句說:“你快去瞧瞧吧,你父親生氣了。”

    是啊,他生氣了,我有什麽辦法。

    我皺著眉頭,走進父母的房間,迎來的是好一番數落,大吼大叫的問難,等他們平息憤怒之後,我才說:“媽,你好點了吧?”

    媽媽平時是最疼愛我的,她對我說:“葉子啊,媽媽有什麽事不要緊,我是擔心你啊,你是怎麽得罪那些人的?”

    “媽,你放心吧,咱們不是報警了,有警察對付他們,我會安全的。”

    聽我這樣說,他們稍微舒緩點,鄭瞳還是不放心,他叮囑著:“你一個女孩子,平時得小心點,別什麽人都接觸。一個人在外邊,處處留心。大城市不好混,那就回家,我們村子最近也不錯了,做買賣的也多。”

    夢靜啊,我能替你隱瞞的也隻有這些了,如果警察真要深究起來,許公子那邊咄咄逼人的反撲,肯定會牽涉到夢靜,那個時候,夢靜被許公子包養的事,恐怕是紙裏包不住火了。

    富貴在天,聽天由命吧。

    我媽媽擔心我,說我也是一宿沒睡了,讓我先去休息休息。

    這樣我才從他們的房間裏出來,剛走出來,我的手機就震動起來了,是該死的許公子。

    其實我一點也不意外,這個社會我看得太透徹了,有錢有勢的人,輕易是不會受到製裁的,我走進自己的房間裏,把門關上,躺在床上之後才接的。

    許豐就是一條瘋狗了,旺旺的亂叫,真煩人,我按著耳朵,盡量壓低他的聲音。

    他沒有被抓起來,因為有錢,有許多律師替他賣命,他就放出來了。

    剛一放出來,他就開始示威,威脅說:不會放過我,非要弄死我。

    王八羔子了,昨天晚上嚇得屁滾尿流的,這一個晚上之後,怎麽就不怕了?

    “瘋狗,你還沒死呀?”我輕描淡寫地說,無視這種狗,是最有效的辦法,本來嘛,哪個正常人會對著一條狗叫!

    “臭****,你找個跟葉雲長相一樣的人。你嚇唬誰啊?”

    “這麽說,你認識葉雲了?”

    “少放屁,認識不認識的,跟你有關?”

    “你是殺人凶手,鄭凱是你殺的,對不對?”

    “放屁,你血口噴人。”

    “你把有毒的藥,交給了葉雲,讓葉雲毒死鄭凱,你的罪證我都知道了,你最好自首,要不然的話,罪加一等。”

    我說這個的時候,許公子沉默了幾秒鍾,這幾秒鍾的沉默,已經暴露出他的罪行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