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第454章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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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家的一部分死士,和陳熙哲的一部分士兵混在了看守天牢的獄卒裏,這是林永也知道的事情,陳家做這件事的時候確實很小心,不過林永還沒有到那種老眼昏花的程度,這點手腳他還是看得出來的,不過他默認了,這就是承認了自己的想法,他想保住林思明。

    但是同時林永心裏也不太高興,因為陳章做這件事的時候隻是簡單的遮掩了一下,這是什麽意思,是覺得陳家才是鄴朝的統治者,還是說他們根本不在乎林永知不知道?

    林永心裏那根皇權的威嚴的弦被輕輕挑動了一下,他知道這是明晃晃的挑釁,是對他皇權的無視,而他也知道這是因為什麽,兵權,最重要的兵權不在他手上,從他讓陳熙哲領兵去英州剿匪的時候就知道,兵權又不可能收回來了。

    想到這些,林永對林思明就有一些微妙的心情,這是自己的兒子,可是因為他身上有陳家的血,自己對他又有些厭惡。

    但是再厭惡,也要讓林思明現在活著,先穩定了陳家和軍隊再說,等到他的小皇子長大,等到他有了其他皇子,他就可以完全無視林思明了。

    所以其實在林永的心裏,他隻是讓林思明多活了一段時間罷了。

    因為這種想法,林永默認了陳家的做法。

    步三昧是見到過這些獄卒的,從這些獄卒與平日裏那些人不一樣的眼神和行走姿態,他就知道這些人應該都是陳家的或者軍隊的。

    他知道林永並不是一個愚昧的人,所以他一定是知道這些人進入了天牢,可是他短暫的觀察之下,發現這些人並沒有被撤走,便立刻明白了林永的想法。

    步三昧立刻就明白了林永的意思,並且心甘情願的準備赴死。他並不擔心衛閑庭會突然衝進來殺人,除非他瘋了,也不擔心有人給他下毒,因為每一份送給他的飯菜都會先被反複檢查,但是他害怕的是那個和裴君蘭一樣不是人類的人——裴音。

    他心裏一直有一種擔憂,擔心裴音突然出現殺了他,而他也不能把這種擔憂說給任何人聽。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就是不會有人相信。

    步三昧的這種擔憂一直在持續,可是等他真的看到裴音的時候,內心突然奇異的平靜下來了。

    裴音毫無征兆的出現,她像是直接撕開了步三昧所在的牢房的空間,從黑暗中走出來,不緊不慢,不急不緩,就好像她走進來的不是什麽漆黑陰森的牢房,而是自己家的花園,她就是來散個步。

    “裴姑娘似乎無論什麽時候都能這麽從容。”步三昧盡量讓自己用輕鬆的語氣說。

    “沒什麽值得我緊張的。”裴音說的很淡定,但是正是這樣,說明了她的自信,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聲音會吸引來看守的獄卒,並沒有控製音量。

    說完,她還用一種能刺穿人心的眼神看了步三昧一眼。

    步三昧所在的牢房位置經常會有人走動,就是害怕突然出現的意外,可是裴音一點都不在乎。

    步三昧的第一句話本來隻是試探,所以他說話的聲音比平時略大了一些,就是想要試一試能不能將值守的獄卒引來,但是裴音完全看透了他的想法,而且以實際行動告訴他,隨便喊,沒關係,反正外麵也聽不到。

    他想起上次在自己家裏,和裴音也是這樣麵對麵,外麵的仆從根本聽不到他們談話乃至打鬥的聲音。

    步三昧苦笑一下,“似乎又在裴姑娘麵前出醜了。”

    裴音倒是不太在意,“不過是我恰好會一點小術法,步大人不必沮喪。”

    步三昧看出她現在沒有一點想要殺自己的意思,不過還是提高了警惕,道:“裴姑娘既然是修道之人,為何要助紂為虐呢?”

    裴音偏頭想了一下,才露出恍然的神色,“你是說衛七?”

    “裴姑娘何必裝糊塗呢,想來裴姑娘也知道寧朝末期的時候,百姓過的是什麽日子,皇上是一位明君,衛閑庭心懷叵測,如果讓衛閑庭隻手遮天,將來必然要引發天下動蕩的,這難道是裴姑娘願意看見的嗎?”步三昧勸道。

    裴音想了一下,左右無事,便準備和步三昧多聊兩句,反正以後是沒機會和這個人說話了,就當日行一善,她說道:“可是現在百姓過的依然不好,國庫入不敷出,戶部甚至都交不出銀子了。”

    步三昧眼睛裏的震驚一閃而過,沒想到裴音知道的這樣清楚,他說:“那是因為衛明分疆裂土,衛閑庭將傳國玉璽藏起來了,如果沒有這些事,皇上一定會是一位明君。裴姑娘難道沒看到,在衛閑庭和他的父親的統治下,百姓過的並不好嗎?他們都不是明君。”

    說到這些的時候,步三昧心中有些憤怒,他想幫助林永開創一個盛世,可惜盛世還沒開始呢,他就要先死在半路上了,作為有個有誌之士,這確實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可是你們沒有給衛七成為明君的時間。”裴音慢悠悠的說。

    步三昧楞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句話該怎麽反駁。

    裴音似乎是起了長談的興趣,她用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看著步三昧,說:“你們沒有給他成為明君的時間。你們每個人都說,他不配為君,他做的不好,他懦弱,他都沒有什麽抵抗,為了活命就主動退位了,你們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得起他。”

    她的手在腰間精致的酒壺上摸了兩下,似乎是很想喝一口,不過她還沒托大到這個程度,真的要在牢房裏囂張的喝酒的話,她這個刺客也簡直太明晃晃了,簡直就是對外麵那一幹偽裝的獄卒的侮辱。

    “衛閑庭在皇位一年的時間,可是他根本沒做出什麽。”步三昧不自覺的辯解道。

    裴音的臉上帶了一點明顯的嘲諷,步三昧在昏暗的牢房光線裏看的非常清楚,似乎在說,這不過是他的強詞奪理,以掩蓋他內心的心虛。

    步三昧不自覺的回避了裴音的目光,將視線落到了裴音身後的牆上。(m.101novel.com)